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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铮之点头道:“也是这个道理。”
众人随即被余景山带入仪门,去了东面库房,每人取了中间嵌着整块青玉的炼气士名牌,李不琢是道家童子,名牌上琢的就是个“道”字。
此时还没面见主考,中第的男女炼气士便分成两拨,进入库房北边的更衣房里,次第更换童子正服。
童子炼气士正服是一套乌底赤边深衣,下摆饰有藻汶,取洁净之意,束火纹腰带,取光明之意。
再有蚕丝袜,鹄头笏靴,都是寻常练染作造不出的上等织物。
李不琢换上这一身炼气士正服,束紧火纹腰带,束起的乌发用黄杨木偃月冠固定住,走出更衣房。
一出门,就见众人目光头放在那边刚换了炼气士正服的少女们身上。
此回县试中第的女炼气士有不到二十人,也是这时候众人的焦点,纵不提天宫律法对炼气士通婚优待极高,这些女炼气士也是男人的绝佳对象。
只不过这些少女有不少正暗暗打量着李不琢,在她们眼中,李不琢也是良偶。
能考上炼气士的少女,大多也出身不凡,内心也不甘嫁去其他世家作为通婚联姻的筹码,李不琢才识过人,高中魁首,又出身寒门……
上哪找着这么完美的赘婿去?
况且穿上这一身做工上佳的炼气士正服,再加上魁首的名头,样貌再普通的男人也称得上一句英武不凡,何况李不琢长相颇佳,真是雄姿英发,器宇不凡啊。
淳于厌远远望着白游,又看了李不琢一眼,心中忍不住想,赤雪可真是好眼光呐。
“李兄真是惹眼。”边上有人忍不住酸溜溜地说着,李不琢就当没听见。
众人换了正服,便一齐前往灵官衙内堂。
众人一到内堂,姜太川与白益都起身迎接,让大学士起身相迎,还添了个神将大人,这已是在场九成以上的新科童子的人生巅峰了,众人连忙齐齐见礼。
白益笑道:“诸位是姜大学士亲手从上千人中甄选出的人才,不必太过拘谨,不过这地方椅子少,就要劳烦诸位站一会了。”
众人连声说不敢。
姜太川板着脸道:“尔等虽过了县试,但切不可骄矜自得,且沉下心来准备春闱府试,等考过府试,才有机会为天宫效力,知道了吗。”
众人齐齐说是,接着姜太川不紧不慢讲了许多前人轶事,警醒众人。
片刻后,姜太川道:“你们都曾寒窗苦读,大道理也不用我多说了。李不琢,你且过来。”
说着从紫檀桌上取来铜钱大小的琉璃盅,盅里盛着金泥状的物事,
李不琢应声上前,姜太川并指一蘸,琉璃盅内金泥就都沾上指尖,盅里没留半点。
接着姜太川就并指向李不琢眉心处点去,李不琢不闪不避,被姜太川指蘸金泥,在眉心处一顿、一拖。
收手后,姜太川指尖也没留半点金泥,李不琢额上则多了一枚火形金印。
这就是“点魁首”。
画完金泥火印,姜太川深吸一口气,似乎也损耗不小,道:“这金泥是我两年前斩了一只祸斗,取其心髓化去燥气,炼化所得。今日你回去后趁早闭关,借这金泥神意可点燃神火,直入坐照境。”
“祸斗”乃厌火国之兽,能吞火吐火,曾有祸斗出现在中土之地,一兽烧死二十骑精兵,也只有大宗师手段才能轻言斩杀。
李不琢只觉眉心一团炙热要烧起来般,阵阵热流不住往脑子里钻。
霎那间眼前一片焦灼,连忙调运内炁,把那热流压住,这才恢复清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多谢恩师。”
姜太川点点头:“我听说你初入永安县学时,月考经言只得了乙下,但仅仅两月,县试时你的文章却文采义理俱佳,可见你颖悟超卓,这是天赋之才,不要浪费了。”
众人艳羡看着这一幕,内壮晋入坐照,有人只需数月,有人则要数年,姜太川以大宗师境界,不惜损耗自身修为点化李不琢,这是魁首才能拥有的机缘,能直接领先他人一步。
有人暗生嫉妒,低声道:“这样恐怕有些揠苗助长,根基不稳,不如脚踏实地的修行稳固。”
当即有人反驳:“修行哪有揠苗助长之说,一步快步步快,李不琢得了魁首,直入坐照境,来年春闱府试,又要领先我等数筹,试想县试时我们与他起点相同都争不过他,到时又要怎么跟他争?”
“所谓根基扎实,厚积薄发者毕竟在少数,若不是无奈,谁不想少年时候就春风得意,非要大器晚成?”
“待此间事了,他还能获得两篇奇经法门,这机缘连圣人徒孙都心有嫉妒。”
那说李不琢有“揠苗助长”之嫌的人哑口无言,看着李不琢的背影,终于长叹一声。
“永安县地灵人杰,历年魁首至今尚无中途夭折的先例,不是边僻之地可比的,若无意外,数十年后幽州又要出一位宗师。”
第48章。四十七:寅宾厅宴
点完魁首,姜太川打量着李不琢,眼前穿童子正服的少年五官棱角分明,这时正处于焦点位置,却神态平静,不卑不亢,显然是受过挫折磨练的,暗暗点头,这不是闭门读书的死板书生,难怪能一鸣惊人,以寒门出身,夺得魁首。
略一沉吟,姜太川转头看向符膺:“此回县试判你第三,你可有怨言?”
符膺垂首道:“学生没有怨言。”却抬头与姜太川对视,这是失礼的表现。
白益微微一笑,这少年生自豪门,虽说家教甚严,却着实没受太多挫折,心性有些傲也正常,他在同辈面前能掩饰傲气,面对宗师炼气士时就压制不住了。
“口是心非!”姜太川坐下哼了一声,“有不服就说出来。”
符膺怔了一怔,复垂首道:“学生失礼。”
姜太川一叹,摇头道:“其实若论文章中对实修的理解,你是本次县试最佳。”又看向何文运,“但何文运的文章,不拘泥于个人实修,从道心祭炼谈到大势,这份格局殊为难得,所以我判何文运为第二。”
何文运拢袖微微垂首。
“至于李不琢。”姜太川看向李不琢,“你的文章能破陈出新,把道心祭炼深推一层,若换了脑子冥顽不化的主考,兴许会把你贬为不录,但这这偏偏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只不过,你破题虽深,其他方面,其实比符膺和何文运稍弱一些。”
白益补充道:“你们三人的文章,任谁都难以拿捏。”
姜太川点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过这回县试李不琢贴经一题无错,也无涂改,符膺与何文运二人贴经则都有错漏,凭这一点,我便判李不琢为魁首。”
“贴经无错?”符膺轻呼出声,何文运面色也变了变。
县学月考贴经无错也就罢了,毕竟只有数十题,考的也只是单纯的典籍原文。
其余新科童子望着李不琢背影,更是顿觉高山仰止。
若之前还以为李不琢中魁首是时来运转、因缘际会,此刻所有不服都烟消云散。
诸家典籍都有数十万言,就算能勉强背下,都不敢说贴经能保证全对,毕竟,贴经题答到后面,需要极大精力推算,到时留给墨义与修持的时间就捉襟见肘。
除非将其中每一个字都烂熟于心,才能有些把握,而要达到这种境界,所需苦功,悬梁刺股也不足以形容。
诸家典籍里大部分内容,其实纯粹只为传播教化,对自身修行几无裨益,众人嘴巴里不敢说,读书时为了效率,却会将其略过。
“学生明白了。此次出关本已仓促,我又心存傲气,终尝苦果,终究是积累不够。”符膺突然看向李不琢,“这次受挫,我却有所领悟,即将突破坐照,这便回去精研修行。”又对姜太川与白益分别鞠了一躬,“恕学生再次失礼。”
说完走向堂外,临走时,分别看了李不琢与何文运一眼,留下一句:“待府试再与诸君争雄。”
竟是连前三甲的金银赏赐与炼气术法门都不要了,径直去了衙邸外。
“看来县试受挫对他来说也不失为好事。”白益望向符膺背影消失处。
“不错。”姜太川点点头,呵呵一笑。
何文运忽然道:“宣北符氏底蕴深厚,他能放下心结,学问修行一定会更精进一层,诸位同年,我等亦不可懈怠。”
李不琢暗暗点头,何文运是第一个说出了姜太川呵呵一笑用意所在的。
众人县试中第,难免意气风发,心弦乍然松弛下来,就此颓唐也不是稀罕事,符膺这一走,却给在场众新科童子敲了警钟,宗师亲传弟子都这么刻苦,他们底蕴资源都比不上,更加不能懈怠。
只不过一时间气氛就凝重下来,众童子刚中第,苦读十年的紧迫感才放松小半天啊,又被符膺这厮搅混了。
只剩几个有自知之明的家伙看得开,心中嘀咕着争什么魁首解元是那些变态的事,跟咱没半个铜子关系,仍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诸位应该饿了,寅宾厅中已经设下宴席,既然此间事了,就去吃顿饭吧。”
堂中一直没怎么出声的余景山恰到好处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李不琢吓了一跳,暗想这人莫不是修了什么“自晦”之术,不然怎么这么没存在感。
此刻已过了未时,从放榜到现在,众人午饭都没吃上,纯靠中第的一股兴奋劲头撑着,内里其实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巴巴看向姜太川与白益。
姜太川起身摆了摆手,笑道:“都走吧,去吃个饱饭,免得日后你们有人功成名就了参我一本虐待新科童子。宴席我就不参与了,诸位吃得安心。”
众新科童子如获大赦,随余景山去了寅宾厅。
灵官衙寅宾厅轩敞开阔,八十七名童子鱼贯而入,丝毫不显拥挤,寅宾厅东侧舞台上,伶人娉婷婀娜抱琴而立,边上脸谱木人吹笙鼓瑟,又有狐面舞女水袖轻扬,已开始奏乐舞蹈了。
诸多长案上摆放着饮食鼎器,这时候已上了茶食刀切等点心,余景山吩咐仆役道:“大伙都饿了,赶快上管饱的来!”
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灵官大人在众新科童子心中地位一瞬间拔高了几个档次,被众人殷勤邀请当先入座。
没一会,一队婢人渐次奉上奶汁鱼片、生烤狍肉、鲜蘑菜心、白扒鱼唇、片皮乳猪等菜肴,好在众新科童子一人一条桌案,不存在争抢问题,虽然饥肠辘辘,仍保持着吃相,不时觥筹交错,相互道贺,约定下次聚会。
和众人应酬一番,李不琢受到不少邀约,都暂时推却,离春闱府试不到半年,若日日赴宴玩耍,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优势就要被消磨殆尽。
台上舞乐悦目动听,菜肴也美味至极,李不琢大快朵颐一阵,吃了个半饱,打量着还剩下许多的时鲜珍馔,琢磨着有些浪费,可也拉不下脸打包带走。
这时候天空中“轰隆”声沉闷滚过,李不琢以为又是机关飞船经过,不以为意,厅围边伫着的铜鹤灯光芒却更昏黄了三分。
这时候厅里却有人轻声埋怨:“这雨真不会挑时候。”
李不琢看向屋外,果然天色阴暗下来,有数丝细雨淅沥落下,没一会就声势变大,哗啦击打着屋瓦地砖。
第49章。四十八:圣道
寅宾厅中饕餮不止,灵官衙内堂已再复平静。
姜太川背手看向雨幕上黑云密布的天穹,感慨道:“改变天时气象,这手段真是斡旋造化,我练就神魂法相,成了所谓的宗师,却日益觉得圣人遥不可及了。”
白益道:“往年新封府一带秋日本来少雨,十四年前圣人开地市联通鬼界,每年鬼节过后,残留阴气凝聚不去,引动气象不稳,雷雨常常倏忽而至。这数月间天象变幻,甚至比仲夏更加莫测,姜兄带伞了吗?”
姜太川回头,呵呵笑道:“这雨还打不破我的护体真罡,你说的伞,恐怕意有所指啊。”
白益也笑道:“不要胡乱猜测。”
“故弄玄虚!”姜太川故意哼了一声,走回太师椅边坐下,拇指摩挲着扶手,看向白益,“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难道你就笃定了李不琢能得魁首?”说着顿了顿,“那日判卷后,我查过他的来历。”
“哦?”白益在窗边回首道:“查出了什么?”
姜太川道:“他出身边关,说起来倒恰巧是冯鹰驻守的那座边城,只不过他是在军中开罪了冯鹰,被革除军籍,才跋涉数万里跑到幽州来搏前程。自他入幽州后,初露头角,也算得上个人才,但这履历比起符膺与何文运,却差了不止一筹。”
说着一转头,似乎想在白益脸上看出什么来:“据传他在街边偶然与你和诗一句,你就对他赞赏有加,推荐他去县学读书?要说这里边没猫腻?我是万万不信的。”
白益哈哈一笑,摇头道:“要是我亲自去县试,自然知道魁首必会被我所得,可这回县试定魁首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