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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道友，可曾在屋？”
外头，清逸柔和的声音突得传来。
‘玄真。’清羽脑海中闪过声音主人的名字。
也就只有这位高深莫测的玄真师叔，才能在清羽的敏锐感知下悄然来到屋外。
清羽轻轻合手，将记载情报的小纸条和丸状外壳尽数湮灭，起身打开房门，微笑对外头的女冠道：“原来是玄真道友，里面请。”
这几日，玄真打着给清羽和玄风疗伤的名头，时有前来万法峰。只不过，在昨日之后，清羽本就不存在的伤，在明面上也已经表明被治愈了。
那么，这个女人今日来此，又是为何？她应当没有借口再行接触清羽了才是。
玄真进入房间后，清羽关闭房门。
“清羽师侄，”玄真轻拂道袍，缓缓落座，“师侄可真是神通广大啊，不过是几日，就和万法峰的诸位师侄有了交情了。我来时遇到清立师侄，他说是来向你请教道学上的问题的。”
清立，便是之前给清羽传递情报之人，影楼的探子。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没想到，自己住进了贼窝。’听到玄真提及清立，清羽心中吐槽道。
万法峰在十年前，就是由玄广担任副手管理的。而在玄风当上万法峰峰主之后，由于不怎么管事，更是有了极大的空子。
于是乎，影楼近八成的探子都进了万法峰。
虽说清立先前拜见清羽之时，并不曾道出其余探子的情况，但是清羽是何人，他想要知道事情，还需要管你说不说吗？
对于和自身实力差距过大的人，清羽从不需要担心对方会有欺瞒的情况。
就在清立交情报之时，可能完全都没想过，清羽已经在短时间内将其脑中的一切东西都挖了个干净。
然后，清羽就知道自己算是进了贼窝了。虽然这些探子只占万法峰门人的一成，但这一成分开来，基本上是能将整个万法峰的消息一网打尽了。
这已经不是被渗透成筛子了，而是直接开洞打出个破窟窿了。
“师叔此来，应当不是只为这点小事的吧？”清羽笑着给玄真倒了杯茶。
对于清羽的避而不谈，玄真只是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是有些事情。”
“你知道吗？论道求真之会的地点，改了。”
“哦？”清羽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他对于论道求真之会实际上并不算太过关注，甚至能说得上有些不怎么在意。
这论道求真之会有什么内情，自有人在事后说与清羽了解，他自己是不怎么需要关注的。
至于亲自出场一下论道求真之会，清羽只能说若是自己活腻了，会考虑一下的。
开玩笑，此次论道求真之会的东道主，可是龙虎山啊。那个被清羽坑死了无数人，坑得一个通神境和一个未来的顶梁柱死亡，一个真丹境被废的龙虎山啊。
要知道，龙虎山现在可是和六扇门关系不清不楚的。要是六扇门向其告知了公子羽的身份······
啧啧，简直就是去送死啊。
“地点将换到济州，太真宫。”玄真接着说道。
“济州，太真宫······”清羽低声重复着这个地点。
太真宫乃是百多年前，当时的临玄王姬白飞出家入道的道观。当时还叫“太真观”的这家小道观，姬白飞出家之后，受到朝廷扶持，这些年来迅速发展。如今，太真宫已经成为济州香火最鼎盛的道门胜地。
不过由于朝廷顾忌道门，这太真宫上下的道士修为，最多只到神元境，并没有真丹境以上的高手。这一举动，这也打消了道门以为朝廷要借机安插钉子的想法。
神元境的武者，在道门中简直不要太多。
“太真观作为论道之会的举行地，龙虎山是在想什么呢？”清羽不解地道。
倒不是说会有朝廷参与在内。这些年来，太真宫一直安分守己，朝廷除了提供庇护，也没有任何插手的趋势。
加上姬白飞早已逝世，太真宫基本上和朝廷的关系也淡了。
从理论上来讲，这的确是一处极好的地点。太真宫和道门内部的各大门派，关系也是十分淡薄，没有任何门派能有地理优势。
不过，现在的济州，可是不太平。
血魔教肆虐最狠之处，便是济州。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吩咐
在其他州还只是修炼血道武功的武者到处杀戮之时，济州已经出现了血魔教教徒。
他们的出现，也让世人知晓了血魔教的卷土重来。
“就在昨日，济州的善法寺僧人尽数被屠，精血消失无踪。已确认，这是血魔教的手笔。选在济州举行论道之会，也可能是要压制血魔教肆虐的步伐。”玄真猜测道。
一群道门大佬尽数聚集于济州，兴许连龙虎山的张天师都要亲自出场，血魔教便是有再大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出来横行吧。
说到底，千年前血魔教之所以能横行天下，主要还是因为有个天下无敌的教主。而如今的血魔教教主血涯，很明显就没有这等强横的实力。
虽然他借助魔道四宗之力，联手重创魔尊，但魔尊也只是天榜第五，远谈不上第一。血涯的实力，最多也就和阴天下相若。
“换地点的事情，是第一件事。这第二件事，是有关师侄你的。”
玄真指尖轻轻地在茶杯周边划动，似笑非笑地道：“真武门要准备论道之会，在这关键时刻，怕是不能招待师侄你了。”
“不能招待我，是真武门不能招待我，还是那位掌门大人啊。”清羽淡淡地回道。
“你说呢？”玄真轻笑道，“待会儿，玄明会亲自过来送你。”
这句话，基本已是点明了是谁要清羽走了。玄觞的朋友面子还没大到让赤明峰峰主过来相送的地步。
“真是片刻都等不及了。”清羽无奈道。
“没办法，毕竟你这外人多呆一刻，真武门的丑恶便多暴露一分啊。”玄真说起这话来，倒没什么表情。
不过，清羽敏锐的感知还是能察觉到，这位师叔身上的那一丝极为隐秘的愁绪。
不管是掌门派也好，反掌门派也罢，都不想这内讧的丑相暴露在外。因为无论双方理由如何，是对是错，此事暴露出去都只会引来笑话。
毕竟这世上，哪来对错，只要真武门无法挺过这一关，两个派系的人在世人眼中，都只是真武门的罪人而已。
不过，万法峰这边都被渗透成筛子了，哪还有什么要保密的。
“好了，话也说完了。清羽师侄，你也该走了。”玄真起身道。
“那便走吧。”
清羽直接拿起桌上的书册，塞入怀中。他也没什么行礼，唯一需要带的，也就只有秋骊和这本玄法的武功心得了。
“玄法师兄的心得啊，”玄真竟然也识得这封面无字的书册，“师侄，可要多加参悟啊。要是以后你回了真武门，却被人发现你不会本门武功，那可不行。”
“这一点，无需师叔担心。”
清羽手上似有四色光华闪过，又有黑白两色突现。
‘我自然是会好好参悟的。’
这段日子，清羽也不是每天闲着摸鱼啊。
························
冲和峰上。
玄明走进太极殿中，向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行礼道：“见过掌门师兄。”
“嗯，你来了。”
玄晨慢慢转身，道：“待会儿你去送那清羽道人之时，试试他的路数。”
“师兄的意思是······”玄明有些不解。
那位清羽道人坏了事，除去他是应该，只是试试武功路数就有些不合理了。难不成······
玄明突得想到之前在那些弟子中流传的猜测。
数年前，玄风将那位清羽师侄的遗体运回宗门，令门中弟子再次想起了清羽的存在，想起了玄法的存在。
而且近两三年，由于执法的正阳峰弟子的刻意针对，令被针对之人心中积累对掌门的怨念，也顺带有了一个新的假设。
若是当初由玄法师叔担任掌门，又会如何？
这个假设，不知何时开始，在真武门中悄然传播。不止是被针对的天虚等几峰的弟子，便是玄明执掌的赤明峰，也有人想过这个假设。
而今，又是出现了个和死去的清羽师侄有着同样道号的道人，很多门中弟子在想这是不是某种预兆。
“师弟，你可知晓，最近门中人心浮动？”玄晨以不带一丝波澜的语气问道。
“师弟知晓，”玄明道，“此定是那些人所为，回头师弟会和玄正师弟一同整治一下门中秩序。”
“整治秩序，不需要。”
玄晨缓缓行到玄明面前，沉声道：“我要你找出这些传言究竟是何人传出的。”
“不是玄觞他们吗？”玄明愕然道。
“若当真是玄觞他们，那便好了······”玄晨的脸色，更显沉重。
“这些年来，我早已布置好应对玄觞、玄阴、玄霖等人的措施，便是他们想要行十年前的逼宫之举，也不会成功。但是，我不曾想到，在真武门暗地里，还潜藏着一股暗流，一股直到最近还露了点端倪的暗流······”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明惊愕莫名。
他知道，这所谓的暗流肯定不是说玄觞等人。
在外人眼中，真武门中暗流涌动，但对玄明等人而言，这暗流其实和明流没什么差别。双方都早已在为对方对方默默做着准备，只等矛盾被激发。
但现在，掌门师兄玄晨却是告诉玄明，在真武门中，还有一股暗流潜藏着。这股暗流，是谁引动的呢？
是某个人，还是某个势力。
真武门中，身居高层者几乎都是表明了立场，不是站在掌门这边的，就是站在反掌门那边的，除了······
玄真。
“师兄，是否是玄真？”玄明当即问道。
“玄真这些年来一心武道，可没有那闲心经营势力。”
“那······”
“这事你先不用管，”玄晨打断道，“你只需试探一下，清羽的武功路数。试试他，是否······”
说到这里，玄晨有些犹豫不定。
“师兄，是否什么？”玄明忍不住问道。
“试试他是否具备本门武功，尤其要测试一下，此人对四象绝学的把握。”
“本门武功？”玄明惊愕叫道。
待看见玄晨的严肃脸色不似作伪后，玄明默默低头道：“是，掌门师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种子
“哈——”
清水就着凉爽的清风，轻轻打了个哈欠。
守门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就如清水的道号一样，极为寡淡。但对于清水来说，守门其实是一件······
怎么说呢？十分倒霉的事情？
反正清水觉得每当轮到他守门时，麻烦晦气的事情就会找上门来。
数年前，玄风师叔带着那位师弟的遗体回来之时，是清水守门。清虚师兄重伤而归之时，是清水守门。
清虚师兄一行人最后一次出门之时，是清水守门。
玄明师伯带着重伤的玄匀回山之时，还是清水守门。
而后在数日前，清水守门之时，同伴不开眼，口出无状顶撞了玄觞师叔，受到了师叔的责罚。很不幸，当时清水也被波及了。
头痛了好些天，好不容易养好了，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又轮到清水守门了。
“希望今日又是无事的一天吧。”清水仰望着天空，满含希望地道。
而后，后边传来的风声打破了清水的幻想。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落地。
清水和另一位守门的道士一见到前面那一位，就急忙低头道：“见过玄明师伯。”
“嗯，”玄明微微颔首，转头向后边落地的人道：“清羽道友的轻功当真不凡，贫道已是使出了全力了，还是让清羽道友轻易赶上。”
“过奖了，玄明道友，”清羽谦虚地道，“赤明峰的「赤阳炼天图」威力无俦，贫道亦是久仰大名。道友只是不擅轻功，才让贫道不至于落后罢了。”
‘呼——还好！’清水在一旁听着，心中深深嘘了一口气。
先前这位清羽道长进山之时，受到玄觞师叔的欢迎，而今却是由玄明师伯过来相送。清水还真是怕二人最终打起来。
那样的话，作为池鱼的守门二人肯定受到波及，少说要在床上躺几天。
不过现在看来，二人交谈融洽，没有一点火气，打是打不起来了。
清水刚有这个念头，便听玄明道：“既是如此，那贫道想和清羽道友切磋一二，见识一下清羽道友的神功。道友，你看如何？”
说是请求，但玄明的气势已然扬起，默默锁定清羽。
很明显，清羽并没有拒绝的可能。
“固所愿也。”清羽微微想了一下，含笑道。
“不过此处才是真武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