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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跟上官倾城之间,地位差得太多,这回涉及的又是安东都护府辖下的事,对方未必会拿正眼瞧他,何况还是为了私事。
如果不是为了私事,楚铮都想叫上张长安直接上书皇帝了。
他们在河西的时候,虽然跟皇帝有些交情,但那只是意味着,皇帝想起来的时候,或许会召见他们,他们自己却没资格在公务之外主动求见。
以他们现在的地位官职来说,就算有公务,寻常情况下,也没直接给皇帝上书的资格。
“这混账,人家有机会跟大臣千金接触,都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这厮倒好,硬生生把机会变成了阻碍!”楚铮对着黄昏长叹一声,一副被不听话的小兄弟闹得焦头烂额的大哥模样。
被小兄弟气得头皮发麻,冷静下来还得为小兄弟四处奔波,楚铮觉得自己身形特别伟岸。说起来,自己好像比张长安年长几个月,这就对了,自己的确是大哥,照顾一下小兄弟理所应当。唉,真是命苦,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张长安回到草原部落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时分。
如海的毡帐披上金沙,在广阔无垠的世界里美轮美奂,咩咩叫的是羊群,哞哞叫的是牛群,骏马在打着响鼻,晚归的牧人相互说着笑话,军营里值岗的唐军将士身形挺拔、甲胄明亮。
这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土地。
张长安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格桑从部落里飞快跑了出来,一阵风一样,仰面撞进了张长安的怀里,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
张长安有些错愕。
他听见格桑在哭诉:“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
嗅着格桑发间的淡淡芬芳,感受到对方抱自己的力度,耳闻得对方哽咽的话语,饶是张长安从未觉得格桑是个美人,之前对她也没有丝毫男女之情,此时也不禁心中温暖。
一路上紧皱的眉州渐渐舒展,张长安情不自禁长舒了一口气,就那么站着,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任由格桑的鼻涕眼泪糊满自己的衣襟。
“你怎么会觉得我不会回来了?”牵着自己的马,跟格桑并肩走在部落里,张长安问终于不再哭泣,反而一脸灿烂笑容的格桑。
“你们的人说,你跟随大军出征,就会借机留在军中,他们还说,你是难得的沙场良将,一个草原州拴不住你”格桑想起自己听到这些话时的灰暗心情,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张长安苦涩一笑。
离开新罗之前,他跟自己的主官提过,想要留在安东都护府。事涉官职调动,无论他走什么途径,最终都要主官同意才行。可运粮的主将告诉他,他不能调回军伍,言语间隐晦透露出,这是兵部钱侍郎的意思。
从那时起,张长安就知道,自己只能回到草原州。
拒绝钱侍郎跟祖父已经拟定的亲事,这对对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对方只是堵住了自己回军伍的通道和进身之阶,没有发动力量让自己在草原上也不得安生,已经是很正直了。
“我或许不会离开这里了,终我一生,可能都只是个别驾,甚至连别驾的位置都保不住”
张长安眼神黯淡,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本想继续说这也没什么不好,就
察觉到格桑拉扯着他的衣袖,仰着头一脸认真、郑重的说道:“我给你牛羊,你会有很多很多牛羊,我的牛羊都是你的!你不会饿肚子,我们一起放羊最好啦!”
说到最后,牧羊女眼眸闪动着奇异的光彩,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结伴牧羊的场景,这让她高兴的嘿嘿傻笑了两声,双眼也跟着弯成了好看的月芽儿。
张长安看着格桑,心跳头一次失去了稳定的节奏。
大军在征战,战士在建功,皇朝在兴盛,百业在发达,无数人在这个奋进的时代挣得了自己的富贵。
这一路上,张长安见多了意气风发的文官武将、商贾士子,他们每个人都在谈论仕途、谈论钱财、谈论地位。
在这个勃发的时代里,几乎所有人都双目赤红,把全部心思用在了对物质的追求上,功业、官职、银钱,不如此的人统统都被瞧不起。
可张长安明白,一个时代再怎么兴旺,有再多的人搭上滚滚向前的历史马车,壮志得伸,富贵得尝,都有更多人依旧平凡渺小。
譬如说他自己。
他本来很沮丧。
但是现在,看着格桑干净的面容,纯真的双眸,他忽然觉得心绪平和,心神安宁,他甚至想着,其实在草原上放羊也不错。
春秋战国,那是多么意气风发的时代,可老子不也宁愿做一只在泥潭里打滚的乌龟,也不愿去楚国担任相国吗?
当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洒在牧羊女圆润饱满的脸上,张长安第一次觉得,格桑确实很好看,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张长安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纯粹的笑容。
从明天起,做一个平凡的人,喂马、劈柴,漫游部落。
驱赶着羊群,听牧羊女唱歌。
喝一口酥油茶,看牧民们起舞。
从明天起,关心羊毛和蔬菜。
故友来了,给他烤一只肥羊。
故友不来,就给自己温一壶黄酒。
有妻子低头缝衣,有孩子骑马射箭。
从明天起,面对云海,春暖花开。
披甲按刀的杨行密,站在巡洋舰的甲板上,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眉眼似刀,不动如山。在他身后,船舰亮起一层层灵气光华,修士们衣袍飒飒主持阵法,甲士们各守岗位,将校们大喝不绝。
“穿过这片黑色的海,我们就会抵达第一处目的地。海上风浪虽然大,但巡洋舰有阵法护体,不会畏惧这点小动静,将军还是回舱吧。”副将在一旁劝说。
杨行密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看三艘巡洋舰后如城如山的船队,沉声道:“传令下去,巡洋舰阵法全开,破开眼前的巨浪,为后面的船舰打通前行道路!”
副将神色一震。
眼下风浪虽大,但岭南水师的海船,都还勉强经受得住,闯过这片黑色之地,就算有些损失,也不会太大。而巡洋舰一旦阵法全开,的确能张开一层“灵气天幕”,护住后面的舰队,但灵石的消耗却是天文数字。
这回大军出征攻伐倭国,前路未卜,眼下连倭国陆地都没见到,如果就消耗了太多灵石,只怕战事一旦开启,灵石会不够用。
杨行密见副将迟疑,眉头一皱,“本将军令,难道还要说第二遍?”
深知杨行密治军严格的副将,见对方心意已决,不敢再稍有耽搁,连忙抱拳:“得令!”
帝御仙魔
第一百零八章 倭国
倭国,平安京。
尚不到章学说、释门经义,精华都来自大唐。
当初平壤城之役,李晔到阵前跟裴玄庆说话,两人使用的语言可是大唐官话。
所以如果真的有大唐长安的人来了,最直观的感受,应该是到了大唐的乡下。
当然,从事实上来论,大唐周边的这些邦国,无不是学习了汉唐文明。契丹、渤海、新罗、高句丽、百济、南诏、安南,都是如此。
是汉唐文明让他们从愚蠢蒙昧的奴隶社会,进化到了封建社会,拥有了在汉唐文明的体系下,发展自家次级文明,构建繁荣社会的可能。
“陛下,依臣愚见,唐朝这回兴兵来犯,应该是认为我们这些年,没有像往常那样,按时朝贡他们。依照唐人的性子,只要周边的国家表示臣服,承认他们的霸主地位,他们的大军就不会进攻。
“若是我们能每年贡奉一些财物
,他们就会很大度很乐意的,跟我们和睦相处,甚至是帮助我们。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派去唐朝的遣唐使,一直都被以礼相待,甚至都能在大唐出仕。
“所以臣的建议是”菅原道真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悔恨之色。若是早知道大唐能够迅速平定内乱,当初说什么也要去一趟大唐长安才对,如此以来,国家现在也不必面对这种局面。
“够了!你这是祸国殃民之言!”藤原时平不等菅原道真说完,就跳出来厉声职责。
他向醍醐拱手道“陛下,臣已经探明,唐朝来袭的水师不过十万左右兵马,这点兵力,我们何必惧怕?”
说到这,他正了正神色,大义凛然地道“我们没有过错,唐朝却不宣而战,这已经是倒行逆施,失了大义名分,必然是天怒人怨,此等不义之师,如何能够成事?
“更重要的是,国家自大化改革后,国势强大,今非昔比,区区十万唐军,我等又有何惧?陛下只需要让臣挂帅,臣必能击败唐朝军队!”
醍醐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振,双眼明亮。
他之前听说唐军来袭,那是惶恐的坐卧不安,现在听说藤原时平竟然早早探明了唐军数量、虚实,一番话也说得有理有据,心头立即安定不少,“藤原卿果真有把握战胜唐军?”
菅原道真闻听此言,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反驳“陛下,唐朝是海中蛟龙,山中猛虎,绝对不能轻易触犯,我们还是要谨慎应对为好!能够用些许财物、一纸国书解决的事,为何要大动干戈呢?兵者凶事也,一旦妄动刀兵,就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菅原道真!”
藤原时平大怒之下直呼其名,他是贵族,对上菅原道真向来有优越感,当下指着对方的鼻子道“你这胆小如鼠之辈,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唐朝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强悍,怎么会有安史之乱,怎么会有黄巢之乱,怎么会被人夺去大片疆土?”
菅原道真被这般喝斥,气得吹鼻子瞪眼,还想说什么,却听醍醐已经出声“两位爱卿不必争了,朕心意已决!”
两人做出躬身领命的模样。
醍醐目光灼灼道“唐朝虽强,但我们学了他们几百年,早已是不弱于他们多少!这些年唐朝屡经战乱,国力大衰,而我们却国事平稳,一直在壮大。此次唐朝兴不义之兵,区区十万水师,朕倒要看看,唐朝有什么资格,让我们一直对他们俯首称臣!”
言及此处,醍醐从座位上站起来,身形挺拔,斗志昂扬。
他用饱含期许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两位大臣“朕希望你们记住,天照大神的子民,是这片土地上最优秀的存在,不输给任何人!就算我们暂时不如他国,需要学习他国,但最终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向他国称臣!而是为了证明天照大神的子民,也可以成为海中蛟龙、山中猛虎!
“藤原卿,去努力作战吧!此战若能击败唐军,那将成为天照大神的子民,向天下人宣告自己已经真正崛起,即将纵横天地的最好机会!”
“臣,领命!”
帝御仙魔
第一百零九章 原初
在大时间段上,向倭国用兵,与向新罗用兵是同一时间。在具体时间点上,杨行密带领的岭南水师抵达济州岛时,后百济甄萱已经投降,当岭南水师正经向东航行的时候,新罗全境已经平定。
这是岭南水师第一次跨海出征,后勤保障十分重要,侧翼也必须安全,李晔将一切能够考虑到的因素,都跟杨行密做了充足谋划。
冲破重重滔浪的岭南水师,终于看到了湛蓝天空,虽然身后的海域依旧狂风席卷,但眼前的海面已经可以称作风平浪静。
杨行密第一时间下令水师检查物资损耗、人员伤亡,并要在第一时间上报。在得到将士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每艘巡洋舰上的储备灵石,都被消耗了接近两成的消息时,杨行密脸色有些难看。
“将军,灵石消耗太多了,接下来若是再遇到这样的风暴,还请将军三思而行”副将周本向杨行密抱拳进言。
在战斗时期、事发阶段,他作为副将,执行杨行密的军令不会打半点儿折扣,但是事后却有进言之责。
杨行密看着周本,沉默了片刻后才道:“你觉得,若是本将不下令消耗这两成灵石,将士们会有多少伤亡?”
周本沉吟片刻。
他出身将门,家族世代熟悉水师,据说还是周瑜后裔,对沙场之事自然很熟悉,“我们的船都是海船,就算不比巡洋舰,也能抗风浪,加上大修士众多,能够起到护卫作用,就先前的情况来说,零星会有几艘运气不好的船倾覆,将士伤亡约莫在千余人。”
杨行密点点头,周本的推论跟他想得差不多。
他道:“千余人的伤亡,本将不愿意看到。”
周本眼神变了变。
如果是寻常将领,此刻就不会多说了,但他是杨行密的心腹,彼此关系亲密,想了想还是直言道:“将军,相较于十万大军而言,千余人的伤亡微不足道,可两成灵石的损耗就太多了,二者的价值、作用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大战未启,为了千余将士,消耗两成灵石,会极大消减舰队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