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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比任何武林人的随身信物更能说明,它的出现,就是主人的亲自光临。
礼钟悠悠而起。
腾喧逐渐平息。
这期间,一直在呆呆地望着的上官印,讶然而惑然。
而后者,自目光接受到那面玄黄色的三角旗,人就一直一动不动地木立着,两眼发直,如醉如痴。
金剑丹凤惊疑不定地注视着这对义兄妹,数度欲言又止。
霍地一声,旗卷光收。
七响礼钟,适时敲毕。
入定钟止,全场立即沉寂下来。
身后首剑轻轻一咳,金剑丹凤,蓦然警觉,忙收敛心神,含着嫣然笑意,缓缓抬脸,面对全场,从容愉声致词道:“从今而后,天罡旗所至之处,天下武林,均应一体仰遵。”
“众所周知,终南上官大侠,名列十二奇绝,天罡三十六式,式式通玄,冠绝今古大侠之武德风范,尤为吾人素所景仰。”
“本届盟主,得人空前,愿我同道,于今后十年内,和衷共济,共体天心。”
“下一届武会,将于十年后的今天,举行于终南,届时依例,将由上官大侠本人亲自出面主持……”
金剑丹凤循例说至此处,念及下文的“非有昭彰之特殊变故,如期前退隐或坐化等,不得委由他人”时,不禁悚然一震,倏而住口。
上官印头一低,热泪滚滚而下。
金剑丹凤扫瞥之下,黯然收回视线,默默望着案头上十指指尖,停了好半晌,这才沉重地,缓缓抬起脸来,低低接道:“第五届大会,至此结束。”
丹凤的端凝神色,却被人们误看做一种主盟者,于礼成前应有的严肃,因此,语音甫竟,热烈的掌声立即随之而起。
被掌声从迷惘中唤醒的上官英,手一伸,方将上官印一只手抓住,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凤目一滚,忽然失声道:“怎么啦,你?”
上官印听如不闻,泪光闪闪的两只眼睛,这时正呆呆地直视着场中,有如梦呓般,不住地喃喃自语道:”“就是这面旗子,就是这面旗子……”
上官英急急转脸望去,她见上官印凝眸处,正是青衣人刚才昂立扬旗的地方,但此刻,却已是一片空地。
原来青衣人容得金剑丹凤将话说完,朝黯然神伤的上官印,似甚不解地皱皱眉头,稍稍犹豫了一下,立即飘然走去广场中心,扬臂旋身,含着傲然笑意,在向四下欢呼人众表示答谢。
上官英匆匆打量了一眼,忙转过身来,跺足道:“你认不出他来,尚有可说,要说他也认你不出,岂不笑话?你看,他自始至终没跟你打招呼,你不快点追上去,却在这儿旗子旗子的,难道武林还会有两面天罡旗不成?”
金剑丹凤微微一怔,暗忖道:“她还不知道?”
上官印目注青衣人背影,一声冷哼,英俊的面庞上,顿然浮起一层寒霜,星目中同时闪射出两股,有如火焰般,吞吐伸缩不定的异样光芒。
上官英吃惊地道:“你,你恨他?”
上官印冷冷一哼道:“恨他?嘿!我愿能为他建一座长生禄位,否则,我就要他死!”
上官英瞠目低呼道:“你,你疯了么?”
上官印霍然地转过来道:“你以为他是谁?”
上官英意外得几乎跳起来道:“什么?他不是义父?”
上官印双目一合,仰脸硬生逼住两颗夺眶泪珠,上官英迫不及待地,拉起他手臂往外便拖,一面恨声抱怨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忍到现在?”
义兄妹身形甫动,丹凤秋波微剪,突然促声拦阻道:“且慢,下面要有是非了!”
………………………………
第十三章 血书断头殿
你道上官印看到的是什么?
血,对吗?
对的!血!
既非一口,也非一滩,而是怵目惊心的汪汪一片!
一片殷红,以三尺来宽的幅度,沿石脚,直至文五开外的坡腰草际,月色下,宛如一正斜斜展洒的浓色艳绫。
而这,还不是上官印脱口骇呼的主要原因。
令上官印身心大震,而不克自制的,乃是血点星溅的石面上,那三个醮血大书的“×××”!
这是丐帮所有暗号中,最最可怕的一种!
在丐帮,任何一种暗号,均有着明确的含义,唯独这个“×”是例外。
这个在丐帮中,上自七结帮主,下至白衣弟子,谁也不敢轻易写下,谁也不愿轻易睹及的非常符记,其性质,勉强说来可比之于少林“九品莲花钟”,或者武当的“七重飞云板”,可说是基于“紧急事故”而兼具“告警”“微召”双重意味,所发出的一种“严重信号”。
不过,这样说,也仅适用于一个“×”的出现。
两个“×”已非事故“加倍”紧急所能完全解释,而三个“×”,尤其是以血写出来的三个“×”,那就怎么解释,也不恰当,同时也毋须加以解释了!
明白一点说,这种情形下,它已不是一个单纯的“暗号”,而是一篇随发现者身份不同而内容略异的“血书”。
在三个相连的血“×”下面,你可以读做:“本帮正遭遇极度不幸……”;也可以读做:“本帮业已面临覆亡……”
上官印呆呆地望着三个血“×”,震骇之余,不禁一阵黯然。
不过,差堪告慰者,他知道,这片血可能与青衣人无关,同时,也不可能流自追魂丐师徒二人中任何一人身上。
因为,一个人呕血,说什么也不会哎出如许之多。
而追魂丐师徒,如说遭遇不测的是追魂丐,且不论当今谁人有此能耐,就算因猝不及防失了手,天目神童纵不能分身返洞呼援,也绝无径弃其师父而他去之理。
反过来说,假定遭遇意外的是天目神童,那么,现在的青石上,就不该是一道血记,而应该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为获进一步了解,上官印强定着心神,走去石前,俯身匆匆查察之下,眉敛目直忽又为之迷惑起来。
青石上,除了三个血“×”,此外一无所有。
没有离去指标,尚有可说,因为这也许是一次帮内变故,不便容帮外人参预,可是血记出自何人之手,怎么也没留下身份标记呢?
它是追魂丐留下来的吗?那么,追魂丐留下这道血记的目的何在?如为了知照两小,为什么不附指标?假如先出洞的是天目神童,他看到的也跟上官印此刻看到的一样,那么天目神童他又能走去什么地方?
它是天目神童留下来的吗?
那么,天目神童除开这一片血,一定还看到其他的什么了?不然,要单是这一片血,又怎能说明什么呢?
空山岑寂。
万籁无声。
上官印缓缓仰起脸,目凝西斜明月,告别似地喃喃说道:“去长安,他们总坛。”
深吸一口气,星眸中,英芒闪动,气挟闷郁,脱口化作一道长啸,不绝如缕,万谷共呜,身形破空而起,向西北,投入一片银色迷朦中。
长安故城,西南一角,当年汉京兆张敞,走马逍遥的章台街,如今,已沦为一处贩夫走卒,以及以求乞为生的下层社会人物聚集之所了。
苍老的章台街,静静地躺着,躺在那座披满烟尘的太极宫足下,在冉冉朝阳中,等待着一天的开始。
像往日一样,金黄色的朝阳照临长安,照向章台街,照向太极宫。
和煦的阳光下,一名身长玉立的黑衣少年,带着两肩露水,以匆促的步伐,走进长安,走过章台街,走向太极宫。
最后,在太极宫前,他停下来了,两眼发直,茫然而讶异地,蓦然停下来了。
发直的眼光,愕愕地在宫外两廊扫过一遍又一遍,两廊空空如也,往日那些鹑衣百结,东歪西倒,形形色色的叫化,如今一个也不见了。
黑衣少年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缓步拾阶而登。
他没有进入宫内,连张望都没有向内张望一眼,俯身自脚前捡起一块破瓦片,然后,消遣似的,在夹白的墙壁上信手划起来。
………………………………
第十四章 如云似雾
黑衣怪叟轻轻一哼,仰脸道:“有何难解之处?简单得很:谁要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有心也好,无意也好,躲不了飞刀,便得交头!”
上官印惑然敛眉道:“他在武林中若是个知名人物,识他面目的,当不仅四丐而已,像他这般公然出现,岂不是杀不胜杀?”
黑衣怪叟不悦地转过脸来道:“刚才他那副装束,你看清了没有?”
上官印怔了怔,摇摇头,期期地道:“这,这倒没有注意,怎么呢?”
黑衣怪叟豆眼一翻道:“一顶旧毯帽,帽沿低压,齐眉掩没,风衣衣领,高高上翻,一条挡风巾,绕颈及鼻,密兜紧里,以致整个脸也露在外面的,仅仅乎一双较常人稍稍有神的眼睛,试问一句:在这种情形之下,除非碰上了偶然而又偶然的机会,就算你跟他迎面相逢,你能认出他是谁吗?”
上官印噢了一声,点头自语道:“原来这样的,但人秋后,这种装束普遍得很,走在街上,可说时时刻刻有类此装束者擦肩而过,谁能留意那么多呢?”
星眸偶滚,脸一抬,忽又注目问道:“你见到他真面目是多久的事?”
黑衣怪叟蓦地一愣,诧然瞪眼道:“谁告诉过你,说我曾见到过他真面目的?”
上官印眼中一亮,头一点,目不转睛地接口道:“很好,我真正想明白的,便是这一点:一切如你所说,从他外表上,谁也无法认出他是谁!那么,你倒说说看你又怎能仅凭一双较常人稍稍有神的眼睛,而对此人知道得这般清楚的呢?”
黑衣怪叟哈哈大笑道:“眼睛人人会看,看法各有不同!这岂可一概而论?别人是谁老夫又是谁?你也说说看,武林中像老夫这样的人,有几个?”
上官印冷冷一笑,应声哼道:“不错,你我都值得骄傲;我上官印,武林中也似乎只有一个!”
黑衣怪叟笑声一收,沉脸道:“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眼睛看?”
上官印有心套话,故意激将道:“是的,这是我的不好,都怪我没将一双眼睛生在背脊上,要不然,我恐怕真已止不住要对老前辈开始崇拜了!”
黑衣怪叟豆眼一定,叫将起来道:“原来你,你……?”
上官印暗道一声:“行,入港了!”
于是,静静地接口道:“对老前辈的不敬,上官印深感抱歉,不过,得请老前辈原谅的是,上官印始终怀疑着一点:就是晚辈一向也对自己的目力,颇具自信,其所以弄得今天这般处处就教于人,是否受误于一时的背向?”
黑衣怪叟豆眼一瞪道:“什么背向?”
上官印从容接下去道:“换句话说,今天,上官印若与老前辈易向而处,只令老前辈看到一抹淡淡的灰色背影,同时却让上官印面对面,详详细细,清清楚楚地看到老前辈所看到的一切,那么,晚辈以为,现在对此一问题,一方面保持神秘,一方面又凭以表现优越感的,可能是我上官印,而不是老前辈,也不一定吧?”
黑衣怪叟勃然大怒,戟指怪吼道:“你,你,你还差什么?你说……一顶旧毡帽,一条挡沙巾,老夫可以再说上一百遍。”
上官印仰脸道:“晚辈可以将一个人描绘一千遍,而不提及某项特征。”
黑衣怪叟吼道:“哪一项?说!”
上官印漫声道:“譬如肥瘦。”
黑衣怪叟怒叫道:“那算什么特征?现在告诉你,也不为迟,他,你已看到,穿的是一袭灰色风衣,长及脚背,看上去,身躯臃肿,好像胖得很,可是,这能证明什么呢?相反的,他可能是个瘦子,要伪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上官印悠然道:“还有高矮。”
黑衣怪叟怒叫道:“高矮?更荒唐!谁都知道的:两个身高相等的人,胖的一个看上去总比较矮些,而瘦的一个,看上去则较高,他身躯那样庞大,任何人都会以为,他是个矮子!可是我不能。脱去外衣,他可能是个又高又瘦的人也不一定;在没有弄明白之前,怎可乱下评断?”
上官印缓缓点头道:“好,不必再争,总而言之,他是个既不太高,也不太矮,胖瘦不定的普通身材也就是了。”
黑衣怪叟头一摇,喊道:“不,不,你要决定好了,你决定我可没说他身材普通!”
上官印轻哦着侧目道:“为什么呢?”
黑衣怪叟瞪眼嚷道:“普通身材是多高?一胖一瘦差多远?老夫可说是个标准的普通身材,然而,比起你来,老夫足差半尺有零,你跟老夫站在一起,不错,你高我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