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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景闻言皱眉。
吴心又说:“同你打个商量,你今日当作没见过我,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隐居在此,如何?”
“这……传火使之职责乃是收集情报,我若隐瞒此事,恐怕会受到责罚。”东方景摇头。
这回答早在吴心意料之中,他撑着扶手站起身来,说道:“你若答应,我便以重宝相赠。”
“哦?”东方景神情一动。
“刚才有件事我骗了你。”吴心走向屋角的矮床边,一边说着,“当年我奉皇命动用禁法铸造的那柄神兵虽未完成,其实剑胚却被我带出来了。”
东方景站在原地,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不由舔了舔嘴唇,下意识看了窗外一眼,压低声音道:“此话当真,若先生此前那些话没夸大其词的话,这剑胚便是重宝,难道先生你……”
“你若承诺为我保守秘密,不向任何人提起我隐居在此,我便将那剑胚赠予你。”吴心说着抻开被子,按说已入冬了,天气寒冷,床上却十分干燥,热烘烘的,而床下没炕,这屋子布置简陋,也绝不会是有藏炭地龙的。
东方景不说话,吴心动作也不紧不慢,在床边坐下了。
东方景紧紧盯着吴心,试图从他表情中分辨真假,可吴心始终面无表情,倒是东方景自己神色变幻十分精彩。
内心天人交战许久,东方景终于说了一个“好”字。
东方景话音刚落,吴心松了口气道:“你果是孤身前来,不然绝不敢答应此事。”
“哦?”东方景面色微沉,不动声色后退半步。
“毕竟剑胚只有一件,若你带了其他人来,以我如今的境况,万万没法再拿出第二件宝物来封口了。”吴心毫不设防背对着东方景,半跪着掀起床板,头也不回。
东方景面色一缓,吴心一打开床板,一股热浪袭来,东方景讶异到:“这是……”
床板地下放着一具四尺长的青铜小棺,青铜棺表面简单雕饰着龙纹,热浪便是此物散发出来的,吴心摸索着不知按下了什么机关,棺盖滑开,露出一柄架在棺底半尺高处的剑。
剑首透雕龙头,须鳞毕现,剑柄上赤线缠缑,连接着兽面云雷纹的剑格,那剑鞘似乎也是金属所制,末端的剑珌亦雕刻着云雷纹。
纵使剑未出鞘,单看繁复华丽中透着威严的装饰,东方景也知道这定是一柄宝剑。
况且,此剑一现身,室内便陡然暖和起来。
“神兵,真有此等神兵……”东方景口干舌燥,心生贪念,只想立刻夺入手中,又谨慎道:“吴先生为了隐居避世,甚至连这种神兵也愿意赠予他人吗?”
“你得了此剑后,大可以献给秦公,那之前,你只需帮我保守秘密七日,七日后,我便已离开河东县。”吴心小心捧起棺中宝剑,“到那时候,秦公得了宝剑,也没必要去追查一个瞎子,让他不得安度余生了。”
“先生放心,我定当遵守承诺。”东方景看着吴心捧起宝剑,语气不由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不要焦急,此剑凶戾,出鞘之时若不留神便容易受伤。”吴心右手稳稳握住剑柄,右手握着剑鞘中部,将与剑鞘严丝合缝的剑身缓缓拔出。
剑出之时,东方景纵使早有准备,仍忍不住轻呼一声,只见剑身通体赤红,竟如烧红的烙铁一般!
按说钢铁烧红时最易受损,但此剑锋芒初露,便给人以锋锐无双之感。
待全剑出鞘,只见八面剑身布满蛇瞳状刃纹。
吴心把剑鞘轻轻放在一边,砰的一声,剑鞘落桌时,把桌底灰尘尽数震落。
吴心横剑胸前,语气难得柔和了一些,说道:“此剑三尺三寸,宽二寸八分。”
说着反手握剑,把剑柄递给东方景,“小心一些,虽未开锋,但若不小心触到剑身,也是会烫伤的。”
那剑一逼近,东方景只觉眉毛都要被烤焦了,做梦一般。
伸手去接剑,握住剑柄,问道:“此剑的名号是……嗯?”
东方景只觉手中一沉,原来是吴心松开了手,而东方景压根没料到这剑竟有数十斤重!一时不查,剑便脱手坠下!
东方景下意识探手去拿,吴心的手却出现在下方,再度稳稳拿住剑柄,东方景刚松了口气,吴心却握剑陡然向上一撩!
东方景心头大诧,硬生生一扭腰,身子没骨头似的一折,避开要害。
那一剑却砍到他右臂,切在筋骨上,如切烧红的刀刃切猪油一般,毫无阻碍,眨眼就砍掉了他的右臂。
“狗贼!”
东方景怒斥一声,不及去想吴心为什么突然出手,提起剩下的左掌就要反攻,眼睛一瞥窗户,却是纵身就逃,只是吴心一剑又提前拦在他去路上,东方景只好躲避,失去右臂后,几招便被吴心逼到墙角。
东方景无路可退,吴心提剑指着他,叹道:“若传火使都如你这般不过三十余岁年纪就有半步宗师的修为,秦荆倒真有可能成气候。我一开始便用言语让你放下戒心,最后更是以重宝示之,想以贪欲蒙蔽你的灵觉,可惜,那绝杀一剑,你竟然避开了,只被我砍了一臂。”
第108章。一百零六:黄雀在后
东方景捂着右臂,面色狰狞道:“原来你目盲也是装的,不然怎么可能始终都能看破我的动作。”
说话时,东方景寻找着吴心的破绽,想要突围,但东方景一有动作,吴心便调整剑尖,始终拦在他前方。
“只是在此处居住多年,所以对一切摆设都了然于心罢了,若出了这间院子,我便没把握杀你。”吴心漠然道。
东方景深吸一口气:“难怪……你试探我是否是独自前来,看来是早就做好打算想杀我灭口,但我不明白,仅仅是为了不暴露自己隐居的消息,你就要杀我?”
吴心握剑的手紧了紧:“只是迫不得已。”
“就如你用活人铸剑那般迫不得已吗。”东方景呵呵冷笑起来。
“任你如何讥讽,我都不会放你离开。”吴心顿了顿,“秦荆若真想匡扶大夏,早在亡国前就该整肃军容,再说以他的名头执掌龙雀焉能服众?他必定是借复国的旗号,为自己谋夺天下罢了,你为此人效力迟早都是一死,死在这里也是一样。”
东方景并未听进去半句,说道:“你我无冤无仇,既然你执意隐居,我不说便是,你何必与我刀剑相向,这样,我与你约定,只要你肯放我离开,我一定守口如瓶,绝口不提你的事,有违此誓,便令我永堕地狱,不得超生,如何?”
“我收回之前的话。”吴心冷漠道,“若传火使都如你这般天真,如今的龙雀也不用谋事了。”
说着一剑刺出。
“且慢!你真以为我是独自过来的吗!若我的随从久久不见我出去,你杀了我的事不出两日就会传遍河东县!”
东方景急促喊出这番话后,剑尖蓦地停在他眉心前两寸距离。
东方景冷汗涔涔,不敢有丝毫动作,刚要说话。
噗哧!
剑尖没入东方景眉心。
“等你手下进来查探时,再一道杀了。”吴心收剑归鞘,侧耳朝向窗外,道:“进来吧。”
吴寒推门而入,看向东方景瘫倒的尸体,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吴心问。
吴寒表情十分不平静。
虽说听到了东方景乃是前朝余孽,但自小到大没出过远门的少年,见到相依为命的师父突然动手杀人,一时还是不能接受,沉默了一会,讷讷道:“为什么要杀人,就没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是说放他走,然后把你我二人的性命寄望于他是否信守承诺吗。”吴心道。
吴寒哑口无言,顿了一下,忍不住反驳道:“他又不是要我们的性命,只是……”
“不必多说!”吴心一挥手,“先想法子把尸体藏了。”
吴寒方才敢多看东方景,闻言又看了东方景的尸体一眼,只见这人双眼圆睁,脑门子上一个伤口黑洞洞的,像是被炙烤焦灼了一般,没流出血来,却似乎可以透过这伤口,看到他脑后的墙壁。
吴寒不由得心中一颤,看向吴心的眼神中多了三分畏惧,声音发颤:“这么一个大活人,能藏到哪去,一定会被人查出来,杀人,杀人……城门上如今还挂着几个杀人罪犯的头颅呢……”
“果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当真与你父亲一般怯懦窝囊。”
吴心说着,便放下长剑,走到墙角,双手伸入东方景腋下,把他尸体托起来。
“我爹,师父怎么认得我爹?你不是说是当年一伙逃亡南边的流民扔下了我,你便把我捡来抚养的吗?”吴心不可置信的道。
吴心手一顿,斟酌了一会说道:“此事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不过你父亲的确是流民,当年的战乱饥荒已经严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你父亲那个孬种,知道养不活你,竟然也动了拿你去和别人交换粮食吃的念头,恰巧被我撞见,我便将你救下了。”
虽说吴心在吴寒心目中亦师亦父,虽说在吴心口中,吴寒那位未曾谋面的“父亲”要拿幼时的他去换粮食,可听见吴心对他那未曾见过面的“父亲”口气中多有不屑,吴寒心中却莫名恼怒起来,重重说道:“你到底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此事日后再提。”吴心拖动尸体,说道:“你乍见我杀人,一时惶恐倒也无怪。”顿了顿又说:“我是为你才杀了此人。”
“为我?”吴寒脑子一热,不假思索道:“若真是处处为我着想,你为何对我藏拙?”
“藏拙?”吴心眉头一皱。
“真当我没听到吗?方才那人称呼你为神匠!”吴寒攥紧拳头,“师父既然是神匠,怎么到如今也只教我打制农具,连巧匠兵器都不曾教我铸造!眼下,竟连杀人的借口,都要塞到我头上吗!”
“嗯?”
吴心面色不虞,吴寒却摔门而出。
吴心却点了点头,低声自语:“倒是有些主见了,不错。”
“谁?”
突然,他向窗外一侧耳,听到两声极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瓦片被踩动嘎吱声。
铁匠铺建在街边,左右挨着民居,中间只隔着仅能由一人勉强通行的逼仄巷道。
长年的目盲让吴心听声辩位极准,瞬间便知道是刚才有人在房上偷听,不由心中一凛。
是东方景的手下!
吴心推窗一跃而出,那脚步声没入巷中,他正要追击,左脚却踢到靠墙放的瓦罐,吴心耳中顿时只剩清脆的炸裂声,顿时暗道不好。
顿足一听,那脚步声已经消失了。
方才那一瞬,吴心已经透过脚步轻重,步伐频率,以及鞋底踩在瓦上的声音判断出那人的身材、步长、身法、甚至鞋底的材料,若此人再度出现,他便能第一时间认出,可这对现状却毫无帮助,若不能立刻抓住那人,他杀了龙雀一名传火使的消息一旦走漏,秦荆或许会因他的价值而不做追究,可他另有的底细,却是不能露出丝毫端倪……
正在这时,深巷里远远传来一道闷哼声。
“嗯?”吴心一攥拳,又听到那边有人走来,似乎拖着什么东西,在巷里黄泥地上摩擦万沙沙声。
“吴先生?”那人试探着问了句。
“李掌书?”吴心心头诧异,暗道李不琢居然是东方景的手下?
“吴先生是在找他吧。”李不琢拖着一个被打昏的人,从逼仄的巷子深处,走近说道:“方才出去时,我见这蟊贼形迹可疑,我便埋伏在暗处,看他要捣什么鬼,果真便见他潜入院中,我便在他必经之路等候,将他抓住了。”
第109章。一百零七:帮手
李不琢松开手中的后衣领,那个穿普通黑色布衣的男人躺倒在积着几洼污水的地面,不醒人事。
他后颈上那处淤青便是李不琢下的手。
吴心面对着李不琢,却一时没有说话。
李不琢暗暗打量着吴心,这个站在阴暗窄巷里的瞎眼男人,正侧耳对着他,似乎要通过他的语气判断是否要信任他。
“这些蟊贼总是油滑得很,吴先生最好现在就把他绑起来。”
李不琢笑了笑,转身离开。
“还请李掌书帮我一把。”吴心突然喊住李不琢,“店里虽有绑农具的麻绳,但我这眼睛却是不大方便。”
“哦,吴先生真要我进去?”
李不琢顿足回头。
吴心眉头一皱。
李不琢转身,看着铁匠铺的窗口:“寻常人遭了蟊贼,第一反应定是大声唤来街坊邻居,将他押送灵官衙,但你一副不敢声张的模样,还果真顺着我的话要将他控制住,说句实话,这忙我不想帮,况且……”
“况且之前屋里的动静,你听到了。”
吴心平静道。
“不错,我的确听到有人惨叫,之后便没了动静,但我麻烦已经够多,当我路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