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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倒是赶巧了!”
风灵钧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跟些狗贩子多谈的意思,拉着孙子就走。
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群拉着驴车的狗贩子也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似乎是与他们走同一条路。
“爷爷!”
风秉文拉了一下老爷子。
“赶紧回家,你奶奶已经做好了饭等我们,走快些!”
老人没有扭头,拉着孙子,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而这时,跟在后面的驴车才渐渐拉开了距离,又走了一段路后,才看不到了。
“爷爷,刚刚那群人很奇怪。”
走在回家的路上,风秉文回想着那群狗贩子,他隐隐感觉不对劲,但是偏偏又说不出来,他在梦中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
“嗯。”
老人年轻时曾经在外游历过,也感觉到刚刚那群人的不对劲,但同样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爷爷,卖狗肉赚的钱很多吗?”
风秉文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
老人被问住了,呆了一会儿,摇摇头。
“应该很多吧,不然五个人一起贩狗肉平分利润,如果钱不够,也没必要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这里收狗了。”
风秉文注意到了异常之处,这群贩狗的人太多了,不过利润丰厚的话,倒也是勉强可以解释。
“可是,青山县养狗的人家也不多,他们从哪收来那么多狗。”
风灵钧也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
“呦呵,真不愧是读书人,脑袋瓜子转的就是比那些蛮夫快,才跟我们见了两面,就找到不对的地方。”
一老一少还会继续交流下去,路旁就有不谐的声音插进来,两人顿住脚步,就看到三名汉子从路边的草丛钻了出来,大大咧咧的拦住路中央,开口的正是中间一名汉子,也是先前与他们两次赔礼道歉的狗贩子。
“不知尔等拦住去路,意欲何为?”
老人眉头紧锁,伸手一拉,就把孙子挡在身后。此时已经临近风家村,风家村村小人少,路上就没有第六人。
“嘿嘿,老爷子,看你的装扮,似乎是个读书人,你们读书人书读得多,见识也广,也比别人聪明,要不猜猜看,我们想干什么的?”
中间那汉子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恭敬与谦卑,如同一只盯上了猎物的嗜血豺狼。
“诸位莫不是想劫道?老夫身无余财,身上只有几枚铜铢,若是不嫌弃,尽可拿去。”
老人话不多说,就从身上取出五枚铜五铢,扔在地上。
“老爷子,就这几枚铜板就想打发我们,你未免也想的太美了吧!”
看着地上的铜钱,这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那张狂的姿态,就差把我不是好人写在脸上。
“你们嫌少也没办法,老夫身上就这点钱!”
“老爷子您可就别谦虚了,你身后那小子少说也值十几枚银铢,若是能找到一家大户,卖上一两枚金铢也说不准。”
三人图穷匕现,展露出他们拦路的真正意图,说着,三人散开,朝着这一老一少围拢过去。
“你们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拐带人口!”
风灵钧又惊又怒,后退几步,哪里还不明白,这正是先前那一伙惊动了整座青山县的人伢子,没想到他们也被这群穷凶极恶,丧尽天良之徒盯上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
三人看着面前这位先生模样的老人狂怒,觉得很是可笑。
“你们难道就不怕王法吗?按照大乾律,拐卖人口可是斩立决!”
“王法?嘿嘿,狗屁不是,想砍我们的脑袋,也得先把我们抓到才是。”
话音落下,三人齐齐扑上前,目标明显,就是被老人挡在身后的孙子。
年老体衰的老秀才风秉文自然不甘心自家孙子被抢走,捏起拳头奋起反抗,可他哪是这三名凶徒的对手,只是刚一接触,就被人打翻在地上,鼻血直流。
第十四章 造畜之术
“爷爷!”
看到老人在自己面前倒下,风秉文一瞬间就红了眼,一股热血上涌,他踏步上前,刚想要与这三人搏斗,一张方帕就盖到他的脸上,一缕异香传入鼻腔,顿时便是头昏目眩,四肢无力,再踏出一步,便晕倒在地上。
“嘿!小东西还挺勇!”
看到风秉文倒在地上,一名人伢子伸腿往他身上踢了一脚,随后在老人睚眦欲裂的目光中,将之扛起,扬长而去。
……
“祁老四,你行不行啊?这么个小屁孩儿你都解决不了!”
带着嘲笑之意的言语传入耳中,风秉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感觉脑袋昏沉沉,几乎要炸开,四肢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得抬不起来。
但是很快,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海,风秉文强打着精神,就想要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名面容看似憨厚的汉子拿着一张毛发鲜艳的狗皮往他的身上裹。
“你想干什么?”
风秉文怒上心头,下意识地就要挥拳砸到这男人的脸上。
可是这男人手中拿着的狗皮上,有一股阴冷的异力渗入到他的身体中,使他的四肢沉重,不听使唤。
“他奶奶的,这小东西的身子骨太好了,我变不了!”
手上拿着狗皮的男人没有回答风秉文的话,站起身,脸色有点难看,甩手就将狗皮扔到脚下,似乎是觉得自己丢脸了。
“祁老四,不行就认呗,强撑着干什么?你几斤几两大家伙都知道。”
有一名人伢子在身旁起哄。
“你少在那里放屁,这一趟要是没有我祁老四,能逮到这么多幼畜?”
祁老四一脸阴郁,满是不服气,他看着身下的风秉文,抬腿就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打量了他的脸色片刻,便做出解释,
“这小子家境不错,从小吃的好穿得暖,身子骨天生就比这些人强,身上正气足,我这造畜之术是邪术,正所谓邪不压正,所以我奈何不了他。”
“得了吧,祁老四,别在那里解释了,要是你大哥来,别说是这小屁孩儿,就算是个壮年汉子,也能给变成一头耕牛。”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我大哥是谁,那可是半仙一样的人物。”
这时,这被称作祁老四的人伢子反倒是洋洋得意起来。
“造畜之术!”
原本惊怒交加,还想要反抗的风秉文听完这些人伢子的交谈,强行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他如今遇到的问题。
他打量着周围,此时不知已至何地,周围尽是山石树木,不见人烟,他们正在一处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中,稍作歇息。
而在这些人伢子中,那辆满载土狗的驴车很是显眼。到了现在,风秉文自然知道,驴车上这些狗并不是真的狗,而是人。
显而易见,这是一伙掌握邪术的人伢子。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如此嚣张地拐带人口,甚至在大摇大摆地在官府的搜查下从容离开。
“别扯淡了,祁老四,先想想怎么处理这小子,他太扎眼了!”
这时,有人伢子指了指没办法被施以造畜之术的风秉文。
“等下上路,要是碰到人了,这小子随便嚎一嗓子,被人注意到,我们可就完了。”
“这好办,把他的舌头给拔了,这就叫不出来了!”
有人伢子随口提议,平淡的言语中,蕴含着毫无人性的残虐。
“你脑子让狗给啃了吧!”
听到这样的提议,祁老四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没有半点好脸色。
“下次说话过过脑子,这可是读书人家的种,吃的都是细米,就这身子骨,卖出去少于十枚金铢那都是亏。这要是拔了舌头,连十枚银铢都卖不出去。”
“嘶,这小子这么值钱?”
有人伢子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
“咱们这一趟抓回来的这些牲口,全卖出去,都不一定能卖出十枚金铢吧!”
“你这就不懂了吧,那叫什么来着?书香门第,对,这小子就是书香门第出生,身上都是带着文气,只要培养个几年,送去参加科举,轻轻松松考上个童生秀才,万一考上举人,十枚金铢算得了什么?”
“呸,祁老四,你唬鬼呢,把我们当傻子在这忽悠,还文气,就一穷酸书生的孙子。”
其余几名人伢子只觉得这家伙是在这扯淡,狗屁的文气,还中举人,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再说了,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个了,哪户人家会瞎了眼把他买回去当儿子养?根本就养不熟。”
“说了你们不懂就是不懂,一群没见识的土鳖。你们不信自然有人信。”
祁老四死鸭子嘴硬,他坚持认为风秉文能卖出高价,因为就是他做主,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人将他强行抢过来。
“就算没人愿意买他当儿子也没事,这小子看脸蛋挺不错的,身子骨也健壮,培养几年,有的是人愿意豪郑千金!”
几名人伢子嘻嘻哈哈地讨论着怎么售卖风秉文,而风秉文躺在地上默不作声,目光冷漠地看着这些人渣交谈。
说来也是可笑,他向天书祈愿,得雀鸟衔朱果,骨强筋健,元气充沛。县中的老大夫为他诊脉之后,都说他诸邪不侵。
鬼魅之邪,无法侵染他分毫,可是面对人心之邪,他毫无招架之力。
即便能与成年人角力又如何?能够将人变成牲口的邪术无法作用在他身上,可是一方浸了迷药的方帕就能够轻松将他放倒。
“歇够了,准备上路,把这小子迷晕吧,省得他叫唤!”
随着声音落下,一方带着异香的方帕再次捂住他的口鼻,风秉文再次让人迷晕了过去,晕倒前,他隐约看到了这群人伢子往他身上套了一个麻袋。
而等他再次苏醒时,他已经身在一处阴冷潮湿的破旧瓦房中,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似乎他被人当做货物摔在地上过。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几名年龄与他相差仿佛,衣着肮脏,外露的衣服上带着淤青与冰痕的孩子。
第十五章 祭河神
淡淡的陈腐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腥味萦绕在鼻腔,这是一间相当破旧的瓦屋,屋内空有四壁,没有任何陈设,唯独墙上挂着一卷黄布,上面的朱砂符文很是醒目。
“……”
风秉文抿了抿嘴唇,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默默感受自己此时的状态。
压迫四肢沉重不已的邪气已然散去,他可以自由活动,身上也没有任何束缚。看起来情况似乎还不算太糟糕。
“你们也是被拐带过来的吗?”
风秉文看向身边几位年龄与他相差仿佛的孩子,个个灰不溜秋,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汗臭味。看他们的眉眼,都是男娃,没有女孩。
“……”
一片沉默,另外三名遭遇估计与他相同的孩子,没有一人回答他的问题。
但现在可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风秉文上前一步,指了指他们的身上的淤青与伤痕,再次询问,
“这些伤都是被那些混帐打的吗?真不是东西!”
此时凑近了一些,风秉文更看清了三名男娃身上的模样,仅看外表,他们身上就找不到一处好肉,到处都是淤青,甚至有些位置青得发黑。
这样的伤看着都痛,可是看着这三名孩子脸上那平静,或者说是麻木的模样,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没有得到回答的风秉文并不甘心,继续没话找话。
“你想逃出去吗?”
终于,有一名孩子开口了,那双麻木的眼睛看向风秉文,眼中泛起一丝波澜,在那语气却带着一丝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不该有的嘲弄。
“你们就不想回家吗?”
风秉文反问。
“我们跑不了的,外面全都是他们的人。”
唯一搭话的孩子语气中充满绝望,风秉文精神一震,再想跟他搭话,这家伙却不理他,任凭他费多少唇舌,也不再跟他说话,就如同一木偶一样。
风秉文无奈,只能认真巡视这间阴暗潮湿的低矮瓦房,窗户全都被封死了,一点缝隙都没有,唯有一处出口,却是用厚实的实木门堵死,他试了一下,压根打不开。
“冷静,一点要冷静!”
完全陌生的环境,找不到逃生的方式,就连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风秉文努力保持着平稳的情绪。
“等,耐心的等,他们不会把我们关在这里饿死,这扇门迟早要打开。”
风秉文坐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大门,等待这座厚实的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终于,伴随着一声插梢拉开的声音,酸涩的嘎吱声也随之响起,那扇木门终于被拉开了,洁白的月光如水般倾泄而下,洒落在泥地上。
“咦?怎么还多了一个?”
自屋外洒入屋内的月光勾勒出一道并不算壮硕的阴影,随着他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