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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红线成了精-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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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兄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找医士瞧过么?”毕竟是病倒过的人,马虎不得,元阙连忙问道。

    陈宇最听不得有谁说他病的事,幸而知道元阙没有恶意,也只好敷衍着点头。

    “我说元兄,你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夜里风一吹才是最易患病的,不想想自己怎么一进门就开始问些不相干的人啊?”郭昊忽然开口了,元阙也就顺势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这一看才发现,郭昊的头发也是湿透的,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布巾子在擦拭。

    “表哥……好好的一句话怎么被你说成这样了?”苏文修轻叱他一声,才转向元阙道:“元兄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也刚从湖边回来?”

    是从湖边回来不假,却不是刚刚,去一趟山长居所又送织萝他们到山门,再去吃了顿饭,怎么也有大半个月时辰了。但元阙准确地抓住了苏文修话中的一个字,“也?刚刚苏兄去了湖边?和郭姑娘一起?”

    苏文修闻言不由得俊脸一红,连连摆手,腼腆道:“不是和阿绯一块,是和表兄。”

    和郭昊一起……郭昊下午是去过湖边来着,自己还跟过去了。但他都遇上织萝一行人又折腾出这么许多事了,郭昊难道一直待在湖边?会不会今天下午的事也被他看到了?元阙脑子在飞快地转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声问道:“你们……一块去后山干什么?那里又不好玩。”

    郭昊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难得没有心直口快地接话。

    苏文修却不觉有异,温声解释道:“我送阿绯出了山门回来的时候,见了好几人都急急忙忙地往后山跑,一问才知道下午有几名同窗在湖边温书之时忽地病倒,一个不慎掉进了湖里,大家都在尽力施救。我去的时候,表兄刚刚救了一人起来。”

    元阙总觉得有些不对,刚想开口问话,便听陈宇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哦?这次又是谁病了?”第32节

“杜平、胡松。”苏文修略略想了想,还征询了郭昊的意见,“表兄,是他们吧?”

    郭昊胡乱点了点头,没说别的话。

    陈宇闻言又是一声嗤笑,“呵,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两位少爷。现在这几位怎样了?没被七嘴八舌地闹着要轰出去吧?”

    这话却是在记恨前几日的事了。但那日许多人的确做得也不妥,也不能怪他。苏文修觉得有些羞愧,红着耳根别过头。倒是郭昊怒道:“你不还好好在这儿吗?阴阳怪气地做给谁看?”

    等等……杜平、胡松。下午和郭昊去湖边野祭的可不就是这两人么?

    眼见陈宇双目一瞪,就要还口,元阙连忙插嘴道:“郭兄是刚好赶上的么?”

    “我……”郭昊支支吾吾地道,“今儿……不想闷在书斋里,所以就去了……湖、湖边温书,他们两个也是……所以……”

    陈宇没有说话,只是撇了撇嘴角,一脸不屑。如果他说出话来,想必也不外乎是这四个字——装模作样!

    元阙又奇道:“他们两人掉进湖里,郭兄是在救人的,那其他人是怎么知道后山发生的是的?那个时候大家应当都在书斋吧?即便不在书斋也多半是在自己屋里,可不管在哪儿,去后山都有些远,怎的就赶得这样及时?”

    “唔……当时湖边有好些人的,大家都在温书。”

    元阙心中一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郭兄,你们在湖的哪个地方啊?竟还坐得下这么些人?”

    “就是对着后山亭子的那一块,因为那边的地势较平,好坐。”郭昊搓着衣摆。

    还好,下午怕撞到书院的学生说不清楚,元阙还特意带着织萝他们绕了一段路,到了个相对僻静一些的地方,大约是没撞见他们的。元阙暗暗松了口气,随口道:“今天什么日子,怎的都到后山去了。”

    没想到郭昊还老老实实地答道:“廿日啊。”

    “什么?”元阙闻言一愣。

    郭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恨不能一咬舌头,却也只能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文、文殊菩萨诞不是……二十么?所以……”

    倘若玄咫在这里,便会立即纠正他——文殊菩萨圣诞乃是四月初四、出家十月二十、成道腊月廿二,与九月廿压根没关系。

    元阙不懂这些,但听他一提到文殊,心里忽然有了些计较。

    下意识地提到菩萨做什么?自然是要掩饰参拜的事实。但读书人拜文殊有什么好遮掩的?想必拜的是个见不得人的野路子邪神。这么多人一起参拜,其中便有两个一齐病倒,而这参拜与病发之处又恰好在湖边……

    “元兄想什么呢?”苏文修忽地叫他一声,“看你也浑身湿透了,要不要泡个澡暖和一下?方才烧的水还有多的。”

    “哦,谢谢了。”元阙漫不经心地应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作者有话要说:  元阙心里苦,姑娘你别走啊!!

    第45章 夜游

    “不……不是!我没有!你、你别过来!”

    原本白日里累着了; 夜里应当是睡得十分酣熟的; 奈何流年不利; 夜里苏文修居然做了噩梦,大喊大叫; 别说是元阙; 整个屋的人都被闹醒了。

    陈宇不悦地点了灯; 睡眼惺忪地道:“吵什么吗?大喊大叫,有辱斯文。”

    然而回应他的; 却是苏文修的两声哭叫; 两条胳膊也举在空中徒劳地抓扯着。

    “阿修; 阿修!你怎么了?”郭昊慌忙披了衣裳; 过去查看。

    元阙也凑上前去,对郭昊道:“郭兄; 还有水么?给苏兄倒一杯吧。”郭昊忙不迭地去了。元阙这才小心翼翼地拍着苏文修; “苏兄,苏兄快醒醒!”

    “啊!”苏文修忽地大叫一声; 猛地坐了起来,紧闭的双眼倏尔睁开,失神片刻才慢慢聚焦,胸膛剧烈起伏着; 仿佛一尾失水的鱼。

    郭昊倒水回来; 忙小心地递给苏文修,“阿修你没事吧?”

    苏文修缓了一阵才接过水杯啜了一口,还险些被呛道。“抱歉各位; 打扰你们安寝了。我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陈宇抿了抿薄唇,别扭地道:“没做亏心事还会做噩梦?不会是撞着什么了吧?”

    “你住嘴!”郭昊回头怒视。

    元阙有些无奈,“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赶紧早些休息吧。好在明日一早没有课要上,还能多躺会。”

    见苏文修都虚弱地躺下掖好被子,郭昊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又瞪了陈宇一眼,才慢腾腾地回床上,却是一沾枕头又睡着了。陈宇见没人再理会,也吹灯躺好。而元阙则是见众人都睡下后,才慢慢地回了自己的被窝。

    但元阙一向浅眠,醒过来之后便很难再睡着。

    陈宇倒好,没什么让人受不了的习惯,郭昊却是磨牙打鼾都占齐了,虽然动静也并不很大,但对于一直睡不着的人来说,这一点动静便足以闹得他脑仁疼了。

    偏偏在郭昊制造的动静里,元阙还捕捉到一丝小心翼翼额辗转反侧。

    不是陈宇的,他已经睡着了。郭昊就更不会讲究了。难道……是他自己?元阙有些无语,屏息凝神地僵硬地躺着,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块笔直的木板,一动也不敢动。奈何没过多久,他还是听到了床板发出的“吱呀”声。

    哦,那只能是苏文修了。

    “苏兄,”元阙忍了许久,到底还是压低嗓子喊了一声,“苏兄还醒着么?”

    翻身的动静戛然而止,但那越发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苏文修。

    “苏兄,还在想那个噩梦?”元阙有些好笑。

    “唔……是不是吵到元兄休息了?”苏文修的声音细如蚊呐,不用看也能想象出刺客他是一副什么表情。

    元阙没答他的问,只是道:“很可怕么?”

    “也……不是太可怕,就是……太过真实,所以……”

    “梦到什么了?难不成是自己名落孙山了?”

    “倒不是关于秋闱的。”苏文修低声说着,迟疑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道:“元兄,我们这么聊天……会不会吵醒表哥和陈兄啊?”

    说得有理。元阙忽地坐起来,往窗外望了一眼,“今夜月色甚好,不知苏兄是否愿与在下把臂同游呢?不过在下才疏学浅,与苏兄对文联诗是不能了。”

    大概苏文修是真的有些怕了,对于元阙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荒谬的建议,他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当即翻身起来,拿过一旁的衣裳往身上套。

    元阙见他当即就开始行动,不由有些吃惊。不过这建议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如今也吞不回去了,哀叹一声今夜怕是不要想睡觉了,也认命地开始穿衣。

    其实月色好那一句是元阙随口诌的,但想不到今夜的月色还着实不错,虽说不比得十五日的明亮,但也十分皎洁通透。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苏文修走着走着忽生雅兴,不由得吟哦一句。

    元阙想都不想地接道:“盖竹柏影也。”

    苏文修有些吃惊,望了元阙一眼,才小心翼翼地道:“元兄读过苏子的《记承天寺夜游》,对里头的句段张口就来……怎的背不下四书五经呢?”

    “我还就喜欢看看杂书罢了。”元阙一点也不尴尬,“那些圣人之言之乎者也看得我真是头昏脑涨,多看一眼都觉得会短寿,更别提记下来了。”

    大概从来没人对四书五经如此大放厥词过,苏文修愣了一愣,才略有些愠怒地道:“既然这样,元兄为何要到书院来呢?”

    苏文修都有些不客气了,元阙还依然镇定自若,淡淡一笑,“我是不想来的,可是……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一定要我来,为了让她高兴,我只好捏着鼻子来了。”

    “这个人……”

    “是个姑娘。”元阙坦坦荡荡地道。

    读书人大都含蓄,哪怕是对自己的妻子也只是“内子”“拙荆”地含糊过去,元阙这般直白,倒是吓了苏文修一跳。好半晌,他才问道:“那元兄……原本是想做什么呢?”

    “她家是做生意的,我就想跟在她身边,当个帮手罢了。”

    “元兄这是要入赘?”苏文修更是吃惊,隐隐还有些抑制不住地鄙夷,“男儿志在四方,即便为了图个安稳不求大功业,也要靠自己去赚取,岂能依靠旁人?尤其是……女子!”

    元阙哈哈一笑,“若是苏兄日后不想做官了,改行去写传奇戏本也是不错的。我倒是想入赘,也要人家点头同意才是啊。”

    月色实在太过皎洁,连苏文修脸上慢慢爬满红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苏文修讷讷道:“原来……那女子也不是心仪元兄啊?元兄沉稳又能干,日后何愁没个好前程?如何要为了一个女子而束手束脚?她也不知道元兄为她做了什么啊!”

    “总会知道的。”元阙淡淡地打断,“苏兄,你不明白这女子于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曾经,因为我的疏忽与懦弱,没有保护好她……故而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折磨。如今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仍不算过得很畅快。我想好生偿还,将她失去的全都弥补回来,却实在无能为力。那我还能如何呢?除了陪在她身边,好生护着她,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元兄……”苏文修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元阙到底是在说什么。但元阙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底的哀痛与落寞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倒是看得苏文修十分震惊。

    然而元阙旋即又恢复如常,“在下实在胸无大志,让苏兄见笑了。好了,我的事都交代完了,苏兄也说说吧,到底是什么噩梦,吓得苏兄竟夜不能寐了。”

    苏文修脚下步子一顿,脸上再次爬满红晕,“在下……哪里敢笑话元兄?毕竟元兄是个性情中人,苏某佩服。何况苏某方才所梦到的,也……也不外乎是男女之事。”

    一般来讲,谁与元阙说梦到男女之事,他也只能想到那些非礼之事。这样的梦难道不该是十分香|艳么?怎么就变成了个噩梦?但元阙还是十分厚道,面带关切地问:“哦?是郭姑娘下午与苏兄说了什么?郭兄知道么?”

    “不,不与郭姑娘相干!”苏文修连连摆手,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迷茫,“我也不知怎的会做这样的梦,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

    “哦?竟这般复杂?”元阙一挑眉,不由得有些心生警觉。

    苏文修难得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正要说什么,忽然又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前方,神色可谓是惊恐万分,哆哆嗦嗦地道:“花、花婆婆!”

    元阙顺着他指的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远处站了个人。

    那人手里还提了盏灯,映出自己的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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