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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缘分啊！”他感慨道。
魏丛看着他，有些不满说道：“所以，闻师叔你怎么没将她带走，留在毒宗那不是毁了她吗？”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闻栩为自己反驳道，“我可是问了她要不要和我走，她拒绝了。”
“她说，她说啊，她和顾霜白有交易在先不能毁约，如果她失败了变成了废物不能再修剑道，她还可以修丹道、医道、术道。”
容湛闻言脸上表情顿时感慨，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当初她也是如此对着灵犀山主一番乐观而充满希望的言论，将了无生趣萌发死意的灵犀山主拉了回来。
魏丛听后无言沉默。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意外道，“剑修当真可以那般轻易舍弃他们的剑道吗？”
容湛看着他，心想会说出这番话，可见你并不了解那个少女。
“这不挺好的吗？”闻栩说道，“她还挺想得开，如此等真的失败沦为废人，也不用担心她寻死觅活一蹶不振。如果她想成为医修，可以来我们药王谷，我可以收她为徒。”
容湛心想，如果她想成为医修那还轮得到你做她师父？青医，灵犀山主哪个不比你强？
魏丛还真就按闻栩所言思索了起来，“若她拜了闻师叔为师，那岂不就是……我师妹了？”
他想了想天秀大会上那个身姿凛然的清丽少女，一时间觉得……好像还不错？
“那你这个做师兄的可要多多照顾师妹。”闻栩对着他说道，“要让她感受到我们药王谷的温暖和善意！”
“那是当然。”魏丛想也不想说道。
容湛：……
看着两个已经开始畅想苏烟微成为他们徒弟/师妹的傻子，容湛心下无语极了，你们还真会想啊！
说得苏烟微药浴淬体进阶体质一定会失败一样。
“希望到时候蜀山剑派能够爽快放人，别耽误了她。”闻栩说道。
“云霄剑尊是个明白大度的人，想必会为弟子考虑打算。”魏丛思索了番然后说道，“不会强留她不放。”
容湛听后，忍不住说道：“你们就如此确定她一定会失败？”
闻言，闻栩和魏丛同时看向他。
“那还用说吗！”
“当然！”
两人同时说道，语气笃定毫无怀疑。
“这怎么可能会成功。”闻栩不以为意说道，“毒宗这些年都失败了多少次，无垢体那种只存在传说中，如今天地变化想必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正如上古药宗的没落，无垢体也随着它一同消失泯灭在时光长河中。”
魏丛深以为然，“不可能会成功的吧，毒宗从未有过成功的先例。”
容湛看着对此深信不疑的两人，欲言又止。
其实他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知道这次的圣女候选人是苏烟微之后，他就动摇了。
如果是她的话……
那就未必了。
毕竟，这可是能够将不可能化为可能诞生奇迹的少女啊！
“我们还是商量下等毒宗失败之后，如何从毒宗手里将苏烟微带走吧。”闻栩灵机一动，诞生了一个主意：“论治病救人那当属我药王谷，毒宗算个屁，他们只会玩毒。等到药浴淬体失败之后苏烟微百病缠身虚弱不堪，我们将她治好，那她必然会对我们药王谷产生好感，到时候她在拜入药王谷门下就水到渠成了。”
容湛：……
你还真敢想啊！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前提是，她真的失败了。
药浴淬体（血染红了一切只留下一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月后； 终于到了药浴淬体的日子。
经过毒宗这一个月的食疗和药补，苏烟微的体质根骨用数值来表现的话，足足翻了两倍。毒宗对苏烟微下了重本； 用的是极为珍惜罕见的天材地宝，效果直接在苏烟微这个受益人身上体现了。
顾霜白探查过她的体质之后； 说道：“你的体质远胜其他人，这次的必然能成功！”
闻言； 苏烟微看着他； 心道虽然你这么说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她觉得顾霜白这句话说的相当没有底气； 纯粹就是安慰场面话吧。
不过她没有揭穿他。
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那真是太好了。”
说完； 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之后，苏烟微看了他一眼，语气迟疑道：“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
沉默了一下，顾霜白断然否认道：“没有！”
见状； 苏烟微了然； 是在紧张没错了。
她略一沉吟，然后出言安慰他道：“没什么可紧张的，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死人，也就是回到原样而已。”
反正你们都失败了这么多次了； 多这一次也不多，万一成功了那就是惊喜。
顾霜白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顿时沉默。
“不会失败。”许久之后他说道，语气坚定，“此次定然会成功！”
……
……
药浴的地点选在了天星峰一座修建在灵脉之上的精巧院落； 当天除了苏烟微和顾霜白，齐玉书也也来了。
“苏真人。”一袭白裙苍白羸弱文雅秀丽的齐玉书对着苏烟微露出了一个浅笑； 朝她打了个招呼。
苏烟微看见她神色意外，问了声道：“齐道友，你怎么在这？”
“自然是因为你。”齐玉书说道，她对着苏烟微笑容温婉，“一会你进行药浴淬体的时候，我便在旁看着你，若是情况有变，也能及时发现。”
闻言，苏烟微懂了，就是救生安全员。
“一会就麻烦你了。”她对齐玉书说道。
齐玉书看着她说道，“希望我派不上用场。”
两人一同踏进了院落，穿过中庭，沿着台阶而上，远远地便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并不难闻但也称不上好闻。
“又是个这个味。”齐玉书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的表情：“这个味道十分浓烈经久不散，人要是沾上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散不了。”
苏烟微：……
她心下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这股不好的预感在进了屋之后，看见屋子里放着的那个装满了漆黑浓稠不断往外散发着白烟热气和古怪浓烈味道药汤的大浴桶，成了真。
苏烟微的脸色一下绿了，这是什么啊！
宛若是诞生了邪恶的泥怪的黑暗沼泽，人一踏进去就会瞬间被吞没，沉下去！皮肤都会被这些漆黑古怪的药汤给染黑，被那股浓烈的怪味给缠上！
这一瞬间，苏烟微心头涌上了一股想要立即转身掉头离开的冲动。
她身旁的齐玉书眼神嫌恶的看着前方药桶，撇了撇嘴说道：“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这么恶心！”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苏烟微在心里狂点头，是的，太可怕了！
没想到药宗的圣女竟然要承受这么可怕的痛苦折磨，难怪没了圣女。
“你们已经到了吗？”
顾霜白从外走了进来，看见屋子里的苏烟微和齐玉书说道，“还差一刻钟，药汤才好。”
“你们暂且在旁等候一会。”
闻言，苏烟微和齐玉书便站到了一旁，将位置让出来给他，不打扰他工作。
便见顾霜白又将记住红的艳丽、紫的发黑的、蓝的像是夜晚磷火焰的毒花毒草丢进了药桶里，一丢进去就沉了下去，“咕噜咕噜”的冒了一串气泡之后，就消失不见。
药汤的颜色更奇怪了，乍一看像是黑的，仔细一看好像是蓝的，又像是红紫色，还泛着丝丝金色……
苏烟微眼睛都看直了，她不由喃喃道：“这真是……五彩斑斓的黑，不祥之兆！”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她身旁的齐玉书闻言抽了抽嘴角说道，“虽然这药汤确实令人十分难以承受，但是不要这么快放弃啊！”
苏烟微已经佛了，她整个人宛若灵魂出窍了般，气若游丝说道：“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毁灭吧！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她已经拉着全世界一起同归于尽。
齐玉书：……
这一任的圣女还未泡汤就先疯了，以前大家好歹是泡汤失败之后才疯的。
她看向苏烟微的眼神不由地带上怜悯，“可怜的孩子。”
这次也不会成功的吧。
齐玉书心想，她看着一副被打击重创到灵魂出窍的表情呆呆怔怔的苏烟微，暗道怎么看都是一副失败的样子。
“好了。”
前方顾霜白转过身来，对着苏烟微说道：“可以了，药汤完成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他目光深深地看了苏烟微一眼，“我在外面守着你。”
说罢，顾霜白便转身出去了。
等他离开之后，屋内便只剩下苏烟微和齐玉书了。
“我在旁边守着你。”齐玉书对她说道。
“多谢。”苏烟微说道。
她目光看着前方那个诡异充满了不详意味的药桶，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吸进去了一大口刺鼻诡异的药味，更不详了！
唉！
苏烟微在心下叹了口气，然后勇敢的朝前迈出了一步，她将道袍衣物褪下，然后踏进了药桶内。
滚烫的药汤迅速的覆盖了她整个身躯，没过她的肩膀和脖子，只留了一个头在外面。
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透猛地袭遍了全身。
“噗！”
苏烟微张口一口血喷了出去。
站在一旁守着她的齐玉书见状，表情淡定冷静，这熟悉的一幕真是太令人怀念了。
正常流程，每个人都要来一次的，都要吐血的。
猝不及防被剧毒袭上全身，喷出一口血的苏烟微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她运转了全身的经脉将灵力调动流转，护住了心脏丹田肺腑这些重要部位，然后全神贯注的感受药浴。
很快地她就发现，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通过药浴涌入她的体内，一道便是如烈火一般顺着皮肤经脉不断往上燃起焚烧的剧毒，烧的她浑身剧痛，钻心的痛。
另一道像是冰一样，顺着另一边不断蔓延而上，给她快要焚烧殆尽的身躯降温，带来一身清爽凉快，让她不至于被烧尽了成一捧骨灰。
烈火与寒冰。
就仿佛是置身在地狱之中，一边是烈火地狱，一边是寒冰地狱。
她夹在两者之间，冰火两重天。
死不了，也活不了。
死了一万遍，又活了一万遍。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死亡中蕴藏生机，生机伴随着死亡。
浴桶里的苏烟微紧闭着双眼，脸色一下通红的像是烧红的铁块，一下又苍白的像是白纸，她眉头始终都是紧皱着，皱出深深的皱纹，脸色扭曲成怪异滑稽的模样，额头鼻尖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过了一会，她的唇角开始往外流血，一缕鲜红的血迹不断往外流出，滴落在桶中药汤你，很快的她鼻子也开始往下流血，紧接着她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往外渗血。
她的浑身都开始不停的出血，很快的，鲜血在浴桶的药汤里蔓延，原本漆黑的药汤逐渐变得深红，红色不断的加深，最终变成一片血红……
刺目的血红。
守在旁边的齐玉书，脸色已经变得严肃沉重。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浴桶里的苏烟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刻不离的盯着她，一旦情况不对，但凡苏烟微露出一点承受不住的神色，她就立即对她施救。
这就是齐玉书在此的目的。
等看见了浴桶里漆黑的药汤变成了一片血红，像是血一样。
她的眼神也红了。
血，好多血……
齐玉书忍不住的浑身发抖，她似乎也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骨头被敲碎心脏被撕裂的极致痛苦……
痛的她恨不得用手将身上的皮肉给撕扯下来，恨不得将眼珠子给挖出来，恨不得……
恨不得就此死去！
齐玉书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浴桶里的苏烟微，她的眸子里一片血色，像是大片大片的鲜血蔓延。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痛，好痛！
一瞬间，她分不清是现实与幻觉，仿佛自己仿佛真的置身在剧痛当中。
齐玉书不由地伸手环抱住自己。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她目光盯着前方浴桶里的苏烟微，一边喃喃地对自己说道，“不痛，不痛，不痛……”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三天三夜。
无数次，齐玉书都忍不住想要终止苏烟微的药浴，想要将她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却被她巨大的毅力所震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