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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狂躁野蛮的气息。
虽说这只是一种感觉，但方寸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大荒妖地妖魔遍地，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的气息，就给人一种极不友好的狂暴感，有种野兽的凶残感。
这种感觉让方寸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不知道是因为这片天地中的妖怪太多，使得这片天地的气息变得与妖怪极为契合？还是原本这里的气息就与妖怪极为契合，使得这片天地成了妖怪的乐园？
这就像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理论一样。
总之，出现在这里，方寸的感觉还算不错，有种‘回家’的感觉。
他就是有些担心，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会不会‘野性回归’，自己终究忍不住变成一只真正的妖怪？
轻轻呼了口气，他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脑海，有些慵懒地说道：“这里啊！就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地了！”
“大荒妖地！？”秦素茗露出愕然之色，“公子，奴奴到底沉睡了多久啊！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
方寸轻叹：“中间出了点变故，也没多久，就一年半不到的时间。”
秦素茗讶道：“怎这么快？”
“是有点快了！”
方寸吧啧了下双唇，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态。
从火桑宗发生变故到现在，也就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金蚕子老妖带着他从火桑宗出发，南下过海到荡魔城天下关，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再从天下关到这里，也就一天左右。
体内炼髓丹的药效还没过去，依然在默默改变他的骨髓。
于是方寸将自己前往火桑宗，以及在火桑宗上发生的事，再到如今跑到这个地方来，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秦素茗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道：“公子没有真受伤吧？”
“放心！没事，那柳苏生可是九洲天下绝顶的高手，剑法神鬼莫测，原本我还想在那金蚕老妖面前配合着演一下戏，然而根本就不需要我演，那柳苏生自己就把戏给演全了。”
秦素茗见此，微微松了口气。
方寸看到她担心自己，多少也有些暖暖的感觉。
毕竟，从今往后，在这大荒之地，可就只剩她一个熟人了，虽然她现在是一道器灵，但怎么说也是有人性的器灵。
没有把她送给陈采儿，就是想要在这陌生的世界里，至少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以让给他带来一丝安心的感觉。
想到此，他笑了笑，末了又不无感慨道：“他只出一剑，便将我和金蚕老妖斩伤，还在我体内留了下一缕似有若无的剑气，连那金蚕老妖看了，都觉得我受了重伤，准备着等他修为恢复，就帮我解决体内的剑气。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缕剑气，并非普通剑气。”
“那缕剑气是柳苏生前辈留下的传送阵法？”
方寸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应该是一个传送标记。”
就像那个忍术飞雷神一样。不过，柳苏生的这个传送，距离有点儿吓人，完全是横跨十万八千里了，如果金蚕老妖没有骗他的话。
“既然柳前辈那么厉害，为何不保公子？”秦素茗说道：“奴觉得公子要是有机会在九洲天下享乐，应该不愿来这大荒妖地才是。”
方寸闻言，轻咳了下，道：“你家公子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秦素茗嘻嘻笑道：“公子莫要生气，其实奴觉得，这样的公子也没什么不好啊！而且你现在都已经拜入火桑宗，成为那飞流峰的大师兄了，在九洲天下享受够了之后，再来这大荒妖地也不迟嘛！”
“唉！不行啊！你家公子我肩负着重要使命，注定是要成为一个不凡之人的，怎能过着混吃等死那种没羞没臊的生活呢！”
嘴上是这么说，但在他心里，其实是真的想过着那种混吃等死的没羞没臊生活，那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日子。
什么理想，什么抱负，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现实不允许啊！
他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完全可以说是被逼上梁山。
除了一开始是他主动的，但从得到真龙传承之后，总有一种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
他是想停，但总是莫明其妙的就被往前推了。
就比如这次事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金蚕老妖挑中的棋子，虽然不算关键，但其实还蛮重要的。
毕竟他是火桑宗这一代当中，天赋最强大的，甚至许多人都觉得他可以成为剑十三第二。
金蚕老妖带着他前往荡魔城，就是为了让人相信，他是拼死把方寸救出来的，甚至让方寸配合他演戏，增强信服感。
只可惜，金蚕老妖没有想到，这其实是剑十三那些人布下的一个圈套，想要套住隐藏在火桑洲内的妖奸。
他们也没想到，金蚕老妖会这时候跳出来。
甚至他们都没有想过金蚕老妖会背叛，毕竟金蚕老妖在火桑宗已经呆了几千年了，就算是一块石头，也都已经捂化了吧！
所以，从根子上，剑十三他们就不相信金蚕老妖带着方寸一起过来是增加信服度，而是拿方寸来胁迫他们。
可惜，火桑宗修士的信条就是，从不接受胁迫。
甚至荡魔城那边也一样。
至于最后离开天下关之后，金蚕老妖为何还不杀，方寸估计是金蚕老妖确实需要培养一个信得过的手下。
方寸既然背叛了人类，那么他用起来就可以很放心。在这片妖魔乱舞的天地间，他方寸除了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对此，方寸也只能替那金蚕老妖默哀三秒，太惨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却抵不过柳苏生太厉害。
以柳苏生的修为，金蚕老妖就算是状态全盛之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是在用‘咳血遁法’后，精元损耗过度的情况下。
“公子，九洲天下和这大荒妖地之间，真的只能从那座天下关之上通过？”秦素茗很好奇地问道。
方寸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的。那片海域之上，弥漫着望之不尽的白雾，即便是海域上空，也是如此。仿佛那片茫茫白雾，将两片天地隔离开来。但是那座岛屿，却是联通着两片天地。否则，以修士和妖怪都能飞天遁地的情况下，大家干嘛非要在那座山头死磕？”
秦素茗有些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景象，眨了眨眼，末了又问：“那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在这里闭关修行？”
“既然来到这里了，那就只能在这边安家落户了。来，妞儿，给爷吹一曲解解闷。”方寸轻佻地朝她吹了个口哨。
“呵呵，男人！”秦素茗鄙视了句，但还是乖乖吹起血玉箫。
一时间，幽远的箫声，便在这山峦之间回荡起来，如美人低吟浅唱，如泣如诉。
左手边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一只体型巨大的山猫，缓缓从密林深处走出，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右手边的一座山头上，一头老猿走出山林，坐在了山崖上。
在他们所在的这片山崖的崖下深涧中，涧流成湖的湖面上，荡起圈圈涟漪，不多时，一颗硕大的白色鱼脑袋破水而出。
在他们身后的密林里，不少飞鸟和走兽停下了动作。
它们脑袋微侧，似在倾听。
箫声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抚过周边山峦，于是，万物仿佛都归于宁静，从喧嚣走向宁静，不再如之前那般原始狂野。
躺靠在树下嚼着草茎的方寸，任由山风拂过自己的身体，卷起发丝与衣袂，仿佛就像融入此方天地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心旷神怡，飘飘欲仙之感。
第196章 白色龙鲤
一曲结束之后，片刻的宁静随之消失，山林复归喧嚣。
山猫退走，老猿离去，唯有那只白鱼还在水中，仰望着崖上。
方寸直起身来，于大树底下盘膝而坐，心神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体内的药力对骨髓进行刺激，加速骨髓的激变。
虽说来到这大荒妖地，他完全可以恢复龙身，用真龙修行法修行。
但在人类状态下，他已经朝着金身境迈进，他完全可以利用人类状态将金身修成，使身体强度再升一个境界。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再次进行吞噬识海中的星光。
在方寸进入修行状态的时候，秦素茗身形飘动，从崖上轻飘飘跳了下去，落到下方的深涧中。
涧中积水成湖，湖水碧绿，深不见底。涧湖离崖高有两三百米左右，宽达四五百米，长达有两三千米。
一根根自然风化的石柱于湖中矗立，柱顶有草木，细数之下，居然多达十六根，中间有一根石柱最大最高，上面还有一根大树。
整体看起来很像张家界地貌。
秦素茗飘身而下，赤足轻踩湖面，荡起片片涟漪，朝着那只长有七八米的白色大鱼走去。
白色大鱼的模样很普通，是那种极为常见的龙鲤，倒是纯白的颜色看起来颇为稀少，最为漂亮的，单数它那尾鳍。
它的尾鳍大而长，它静静看着秦素茗，漆黑的鱼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很传神。
“真是一条漂亮的鱼儿。”秦素茗伸出素手，准备在它的脑袋上轻抚一下，就像当初她轻抚方寸的龙鳞那般。
可惜，这条龙鲤不是当初的方寸，在她伸出手来时，它直接张开大口，朝着秦素茗咬了过去。
它咬中了，但是秦素茗的身影却在它的嘴里散开，而后又在它面前凝聚，“小家伙，你不乖哦！来，咱们聊聊……”
回答她的，依然是这条白色龙鲤的一记扑咬，硕长的尾鳍拍打之下，卷起湖水数米，朝她拍去。
噗的声，秦素茗的身影再次消散，但很快又重聚在一块。
“咯咯……你是伤不到我的，我只是一道灵体！”秦素茗笑盈盈地逗着这条白色龙鲤，“对了，你会说话吗？你的修为看起来并不是很高的样子，那座山头的那只山猫不来吃你吗？”
秦素茗在调戏着这只白色龙鲤。
白色龙鲤不想理她，沉身入水，秦素茗见此，也跟着下水，甚至跟着它，来到了它的巢穴。
几番纠缠之下，白色龙鲤完全拿秦素茗无可奈何。
当然，秦素茗除了纠缠之外，也没办法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几番调戏下来，她才发现，这条白色龙鲤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这片天地的语言，和九洲天下的语言，并不相同。
不过那些妖圣，或者说妖圣身边的大妖，应该都懂九洲天下那边的语言。只是九洲天下语种颇多，单是九个大洲，便有九种通用语。
当然，语言不通也没有关系，可以通过精神交流来慢慢学习。
精神交流，其实就是一种意境上的传达之法，虽没有语言上来得那么清晰透彻，但彼此之间的意思，却是都能理解。
就像野兽之间表达自己的意思一样，用神情加吼声，便可以做到简单的交流。
而妖怪之间的交流，要比野兽之间，更为明确和传神。
方寸在修行的时候，秦素茗无聊之下，便与这条白龙鲤交流起来。
这条白龙鲤，自然不是普通鲤鱼，已经算得上是一条妖鱼。只是平时与其他山头的小妖较少交流，对妖族的语言，知之甚少。
御水是它的天赋神通，在水中，它可以喷水箭，卷水龙，借水力遁逃，速度奇快。当然，离了水，它就废了。
见秦素茗只是与它交流，再无其他恶意，白龙鲤便也渐渐放心心防，问她崖上那个妖蛮是从哪里来的？
妖蛮是妖类对妖与人的后裔的统称，这点秦素茗是知道的。
很显然，妖鱼白龙鲤并没有将方寸当成人类，在它那有限的见识里面，人类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这片天下，就没有人类。
没有人类，如何会有妖蛮？
这是秦素茗的问题，结果白龙鲤自然无法回答，瞪着大眼，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以她那有限的智慧，完全无法想通这个问题。
秦素茗看到它那神情，就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这片天地之中，肯定是有人类存在的，否则怎么会有妖蛮一族？
她记下了这个问题，然后又和这条白龙鲤交流起来，问她这附近的妖怪有多少。
渐渐的，她便发现，周围的妖怪还真不少，每座山头，都有一只或两只小妖，这些小妖并不像有组织的妖怪。
它们依然保持着兽类形态，完全不像方寸所说的半兽形态。
方寸和她描述过那天他在天下关上看到的景象，有野蛮人，也有半兽人，他估计那些野蛮人就是妖蛮，而半兽人，很可能是小妖。
在他的想法里，小妖都是化形不全的妖怪。
这点完全是受影视剧的影响，特别是名著《西游记》。
而且，顺着这条深涧，上游三百里外，就有一条花蟒，实力与它相当，它们不时地会打上一场。
下游一里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