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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鬼神舞刃游走,却皆近不得巨魔身前,反被打得节节败退,五路猖神见此,忙丢了令牌,旗幡,亲自扛刀枪冲入。
有最勇猛的五营校尉加入,众猖兵,鬼兵一时间士气大涨,知道钟仙公在上面观战,都自发了狠,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往前冲杀阻拦。
一时间天台山上喊杀声震天,锣鼓声鸣山野,两方鏖战不下,好似有大军接战一般。
“原来如此,怪不得挥如臂使…”见下方鏖战,钟七以法眼观看,却识破麻衣老道根底,那一团飞向巨魔的黑光,竟然是麻衣道者元神。
那巨魔只是个没有神志的躯壳,而麻衣老道以元神出壳,如鬼魂附体一般,附在巨魔身上,自然挥如臂使,让它动就动,让它停就停。
只是令钟七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麻衣老道肉身竟然神色自若,一脸冷笑,也能正常行走,丝毫没有元神出窍的模样。
“怪哉,怪哉,怎么有这种法术,莫非这麻衣道人竟然能分化元神不成…”钟七有些惊异的喃喃道。
望着下面勇不可当,杀得众阴兵概莫能近身的巨魔,钟七若有所思,想道:“既然这巨魔没有神志,或者神志被封禁,全被刘进的元神控制,那我就打碎这团元神,叫它脱离麻衣道人掌控…”
想罢,钟七忙趺坐屋顶,观想雷尊,呵气一口,满空阴云散开,念雷咒,捻掌朝巨魔打出。
“碰…咔嚓…嗷呜…”
晴空旱雷,一道霹雳穿梭法界,引得外界还未散去的雨云晃动,雷霆气机交感,竟然碰巧又形成一道物质界可见的霹雳。
电光划过,巨魔只来得及一声哀嚎,随即被阴雷打了个倒栽葱,众鬼神见机,趁势一拥而上,如叠罗汉一般,将巨魔按住,再挣扎不得。
果然不出钟七所料,巨魔被阴雷打中,兀自摇晃纸幡的麻衣道人浑身一颤,双目流下一道血泪,显然也被牵连,受了内伤。
“五雷掌…你竟然有这种法…”稍回过神,想起那道显化于物质界的雷霆,麻衣道人大惊失色,朝钟七惊惧道。
正惊叹间,无巨魔助力,四下的猖兵又围拢上来,麻衣道者忙念秘咒,也是存神观想,却是瞬息入定,显然道行还在钟七之上。
“摩罗索嘎役魔啰嗦…”麻衣道人的咒语与普通咒法不同,言语拗口,声似鬼神低吟,没有真言,只有特殊的音调形成。
低吟秘咒数息,麻衣道人兜袖一拂,洒落无数纸片,好似碎纸雪花落地,随即阵阵云烟腾过,原地一排排纸兵出现。
这批纸兵,与前番不同,不仅骑着马匹,持戈舞剑,且浑身糊上金纸甲胄,恍似一片金甲神人一般。
这些纸兵与先前大不一样,不仅力大堪比阳人兵马,且眼神灵动狡诈,身形灵活,与猖兵相斗,竟也不落下风。
麻衣道者七窍流血,口眼俱是血沫儿,显然用这法术,已经是拼了老命,不过犹自逞强,朝钟七狂喝道:“呵…呵…钟泓继,你看我的天兵天将如何?”
钟七以法界观照,才发现众纸人皆为元神分化驻守,以符咒控制,难怪如此挥如臂使。
也不知那麻衣老道用的什么道术,竟能分化元神,控制纸人,豆马,巨魔。
说实话,控制纸人豆马,洒豆成兵,钟七亦能做到。
只是糊些纸人,再以符咒祭炼,给阴兵当躯壳,便能控制纸人大军。
但却无法做到如麻衣道人这般,分化万千元神,附体千军万马,且还挥如臂使,当真手段高妙。
这麻衣道者刘进不知是甚来历,可论道行之高,手段之多,还犹在钟七之上。
钟七心下感叹道:“果然是灵机复苏,大争之世,得法者,皆非俗辈,万万不可小觑。”
如今钟七手段几乎已经用尽,也奈何不得他,沉思片刻,便笑道:“道兄,你的法术高超,贫道亦是叹服,如今三更已过,天亮不远,皆时你我二人也不好再斗,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罢手…呵呵…你技穷了吧?”刘进沉吟片刻,冷笑道:“贫道一时不防,被你大损元气,争至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你可要想好了…”钟七轻笑道,他丝毫不慌,刘进道行虽高一些,却也未至白日显圣的境界,一到了白天,还都得已武艺打斗。
而论武艺,钟七还真没怕过谁,当然,猛张飞(朱贵)除外,这种变态武将,擒龙杀虎,已非人力能挡。
阴兵鬼将,纸人草马,吼杀连连,在这天台山上,斗得有来有回,钟七盘坐房顶,刘进靠在院台,各自观战。
不觉战至四更天末,天方已然略微见白,两方依旧鏖战,不分上下,纸人折损三四成,数十猖兵魂飞魄散,刘进则面露焦急之色。
他用的是元神之力,分化万千,折损一分,元神道行就弱一筹,而钟七却是阴兵鬼将,属于外物,就是全部死绝,于钟七也毫发无损。
想到此处,刘进心下满是憋屈,沉思许久,才压下心头火气,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拱手朝上首稳如泰山的钟七道:“方才道兄之言,实乃良言苦口,泓继道兄,咱们就此停手吧。”
“呵…呵…”钟七淡定一笑,神情自若道:“刘道兄,你服了也未?”
刘进气的丑脸扭曲,想发作,却也奈何不得钟七,只好又道:“道兄法术高妙,贫道佩服…”
钟七闻言摇摇头,趺坐屋顶,闭目养神,对于外间争杀,似乎充而不闻。
刘进见此,心下恼火至极,直想扑上房去,将这一脸装逼模样的钟道士撕成碎片畏狗,只是想起自己那蹩脚的武艺,只含恨作罢。
又过了盏茶时间,天色渐渐明亮,已有晨露薄雾飘荡,一直沉默的刘进才终于忍耐不住,大喝道:“钟道士,贫道已经认栽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罢手言和,天要亮了,你别逼我拼命…”
钟七依旧不语,直到刘进脸色阴沉,面露狠色之时,才缓缓道:“刘道兄,停手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几件事儿。”
“你讲来听听…”刘进道。
“其一,你要杀恶僧,我不阻止,只是你要发誓,以后只杀恶僧,杀一个善士,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其二,今日争斗,就此作罢,咱们也还算同道,日后不得报复对方徒子徒孙,也要发誓…”钟七缓缓道。
刘进面露挣扎之色,犹疑许久,才张口道:“好…,你说的,贫道都应下了…”
言罢,刘进就要发誓,却被钟七断道:“还有一事,嘿嘿…刘道兄,此次争斗,皆因你而起,你的那个巨魔,我看上了,你送给我当赔罪吧…”
刘进立马回绝道:“这不可能,你莫要得寸进尺。”
“嘿嘿…天可要亮喽…”钟七摇头晃脑,得意的指向天边鱼肚白。
“你…你无耻…”刘进闻言,气的三尸神暴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但无法子,最终只得忍痛同意。
随即刘进在钟七的注目下,发了一通誓言,恼火道:“可以放开你的鬼兵,让贫道走了吧?”
“嘿嘿…刘道兄请自便。”钟七捻个决,下一道法旨,杀得筋皮力尽的猖兵如蒙大赦,忙散开道路。
“刘道兄,咱们有缘再见哈…”见刘进谨慎走出,钟七又笑道。
“哼…”刘进冷哼一声,扯纸片折了顶轿子,吹口法气,迎风化作丈许大小,坐入轿中,被纸人抬起,一溜烟走了。
从心而言,他非常不想放刘进走,只是如今手段尽出,已经技穷也无办法,又难保刘进还有压箱底的本事,来个两败俱伤,思虑许久,也只得先留他一命。
………………………………
七十一【青皮葫芦 存神符咒】
这一战,斗法数个时辰,钟七未输,也不能称胜,但双方手段都用的差不多了,也互相拿之不下。
或者说各有忌惮,钟七忌惮麻衣还有压箱底的手段,或是天明之际,麻衣道人拼命。
而麻衣忌惮钟七武艺高强,天明之际,若抵不住钟七,待天一明亮,两人阴神俱不敢出壳,不能施展法术,只能任由钟七凭武艺碾杀他。
“此人能有毅力隐于深山数十载,心志坚定,灵机复苏不久,就能从中悟得玄中法。
可见天资,智慧,毅力,道心,皆属上上乘,若不趁早拿下,早晚为我之大敌。”
见那一顶纸轿摇摇晃晃,消失在濛濛薄雾之间,钟七若有所思的道。
钟七以观气术查看,只见那纸轿顶上,一轮金光,形似瑞霭,周下有彩雾纷纷,显然这麻衣道士刘进虽则面目丑陋,但却属于本命大时运之辈。
气运有两种,一种是外运,一种是内气。
外运就是官运,时运等等,属于外物,如当官的,在任时官运亨通,群魔易辟,而一但卸任,官气则不在,又复归本来普通人气数。
而内气,则毕竟复杂,属于一个人的寿命,运势,心性,成长潜力等的集合体,又可称本命气。
本命气盛,则日后才有大运,或可成仙,或可为官,为帝,但这种本命气与心性,毅力,性格,学识相关,基本时刻都会变化,也是最难判定。
钟七感慨一句,一个空翻跳下屋檐,忙进屋扶起昏沉的张笃,将他放到榻上。
去后院,选了些张笃炮制好的药材,甄选几类能用的,配伍成方,取瓦罐熬上醒神汤。
见后堂一片菜地里,几根竹架上青藤密布,垂下缕缕藤,上挂青皮葫芦,青翠欲滴,小得与巴掌一般,大的有脸盆般。
“哈哈…好葫芦,正好拿来作用。”见这藤上几十个葫芦,钟七抚掌大笑道。
他这愁那巨魔不好收容,眼下却逢见一片葫芦,怎么不喜,葫芦自古为道家七宝,善收伏魍魉。
当下忙进园中,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模样周正,尺许来高,壶嘴带着一点枝丫青藤的青皮葫芦,一把扯下,拿入屋中。
取来纸笔墨刀剑,先削开葫芦嘴,用细剑套空瓤籽,用细刀伸进去,刻画符印。
壶内上下刻八道符节,钟七即存神运气,观照出太乙天尊,先念敕笔,敕符,敕朱砂咒各一遍,为纸笔朱砂开光。
随即张口呼吸,存想东方精气三道,捻个决,使元神出壳一摄,即有三道青光飞入太乙天尊掌中。
将青气封入葫芦,混合朱砂符墨,以笔醮沾,伸入葫内,按先前刻画的符节描绘。
一直忙活数刻钟过去,窗外已经见白,钟七才匆匆画好,匆匆提葫芦走出院外。
自麻衣道者分神被钟七打碎之后,巨魔就扑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傀儡一般,只是浑身冒着黑烟,恶臭,污秽。
“滋滋…呲呲…”
如今被清晨光芒一照,浑身呲呲声响,好似炼油一般,浑身黑雾变成白烟,一付即将魂飞魄散,被白日炼成飞灰的景象。
这玩意不知是个什么怪物,魂魄堪比阴神,且能接触物质界,力大无穷,獠牙外露,犹如神魔一般。
钟七费了好大劲才从麻衣道人那儿抢来,自然不能叫它飞灰烟灭,当即存神观想自己,拨开葫芦嘴,颂咒道:“急急如律令,敕令:收妖…”
一声呼哨,葫芦嘴飞出三条青气,交缠缭绕,须臾飞出丈许,卷住巨魔,化成弄弄白雾,缩入葫芦。
盖上葫芦,拿在手上掂了掂重了数两。摇上一摇,碰碰作响,似有一颗钢珠装在里面。
葫芦里重的那数两,才是那巨鬼真实体重,犹如阳神仙家,腾云架雾,已经炼神形质,使自身轻如鸿毛一般。
钟七摇摇头笑道:“可惜只能收些死物魂魄,若真能收妖,可就是仙宝了。”
这葫芦三道青气,只是临时采的,只能用这一次,而且只能收有形无质的魂魄。
若是有形有质的妖精,道人,就要涉及大小如意,乾坤洞天,甚至是物质转换,挝旋造化之类的神通,以如今钟七的手段,还差之远矣。
不过此次斗法,钟七却也有些收获,采气之法,就借鉴自麻衣道人。
至于分化元神的手段,乃是麻衣道人的绝学,自然无法轻易看透,不过钟七也触类旁通,想到鬼兵弱就弱在属于有形无质。
要是以一种符咒祭炼纸人,以纸人为阴兵外壳,即得了临时肉身,也不惧刀砍斧剁,砍坏了纸身,大不了再祭炼一个,岂不是有千军万马。
阴兵武艺高强,若有了躯壳寄托,能影响现实,甚至可以和凡人兵马斗个五五开。
至于为啥要用纸人,不能用木人,铁人祭炼,只阴鬼物有形无质,纵是恶鬼,也只能御物数两,数斤。
甚至孤魂野鬼只能迷惑胆气,阳火弱的凡人,而无法直接显身将人掐死。
“怪哉,怪哉,没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