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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芑云这才点点头,跟着一直脖子,“咕隆咕隆”将满嘴的茶水吞进肚里。
“…”
李洛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林芑云喝完水,拿出丝巾擦拭嘴角,道:“哎,憋得好累。”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骗我?”
林芑云冷冷地盯着他,道:“君子尚可欺之以方,你这卑鄙小人,本姑娘便骗了你了,怎么样?说到底,你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心中恶气出了一些,顿感轻松不少。
李洛脸色铁青,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顿了一顿,转身朝着窗外,冷冷地道:“林姑娘如此羞辱在下,就不怕在下同样欺之以方,杀了阿柯么?”
林芑云呵呵一笑,傲然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一字一顿地道:“你是堂堂大将军,又是门阀子弟,自然权高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在这世间与家兄相依为命,艰难求生。生死之事对你来说,既遥远又缥缈,像我们这般的人命只是草芥,死一两个,那是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尊严之类,更是只有你这般的大家子弟才配拥有的。你略作手脚,便将我永远囚在此处,让阿柯亡命天涯,终生被人追杀,而我呢…只有讨些口舌上的便宜而已,想想也真是可悲…”
李洛听得心中一颤,只听林芑云继续道:“我家兄之所以沦为杀手,乃是因被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没有了解药,只怕三个月都过不了。我呢?身有残疾,只怕爬也爬不出你这深宅大院。不过,小女子却也有一言相告:你想将小女子与家兄的命运操在手中,不难,想将我们的命操在手中,却是休想。今日只是让你知道,小女子想要杀死自己,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想要杀你,也是不难。人不畏死,任你多大的权,多大的势头,也是没有办法的。将军大可对小女子欺之以方,却难保没有其他人不露出丝毫马脚。只要有朝一日有只言片语传到小女子耳朵里,小女子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替兄报仇,让将军你后悔此生遇见我林芑云!”
李洛听着,突然间脑中闪过今日阿柯与自己的殊死拼斗,背上一寒,竟不由自主打个寒颤。一转身,长躬下去,道:“在下失礼了!林姑娘勿怪,在下适才确实有杀人灭口之心,但林姑娘一席话真是让在下羞愧不已。在下发过的誓言,必当遵守!明日我当亲自送阿柯兄弟一程,姑娘还有什么话要在下转达的,若信得过我,请说。”
林芑云缓两口气,瞧他两眼,见他态度诚恳,心中怒气稍稍平息一点,想了一想,说道:“也没什么…就跟他说,他对我的承诺,自这一刻起,不必再遵守。如今我身在不测,也没办法帮他,他的解药,就由他自己天涯海角的去找吧,总会寻见的,找到了,可要想点法子弄到…”
李洛点点头,不再多说,只道:“夜寒露多,林姑娘早点休息吧。”一抱拳,推门出去了。
林芑云听见他在门外大声传令,让守在四周的人统统撤走,知自这一刻起,李洛不再监视自己,乃是因为已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从此注定将孤身一人,深陷在这浩大的庭院中了。
不!
林芑云狠狠在自己腿上一拧,一阵痛感刺激,她大大的吸一口气。
我才不要死在这龌龊之地,天地之大,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自爷爷惨死以来,林芑云心中首次升起强烈的求生欲望。李洛——注定此生你都会后悔!她咬着牙想,跟着呵呵呵的笑起来,躺下盖好,大剌剌的睡了。
第六章 前程
“吱噶”一声,晨风将半掩的竹门推开了。雾气翻滚着涌进屋来,四下里立时变得白茫茫一片。阿柯眨眨眼睛,只觉眼前事物说不出的飘渺模糊,一时间有些神游天外的感觉。
“小真?”他开口叫一声,肩上和胸前的伤口一扯一扯的痛。
不在。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雾气。
阿柯太息一声。
林芑云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大概…还在睡吧。每天那家伙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得过来,在车里惬意的伸懒腰,大声嚷嚷肚子饿——现在应该有人为她送早餐吧。
可是,自己这会儿可饿得慌!阿柯再叹一声,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身上的伤。从目前的状况看起来,只有右手与右脚还算能动,其他地方支零破碎的,至少也得两、三个月才能痊愈。要想动手打架拼命,还要更久。
真要命,李洛这会儿正满天下的搜索自己,可自己却连坐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
远远的山上,不住有猿猴吼叫之声传来。阿柯因多次来洛阳,听到猿猴声,大致也猜到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洛阳城东的山中。这一带虽说人迹罕至,但山腰有一条驿道,是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此刻定有数百的人在山中把守。这个时候,小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正想着,阿柯警觉突生,直觉有人正飞速向此掠来。飘动的雾气似阿柯的触手一般,他已敏锐的感到来者绝非小真。
李洛!只有他才会如影随形般跟来此处!
阿柯霎时转动数十个念头,却没一个可救得了小命的,同时又担心小真这个时候回来撞见李洛,那可什么都完了。大急之下,汗出如浆,一伸手,握住了身旁的剑柄。
只听屋外一声咳嗽,李洛扬声道:“故人来访,阁下就以断剑相迎么?”
阿柯一怔,这才发现乃是自己那柄断剑,断口上兀自血迹斑斑,不觉失笑,道:“好…咳咳…李兄请、请进。”
李洛慢慢走进屋子来,看着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包满白布的阿柯,先一拱手,道:“将阁下伤成这样,李某在此先行谢罪了。”
阿柯勉强摆摆手,道:“刀、刀剑相争,哪有那么多罪好谢。林、林芑云呢,她还好吧?”
李洛点头道:“阁下真乃达人。李某也不多废话了。林姑娘此刻仍在李某府上,你放心,她是李某坐上之宾,绝不会有什么闪失的。你曾问我是什么人想要林姑娘,这个,李某有不可言之顾虑,想来阁下也必明白的。”
阿柯道:“呵呵,自然…咳咳…你今日来,是要抓、抓我归案,还是就地灭口?我、我可什么力气也没有了,悉、悉…那个什么便的,哎,掉书包始终是不行,让你见笑了。”
李洛微微一笑,随即正容道:“阁下误会了。昨日李某已在林姑娘面前指天发誓,放你一条生路,今日是特来知会你一声——自今日起,我会派兵严加防范东门、南面山区与北面水路,只西面这片山,要迟至五日后方才搜索——阁下有人救助,李某也不多言了,明白的话,就好好把握这五天时间吧。”
阿柯神色暗淡,隔了一会方道:“是吗,她终究是答应了…”
李洛环顾四周,道:“阁下是聪明人,有些事,心中明白最好了——对了,就你一个人么,救你的那位姑娘呢?啊,阁下切勿误会,李某没有别的意思,昨日交手的时候,李某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下手重了些,不知那位姑娘可曾受伤?我在河滩附近搜寻时,见到几滩血迹,似乎不是阁下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放在阿柯手边,道:“这是李某家传之药,对内伤颇有好处,就请阁下替李某转交给那位姑娘,及转达李某抱歉之意。”
阿柯眼神迷离,看了李洛一阵,突然道:“你、你真冷酷。”
李洛眉毛一扬,只听阿柯继续说道:“我伯伯说,真正的杀、杀手,就是能做到杀人一套,做人又是一套,杀人与、与做人完全不同,才能在出手时彻底放下做人的良心,无论是壮年还是妇孺,遇谁杀谁。你昨日博命厮杀,今日却浑若无事一样,关心对手死活,真是没有分毫牵挂。哎,我就怎也做不到…”
李洛脸上肌肉抽动。他爷爷自小教他,上战场要冷血,为人处世则需热血,是为大将之风,不料这杀手竟然也有相同的说法,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见阿柯满脸惭愧之色,一时间不知该反驳还是接受,只得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林姑娘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她说你对她的承诺,自这一刻起,不必再遵守了。如今她身在不测,也没办法帮你,你自个的解药,就自个天涯海角的去找吧,总会寻见的。找到了,可要想点法子弄到。”
阿柯全身一震,道:“真的?她、她、她,真是如此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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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玄武纪 第23章
李洛道:“当然,林姑娘就是这么说的。哎,阿柯兄弟,见你这个样子,李某也好生过意不去,在此只有一句相赠:切不可再踏这片是非之地了,有那么远去那么远,好好过日子去吧,明白吗?”
阿柯眼中精光闪动,道:“就是说,若我不识趣,再、再淌这混水,李兄就不得不亲手手刃我么?”
李洛无声的笑一下,背着手转身望向门外,道:“说实话,我也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现在就杀了你,免得将来再有人不顾一切,想要螳臂挡车!”
阿柯也嘿嘿嘿笑起来,道:“我、我也在想,下次动手的时候,是否还应留手,哈哈,哈哈,咳咳咳——”
李洛转过头来,正和阿柯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是一跳,同时察觉到对方眼中一种异样的情绪。两人自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劲的敌手就是对方,经历的最险恶的拼杀、真正与之性命相搏的也是对方。李洛在武学上远胜阿柯,偏偏在气势上两次都差那么一点,虽是形胜,却又神输。不知不觉间,两人已隐然对对方颇有敬重之意。此刻相互不服气的斗嘴,竟同时不由自主在心中升起一股英雄相惜之情。
李洛再一抱拳,道:“如此,李某告辞了。此去西方,山高路险,阁下好自为之了。”
阿柯道:“你也一样,要知你想灭我口时,已、已有人要灭你这口了。”
李洛一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推门出去了。他的身影一晃,霎时间如融入雾中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洛,你上当了!
阿柯心中激动,狠不得跳起身来,冲着李洛的背影大喊大叫。他咬着牙,下死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面翻来覆去想着林芑云托李洛转达的话。这话在旁人听起来,无论如何都会认为是诀别之意,天下间就只有阿柯一个人知道真正的涵义:阿柯对林芑云的承诺乃是杀死她,现在林芑云这般说,自然是此刻绝不愿死的意思,而阿柯的解药,则是鲜蹦乱跳的林芑云,只有林芑云才有法子替他解毒。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林芑云要阿柯活下去,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逃出李洛的控制!
“吱”的一声,小真慢慢推开门,抱着一个大包袱走进屋来。她依旧一身白衣胜雪,一头乌亮的头发在脑后用根白丝带懒懒的挽住,不少碎发散落下来,垂在肩头,看似纷乱,却自有一种让人心惊的美艳。她面不梳妆,腰不配玉,衣着素雅,长袖飘飘,在漫天雾气中翩然而至,直如画中之仙一般。
阿柯只觉眼前一亮,挣扎着抬起身子,喜道:“小真!呼——你总算是回来了。”
小真道:“你慌张什么,阿柯?不就是李洛来找你么。”
阿柯讶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你去找过他,求、求他放我,是不是?”
小真鼻子里哼一声,将包袱放到靠窗的桌子上,一面解一面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求得动左飞卫大将军?是你那宝贝林姑娘求他的,可与我没半点关系。”
阿柯哦了一声,重又躺回去,望着房顶发呆,道:“是啦,也…也只有她才求得动…”
听得“砰”一声响,小真将包袱重重往桌上一摔,撞得本就不牢的桌子吱吱噶噶一阵晃动。阿柯惊道:“什么?”小真懒懒地回答:“没什么,绑做死结了。”
阿柯脑子里浑浑僵僵,也不去想解死结干嘛要用力摔,自个儿继续自言自语:“恩…林芑云嘛…凭、凭她的脑袋,应该看得穿这件事的…要是她求李洛,那、那自然错不了…”
小真继续解着包袱,一面不经意地道:“是吗,那她真是有点本事。阿柯,她是什么人?”
阿柯一副苦思不解的摸样,摸着自己兀自光溜溜的下巴,道:“这个…哎,我也很纳闷,不知道是、是什么人,硬要使尽手段,来抢这么个无名丫头…”
小真噗哧一笑,回过头飞了阿柯一眼。阿柯见她笑靥如花,一双美目中眼波流动,不禁心中一动,刚要开口,却见小真回过头去,慢慢地道:“阿柯,你这家伙,出去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