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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城灵药铺,张相神、张烈、张传灵等一众张家核心人物都到齐了,在长桌之上摆放着一支寒玉盒,其中盛放着一株绛紫色的灵药,正是那株沧澜草。
“如果是寻常四阶灵药的话,甘家怎么也不敢与我们相争,但是这沧澜草却不同,宗门当中有与之对应的丹方,其它的辅药也并不难寻,若是这株沧澜草的归属权归于我们张家的话,那按照宗门规矩最后炼制出来的灵丹肯定要有我们张家一半,这是宗门当中许多人接受不了的。”
“沧澜水丹可以增加紫府修士数年的法力,宗门当中不少人都可以服用,甘家恐怕也是受到了指使,不得不站出来与我们相争,毕竟宗门中甚至有几位紫府修士,功力在很尴尬的瓶颈状态下,进一步就有机会冲击金丹境界,退一步此生再无在道途上更进一步的可能。”
张烈拿起长桌上的玉盒,这样说道。
闻言,张传灵率先开口言道:
“元烈,我还年轻,法力上也还没有遭遇瓶颈,若是让出此丹对家族更有利的话,我这边是没问题的。”
张传灵心中也清楚,这沧澜水丹家族争夺下来,多半是给自己服用的,族长长于刀法,元烈精于剑术,似乎主修的都并不是水行法力。
其实,张烈修炼混元五行气是可以服用沧澜水丹的,但是他与张相神抗衡体内的血丹元气,就已经全力以赴了,根本就不可能再轻易吞服什么增加法力的丹药,增加变数。
“不,传灵你不要有压力,你是我张家的人,我和元烈不可能看着你吃亏,总要为你出头的。在这种关系道途的大事上,决不能轻易后退一步,否则了延误自己的道途,未来很可能会悔之晚矣,并且也会让人觉得我张家软弱可欺。”
张相神闻言开口,这样说道。
“没错,传灵,就算一定要让这一次,也必须是宗门内那些紫府上修来我张家求肯,搭上人情,把甘家推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既想要好处,又不想搭人情?这个事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说到这里时,张烈略一停顿而后转头对一旁的张传书说道:
“在传书你这里,有两件事情要做好。其一是一定要厚赏这个张通盛,虽然不可能按沧澜草的市价给他,但是把他的待遇提高到家族长老的水平六十年,并且告诉他,只要他能在六十岁前修炼到练气九层境,家族给他两枚筑基丹,第三第四枚也可以借贷五层。”
“其二,一定要找出那个家贼,查清楚是谁给甘家报的信,允许你使用真言丹,查清楚后……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真言丹是一种丹药,同时也可以煮成一种汤剂,是问神符的减弱版,对付意志坚定之人效果很差,但是对于低阶修士来说大部分情况下已经够用了。
次日,张家一众人与本地甘家的修士共同商谈此事。
甘家是紫府家族,甘家老祖甘文哲颇有手段,虽然法力不弱但在与丹阳宫的战斗中,却并没有染上太多的血债,因为没有把事情做绝,没有同丹阳宫高阶修士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因此北十七宗崩溃之后,甘家才能依旧保住山门。
据说他与丹阳宫第一炼师黄月仙交情颇好,虽然是叛降来的家族,但在丹阳宫内部却颇有脸面。
但是,就算是这位老奸巨猾的老祖,在看到张家的族长张相神,以及张烈等人齐齐到来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面现出苦笑之色。
“两位道友,想不到这等区区小事,竟然把两位也惊动了,这真的是小老儿的不是。”
甘文哲一边言说着,一边抱拳施礼。
此人看上去五十多岁,长着一个大大的脑袋,身子仿若三尺幼童,看上去虽然滑稽,但是他的修为却非常高深,已经到了紫府八层,无论修为还是年纪,事实上张相神与张烈都要称其一声前辈的。
只是大道相争,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尊老爱幼。
“甘道友,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就无趣了,我们既然已经到了,今日在此事上就应有一个结果。元烈不才愿替族长出战与甘道友切磋道法,若是我败了张家自然将沧澜草原物奉上,并且向甘家登门赔罪。”
张烈根本就不跟甘文哲含含糊糊的说下去,若是这株沧澜草原的归属不清,一旦拿到宗门去,炼成沧澜水丹后论资排辈,对于张传灵来说就很不利了,她很难竞争过丹阳宫内的那些老牌紫府修士,甚至可以说,这些老家伙不肯退,在他们寿尽坐化之前,像张传灵这样的新晋紫府修士不可能竞争得过他们。
然而甘文哲闻言也是苦笑,他虽然自负修为,道法不弱,但是眼前这位……
“看来三尸魔君是完全忘记老夫了,也是,当年魔君横行北十七宗,又怎么会记得老夫这个败军之将。”
一边言说着,甘文哲一边解开青色的外袍,在他的胸膛处,直到今日还留存着一道深长的斜贯剑痕,令人触目惊心。
“大五行生灭剑气!”
一看到这个剑痕,张烈隐隐约约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场围杀战,当年似乎有这么一个倒霉鬼,被自己一剑劈出去两里,当时自己正在被一群北十七宗修士围杀,也没有再去理会那个家伙的死活。现在,那个家伙的形象却是与眼前这名老者的形象重叠起来了。
“三尸魔君当年一剑,差点要了老夫大半条命,现在老夫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实在是不想在有生之年再次领教魔君神剑绝技。”
甘文哲这把年纪,这般家族境遇,他已经不太在乎脸面二字了。而此时此刻苦主上门,张烈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咳咳,甘道兄,元烈当年年轻气盛,我也常常为此说他。不过当年之事我们就先不提了,今日之事总要有一个解决方式。这样吧,我不出手,元烈当然也不再出手,三局两胜,就让传灵来向老先生讨教一二如何?”
张烈的大五行生灭剑气,脱出了上古大五行灭绝剑气的樊笼,杀伤力虽然没有大幅提升,但是五行剑气衍生、纠缠无尽,比之上古大五行灭绝剑气的干脆,要难以驱除十倍。
张相神一眼就看出来了,甘文哲虽然有紫府八层的修为,但是被张烈劈一剑后,现在还能剩下紫府四层的实际修为就不错了,而张传灵新晋升紫府二层境,再加上刚刚得手的杀手锏黑血蜘蛛,有相当不低的把握可以战胜甘文哲。
当然,考虑到斗法的变数,张相神提出的三局两胜的赌斗,张传鸿必然可以赢下一场,那么剩下的张传书与张传灵,他们任何一人赢下一场,就可以了。
“三局两胜?”
甘文哲的目光越过张相神与张烈,落在张传灵,张传书,张传鸿他们的身上。
点了点头道:
“如此,无论得失与否老夫都算是有个交代了。”
无论张相神还是张烈都是心中清楚,按照甘家的本心的话,他们家是根本不愿与张家争锋的。
但是丹阳宫内也隐隐有着派系纠缠,张家是属于大长老萧山真君那一派系的,而甘家却是属于掌教真人那一派系的,掌教真人诸葛恪自己恐怕都不想与萧山这一派系对抗,但是他自己不愿,身边的人也会推动着他这样去做,利益使然而已。
泰和城外的山林当中,甘家有一名修士越众飞出,向着张家众人,执一道礼而后祭出自身的攻防法器。
“传灵,今日这次的赌斗,就由你来主持吧,无论胜负莫怨莫尤。”
“传灵遵命。”
张传灵执礼应命,而后略一思索就将张传鸿派遣出去。
她心中清楚,越是在低阶修士的争斗中,像黑血蜘蛛这样的灵兽就越是难以招架抗手。
张传鸿出手,必然就可以拿下第一局。
“其实以我张家现在的声势,不进行这场赌斗甘家也不敢说什么,但是那株沧澜草的归属的确是有些问题,与其把问题推到宗门,让宗门那些紫府修士有力可施,不如我们私下解决少许多的麻烦。”
在这个时候,张传鸿已然仗剑出手,与对面那名甘家修士激烈的争斗在了一起。
张传鸿在修行上谈不上多么刻苦努力,仗着一些聪明天赋喜走捷径,因此早年间,无论是张相神还是张烈都不大看好他,更看好踏实刻苦的张传书。但是左道走通了,同样也不失为一番成就。
张传鸿这些年来精修双修术,随着家族商队走南闯北,处处都有安乐窝,地地都有老相好,将自己一身法力通过采补的手段,修炼得异常深厚,超过同阶筑基后期修士,再加上他要守卫家族商队,斗剑经验也是不少,最后经年累月练下来,每一剑的斩出都隐隐蕴涵着莫大的威力,而且由于天性的关系,他不喜欢强接硬打,飞剑剑术招式偏向于玄奥精妙的变化。
这种结合,在实战当中就相当难缠了。
这么多年下来,张烈已然将张传鸿的乌光黑煞钩祭炼强化到三阶上品,张烈本身就是剑术一道的顶尖好手,再加上他了解张传鸿,因此乌光黑煞钩在张传鸿的手中虽然是三阶上品,但却能被他使出三阶顶阶的威能,并且怕是寻常三阶顶阶也没有这般合手合心。
飞剑纵横,乌光流转,连挑带钩,虽然那名甘家修士一件飞剑一件木盾攻防兼备根底扎实,但是还是被渐渐的逼迫入下风,以木盾为中心扩散出来的灵光防护罩,渐渐淡薄削弱下来。
终于,伴随着乌黑色的剑光厉啸,对面那名甘家修士手中木盾,突然发出阵阵破碎之声,龟裂密布,乌光黑煞钩的剑光已然斩落临头了。
虽然有本家紫府修士就在近处,这种争斗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此剑落下,却将是胜负两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那名相貌平凡普通的甘家修士突然间厉啸一声,以其身躯为中心突然冒出熊熊的法力火焰,抵住头顶上那道乌黑剑光的下落,同时伴随着其伸手一指,火焰当中一抹金色利芒化为一道流光,马上朝着面前的张传鸿斩去,竟是气势冲天凌厉绝伦!
第三百五十四章:斗法
那名甘家修士的周身,冒起冲天的火焰,硬生生抵住了乌光黑煞钩的斩杀之势,与此同时火焰当中一抹金色利芒,流光一般斩杀向张传鸿。
在筑基后期修士当中这一击绝对称得上是“快准狠”兼备,几乎隐隐有些超出筑基后期修士的上限。
在剑光转换之间,张传鸿已然来不及调回飞剑抵挡,他瞬间掷出一瓶早已捏在左手中的青玉瓷瓶,瓷瓶炸碎,顿时升腾起一股浓烈的黑色毒雾包裹住张传鸿。
这个家伙从小就喜欢找稀奇古怪的东西琢磨,以炼丹术作为毒术手段进行攻击的修士不少,但是以炼丹术作为防御手段的,这种变化就比较少见了。
就算大多数炼丹师,也大多数使用防御法器。
那股浓烈的黑色毒雾急剧扩散,侵蚀得四周沙沙作响,同时明显蕴涵着极为不弱的力量,流光金剑刺入其中,明显受到不小的阻力,但在稍稍迟滞之后还是骤然之间一透而入,自毒雾当中顿时传来凄厉的惨叫。
那名相貌平凡的甘家修士本来还面露紧张神色,但当发现自己的天火金剑依然如过往一般,为自己重创斩杀对手,不由得嘴角含笑,心神放松下来。
烈火能煅真金,甘家修士所修炼的这门金火属性的功法,精进速度倒还一般,但是却蕴涵一门无比强大的攻击神通:天火神剑。
这道利害无比的杀伐法术,屡次成为他能决定胜败的杀手锏。由此收获大量修行资源,反过来加快修炼的进度。
神识中感应到天火神剑已然斩杀见血,因为火行法力本身也是强行霸道催动、难以持久,因此这名甘家修士迅速取出符咒,镇在面前半空当中已然剑力大减的乌光黑煞钩之上。
想要封镇此剑,得到这口罕见凌厉的三阶上品飞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自其面前正在消散的黑雾当中,陡然飞出数道既迅且疾的微小暗芒。
这名甘家修士太过相信自己的天火神剑了,再加上自己的符咒已经镇在乌光黑煞钩上,心中一时疏忽大意,被那数道暗芒接连打在身上。
除了前两枚因为其周身的法力护体反击,而被弹飞开来,剩下的五枚则接连重击在这名甘家修士身上,一股奇异的酸麻之感瞬间漫延全身。
“有毒!”
“这是透骨钉!”
瞬间栽倒于地,这名甘家修士立刻以重手法击点自己胸膛处的要穴,同时运转法力,想要迫出那些毒钉,然而逼迫过程中,却发现此事极难做到,他脑海当中顿时闪过透骨毒钉这个名词。
而在这个时候,张传鸿周身的毒气方才逐渐消散殆尽,在他的身上盘绑着一条飞蛇,狰狞凶狠,肋生双翅。
此刻身体被金剑透体而过,也是有气无力的。
同时张传鸿自己也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