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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知道通天师叔在元始师叔心里是什么形象吗？”周考道。
“也是愚蠢的弟弟？”碧霄大胆地试探道。
“加上惹祸的前缀，这个不一定对，但至少我师尊是这么看的。”周考道，另外，貌似自家师尊看元始天尊也是这么看的。
“所以呢？是弟弟，就要这么欺负啊！”碧霄怒道。
“所以就是封建大家长碰上叛逆少年，针尖对麦芒，天下人来买单。有些东西，是习惯的，长兄如父，如今三界，父则为最高权威，纵然子成年，父亲也爱护，但依旧是要管教，若有离经叛道，动辄棍棒相加，这等事情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许多的长者，认为他们活得岁月久，做出决定更加正确，会严格约束晚辈，话语就没那么好听。而圣人亦是人，有些也不能免俗。”周考道。
“什么意思？”碧霄不解道。
“以诛仙阵为例吧，当时是多宝搬弄是非，打小报告，说广成子侮辱截教是左道旁门，不问披毛戴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教共处。这句话，广成子师兄到底有没有说过，朕也不确定，但为何听了这句话之后，即便是截教弟子死伤，依旧能从容不迫，尊礼守法的通天师叔，就怒极而笑，摆下诛仙剑阵了呢？”
“其根本，怕是元始师叔一直认为截教教义有误，对通天师叔平日管束过多，而通天师叔则是要证明自我，证明自身教义优良，他不仅是元始天尊的三弟，更是通天教主，大教掌教，所以他不惜违背师祖法旨，也要出山。”
“可是，诛仙阵前，通天师叔质问，元始师叔也不找广成子师兄问问，直接一口应下，说，‘你也莫怪广成子，其实你门下胡为乱做，不知顺逆，一味特强，人言兽行。况贤弟也不择是何根行，一意收留，致有彼此搬弄是非，令生灵涂炭。’当时的元始师叔心想的是，通天师叔犯错了，所以他来约束。”
“而我师尊，就更加直接了，‘你趁早听我之言，速速将此阵解释，回守碧游宫，改过前愆，尚可容你还掌截教；若不听我言，拿你去紫霄宫见了师尊，永不能再至碧游宫，那时悔之晚矣’。我师尊，对这世间万物，都顺其自然，生死荣辱都任由他们自己，毫不在意，便是对我和玄都师兄，也是无为而教，是福是祸，全凭自己，只是不小心死了，他替我们复活。唯独对通天师叔，是见面就放狠话。”
“因为他们在乎的师弟，犯错了！因为在乎，所以特别，甚至是粗暴。但这劝诫的方式，和火上浇油并没有什么区别。我都是为了你好，这句话本身就有很大问题。”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了，师父和元始师叔越说，愤怒的通天师叔就觉得自己越对，执念一起，就绝对不会觉得自己错。”
周考微微一笑，说实在的，他觉得这个心结，可能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诞生。
只是一直没有爆发出来，直到通天师叔成圣了，开始有些揭露出来。
毕竟，没有人喜欢常常有人管着自己，约束自己。
一两回还好，一两百回，甚至一两万回，怕是忍不了，都是圣人，怎么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说就是错的？
尤其是成圣了，大家都是道。
说白了，从始至终，通天教主都在赌一口气。
因为一口气，摆下诛仙剑阵。
然后诛仙剑阵被破，气更加不顺，脸都丢大发了！
最后的毁灭世界，更像是一种举世皆负我，举世皆可灭的中二报复。
抛开修为，只看封神后期表现，通天教主其实颇有些像是青春期，觉得家长们都很low，跟家长闹矛盾的少年。
然后老子和元始天尊秉承着华夏老家长的观念，就是不低头。
代入父亲角色，天底下哪有父亲给儿子认错的？
可长兄如父，不是父。
甚至父子也有成仇的。
然后都僵着，矛盾爆发。
只是这普遍，在寻常百姓家，闹也就闹了的矛盾，发生在圣人身上的时候，就变成毁天灭地。
实实在在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所以都是大师伯和二师伯的错嘛。没有注意和师尊说的方式嘛。”碧霄一拍掌道。
“对，不算玄坛真君的话，你也是排第三的，这种感觉是深有体会。”周考笑道。
这种小的感受，彼此是最容易的感受。
“对嘛。”碧霄一脸骄傲。
“只是，当时玄坛真君死后，你和云霄仙子意见相左，云霄仙子听你的话下山，然后共上封神榜！”周考道。
碧霄脸上骄傲的表情，顿时消失，把头埋得低低的。
周考笑而不语，三清存在岁月太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不敢肯定，不过是合理推测一番，毕竟修道嘛，说不得还有什么执念或者别的，他这个猜测，除了打发时间之外，也想让碧霄这个同样是跟叛逆期一样的稍微温顺些。
等回到学宫，他名义下的大罗不会少，但能随便用的，就这么一位。
只是，周考并不知道，他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混沌之中，老子耳朵微动，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中。
碧霄的猜测没有错，东皇钟有遮蔽天机的能力，配合搅乱阴阳的离地焰光旗，可以让他们没有恶意地稍稍议论一下圣人。
周考无意义的拍马屁，圣人不会察觉到，但不会不是不能。
老子和周考师徒因果太深，某位圣人又特别关注自家弟子，所以随着周考议论的加深，尤其是涉及封神的事情，他听到了！
听着周考的描述，老子眉头极为罕见地皱了起来，通天素来任性，封神之战，更是胡闹，徒惹玄门气运败落，生灵涂炭，惹我闹心，但我处置又是否失当？
长叹一气，一挥袖子。
紫霄宫中，元始天尊陡然睁开眼睛，听着周考的转播，眼神中露出满满的惊诧。
通天是想要证明自己？
是我约束太多，逼出来的？
假的吧，太乙金仙怎么知晓圣人的心思？
元始天尊看着一边的通天教主，眼神复杂，自从三清分家之后，似乎只有紫霄宫这段时间，自己才和他坐在一起，多久没有这么平静的说话了？
每次说不到两句，都得被这个混账气到，为了一群收了就几万年的徒弟，跟我闹脾气，跟我分家！
成圣了，脾气大了，我就说不得你了？
你闯了祸，打了人，哪次不是我收拾的？
不问根性，一味滥收，平白坏了气运，还得意洋洋。
最后被这群弟子活生生拖累，入了量劫，成了现在三界的魔祖，对我横眉竖眼。
不管他，不管能行吗？
这么管，都要毁天灭地了！
“看我做什么？”通天教主感觉到元始天尊复杂的眼光，一身不自在道。
看什么啊？成天叨叨还不够？
你每次出去跟人打斗，不是我在背后替你断后的？
凭什么都听你的？
看着通天教主这模样，元始天尊又气不打一处来。
直到，鸿钧老祖声音在他脑海当中响起：“都已经坏到毁天灭地，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你啊，就是不肯服软。”
元始天尊惊奇地看向鸿钧老祖，你窥探我心声？
鸿钧老祖老神在在，往紫霄宫传递消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只是传音道：“通天固然有错，但你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只是和通天比起来，太小。给你留面子，你要清楚，你是长，除了约束，也要宽容，责任。如今矛盾，除非你想永远和通天势同水火，否则总有一个要低头。通天莽撞，你这个兄长不先低头，谁低头？”
元始天尊身躯一震，宽容？
看着旁边的通天教主，表情复杂依旧，若是我一次低头，能回到从前，可以吗？
听他再叫我一声二哥？
好半晌，元始天尊看向通天教主道：“三弟。”
“嗯？”通天教主一愣，不骂我了？
“跪下，二哥跟你道个歉！”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朱襄天九法
“跪下。”
听到这两个字，通天教主身躯一震，双眼凌厉，胸中无限怒气激增，元始天尊，你虽生于我前，但你我同为盘古，皆为圣人，你如何能这般辱我？
一念至此，通天教主怒而起身，身上剑气狂飙，整个紫霄宫都在震荡，化地水火风，一声怒喝：“元始老儿……”
“二哥跟你道个歉！”
通天教主再要怒骂，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失神，这种事情，在大罗金仙身上就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而在圣人身上更是从未有过。
但此刻，就这么发生在了通天教主的身上。
我听错了？
刚才在说什么？
二哥跟我道歉？
怎么可能？自从开天辟地，三个量劫，两百亿年，二哥就没有给人道过歉？
要么一错到底，要么就做上一百件补偿的事情，但绝对不会说上一句道歉的话。
他跟我道歉？
跟我道歉！
……
通天教主这一瞬间，真的失神，他从未想过这一点，一下子太幸福了。
“你骂谁老儿？”
元始天尊也怒而起身，怒视通天教主。
就不能让步，给他一把三尺剑，他就能杀穿洪荒。
哪有做兄长的给弟弟的低头的道理？
长幼有序，要低头，也是通天先低头！
“说你如何？”被元始天尊呛了一句，通天教主立刻反呛了回去。
都要跟我道歉了，还要让我跪下？
“目无尊卑！”元始天尊道。
“师尊在此，何时轮到你开口？谁无尊卑？”通天教主道。
“都坐下。”鸿钧老祖一声冷喝。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这才愤愤不平地坐下。
鸿钧老祖心里长叹一口气，两个糟心玩意儿，当年收徒，怎么就只看天赋了？
……
紫霄宫中所发生的一切，周考自然是浑然不知的。
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话，两大圣人差点打了一架。
只见红光震动，离地焰光旗压下，东皇钟钟身震荡，再骤然缩小，化作巴掌大小，飞入周考识海当中。
周考身躯一震，脑海之中多了些传承，半晌才消化过来，露出一个微笑。
“东皇太一的传承？”碧霄道。
“不错，不过不全，没什么用，只能做个参考，而且太久了，远远比不上太清大道。”周考道。
“那是当然，东皇太一又没成圣，而且他在一个量劫前就死了，师伯他们这一个量劫，又不是原地踏步的，上清仙法都完善了好几次，让后来的弟子修炼得更快，可以追得上我们。”碧霄道。
周考点头，在一般的玄幻里面，主角闯荡各个上古遗迹，然后奇遇连连，获得上个时代的失传禁忌绝学，从此鲤跃龙门，媲美乃至远超副本地图的最强功法。
但这个，在洪荒却是不可能的。
因为洪荒从来没有历史断代过，岁月对圣人的影响，等于没有。
他们的功法自始至终都是洪荒最高的。
甚至他们不断演化功法，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功法还在不断的完善，创造更多的神通。
也是如今三教弟子修炼速度越来越快的原因。
商周之战，阐教三代弟子，只修炼了十几年，就能和对面修炼了几千年几万年的截教师叔们对刚，便在于此。
“咦？那块石头还在？”林默惊奇地看了眼山中的那块石头。
“不仅在，而且似乎还吸收了一些刚才离地焰光旗和东皇钟对抗而外泄的法则，跟脚隐隐有所提升，日后成就怕是不凡。”碧霄道。
“自然是不凡的。”周考道。
仅仅修行七年，便闯龙宫、夺神珍、砸地府、改生死、闹天庭、搅乱蟠桃。
修为不是三界最高，却真做了前无古人的事。
而且一生都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除了五行山下被压五百年是吃了大亏之外，取经路上，都有惊无险，走个过场。
可五百年时间，对凡人漫长，对仙人来说，是不过五百年而已。
用五百年时间，换九千年蟠桃，老君九转丹，还有佛教真佛之位，这三界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挤破头的想要来。
稍稍感慨一番，周考收拾心情，道：“走吧，封印这里和一边的金乌泉，回东海人族，感受一下化龙池的力量，之后就去丰京。”
碧霄点头，加注了不少法力，遮掩住花果山和金乌泉的动静。
一路折返东海人族。
来到周考庭院，碧霄看着周考座椅前，一个用绮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