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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鹰手稳稳按住座椅扶手,睥睨堂下,语气虽然淡漠,却让袁熊一干人等心底发虚。要知道,这位杀君大人可是在边关受了好些年闷气,才一朝得势回到中土的,眼下冯虞死在河东县,虽不是神咤司的过失,但谁都不想在这时候触了霉头。
“下官无能,请大人责罚。”
袁熊、孙崇德一干人等单膝跪地,低头请罪。冯鹰扫了一眼,淡淡道:“千户何在?”
“李大人昨夜受了重伤,眼下正在闭关调养,大人可要传唤他?”袁熊小心抬起头,心中竟然有些庆幸自己降了半级。不然这事就得他来顶锅了,他可没李不琢那么硬的后台。
“是真闭关,还是见出了事躲起来?”冯鹰嘴角一勾,冷笑道。
“冯大人此言差矣。”
符离走出一步,在堂下轻声说道:“麟光阁的事连冯家自己都没发现,焉能怪罪神咤司?我与那假冒冯虞的人,面对面交谈了几个时辰,都没发现破绽,好在李千户洞察了龙雀的动机,不然连我的性命,也要交代在麟光阁里,届时真相不能大白,你我两家便要结下死仇,后果不堪设想。我以为,李千户在此事是功大于过。”
冯鹰看了符离一眼,道:“符家小姐的意思,是要怪冯家了?”
符离摇头,微笑道:“冯大人稍安勿躁,此事终究是前朝余孽弄出来的,灵官衙与神咤司有失察之责,有过则罚,有功当赏,具体如何赏罚功过,还是等李千户养伤出关,再做定论。”
“神咤司的事,倒不由符家小姐操心。”冯鹰虽如此说,眼神扫过神咤司一干人等,众人却感觉压力稍稍松了一些,他顿了顿,又说道:“第十三司所所有人罚俸三月,昨夜杀敌者,安司中规矩,赏赐增加一倍,再给你们十日时间,将此事涉案者都抓出来,若再没有作为,本官便亲自领人过来!”
说罢,冯鹰起身拂袖,大步走出第十三司所。众人齐声喊道恭送,待冯鹰出门,马车辘辘驶远,才都松了口气。
袁熊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对符离抱拳道:“方才多谢符小姐仗义执言。”
“无妨。”符离转头看向袁熊,问道:“袁副千户,李不琢的住处在哪?”
“小姐是要去探视千户大人?”袁熊顿了顿,“就在细雨巷的千户府里。”
“李千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取了些上好丹药,不至于偿尽恩情,但也聊胜于无。”符离笑了笑,“李千户若闭关不出,还请袁千户在这案子里多负担一些。”
第273章。二百七十一:先天圆满
千户府。
三斤面带忧色,对符离叹息一声:“您来得不巧,他闭关至今,还没有出关的迹象,闭关前提早吩咐过,就连饮食都不要去打扰,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还没出关?”符离神情凝重,拿出一只紫布塞子的红釉小瓷瓶,“我看李千户有一夜白发,有先衰之兆,这一枚紫参渡厄丸,可补足精气,驱逐外邪,兴许对他的伤势有所帮助。我来得匆忙,住处还有一枚延年宝药,待李千户出关,我再来拜访。”
“一夜白发?”三斤一怔。
“哦,你不知道?”符离诧异地望着三斤。
三斤回过神来,摇摇头,看着那红釉小瓷瓶,有些不便伸手,但想到李不琢,旋即结果瓷瓶,小声道:“多谢小姐好意。”
“区区一枚丹丸,不至于偿还了恩情,这是我份内之事。”符离看向后院,“若李千户出关,还请派人知会我一声。”
说罢,符离告辞离开。
出了千户府,符离刚走过车辕,与符离一同前来的澹台霄欲言又止,符离笑了笑:“澹台叔叔,有什么话就说,怎么一副扭捏做派。我可不像爹爹那般,听不得他人半句意见。”
澹台霄撩起衣摆,在马车中坐下,有些凝重道:“那枚紫参渡厄丸,已经是疗伤极品,就算重伤垂死,凭此丹也能吊住性命两日,有此丹赠予李不琢,已足以抵偿救援之情,但你又应承了一枚延寿的丹药……”
澹台霄说到这里,看向符离,符离垂下眼帘,面不改色道:“不错,就是回天结续丹。”
澹台霄皱起眉头,沉声道:“这回天结续丹,乃疗伤圣品,就算手脚被砍了都能接回来,更有延长寿元之效,纵使家主也只服用过两颗,你那一颗,是留作保命用的。若要偿还李不琢救援的恩情,大可不必如此啊!”
符离剑澹台霄神情有些古怪,惊讶道:“澹台叔叔莫非以为我对李不琢动心了?”
澹台霄沉吟了一会,点头正色道:“不错,家主为你相中了许多男儿郎,你都看不上眼,但李不琢年少有为,实在罕见。”
符离摇头失笑:“您多想了,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我虽对他颇为认可,但远没到澹台叔叔你以为的那种地步。我之所以用回天结续丹许诺他,自然有我的原因,澹台叔叔可还记得,东极天柱开裂之事?”
澹台霄神情一动:“你是说……”
符离点头道:“不错,那东极天柱,通天扶桑神木裂开了一道缝隙,导致天人入侵,东极大乱,不过,据闻那开裂的天柱中,有天柱之精存在,我就是想请李不琢助我取得这天柱扶桑之精,看着天柱之精,是否能为我解开不能炼气修行之患。”
澹台霄恍然:“原来如此,若天柱之行,有李不琢助你,想必去的天柱之精把握又会再大几分。”他若有所思:“不过天柱开裂之处,危险重重,寻常人不得入内,整个冯家,也只有五个名额,匀给李不琢一个,这算起来却……”
符离垂下眼帘,道:“我倒觉得,我这回眼光不会出错。”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枯荣气变化,与阴阳变化原来同出一源。这变化背后,却是恒常不易。这枯荣气,原来可以为我所用。”
李不琢推演许久,恍然大悟,却觉一阵虚弱,发觉那一缕枯荣气已蔓延了大半个小天地,而右臂的枯荣气已突破内炁压制,侵蚀全身,就连左手也变得苍老,李不琢不用照镜子,便知道自己的容貌定然也变得苍老不堪。
李不琢却心念一动:“枯荣相生,由荣到枯,亦能由枯到荣。”
念头一起,小天地内弥漫的枯荣气陡然一变,由浊化清,所过之处,干涸皲裂的天地都充盈起来。
李不琢若旁观者般俯瞰着这一幕。
“道生一,一生万物,枯荣阴阳有万般变化,道却不变,我的道便是不易之道。”
小天地由枯到荣,枯荣气也尽皆消散,李不琢却放开右臂与头顶的内炁压制。
霎时间,整个人垂垂老矣,鹤发鸡皮。李不琢心中却古井无波。
“这枯荣气是外物,若任其消散也太可惜,不如借此炼化我的剑意。”
霎时间,小天地内刮入一阵猛烈黄风,这黄风便是枯荣气所化,所过之处,三百六十四身神齐齐一黯。
李不琢的周天剑宿法是纳取百般剑意所成,剑意浩大,却失之驳杂,未入万法如一的境界,这枯荣气一过,百般剑意俱灭,身神尽数枯竭寂灭,李不琢心念一动,这黄风肆虐之时,又呼啸着化作清风,所过之处,万物复原,比寂灭前更加纯粹。
三百六十四身神,本由百般剑意汇成,形制各异,眼下却都化作朴实无华的剑形。
“嗯?这三百六十四身神驳杂剑意被炼化后,便余出了一分剑意……”
李不琢心中自语,心中一动,这余出的剑意,又化作一道剑宿,高悬小天地之上。
轰!
李不琢似闻钟缶齐鸣、山崩海啸之声,似乎诸窍诸络皆被这声音荡开!那最后一道剑宿,嵌于小天地之上,成就三百六十五大周天之数,小天地内顿时海晏河清,地脉分化出山脉、平原、河流,豁然与大天地贯通起来!
所有剑宿不在吞吐天地元气,李不琢心有所感,似乎小天地已与大天地相融,体外天地元气,不需转化便能调用。
一瞬间,李不琢衰老皱褶的皮肤,瞬间丰满起来,白如婴儿,枯白的毛发,也如被青墨浸染,变成一头乌发。
李不琢睁开双眼,抬手望着掌心,历经枯荣变化,他眼神中更多出了一股淡然的气质,自语道:“想不到借这枯荣气,我的周天剑宿法便修到了圆满之境,诸般先天法门中,即使最上等的法门,一成内炁也只能调用八九成天地元气,眼下我却已超出这境界……”
第274章。二百七十二:五劳七伤
李不琢起身,扫视四周,对桌上铜烛台伸手一握,那烛台随着李不琢的动作,被隔空握上半空,又被他稳稳放下。
做到这一点,李不琢没动用任何术法神通,单凭对外界天地元气的掌控。
“只是捅破一层窗户纸,达到了大周天圆满,我体内小天地便已蜕变,对周天剑宿法的领悟,也到了圆满的境界。”
李不琢掌控着天地元气,桌上墨锭落入听潮石砚中缓缓摩动,纸卷同时展开,兼毫笔蘸墨,在纸上迅速书写起来。
片刻后,纸上已多出一篇法门,字迹曲直分明,并无锐气,却剑意凛然,正是圆满的周天剑宿法。李不琢写下这一篇圆满法门的同时,小天地中央的黄芽四周,倏然出现数千道墨字,护佑神魂。
“地宪天章?”
李不琢心中一动,诸家典籍上常有记载,天地之道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若能付诸言语,便是言出法随,若付诸文字,便成地宪天章。周天剑宿法法门竟化作地宪天章,正说明这等法门已臻入真正圆满的境界。
这数千墨字,便是小天地的根基,小天地不灭,地宪天章便不会动摇,李不琢的神魂亦不会磨灭。神魂本来易损,这地宪天章却宛如为神魂披上一件宝甲。
“既已伤愈,还突破了瓶颈,正是时候参悟支霜衣留下的五劳七伤法了。”
李不琢从怀中掏出那枚半个巴掌大小的漆黑甲片。
整个甲片上只有一幅图,图中端坐的人形神态安详,体态介于男女之间,李不琢正想该怎么参悟法门,图上的人形倏然睁开眼,徐徐张口道:“看来你已化解了那魔头的枯荣气,竟然只用了四日半的时间。”
李不琢微微一惊,试探问了一声:“支前辈?”
图上的人形点头道:“这是我的一道身神神念,既然你已经伤愈,更是借机突破,达到了大周天圆满,正是传你法门的好时机。法不传六耳,你且闭上门窗。”
“好。”
李不琢依言关闭门窗,又在身边方圆一丈之地以内炁布下法禁,甲片上,支霜衣这才说道:“我要传你的是五劳七伤法,你应该知道,何谓五劳七伤?”
李不琢不假思索道:“这是医家之语,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谓五劳所伤。”大饱伤脾,大怒气逆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形劳意损伤神,风雨寒暑伤形,恐惧不节伤志。”
支霜衣点头道:“不错,人生于世,视、卧、坐、立、行是最寻常、不可或缺的行动,却能伤及人身,人即使不察,这些损伤也会积累下来,久而久之,便成病损。不过,对炼气士来说,肉身练到大周天圆满,便内无五劳七伤之患。但是,我传你这篇五劳七伤法,修行之时,却要主动让自身受到五劳七伤。”
李不琢乍听有些疑惑,但刚经历了枯荣气的侵蚀,却在支霜衣还未详细诉说之前,便有所领悟,道:“我化解那枯荣气时,发现到虽有枯荣变化之机,万物本根却恒常不变,按前辈所说,这法门要自身受到五劳七伤,待五劳七伤过后,形神也会愈发充盈,与枯荣变化之道相若。”
支霜衣笑道:“很好,当初我选择传你这篇法门,便是因为你在白龙寺受了那魔头的枯荣。眼下我还没说,你便自行想到这层,看来这篇法门的确适合你。来,我现在就传你法门。”
……………………
距李不琢闭关,已有八日过去,整个千户府上下都气氛凝重,更是有传言说,李千户重伤不愈,恐怕有性命之忧。
后院,三斤坐在池边栏杆上,双脚晃荡着,往水里抛了一把鱼食,扭头不甘地问:“洛姐姐,你真的要走了?”
洛还君笑道:“你都问了十多遍了,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
三斤朝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叹道:“他这还是头一回闭关养伤这么久,要不是我偷偷在窗缝里看到,他时而有动作,还真以为他跟外面传言的那样,重伤不愈了呢。洛姐姐,我怕,你要是走了,李不琢又出了什么岔子,我怕……”
洛还君抚着三斤头顶,柔声道:“你知道的,姐姐和别人……不太一样,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若在待下去,他可会惹下不小麻烦。我也有事要做,哪能天天在这里看书弹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