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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所谓的方外之人，有时候就像块滚刀肉似的，软硬不吃。好似剃光头发的同时，也顺带脱了鞋一样，不怕那些穿鞋的。
天天念着四大皆空，就以为自己真的全空了，什么都不需要怕了。他们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出了家，四大皆空，所以这最后的立身之所才极为重要。
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为何这么说？因为这庙，就是和尚最后的容身之处了。
现在既然这些和尚非要和北周朝廷作对，清羽自然不吝于动动手，活动活动筋骨。
这种时候，还是得来点雷霆手段，给他们点血的教训才是。
“正好，我新出关，不知道实力精进到何种地步，缺个试手的对象。”
微微甩手，数道气劲自手指上掠出，在空气上撕裂出数道白痕。
参悟驭魔权令虽然耽搁了修炼，但是清羽也是有所得的。这攻击性极强的气劲便是收获之一。
只是几丝真气，便能达到撕空如撕破布般的程度，若是以剑气来御使，威力还能成倍上涨。
并且，由于最近略有所得，清羽对于玄阴剑意也是越加深入起来。他人使用玄阴十二剑，只是相当于有个插件，即插即用，拔了就什么都没有。
清羽比较贪心，他想把玄阴十二剑吃干抹净，完全消化。
这段时日，这消化的过程已经有了不少进展。现在，光论剑道上的造诣，清羽也可以说是高手了。
心慧是位劲敌，毕竟是地榜第六的高手。但清羽正是需要这样的强敌，来印证现在的所学。
想到这里，清羽双眸开阖，眼中有七道幽绿剑影闪过。
第七十五章 普善寺前
次日。
青天白日，却有一股阴沉之感萦绕于南方天空，清羽极目眺望，天子望气术观天之气机，亦无法看出内情。
“气机阴沉厚重，有种压碎苍穹的势头，这其中，定然有绝顶强者参与其中。”清羽望着那股气机，轻声道。
这股气机，沉凝无比，别说清羽这种精善望气的人了，便是一般的神元境以上的武者，都能隐隐察觉到那气机的强大威胁。
若是真丹境，恐怕连靠近那股气机都不敢，唯恐避之不及。
越是实力高深者，就越是感受到其中的可怕。
“气机固然厚重，但内中却是激烈碰撞，动荡不息。这应当是有强者在激斗才是。但是若有这等强大的强者在激斗，我不应该一无所觉才是。”
光是气机交缠，就有此等恐怖气象，若是当真有人在交战，以清羽的望气术水平，应该立马就能看出是哪个方向发生这等激战。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唯有气机交缠，无有一点激战之况。
“当真是匪夷所思。”
清羽摇头不言，转而看向不远处那座富丽堂皇的寺庙。
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在距离神都不远处的此地修建一处如此辉煌的寺庙，不得不说，禅宗和尚也是有一套的。
眼前这座普善寺，可说是燕州少有的大寺，大禅寺看重此地乃是北周都城，可是花了大功夫的。
“人可当真不少啊。”
清羽不过站立片刻，就眼见少说有数百人进进出出。佛门在此地的传教，可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惜，形式如此之好，为何就是不安分呢！”
清羽轻甩拂尘，自和光同尘的状态下脱离，大步行向普善寺。
一脱离和光同尘，清羽的身形自然为众人所观测。白发道人的道者打扮，令前来上香的香客指指点点，好奇不已。
和尚窝里走进了个道士，怎么看都是个极有意思的场景。
清羽步伐不停，数步间，便犹如缩地成寸般，行到了普善寺的大门前。
“阿弥陀佛，这位道长，此处乃是佛门清净之地，敢问道长所为何来？”看门的两个知客僧口诵佛号，身体往门中间一站，止住清羽的步伐。
“清净之地？”清羽轻笑一声，环顾四周来往之人，“这地方可一点都不清净啊。神都大街都不一定有这里热闹。”
此时，四周渐渐聚起了更多的群众。毕竟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怎么都抹杀不掉的，不过一点时间，少说就有近百人过来围观。
看这些香客，基本都是普通百姓，或是一般豪富之家，倒是没有世家子弟，还有权贵过来上香，算他们识相。清羽稍加打量，便将所有围观之人尽收眼底，且看出这其中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混在其中，暗暗点头。
之前易千山造反，可是有佛门中人参与其中的。这事情才过去不久，要是现在就有知情人跑来和佛门勾搭，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两个知客僧一听清羽之言，便知清羽是来找茬的。当即，左边的知客僧沉声道：“道长，我佛门虽大开方便之门，欢迎四方信众，但不欢迎恶客。道长，请回吧。”
“这位小师傅，你有句话却是说错了，”清羽和声道，“贫道此次前来，可不是来做恶客的。相反，贫道乃是为你佛门铲除奸邪，还佛门一片清净的。”
“一派胡言，我等皆是精修佛法，何来奸邪之辈！”左边的知客僧当即大喝，“道长，你若是再不走，休怪小僧不客气了。”
看得出来，这左边的知客僧胆气挺大，一直是他在说话。他也许是看门的两人中为首的哪个，亦或者
右边的知客僧心虚。
“看来，这位小师傅认识贫道啊。”
好似看透人心的双眸看向右边沉默不言的知客僧，清羽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尔等可真是够大胆的，竟然让一个反贼来看门。怎么，这是想向朝廷示威吗？”
闻听此言，右边的知客僧身体颤抖幅度越发明显，冷汗直流，瞬间浸湿了一大片的僧衣。
早在之前，清羽便已看出，这个直流冷汗的知客僧体内的真气路线，乃是心意寺的「心意气合功」，实打实的心意寺余孽。
禅宗和尚也是够嚣张的，将一个北周朝廷通缉的反贼，明晃晃地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看门。
“师弟！”左边的知客僧眼见那心意寺的和尚抖得跟筛糠子似的，不由一步上前，将其护在身后。
“妖妖”细弱蚊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师弟，你在说什么？”
“妖道。”被护在身后的这个和尚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自从认出那妖道的身份之后，便有无穷的恐惧自心头涌上来，想止都止不住。
现在，完整地说出“妖道”两个字眼后，这和尚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轻松之感，一阵温热的感觉，从下身传来。
“你是妖道？！”左边的知客僧大喝。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小师傅，”清羽收敛笑意，淡淡道，“比起这些造反的妖僧，贫道可是一等一的得道高人。”
清羽突然聚起真气，清朗又雄浑的声音传遍整座普善寺，“贫道钦天监正清羽，今日奉陛下之命前来，缉拿反贼，如有人相助反贼，罪同谋逆，皆杀无赦。”
话刚出口，普善寺内便有一股气势直冲天空，一道昂然的身影，破空而来，转眼间便落在大门内侧。
心慧。
清羽微微眯眼，这和尚，可不是真的只练罗汉拳啊。
应该说，心慧可能只练一门罗汉拳，但是对于罗汉的真意，他却是了解得极为深透。这种深透，不是一门心思练个入门武功就能练出来的。
看不出来，看起来五大三粗，实际上却是个好学的僧人。
以清羽眼界观之，心慧头顶佛光内蕴，有十八罗汉之影藏于脑后，其后更有无数道佛影深藏。
心慧所练的，应该是大禅寺的「阿罗汉神功」，且已经将这门武功练到了最高境界，练成了「五百罗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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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无明之火
“妖道，你要闯门？”
简单一句话，心慧身上金光内含，有罗汉之影在其身后若隐若现。
只要清羽应答，他便是一击罗汉拳砸下来，不管你说“是”，还是“不是”。
是的话，便是寻衅，需给以教训。不是的话，惊扰佛门清净之地，也得给个教训。
清羽都无需以天子望气术观测心慧的心态，光从他那冷硬的脸庞就能看出，此人动手的决意不可更改。
当真是够霸道的。
这般想着，清羽陡然出手，大地精气纳入体内，功力暴涨七倍之多，纯阴、烈阳两种罡气于掌间激烈碰撞，又互相研磨，衍生破灭之意。
阴阳磨。
心慧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发就出手，这已经算是偷袭了。不过心慧之前也是早已蓄势待发，要先发制人，此时，也不需要怕措手不及。
“哼，妖道。”
心慧全身立马变成金色，恍如一尊金人一般，质朴又强绝的罗汉拳一拳迎上，毫不迟疑。
拳掌碰撞，强烈气劲与双方交手之处产生，将要迸发四射，但是却是随后涌起的佛光牢牢禁锢。
心慧身后，便是两个知客僧，再之后，便是普善寺。而四周，是没见识过真丹境高手恐怖的香客们，他们虽然已经在退散了，但是依然还是在战斗余波波及范围之内。
以这些普通百姓的身体，一点石砾迸射都能要了他们的命，心慧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
毕竟这些香客都是来给普善寺贡献香火的，要是因为心慧与人交手而致死，那可就亏大了。
“想要一招击败贫道，心慧大师，何其傲慢！”清羽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嘲弄地说道。
便是由心慧先动手，也不可能一拳解决清羽，早在心慧打定主意立马动手之时，结局就已注定。
“哼，邪魔外道，贫僧当然可以一拳败之。”
拳上金光闪动，心慧全身突得金光大盛，拳锋引动，将清羽与其相抵的手掌带偏，而后，一拳直捣心窝。一式简简单单的黑虎掏心，被心慧打出了摧山的威势。
近距离的一拳，迅猛无比。清羽眸光一闪，毫不避让，身上突得冒出无数森冷剑气，形成犹如实质般的剑锋，将全身笼罩。
万剑归位。
与此同时，掌心含阴阳，五指合五行，阴阳五行之气齐汇于一掌之间，带着无比的威势，同样击向心慧的胸膛。
“呵。”心慧见清羽和自己一掌换一拳，轻轻一笑，拳锋一往无前。
“卡兹”
刺耳的声音不断传出，光是这阵声音，便让心慧身后的两个知客僧耳膜出血，抱头哀嚎不已。
四周还未远离的香客们，更是不堪，有些依然晕倒，有些抱头直撞地面。
万剑归位这一招，在清羽参悟玄阴剑意之后，其剑气更为坚利，隐隐有了玄阴剑甲的气象，防护力和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还挡不住心慧的拳头。
“破！”
怒喝声中，拳头轰然击碎护身剑气，而后又是经过一股无形的气劲卸力，结结实实击在清羽胸膛上。
同时，清羽也是一掌印在心慧心口上。
“嗡”
“咚”
不同声音的响动，却是带着同样的结局。
清羽连退三步，体内气血翻涌，但终究还是挡下了这一拳。
而心慧却是气劲勃发，强行将七道气劲逼出体外，反射向清羽。
一击之下，二人虽然都是没受什么伤，但高下，却是见分晓了。
即便是吸收了大地精气，清羽的功力还是不及心慧，硬碰硬只是败亡之途。
“大禅寺的「阿罗汉金身」，心慧大师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清羽止住翻涌的气血，赞声道。
与清羽的脸色相反，明明占优势的心慧此时却是脸色阴沉，好像快滴出水来一般，沉声喝问：“你哪得来的金身炼法？”
方才的那种护身之法，绝不会错，是佛门的金身，而且还品级不低，造诣不浅。不然，不可能挡得下他那一拳。
“大师此言差矣，”清羽摇头道，“道则佛也，佛则道也，佛本是道，道中有佛。贫道会练金身，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哈哈，好，好个理所当然，”心慧怒极而笑，“希望你下到地狱后，还能说是理所当然。”
气势轰然爆发，心慧不再顾忌旁人，身影连动，双拳轰然齐出，无数光影重重叠叠，形成五百罗汉图，轰然压下。
成功了。罗汉者皆身心六根清净，无明烦恼已断。心慧只修罗汉之力，不修罗汉之心，是以才会妄动嗔念，动辄便是要以武逼人。如今我以心念之力加话术引动其心中怒火，便是要破其心境。清羽暗想道。
别把罗汉当成不上档次的货色。阿罗汉为声闻四果之一，如来十号之一。指断尽三界见、思之惑，证得尽智，而堪受世间大供养之圣者。
真正的阿罗汉，是佛门声闻所证的最高果位，也是对断绝了一切嗜好情欲、解脱了烦恼、受人崇拜敬仰的圣人的一种称呼。和传说中那些被册封的低级货色完全不同。
清羽虽为道人，但是他对于佛学可是了解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