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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只目前就算筑基了也依旧毫无自保之力的幼崽,叶柏涵相当信任自己属于小动物的直觉,面对色希音时充满了警戒心。
他被绑架之后并没有大哭大叫,而是一副天真无邪地问道:“二师兄,我们要去哪里啊?”
色希音笑得颇有些邪气,附在叶柏涵耳边轻声说道:“二师兄带你去玩好玩的好不好?”
他凑得很近,是紧贴着叶柏涵的耳朵说出来的这句话。其实以两人任何一方的修为,色希音即使不凑那么近叶柏涵也可以很清楚地听清他的每一句话。但是色希音偏要做出这样的姿态,呼吸都打到了叶柏涵的耳廓上。
叶柏涵除了自己的母亲,就很少跟人这么亲近。宫女们照顾他时都是很有分寸的,即使有需要抱扶的时候,动作也规矩。明皇自有其身为君王的威严,不是没抱过叶柏涵,但次数很少,亲密也只在神态,而非这样肆意的动作。
韩定霜这段时间倒是总是抱着叶柏涵到处走,但是那就是块冰刻的木头,姿态稍微亲密点他自己都浑身不自在,自然也做不出色希音这种姿态。
叶柏涵感觉到那道呼吸,顿时也不自然到快要僵硬了,立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偏过头用黑亮亮的眼珠子斜睨色希音。
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要是一般人肯定就被萌杀了。色希音见他这副模样,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怎么?害羞啦?”
他笑靥如花,看上去神态十分温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柏涵就是知道,这位二师兄的笑意其实完全不到眼底……他也未必就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柔。
叶柏涵相当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有些畏惧地绷紧了四肢。
色希音的笑容便渐渐收敛了回去,冷冷的表情,只有嘴角还勾出几分弧度,却不是笑意,而是肉眼可见的冰冷嘲讽。
那个表情确认了叶柏涵的不安。
色希音语气诡谲,问道:“你怕我?”
叶柏涵否认,语气雀跃地回答道:“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怕二师兄啊?二师兄你又长得不可怕。”
色希音看上去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信他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没有最好。你要是怕我的话,我们还有另外一种玩法。”
叶柏涵:“……”
听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事。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没有怕二师兄!”
看表情,色希音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信,听他这样说,再次微微一笑,说道:“大师兄这人无聊得很。他肯定是教你练剑……可练剑无趣得很吧?”
然后他又凑在叶柏涵耳边,低声说道:“不过就算再不耐烦,也不能让你去跟洗尘峰的人学东西啊,这把师父放在什么地方?要是师父回来发现这事儿,这不大家都得倒霉吗?”
叶柏涵和应真道人接触的时间毕竟不长,也不曾了解到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情。不过就接触过那小半天经历,他觉得这位师父很有几分疯癫。
一种十分冷静和偏执的疯癫。
这种人在叶柏涵看来其实是十分可怕的,因为无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和做法。
直接一点说,就是万一对方想宰了你的时候,不管你怎样求饶认错,恐怕对方刺下来的剑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所以即使明知这位二师兄说话时很有几分危言耸听,叶柏涵还是信了几分,打了个寒颤。
色希音看到他明显显露出来的忧惧,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心情愉快了许多。他开口说道:“既然你不喜欢练剑,我教你点好玩的吧。”
叶柏涵愣了一愣,还在纠结好玩的是什么,就见色希音手指接了一个印,然后空气之中猛然爆发出了一阵气浪。
色希音一手抱着叶柏涵,一手结印,四周猛然开始风声大作,然后随着风声的起伏,原来寂静的山野之间突然开始出现了许多的声音。
只见视线可及之处,突然之间就冒出了无数的小型生物,有飞鸟,野鼠,兔,狐,以及其他叶柏涵觉得眼熟或者陌生的动物。
叶柏涵一瞬间就惊呆了。
事实上,他以前是了解野外生态圈结构的,知道在野地之中,小小一块生态圈之中会有远超过想象的动物数目。然而毕竟不曾亲眼所见,所以那些认知都不怎么深刻。
但是这一刻,看到无数的生物开始蹿动奔逃,叶柏涵是真的被惊愕到了。惊鸟如狂风般卷上天空,野鼠和野兔窜逃在山野之中,多到了令人觉得不适的地步。而这其中,更有巨大而艳丽的蝴蝶,蝶翼扇动之间忽隐忽现一张生动又诡异的美人脸,滞留半空仿佛在望向叶柏涵和色希音所在的这一处,含义未明。
色希音笑了起来,说道:“竟然有冥蝶?”
他再次结印,叶柏涵就见到他手指之间开始频繁地窜出一道一道似有还无的流光。这些光芒彼此交错,数息之后就结成了一个像是阵法的光影,然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所有向外逃窜的小动物就开始纷纷撞上了一面面无形的墙壁,又开始转换方向继续奔逃,那惊叫声显得格外刺耳。
之前那只翅膀上长着美人脸的冥蝶依旧浮空在远处,并不像其他小家伙一样四处惊逃。除了它之外,它身侧又多飞出了两只冥蝶,看上去都比她要小一点,却更加艳丽。
叶柏涵莫名地就觉得它们仿佛有智慧。
色希音看着这一片纷乱,却丝毫没有自己在惹是生非的自觉,反而伸手把叶柏涵又抱得更高了一些,说道:“师兄教你点好玩的。”
然后他伸手从乾坤囊之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法器箜篌。
箜篌被取出之后,迅速变成了叶柏涵正好可以舒服抱住的大小,然后色希音把箜篌塞进了叶柏涵的怀里,抱着他在一块山岩上坐下,开始手把手地握住叶柏涵的手教他弹奏。
叶柏涵感觉得有些莫名,就见他的手指在箜篌上拂过之后,琴弦上猛然发出一道非常凌厉的气劲,猛然向着前方激射而去。
“!”
气劲射向的地方正是三只冥蝶所在的位置。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中央那一只冥蝶的左翼部分。
那冥蝶的翅膀看上去纤薄轻盈,但飞舞起来却速度惊人。千钧一发之际,它发出了一声似有怀无,仿佛不能用耳朵听见,却能用灵魂感受到的凄厉叫声,恰好避过了那一道气劲。
叶柏涵被吓了一跳,立刻就想要放开怀里抱住的那一把凶器,但是色希音的手却紧紧握住了他那柔嫩的手指,再次拨动了一根弦。
风声呼啸,血光四溅。蝴蝶再次躲过了一击,却有幼小的野兔被那气劲波及,瞬间分尸两半。而几乎是同时,三只蝴蝶猛然向着色希音扑袭了过来,翅膀扇动之间竟然也隐隐带了风声。
他是叶柏涵,又不仅仅是叶柏涵。即使没有累世记忆,却一定是有些宿慧的……这些事韩定霜隐约有些明白,却又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
他不会把叶柏涵教给色希音,因为他觉得自家二师弟不靠谱之处,可能比四师妹都要来得严重。
但是继续放任叶柏涵沉迷丹术和炼器也不太对。
纸鹤一去不回,韩定霜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所以这天他与秦师妹商量过后,秦思归就离开了伽罗山,御剑前往了昆仑。
韩定霜自己则照旧非常认真地守着叶柏涵,除了早课和练功时会稍微离开一段距离,以及为叶柏涵寻找需要的药材异兽时会暂离一段时间,其余时候都守得很紧。
但是即使如此,这日早晨他晨练回来,却仍旧淬不及防地就失去了叶柏涵的踪影。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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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离开之后; 别云生时不时地看一眼叶柏涵,让叶柏涵很是无奈,说道:“泽君有什么问题,尽可以问就是。”
别云生说道:“你让我给杨琰与那对师兄妹解开全部的禁制,却只给那两个魔修解开一半禁制; 我多少还能猜出为什么; 只是那条件和锦囊,却让我有些疑惑。殿下应该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去杀人吧?”
叶柏涵说道:“锦囊之中是第二个条件,若是他们觉得无法完成第一个条件; 便会拆开锦囊想要尝试第二个。我在东玉弦的锦囊中写的是:心怀善念本无过,犹惧慈心生恶果。若有慧眼识忠奸; 寻得大道当无惑。给单明枫写的是; 不如归去,性命自保。”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才说道:“给杨琰的锦囊; 我写的是:符咒无害,余人禁制只解去一半。给另外两个的锦囊,则是‘杨、王、曹三家,灭其一者符咒自解。’”
别云生费了一番功夫才想通其中的关节,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东玉弦和单明枫的锦囊之中没什么机关; 纯粹只是隐晦挑明了真相,暂且不说。叶柏涵显然并不希望两人真的去杀害无辜,哪怕这个无辜可能并不是全然无辜; 但既然没有对方直接的罪行,叶柏涵就不愿随意剥夺他人的性命。
叶柏涵给杨琰的锦囊,明显留下了一线生机,又埋下了一线杀机。生机是挑明了符咒无害,所以免去了杨琰自己去追杀天志门等人自寻死路,而杀机却是,叶柏涵误导了杨琰单明枫师兄妹身上的符咒也只解了一半,这样若是他自觉修为全在的自己能够灭杀对方二人,最大可能性反而是被对方杀死。
而对于另外两人来说,一个出自王家,一个出自曹家,而叶柏涵给出的锦囊条件却是一致的,这很容易让两人认为杨琰得到的锦囊内容也是一样的东西,所以他们若自觉不能杀死杨琰,定然会希望提前一步赶会家族所在阻止杨琰。
而这时间一来一回,就失去了向上面传达叶柏涵消息的最好机会。
别云生沉默片刻,说道:“殿下不让人收拾客栈里留下的尸体,是为了误导他们背后的人,对吗?”
叶柏涵说道:“其中一人本来就是杨琰用自己的剑所杀,加上他与东玉弦的纠葛,很容易引起一些猜测。而东玉弦等人的失踪,也能误导后面的人。我把杨琰他们引开,他们这段时间受符咒控制,肯定会有所顾虑……只是那样留着尸体,却是有些对不住掌柜的。”
客栈死了人,还是如此血腥的场面,肯定会影响客栈的生意,甚至导致家计紧张。
别云生说道:“殿下塞的金银,够他另外买一间客栈了。”
叶柏涵在死人那一间屋子里的枕头下塞了一包金子,至少三四十两。别云生都觉得叶柏涵现在的心思有点细腻过头了,简直让人替他心累。
叶柏涵说道:“毕竟给人添了麻烦,也不好当面给。就当是死者的遗物吧,那地方官府应该不会去搜。”
别云生沉默了一下,说道:“殿下,我不知道自己值不值,但是我觉得,这世上有许多人都是不值得你善意以对的。有时候心太好了……只会留下悲伤。”
叶柏涵说道:“我明白。”
他没有反驳,反而让别云生难以继续劝说。气氛顿时有些沉默。
叶柏涵何尝不知道如果自私和冷漠一些会让自己活得更轻松,可是有些账不是这么算的。他停顿了一下,才开口继续说道:“那位老掌柜在我们进门时一直是笑脸以对,那小伙计犯了错之后他也是耐心教导,性情十分温厚。那位东玉弦道友,她到最后也没有附和我要屠杀掉杨家的说辞,甚至想要阻止她师兄,只是最后却因为单明枫的质问而退缩了。泽君,我只是……留这样的善心一命。”
“但是这种善意,并不是人活着就能保持下去的,他们总是需要一点支持的。如果客栈败落,老掌柜可能会因为生计问题而变得焦急暴躁,失去原本的本心。如果没有人告诉东玉弦她的善心是对的,她可能因为杨琰的所作所为从此怀疑自己的想法,然后被周围人的想法所改变同化。”
“我就是想留这样一点善意一条活路。”
“就如小师叔会去寻求自己的同道,我也会寻找自己的同道。这并非出于无谓的好心,本身也是在传达信念。就好像播种一颗种子,它未必会成长成参天大树,但是如果我播撒千千万万颗种子,总有一些最后会变成大树,荫蔽四方。”
别云生说道:“东玉弦也就罢了,那老掌柜不过是个凡人,怎么也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可是……”叶柏涵说道,“他或许也会去播种。”
别云生听了,琢磨了好一会儿,明白叶柏涵的意思之后,一时却是感慨万千。
莲不在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怀疑起莲曾经所有的所作所为,觉得他也许是真的错了,青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