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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之争，双方大多会考虑各自得失、值不值得；
意气之争，往往能达到‘为啥对面不退一步’、‘凭啥是咱低头’、‘劳资在神圈白混了’的境界，然后各不相让。
自己接下来要对外扩张神界，也要想想办法、制造矛盾，最好是让对方先出手攻过来，己方身为受害者占了理，再顺理成章接收对方的地盘和追随者。
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让杨无敌去搞搞事？
那些神大人有情人肯定都放在自己的神殿中了，杨无敌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更何况，这家伙还有要事，此时进展的也挺顺利，半路招他回来实在可惜……
“不行到时候就硬打吧。”
吴妄把心一横，反正到时候迫害的也就是先天神，自己只要不去滥杀无辜生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天宫的名声再好，也没什么大用。
下定这般决心，吴妄再看下方大战，已是觉得有些无味。
他耐着性子看了半天，等殿内某个小不点嘻嘻哈哈地开始跑来跑去，下方的大战再次升级。
那两名先天神各自于神界现身，他们并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反倒是四处求援，调遣神将，雇来一些高手，准备全面压倒对方。
天宫之中，关注下界这场冲突的神灵，也渐渐增多。
‘这般发展下去，会演化成什么局势？’
吴妄心底泛起的这个疑问，在半夜终于得到了解答。
神斗。
双方神将死伤惨重，追随者大批逃亡，两名先天神红了眼，直接在边界冲突之地现身，高呼对方名号，宣布发动神斗。
随之，双方各自退却，天宫之中射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凝成了一名面容威严的天宫正神。
这正神问明双方是否要发起神斗，两名先天神异口同声，目中满是怒火。
那正神拿出两张卷轴扔了出去，两名小神握住之后，各自挤出一点神血涂抹在卷轴之上，将卷轴交还。
紧接着，那出来主持局面的天宫正神高声宣布：
“神斗于三日后正午开始，双方各约盟友，三日后于此地争锋。
神斗败者：自缴三千年所得神力。
神斗胜者：得此神力。
神斗最多可邀三名盟友助阵，助阵之神将不得超过自身神将五成之数。
双方可有异议？”
“没有！”
“哼！”
那天宫正神点点头，收起两只卷轴，身形化作一束神光冲回天宫。
两名先天神各自收兵，目光像是要择人而噬，狰狞恐怖。
“神斗？”
天宫搞的这规矩，倒是有点意思。
……
星空神殿，万星闪耀之地。
苍雪身着水蓝色长裙，长发微微散开，静静地坐在宝座之上，凝视着下方星光汇聚出的种种情形。
那根长杖时刻不离她手侧。
只要有这根长杖在，苍雪就可随时调动星神的大道，威慑天宫或者直接掀桌子，将天地秩序推倒重来。
神殿中空空荡荡，总不免有几分清冷。
但所有的清冷叠加起来，有时都不如苍雪面容上流露出的清冷表情。
她是冰神，最是知晓如何保持冷冰冰的模样。
‘霸儿近来倒是越发让人安心了。’
苍雪嘴角勾勒出几分迷人的笑意，手指轻轻一滑，星光凝成的画面再次变化，从吴妄打坐修行的画面，换做了一处青山绿水间。
有个绿衣少女坐在山涧溪流旁，两只脚丫浸泡在清冽的溪水中，双手撑着石块，正对着天边云彩微微出神。
她眺望的方向，正是天宫所在的位置。
自是人皇之女，人域精卫。
不知怎么，苍雪凝视精卫时，目中总不免带着几分思索之意。
注视了精卫一阵，苍雪也注意到了暗藏在附近的几名超凡境人域女修，这都是神农安排给精卫的护卫，倒也不必苍雪多操心什么。
苍雪手指轻弹，星光凝聚的画面再次变化。
那是一片翠绿的竹林，身着白衣的女子在竹林中来回奔走，晾晒着一根根药草……
毫无征兆地，大殿角落涌出一缕灰色气息。
苍雪手指立刻滑动了几下，那些星光即刻消失不见。
那灰色的气息缓缓‘生长’，隐约凝成了一道瘦弱的人影，分不出男女、辩不出形貌，自角落缓缓飘向了大殿正中。
苍雪裙摆微微晃动，已是双腿交叠，目中流露出几分不耐，却并未有太激烈的反应。
显然是与来者颇为熟悉。
“你来做什么？”
“冰神大人倒是颇为安逸，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可真是太苦了。”
那灰影桀桀笑着：
“冰神大人准备什么时候撞开天地封印？我们在这边可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如今这天地，被帝夋搞的人神共愤，天宫的实力也远不如往昔，只要迎接伟大的至高神回返，天地还是我们的。
冰神大人，您莫不是喜欢上了这个日祭的位置。”
“滚。”
苍雪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那灰影笑道：“大人，您这是何意……”
苍雪慢慢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闪烁；她突然睁眼，眼底迸发出冰蓝色神光，那灰影惨嚎一声，浑身不断抽搐。
在此地的只是来者的一缕神魂，但苍雪那两道目光，仿佛已伤到了对方的本体。
苍雪左手微张，那灰影突然痛苦地捂住脖颈，躲在不知何处的本体也在用力蜷缩身形，浑身不断乱颤。
“如今的天地局面，是吾隐忍数万年方才缔造出的。
吾可以让他们回归，也可以不让他们回归，选择之权在吾。
你再不沉睡，吾就封了你的神魂，送你去沉睡。
下次，别让吾说第二次滚，来吾面前装模作样，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大、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只是有些心急……”
“哼。”
苍雪随意挥手，那灰影被寒风径直吹散，神殿中又恢复了此前的静谧。
“扫兴。”
苍雪嘴角微微一撇，宝座前方再次汇聚来点点星光，这次星光凝出的画面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一名壮汉骑着雪白飞熊，正朝一座大雪山而来。
苍雪嘴角露出几分微笑，身形一闪自神殿中消失不见。
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那把长杖。
第三百七十三章 虽然卖力的情形不同…
太惨了。
三日后，吴妄目睹了神斗的全过程，最后也只总结出了这三个字——太惨了。
他倒不是心疼那两个先天神，而是惋惜那些忠心耿耿，高呼为了某某神的荣光，却最终成了烂泥的神将与神灵追随者们。
神战最后是以一方认输告终。
输赢双方死伤虽惨重，但那两名先天神却打了个‘点到即止’。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将神将、追随者的死伤放在心上，较弱的一方发现了实力有差距，便立刻喊停了神斗。
反正最后跪下认错的是败者一方的神将，与神大人们无关。
神大人因折损了数千年的神力收成，回去后还对这些神将发一通火，又打又骂，丑陋极了。
嘛，介就是天宫。
吴妄慎重考虑了半天，还是打消了去找战败的小神‘做笔买卖’的打算。
他本打算，将那些战败神将买过来，自己稍作调教，应该能激发他们的复仇之心。
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搞走了这些神将，那名小神回返天宫之后，该神界之内的追随者估计下场会十分凄惨。
还会算了吧。
带着少许感慨，吴妄瞧了眼满是欢声笑语的神殿，悄悄溜去了帝下之都。
八尊巨木之精宛若大一点点的绿植，散发着平和的生机。
在狐笙没日没夜的操劳下，吴妄神像的正面方向，已搭建起了一处小城。
围绕吴妄搭建的那只宝厕，十余座颇有人域风格的高楼已拔地而起；
稍远处，一排排漂亮的二层小楼搭建在地势较高处，里面已住了少许生灵，大概五六十之数。
他们每日祈祷，已经能为吴妄提供颇为微弱的神力，这让吴妄不断感慨：
‘蚊子腿再秀气也只有一点点肉。’
在大长老的主持下，他的神界已经开始招纳追随者。
与其它神界只在乎追随者数量多寡不同，大长老对追随者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心性、品行都要认真考察一遍，完全就像是在给灭宗招纳弟子。
虽然大羿委婉地提醒过，如果按照这种严苛的条件招下去，就算他们把神界修的再漂亮，最后可能也只是一座空城。
但大长老对此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我们宗主在人域什么地位，什么高度？
绝非谁都能跟随，也绝非谁都能接近的。
在这天宫之地，我们不专纳人族，而是招纳大荒百族，这已是仁至义尽，如何能放低对宗主追随者的要求？
若真如此，怕是人域诸同族会心有不服。”
大羿对此只能报之以微笑，不敢反驳什么。
这位妙老看起来，当真有些太过凶悍。
而这位妙老的厉害，大羿这一个月已经领教过数次，每次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每次被胖揍一顿后，也都会得许多好处。
吴妄让大长老教导大羿，大长老自是不敢大意。
虽未正式收徒，也不曾传授临风血煞大法，但大长老每次借着给大羿‘舒筋活血’的机会，都会耗费仙力为大羿淬炼战躯。
大长老还给大羿鼓捣了一些药浴，深度开发大羿的潜力；
等大羿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存在，大长老还会从最基础的吐纳之法开始教导大羿，让大羿修得纳灵之法，摆脱对神力的依赖。
——大羿之前虽然接受过类似于‘星神赐福’的神力灌注，但他接纳的‘赐福’并不排斥灵气入体。
每个神对自己神将、追随者设下的规矩，多多少少都有所不同。
在帝下之都，神将被送来送去的情形时有发生，众神大多不会设下这般限制。
吴妄这次下来时，刚好看到大羿盘坐在神像西北角的底座上。
大羿在那用力地呼气、吸气，似乎只要呼吸的力气足够大，就能尽快地感知到灵气的存在。
‘倒是挺努力的。’
一抹血光划过层层楼阁，大长老已出现在吴妄面前，对吴妄躬身行礼。
“宗主。”
“大长老，”吴妄笑着打了个手势。
大长老顿时会意，与吴妄一同遮掩身形，落去了神界边缘的荒林，漫步散心。
吴妄传声问：“来天宫这些日子，大长老可有什么感受？”
“感受？”
大长老身上的血袍不断抖动，慨然道：
“出得人域，才知人域之好。
这帝下之都看似繁荣昌盛，但骨子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天宫汲取神力，生灵如牛羊牲畜，先天神高高在上，看一切如同草芥。
依照老夫看，这样的天宫，必然会随着生灵大道的膨胀而逐步陨落。”
“哈哈哈，这都是老生常谈之事了，”吴妄笑容颇为爽朗，“人域大多都有这般觉悟，天宫的众神却依旧没能醒悟。”
“他们身在此中，不愿去面对罢了。”
大长老摇摇头，嘴角满是不以为然，但很快又道：
“生灵虽生生不息，但也有缺点，那就是容易青黄不接，一次盛世过后必有衰弱，周而复始。
天宫的神灵在天宫秩序的护持下，却是稳固的，可长生不死，死了也能重塑。
哪怕我们能将一名神灵干干净净地抹杀掉，天宫也能很快再造一个神灵。
如若不然，我们人域每隔万年发动一次神战，有个七八次，早就能把天宫打落了。”
“大长老所说不错，神灵能够重塑，确实是比较棘手的问题。”
吴妄正色道：“如果没有覆灭天宫、打破秩序，如烛龙那般的绝对力量，确实很难把天宫拉下来。
不过，凡事都不绝对。”
大长老眼前一亮：“宗主可是找到对付天宫的办法了？”
“这个倒是还远。”
吴妄讪笑着道：“我只是近距离感受到了神池的存在，发现这神池也并非完全稳固，有涨也有落，关联十分复杂。
若是咱们能将天宫逼迫到神池见底的地步，人域也并非没有获胜的可能。”
“唉，此事谈何容易。”
“路漫漫其修远兮……一步步来就是了。”
两人此刻已是走出吴妄的神界范围，见到了一处风景不错的草地，就在野花丛中坐而饮茶。
吴妄问起了他来天宫后，人域的种种反应，大长老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老一青叙话倒是颇为愉悦，隐藏身形也只是为了不被人吵扰。
但让吴妄与大长老没想到的是，他们竟还会有意外收获。
两人刚入座不久，大长老正说起宗门内近来那些小崽子表现不错，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从两人身旁路过，朝巨木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