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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蜀中剑仙,关外萨满出马,苗疆有蛊神,天界有神仙,海外有散仙,西天有佛陀等等传说,要不是感应不到半分灵机,钟七差点都信了。
此世神仙之说更盛于前世所有朝代,把一些江湖戏法,外丹火药视为仙术正道,把打熬自身的武艺视为小道,居然硬生生把一个武侠江湖世界给掰弯成了仙侠神话,也是牛逼大矣……
每每想到这里钟七总是在心下感慨不已,灵机,灵机呀,自家身具真法,只要有灵机缕缕,他就真能把此世转为仙道,开无上大道……
闲话不提,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邓奎的巡检司不过从九品衙门,自然无法与知府相比。
不过其调任铜锣关巡检多年,又把手关津要道,巡检过路官,商,士人,在加上众乡绅给的孝敬钱,团练费,备寇税等私下收入,加起来也是一笔需要钟七仰望的巨款。
在乡野郊区也无甚忌讳,直接在九里径弄了间大宅,占地约莫数亩,亭台楼阁,水榭花栏尽有,又分三台大院儿,八道厢房,倒比那些知府,知县更为奢靡。
尽是青砖黑瓦,飞檐斗拱,前院儿住了十来个家仆,后院儿是些大小厨房,柴房,畜圈之类,唯中院儿住家中妻妾妇孺,僮仆侍女儿。
中院儿又分三厢,邓奎直接把中厢房的妻妾赶去侧边东厢住,自己也住了侧厢房,把钟七迎到正中堂大放居住,日日拜访垂训不绝,又着衙门诸税吏在九里径采购,搜刮糯米,朱砂,黄纸,绸布,木剑等道门法器资财四时进献,这般模样当真是有几分拿钟七当师父看的意思了。
钟七也乐得如此,略微推辞不过,也就入了正厢住下,天天喝着糯米粥,敷着糯米粉,泡着糯米澡,习练武艺,打熬筋骨,疗养尸毒,钟七隐于九里径乡野,养伤练武,既无烦恼,也无观中杂事要管,倒是也乐得自在。
只是他躲在九里径乐得自在,却不知固城县东郊,西郊却到处有人去午山将军庙寻他踪迹。
原来自从钟七在五里铺显法之后,早惊动了各方势力,钱府老夫人过寿,去得可都是各乡镇权贵,这些人回去后在一宣扬传播,这午山将军庙泓师之名一时广为流传。
不过将军庙众道士可是笑开了花,而泓继法师的师兄,贾观主,清风大法师更是嘴都和不拢了,先是钱老爷携家眷童仆上山拜香,捐香火银百两予将军庙,另有道家法器,阴阳龙须宝扇一柄,指明奉与钟七。
第二天庙坝刘老爷捐黄绢,红绸各十匹白银二十两给将军庙,还有北斗八卦天罗法衣一领,点名要送给钟七。
随后几日田坝沈老爷,后坪梁张老爷,柳林庄王员外等皆是携家带口过来上香,各有数十两,百十两纹银等香火法资不等。
而钟七房内也堆满了道家法器,具是些浮尘,芒鞋,云袜,一字巾,九华巾,混元巾,绫罗法衣,葫芦,宝剑,流珠,净瓶,宝扇等等。
短短几日,来午山寻钟七的差点把将军庙门槛踏破,承玉,承泽二人没心没肺,只晓得庙里发大财了,而贾清风却慢慢由心喜转为忧虑,也不知晓钟七这次到底干了多大事,弄得乡郊权贵皆来求见。
所谓盛极而衰,何况将军庙骤然发达,定然也遭人嫉妒,这福缘一来,说不定祸也将来,正是福之将至,祸不远矣。
然而贾清风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将军庙闹鬼了……
却是这几日一到夜晚,众人时常看见庙中总有黑影闪过,有时在房顶屋檐,有时候又在殿宇间寻摸。
一次两次众人只以为眼花,然而最近黑影似乎发现庙中道人并无降魔之力,来得愈发频繁,愈发肆无忌惮了。
一时间弄得庙中人心慌慌,承泽等人主张报官,却被贾清风严厉阻止,一来真有鬼神作祟他们当道士的都没办法,何况官府,二来堂堂道家门庭,伏魔将军门下竟然有鬼神作祟,要是传了出去,钟七辛苦营造的仙家福地不是蓦然崩塌。
贾清风缺点再多,当个观主,钟七的贤内助还是够格的,再承泽二人惶恐之时,他却灌酒壮胆,一面严厉吩咐二人在钟师弟回来前不得透露此事,一面又着二人准备法器,朱砂,桃符,黑狗血备上。
只是贾清风表面无所畏惧,心下却在颤抖呼喊“钟师弟呀,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伏魔将爷保佑,让师弟赶紧回山吧……”
他贾道爷还是头一次这么思念这个才来庙里不到一年的师弟。
………………………………
第十六章【城隍庙内 法界追查】
贾道爷想寻钟七,钱老爷等权贵员外想寻钟七,而在固城县东城隍庙也有人在打探钟七。
固城东墙外,有一间城隍庙,虽是香火不旺,年久失修,却也有个老香公在此看庙,老香公姓陈,在城隍庙当庙祝也有个十来年了。
不过令街坊邻居略有些感到奇怪的是,这老香公来此十余载,却一直待在庙里,很少出去走动过,这城隍庙香火近乎没有,也不曾把他饿死,倒也有些奇异。
而最近几天,老庙祝更是神神秘秘,往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大开庙门,迎接香客,而近几天他却把大门紧闭,只在门前挂了一面黄幡,上绣八卦,随即就在也没出来过,要不是城隍庙里一直有些响动,夜里也有灯光摇曳,诸位街坊就要砸开庙门看看这老香公是不是悄悄死里面了。
而这天夜里,城隍庙大殿之中,不仅灯火通明,中央上首摆着香案上供一排尺许高的神像,夜叉,罗刹,草寇,都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在摇曳的灯光下更显得诡秘恐怖。
下首摆了两排座椅,两排各有五个太师椅,是个座椅却只坐了九人,唯独上首主位空缺,这九人打扮不一,有儒有道,有僧有俗,或三绺须,或五绺髯,无一例外都是仙风道骨。
这坐着的九人明显地位更高,他们每人身后都站有几个壮硕青年,这些壮汉皆是青衣短打,头缠符巾,一副力士打扮,面目冷峻,矗立不动,也不言语。
而城隍庙的老香公也立于下首,见夜色已深,上首之人却依旧未来,面上有些欲言又止,却不敢露出半点不耐之色,只是不断转身给灯盏中添油,挑芯。
正在这时,座椅上闭目养神的九人忽有所感,齐齐睁眼,身后的数十力士也是神情警惕,纷纷把出腰间钢刀,一时间殿内灯火摇曳,兵刃寒光闪烁。
数息之后,屋檐瓦片一阵响动,坐上九人对视一眼,一位头陀打扮,颔下虬髯如钢针,面容粗狂的和尚见其余八人看向自己,这和尚略微摇头,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嘎吱……铮……”
头顶瓦片轻响,虬髯头陀面色一肃,抬手弹,身后青衣力士手里钢刀脱手,瞬间扎透屋顶,捅出个斗大的窟窿,碎瓦嗖嗖坠地落下,却并未扎到什么。
正在众人面色肃穆之时,落地的一堆瓦片却徒然闪烁青蓝火光,须臾之间一道白烟粗若黄桶,犹如高压喷射般的烟雾,伴随飕飕风吼声,猛的向上窜起,烟雾四散,诸人纷纷用衣袖掩面,眨眼之间一声大笑传来。
诸人循声一望,却是一位年轻道人,面如冠玉,白脸无须,眉间一道朱砂法印,穿一身短打胸前袖口皆以细红绳缠住,外罩黑色披风,披风上绣蓝红二色,阴阳八卦,负手含笑看着惊慌的众人。
诸人一见了这年轻道士,纷纷面色拘谨,无论年老九人,还是壮硕力士,纷纷单膝跪地,齐声拜道:“日映山川现金光,分排八坛道自昌。卯山武坛诸将,拜见武坛法主……”
“都起来吧,本座此番过来,奉兴元府卯山顶坛,顶坛公之命,有令下达”青年法师淡淡说道
“还请法师将令,武坛诸将上刀山,下火海,莫敢不从……”
青年法师闻言满意颔首,法袍一拂,转身坐上首座朗声道“我教茅山坛下,在兴元府各县有护法神将一十八位,而前些天,你们固城县阳师上禀,二郎镇义庄的血罗刹神将无故被本地法界斩除,着尔等着速探查本地僧,道,找出此人”
诸人赶紧接法旨,高声应诺,而那头陀则出言问道“敢问法主,若探出此人,是否要捉拿回法坛?”
“不必,此人既能斩杀神将护法,那凭他的法力,尔等只是武艺高强,却不一定拿得住他,尔等只管探查,不要打草惊蛇,只管禀上法坛,自有法师前去捉拿……”青年道士闻言沉吟半晌后淡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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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数日,就在钟七下山采买,打灭血尸,烧毁茅屋之后的第二天。
二郎镇东的树林小道上,稀疏月光下,一位衣衫褴褛,蓝靛衣上打满补丁,蓬头垢面,腰系黄皮葫芦之人,左手提着一个布袋,约莫能装十来斤东西,里面鼓鼓囔囔,滴滴血水顺着布袋流下,步履蹒跚的朝义庄走去。
这人衣衫破烂,浑身污垢,若不是腰系黄丝條,脚上穿的芒鞋,白色云袜齐膝,还以为是个乞讨的叫花子,一边走,一边解下葫芦灌两口浊酒,面色陀红似醉汉。
只是看其步伐稳健,足履轻盈,指节粗大,若有江湖懂行的一看,就知晓此人定然武艺非凡,其嘴里滴滴咕咕,念念有词,似醉言醉语。
“血罗刹……血罗刹……贫道给你带血食来了,这可是天宫的龙肝凤髓哩……”
这人不住呼唤,却不见有半点响动,心下疑惑,连忙疾步出了树林,撇见烧成一片废墟的义庄残骸,这人脸上醉意一敛,望着焦黑一片的破瓦断梁,眼中惊愕不已,四处一望昔日的数十付棺材都烧成了渣,不由把手里布袋一丢,大喝道“血罗刹,血罗刹……”
依旧不见半点回应,然而此人手中血津津的布袋落地,里面的“龙肝凤髓”也抖落出来,血淋漓的心肝儿,粘着肉丝儿的尺许白骨,细细一看,那龙肝不就是人的心肝儿么,凤髓也是人的脊柱骨,说甚么龙肝凤髓,也是真是雅号了。
只是看那心肝骨髓尺寸大小,该是稚子幼童了,说龙肝凤髓,是不是男童的心肝儿和女童的骨髓也不得而知,只是看布袋装的鼓鼓,恐怕就不是一个两个童儿能做成的。
这破烂道人皱着眉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三清铃捏在手上,转了两圈儿不见血尸踪迹,这破烂道人一手摇着铃铛,一手掐天将力士决,口中念念有词: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杜钦阳奉卯山祖师敕令,拜请神将护法随身,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唵今为号令,着兴元府略阳县民女,八卦大教护法金刚,罗刹神将,罗氏含韵,速来本法主座下听令……事法紧急,三喊不至,定有五雷霹雳轰顶,打为灰尘,不得超生……”
这犹如细语喃呢般的音调竟然随着夜风传出很远,吓得里许方圆兔鼠慌忙奔走,但你以为这是那褴褛道人的法力高强?
其实这些咒语就是洗脑血尸时所不断念颂的,当一个人的内心极为迷信神灵,崇信邪教之时,你让她自焚,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而这些血尸未被剥皮前,都经过严格的洗脑训练,把这些咒语刻入其骨髓,会令其犹如条件反射般的执行。
而那三清铃响,也犹如上课铃响一般,学生会不由自主的走入教室,这就是条件反应,说到洗脑,最善长的也就是这些邪教,贯能装神弄鬼蛊惑人心。
不过这自称杜钦阳的破烂道人只是低微细语,其音竟能传出里许,可见内劲之深厚,恐怕还练过武当钓蟾劲,佛门狮子吼一般的武功,反正论武艺能轻松捏死现在的钟七,但这是在钟七道具准备不齐全,无法施展奇门遁甲,以形遁形等显法的情况下。
杜钦阳一边念咒摇铃,一边绕树林寻找,约莫过去了一刻钟时间,却依旧未见丝毫回应,杜钦阳也彻底死心,又有些疑惑道:
“我八卦教还未起事,应该不是官府,若是官府要拿我,也不会打草惊蛇,定要在义庄周围埋伏,我也无仇家,法界中人一见义庄门上八卦法令,也知道这里有我八卦教养的护法神将,应该不会如此不守规矩,难道是乡野愚民聚众烧的?”
杜钦阳心下微沉,沿着义庄残骸寻找,而一片焦黑的断梁之下,一捧银白粉末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走上前抛开银粉,捻起底下一点红砂,细细搓开观看,半晌之后,若有所思道“朱砂……难道是法界中人,哼……”
却是朱砂遇火会变黑,而火焰冷却之后,要么回返朱红色,要么就会烧成颗粒汞,用朱砂者出了法师道人,便是医士大夫,而两者却有不同,大夫入要就是普通红砂,而道人画符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