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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又靠近几步，看着李信依然没有丝毫色彩的双瞳，“这样的你，真心和死了没区别。”
便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婴儿尚且有思维，李信却是连基本的思维都没有了，他的活着，只是生命体征还活着，真实情况却是与死无异。
“便让公子送你一程吧。”
轻轻伸手，将依然还在睁着的双眼合上。
随着双目的合上，李信身体中的生命体征也完全消失。他从一具活着的尸体，真正变成了一个死人。
“永别了，李信。”
头上的白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侵染黑色的区域，不过数息间，清羽的头发便有大部分变成了雪白的色彩。
李信作为清羽在这世上结识并信任的第一人，其意义可说是极为重要的。也许以后还会有人在清羽淡漠的心湖上留下一个位置，但是在现在，李信的地位和他人截然不同。
清羽当初起“公子羽”这个名号，不止是为了点前世的情怀，还是由于李信作为第一个下属，一直以“公子”来称呼自己。
“猜测成真了，我的进度，果然大幅度提高了。”
清羽轻抚这大半变成雪白之色的头发，轻声道。
先前还只有一部分变成白发，大部分还是黑发，现在情况却是完全逆转了。黑发，只剩最后一部分了。
“接下来这点，就是最后的水磨功夫了。只待其全数转白，我的精气神三元就能进入最后的契合，互通有无，可以尝试凝结真丹了。”
再次扭头看了李信一眼，清羽淡漠的眼神中，还是难掩一抹悲哀之色。
这抹悲哀，清羽并未刻意去抹除。
感情的色彩依然在清羽心中闪耀，在很多时候，清羽和多数正常人并无不同，但只要有必要，他就能完全脱离情感的影响，进入最佳的理智状态。
有情感，又不会被情感束缚，这是天心和人心的交汇，也是清羽所选择的天人之道。
“走好。”
清羽又是取出一件物事，放在李信的身上。
这是当初李信托洛琰带给清羽的天上入地大搜魂针。清羽本将这件魔教暗器送给李信作为临别礼物，但是李信又转还给清羽。
其后由于清羽实力进展飞快，上天入地大搜魂针虽有威胁神元境的能力，但是依然被清羽束之高阁。
此次将这封存已久的暗器带来，其实清羽心中早有写预感了。
毕竟六扇门的手段放在那里，每年死在六扇门的监牢里的人，数都数不清。清羽来此地和陆祁峰谈判之前，早已做好了各种准备。
轻轻回身，火焰在身后窜起，将李信的遗体完全包裹在内。
尘归尘，土归土，就让李信的身体归于这最后的停留之地吧。
“黄泉路远，你且慢走。公子会让陆祁峰等人赶上你的。”
清羽说完这句话后，身影彻底消失。
屋外，血蝠一号也是轻声道：“走。”
静立在小屋外许久的魔刀卫们陆续消失在山林中。
“他走了。”
一里之外，陆祁峰远眺着远方燃起火焰的小屋，叹声道：“来无影，去无踪。我们错失了最后杀他的机会。”
“最后杀他的机会，有点夸张了吧。他不过是神元境修为，若是当面对阵，我一刀便可将其解得支离破碎。”
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站在陆祁峰身侧的，是一个身着蓝衫，看起来有点清秀的青年。
这青年看似年青，但是从他和陆祁峰的交谈来看，他其实和陆祁峰站在相等的地位的。
而能一刀解体，又和陆祁峰地位相等，那很多人都能猜到此人的身份了。
不错，此人正是四大神捕中的‘血手神捕’冷狂屠。
很难想象，有着“冷狂屠”这么个像是屠夫名字的血手神捕，会是一个看起来还有点清秀的年轻人。
许多不曾见过冷狂屠之人，都会以为这会是个五大三粗，有着血盆大口，手持大刀，一看就能让人想起刽子手、屠夫等印象的人。
然而实际上，你见过做法医的人，会有五大三粗的身材，会手持大刀吗？
五大三粗的人可以是屠夫，但绝不可能是法医。法医是个精细活，不仅心要细，身体条件也要细。
咳，不是某种细啊。
而是身体条件绝不可能那么五大三粗。不然那粗大的手指，还是各种粗的身体条件，可做不了那种精致入微的精细活。
冷狂屠便是古代版的法医，还是做到六扇门四个二把手之一的古代法医。要不是当了神捕，也许他会当个大乾提刑官。
而冷狂屠会出现在此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助陆祁峰斩杀清羽。
以李信的身体状况，血蝠一号等人根本不可能将其活着带离此地。那么清羽要想见李信，就只有亲自现身，到小屋中见面。
而这时，便是陆祁峰和冷狂屠的机会了。
陆祁峰善追踪和速度，冷狂屠善杀人，二人联手，清羽只要露面，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他们二人没想到，清羽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无声无息见过李信，并离开。
“李信已死，琰儿之状况，恐不得好。”陆祁峰遥望着依然在熊熊燃烧着的小屋，眼角划过一丝晶莹。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之时，他依然免不了悲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提前进行
夜晚的北周皇宫中，一道身影倏然出现，进入东宫的某座寝殿中。
总是保持着倚靠在金柱上的欧建元陡然睁眼，惊异地看了眼正在研读某本儒家经典的凤九，却又感觉好似生了错觉般，再次缓缓闭眼假寐。
刚刚，他明明感觉到有点异常，但是真要说哪里有异常，他又说不出来。
异常，自然是有的，而且还就在凤九身后的屏风之后。
在那后面，有道若有若无的身影，背对着屏风静立，漠然不语。
【你的实力，在此行之后又是大有进境，现在若没有当面出现在欧建元面前，他也发现不了你吧。】凤九心中的感叹，通过某种联系，传达到近在咫尺的清羽那里。
【李信的死，令我的进度再次加快，最多两个月，我应当就能完成三元的调和了。】清羽古井无波地道。
【李信死了？那么那位陆神捕的高徒现在应该很惨吧？】凤九道。
【他被人救走了。】
【竟然还有人能从你手中逃走？】
凤九是真的惊到了，据他所知，凡是落在清羽手中的，是没一个落得好下场的，洛琰能从清羽手中逃走，也是头一个了。
【这次为擒洛琰，我请了元剑一出手。元剑一的师尊秋寄凌为将人情债尽数还完，亲自出手牵制住了龙虎山的老道张经亘。
他们二人为我成功地擒住了洛琰。但是在将洛琰交托给我们的人之后，这是就与他们无关了。
张经亘便是尾随着我们的人，跟到了影楼为他们准备的落脚点，摧毁了那处，顺便救出了洛琰。】清羽淡淡地说道。
说到洛琰被救之时，他并不感到可惜，因为洛琰即便是不被救，他也可能会将其放回去。
毕竟和陆祁峰有交易，一人换一人。陆祁峰既然把李信给了清羽，清羽自然也会将洛琰还给陆祁峰。
甚至于，清羽并不打算对洛琰下什么手脚。
一个洛琰，清羽想杀就能杀。除非洛琰一辈子呆在六扇门中，不然只要敢出来，清羽就敢用炮灰自爆战术将他活活炸死。
杀洛琰没必要，清羽要杀的，还是那位陆神捕。
况且，从陆祁峰暗自埋伏于清羽，等待清羽在小屋出现来看，他既然敢这么做，就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个徒弟的心理准备。
这时候取了洛琰的性命，最多令陆祁峰悲痛片刻，然后让他咬清羽咬得疯狂，实在是没必要。
【走了洛琰，倒是可惜了。】凤九叹道。
他倒不是为洛琰走脱可惜，而是想着，如果能杀了洛琰，也许能消一部分清羽对李信之死的恨意，或者说是执念，这样也能令清羽三元调和的进度再做一点突破。
清羽的实力越早突破，计划进行就越为顺畅，今次已经快差不多和陆祁峰撕破脸皮了，清羽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这是后实力越强越是保险。
清羽也是感知到了凤九的想法，传念道：【洛琰被被救回，就是给我和陆祁峰之间留了最后一点遮羞布，维持住脆弱的平衡。他现在应当还不会将我的身份传得天下皆知，但是暴露给一些其他人，却是极有可能。】
【这不是很糟？】
【只要在这所谓的秘密流传到世人皆知之前，进行身份的更替，就不算糟。毕竟清羽这个身份，也最多是引来真武门的注意力。真武门中，除了掌门一脉，其余的也不一定是我的敌人。
只要世人眼中的公子羽不是我就行。】清羽颇有深意地道。
【你打算提前进行这计划？】凤九问道。
【嗯，最多三日，凤朝南就会来找你。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清羽的身影又是倏然从屏风之后消失，连近在咫尺的凤九都不曾感觉到。
再次精进的清羽，他的「和光同尘」使用得越发精湛，当真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便是同处一殿之内的欧建元，也不知道有这个人来过，又走了。
虽然有欧建元不善感知的因素，但是清羽能做到这一点，就证明他距离真丹已经近了。
只待头发皆白，三元调和彻底完成，清羽就可以挑战神元境守关boss，面对进阶真丹的最后一道障碍了。
只差最后一点了。
························
“舅舅，外甥有事想和您谈谈？”凤朝南来到司浩风房门之外，敲门道。
“进来吧。”
司浩风打开房门，让凤朝南进来，他有些头疼地道：“只要你不再提让我效命之事，你我甥舅没什么不好谈的。”
这些日子，司浩风可是头疼得紧，他这个外甥想让他帮自己做事，那个皇宫里的贵妃姐姐也想让他帮着外甥一手。
司浩风有时候都想直接回司家算了，反正这里有司泽这个真丹境的叔叔守着。
可是一想到回司家也要面对家族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司浩风觉得还是神都比较好。
至少，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去山河书院中躲躲。而且正好还可以和恩师多聊聊。
“舅舅，外甥此次，却不是为您帮我做事，而是想让您做件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凤朝南笑道。
“为国为民······”
司浩风无言以对，真要是为国为民，你可先把你那屠刀收一收吧。近段时日，青龙会不断刺杀军方将领，武将一个接一个地换，司浩风一直怀疑这是凤朝南的手笔。
若不是顾及这亲戚关系，司浩风说不定能一掌活劈了凤朝南。
‘我终究做不到大义灭亲啊，’司浩风心中长叹，‘也许这就是我在这瓶颈里三年不得寸进的原因吧。’
到司浩风现在的境界，「浩然正气」对他的反噬已经是不大了，但是若心有愧意，「浩然正气」还是难以进步。
司浩风的愧意，就在于他对自家亲人亲戚所行之事的熟视无睹。
虽然儒家的“亲亲相隐”主张还是大成至圣先师提出的，但是真要做到亲亲相隐，很多人还是过不了心中的良心那一关。这也算是好人的特点和通病了。
很明显，司浩风便是如此。休说他练的是「浩然正气」，即便练的是其他武功，心有如此郁结，也是会造成窒碍。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杀公子羽
“说吧，所为何事？”
对于所谓的为国为民，司浩风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若是凤朝南真有此好心肠，不需要他和司贵妃多说，司浩风就会为其奔走，助其登上皇位。
奈何，凤朝南和好人完全沾不上边啊。尤其是最近一段时日，他的行为越发疯狂，好似在恐惧着某事到来一般，急切地聚集一切力量。
“舅舅却是冤枉外甥了。这一次，外甥还真的是想做一件好事。”
凤朝南紧紧盯着司浩风的双眼，道：“那就是······杀了公子羽。”
“杀公子羽？！”
司浩风是真的被这话惊到了，外界都传闻凤朝南和公子羽乃是亲密如一家的盟友，甚至有人说真正的公子羽就是凤朝南，但是别人怎么也想不到，凤朝南会想杀公子羽。
不，不对······
短暂的惊讶后，司浩风想到了杀公子羽的理由，“你想过河拆桥。”
以凤朝南的心性，这事完全做的出来。更确切地说，若是凤朝南不过河拆桥，司浩风才会感到奇怪。
“舅舅可真是慧眼如炬啊。”
凤朝南称赞一声，然后正色道：“不错。我正是要过河拆桥。”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刻虽还没到功成之日，但公子羽的威胁太大，有他这个刺杀皇子成功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