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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初菡怒意顿消，小脸突得变得煞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凤来山上，那个面具人一剑斩去六颗人头，各个都是凤初菡的至亲之人，要不是剑势已尽，说不准凤初菡也会变成那飞空的头颅中的一员。
对于这个面具人究竟是谁的人，很多知情人士都将目光对准了凤九五。作为凤九五的枕边人，了解他的性格的司青微更是极为肯定，那人便是凤九五的手下或是同伙。
如今说到此事，正是说明了凤九五心中的怒气。凤初菡是踩到雷上了。
“清羽道长的能为，我也是见识过的。既然陛下如此信任，那便等清羽道长出关之后再说吧。反正距离预期的日子还有几天。”司青微连忙打圆场道。
那位道长虽被称为妖道，但是其能为实属不凡，既然凤九五坚持，司青微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过，在心里，司青微还是挺赞同凤初菡的话的，凤九五真的就差把那位道长当爹了。连凤天鸣这个亲爹都没享受过这等待遇。
司青微却是不知道，凤天鸣岂止没享受这待遇啊，他的尸骨都被拿去做镇物了。对于凤天鸣，凤九五实在是没什么亲情可言。
也就凤栖梧和凤初菡这两个没受过罪的，还记得凤天鸣的好，险些被杀都忘不了。
正说着，司青微突得脸色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捧着肚子。
“哎呦——”
突然的叫痛声，令在场诸人都是慌了手脚，凤初菡更是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放哪。
还好，凤九五还是稳得住的，只见他快步上前，一手按在司青微的肚子上，双手感触里面生命的悸动。
虽然现在出手少了，不想以前那样到处执行青龙会的任务来练手，但是凤九五的补天劫手可没落下。
只是轻触，凤九五就感觉到里面的小生命那即将出世的运动。他/她要出世了。
“传稳婆，皇后要生了。”凤九五大叫道。
原本估计会在月末的产期，现在提前了。不过好在也没差几天，不算是早产。
三个随时待命的稳婆急忙冲进来，抬着皇后到床上。
凤九五这个男人也是被赶出去，在外面候着。
“这便是羁绊吗？”闻听着殿中传来的声声嘶喊，凤九五一手按着心口，感受着强烈的跳动。
一向稳如泰山的补天劫手，如今却是一刻不停地颤抖，受清羽心神感染的冷静心态，此时也是支离破粹。
第六十九章 生机
毁灭的意念在激荡，清羽体内阴阳二气研磨相合，生出无比剧烈的波动，在二气聚合之处，强烈的毁灭气息在酝酿。
若是能够就此走下去，清羽的阴阳二气将彻底融合，至此他的在到达真丹境巅峰之前，便只需水到渠成。
然而，这并不是清羽想要的。
“纯粹的毁灭，非我所愿，这条道的最终，终将伤人伤己。此路其实是把我一直以来坚持的阴阳对立又互相转化之理抛开，从此走向了一条单一又极端的道路。”
清羽微微皱眉，打散了开始磨合的阴阳二气。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清羽一直以来便是循着这条道路在来回走。
先天时，一气化万千，以自身真气结合劫力拟化万千种形态各异的真气。在神元境时，周流六虚功被创出，八相相合，循环无尽，衍生无数。
于真丹境功成之时，清羽又将过往所学归一，以万家之法反推，复归无极，想要以此反推到最初的道之状态。
对于此路的终点，清羽将其称之为天人。
不离其宗，谓之天人。宗即是本源，即是道。清羽想要以所有所学为阶梯，踏上回归根本的道路。
如今，清羽已经算是走到了二归于一的阶段，这阴阳二气便是清羽的两仪，是清羽的二。
但是，现在这二归于一的重点，却是指向单纯的毁灭。
清羽抬起手掌，掌内阴阳二气碰撞衍生，隐隐又要冲向方才的场景。
不悦的握手湮灭气劲，清羽皱眉陷入了深思。
“我所想要的，不止是归于一，还要归于道。并且，于此成就之后，还可再次进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进程。如此顺逆随心，一既是万，万即是一，方才是我的追求。过于单一无变化的道路，不合我的心意。”
想到这里，清羽下意识地摸了摸放置在膝上的驭魔权令。
这段时日参悟驭魔权令，虽说未能借这点气机摸到弃天帝的边缘，但是成果还是极为斐然的。
像是这二气研磨衍生的感悟，便是由此而来。
只可惜，这并不是清羽想要的。或者说，这只是清羽想要的事物的一部分。
“弃天帝降世是为灭世而来，这丝魔气自然也是带有他的心意，为单纯的毁灭。至于毁灭的另一面再生，在魔气中存在的痕迹却是寥寥无几。”清羽无奈摇头叹息。
弃天帝在原著中，乃是天界第一武神，亦是毁灭与再生之神，自然不可能只有单纯的毁灭一途。但是，其降世便是为毁灭而来，是以气机中就基本都是此种魔意。
“我若想接着参悟，还需明悟生机，令其与毁灭之念相平衡才是。”
但是，这又何其困难。
即便是有秋骊在手，清羽对此也是抓不到一点思路。
秋骊虽是涵泳天地生机，还启发庄子作出《逍遥游》，但是与庄子相较，清羽却是少了一点生命最初的感动。
虽说对于生机的运用，清羽也是极为熟悉了，且还精通生死转换的「不死印法」，但若是与清羽对死亡的明悟相比较，就有些单薄了。
毕竟清羽一路行来，干的都是杀人放火，斩草除根的活计。且最近得到的功法，不管是「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还是「玄阴十二剑」，都是要人性命的极凶之招。
「先天破体无形剑气」最初修炼，乃是吸收死气，练得是死灵之剑。清羽虽然直接跨越了这一阶段，但是这并不代表这门武功就不够凶悍了。
至于「玄阴十二剑」，更是至凶至戾，取人性命只在探手之间，怎么看都和生机搭不上边。
“进阶真丹后，我的心境越发淡薄，这种情况下想要明悟生命最初的感动，着实是难为我清羽了啊。”
清羽想到这里，就越发感到无奈。
以他现在的心境，流泪也只是因为盐分太多，和鳄鱼的眼泪无异。甚至于，要是清羽有心，连这种盐分过多而流泪的情况都不会发生。他能直接调节身体的状况。
这种情况，想让他感动，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嗯？”便于此时，清羽突得感受到一股悸动，一股生命的悸动。
“我感觉，我的机缘将至了······”
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令清羽皱眉不已。
对于真丹境高手而言，心血来潮自然不可能是巧合，也不会是自己的空想，而是真的确有实物。
但是，清羽一直都在闭关，这机缘又是如何而来呢？
“总不可能是人在家中坐，机缘天上来吧。这种桥段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虽然开局就是苦大仇深的受害者套路，作为一个被陷害之人的弟子幽居在深山老林中，但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清羽还是极为有数的。
“像我这种杀人放火，动辄灭人满门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天降机缘的待遇啊？”
这种套路，可都是那种正派主角的专利，与他清羽可是基本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像清羽这种人，更多的还是祸从天上来这一类型的套路。
什么时候突然有人跑来找清羽报仇，喊打喊杀的，才是正常的操作。
然而······
“厄——”
清羽又是感觉到一股悸动，而且越发频繁，越发激烈。
“这种感觉，就在皇宫中，就在······”清羽眼神看向某个方向。
便于此时，耳边仿佛传来一声哭鸣。有一个新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上，发出了第一声属于自己的声音。
“便是，这种感觉啊······”
真真正正的生机，虽然没感动到落泪，但是清羽明白了，那股生命的感动。
凤九五的孩子出世了。
作为清羽的劫奴，凤九五的孩子，亦是属于清羽的劫奴。「黑天书」遗祸三代，这还是第二代，感应十分清晰。
并且，由于清羽的境界高绝，对于这种出生的感觉，便如自身所经历一般。
与此同时，在乾清宫外，凤九五听到稳婆的喜讯。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顺利生产，母女平安，是位小公主。”稳婆大叫道。
第七十章 有往有来
时至初夏，晚上的空气也是有些烦闷，哪怕是站在楼阁上，也是能感受到一股闷意。
不过，这点闷意对于清羽和凤九五而言，却是无妨。
以二人的境界，早已过来寒暑不侵的地步，清羽更是以真气于楼阁上营造出初春的气候环境，令怀中那初生的婴儿眉头舒展，一派恬适。
是的，怀中。很多人都无法想象，清羽这种淡漠的性子会抱着个小婴儿在怀中哄，并且，还哄得极为成功。
至少，凤曦于清羽怀中，十分安静，一点都没有要哭闹的样子。
“看来，凤曦十分喜欢你。连我这个父亲，也无法令她这般安静。”凤九五在一旁笑道。
凤曦，便是凤九五第一个女儿的名字。
清羽于数日前出关，为这个孩子取了这个名字。而之后，也许是因为缘分，清羽与凤曦极为投缘，每次被清羽抱在怀中，她都表现得极为开心，看起来也十分舒适。
“是嘛，也许这便是缘分吧。”清羽看着怀中的小婴儿，也是露出笑颜。
这个小婴儿可是福星啊，便是她的出世，令清羽明悟了生机，令生死、阴阳达成了平衡。
说起来，说是清羽的恩人也不为过。
“陛下，道长。”刚刚生产的皇后，此时披着凤袍，有凤初菡搀扶着走上楼阁。
会武的好处，当真是体现在各方各面啊。刚刚生产完没几日，司青微便基本恢复了元气。便是凤初菡不搀扶她，其实也是无恙首发
在二女上来后，凤初菡看到清羽怀中的小凤曦便是眼前一亮，但是面对清羽这个驰名北周的妖道，她却是不想面对凤九五那般硬气。
对于清羽，凤初菡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此次清羽出关之后，这种恐惧感就更为加深了。
“道长，可否让我抱曦儿回去休息一会儿？”比起凤初菡，司青微倒是有胆气得多，不过，她对于清羽也是有种极大的尊重之意。
“是该休息了。娘娘，请。”清羽小心地将怀中的婴儿交给司青微。
随着怀抱的交替，凤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脸皱了起来，不开心地探手往清羽的方向抓。
“对了，贫道还有把长生锁，正好送予小公主。”
清羽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纯玉质的长生锁，将其带到了小公主的脖子上。
长生锁上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气蕴含在其中，看起来便有一种神异之感。凤曦戴上长生锁后，紧皱的小脸松开，舒适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之中。
见此长生锁如此神异，司青微感激道：“谢过道长了。”
“微末小礼，不值一提。”清羽笑着摆手道。
再度谢过，司青微怀抱着孩子，在凤初菡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凤九五的脸色缓缓变得沉凝，脸上带着难解的忧愁。
“看来，你是发现了。”清羽行到楼阁的阳台栏杆前，背对着凤九五说道。
“方才”凤九五的话语，似带着千斤之重，有一股压力，压在他心头，“你送给曦儿的长生锁上，有着你的真气。”
对于清羽的真气，凤九五是极为熟悉的，他一直随身带着的那颗黄色晶体中，也充满着这种真气。
而对于这真气的作用，凤九五这个劫奴也是门清得很。
“我曾经和你说过，「黑天书」有四律，名为有无四律。无主无奴，有借有还，无休无止，这三律我都和你说过。而这第四律，便是有往有来。「黑天书」之能，遗祸三代，实为不详。”清羽说道。
心中的疑惑得到解释，凤九五脸上，犹如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
他的心情，极为复杂，有悔恨，有痛苦，有悲伤望向清羽的眼神，也是时有露出杀意。
但这杀意，转瞬即逝。因为他知道，先不说能不能杀了清羽，便是当真能杀，也是无法免除这已遭受的厄运。
“不过你放心，我会为凤曦解决这黑天劫之难的。这「黑天书」虽说不详，但凤曦可说是我的福星啊。对于福星，可不能让她遭受厄运。”
若非凤曦之故，清羽此时还呆在巨像中苦恼，这份恩情，可不能不还。
听到清羽的承诺，凤九五终于放下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