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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你上次上山,到这次下山,已经有四年时间。”老和尚沙哑的声音从夜里传出来。
“是,”他身后有一丛黑暗,月光被寺门前高大的匾额所阻碍,在地上投影出道道残缺。一个身穿麻衣的和尚从暗处走来,他个子不高,略显黑瘦,一条白眉如银雪,让他普通的面庞显得严肃庄重。
“弟子上山之后听闻长老说法,方丈讲经。于藏经阁中参道,佛心有所领悟。”
“有所领悟,你可悟到什么没有?”老和尚一声嗤笑,蓦然转身,一脚踢在这名后辈弟子胸膛,将这位佛门五百年来的第一天才踹倒在地,脱口骂道:“你这蠢货,白费了一身好天资,真不知是你上山之后脑袋便被山风吹坏了不成?你去找那天门陈道子比武,我且问你,若是你气海天地时机未到,你能否就可以打通了天台玄脉进入伪境?我教你战,不是教你蠢!”
了尘僧人从地上爬起来,低声道:“弟子愚昧。”
“通玄有什么好,我佛门有大金刚无上神通,练到化神通幽之处,纳海明王境地指日可待。你之愚昧,在于你未曾看到,四年时间,等于荒废。这以战法道的手段,是多年前佛门一位大德走的路,你身具罗汉法体,最适合不过。”
老和尚叹道:“虽然你非我弟子,只是你师父那个老不死不问世事,一条路走到老死的问天问道,我这种老东西对你这后辈理应管上一管。”
了尘点头应是,不愠不火,“弟子在天都城外见到一人,体若金刚,走的是武道路数,一身修为处在入道的门边,弟子想去杀他。”
年老的师叔摇摇头,道:“江湖莽夫不足为虑,只是这人背后有高人,你杀不得。倒是前些时日,从这寺里走出一人,一身白衣如雪行走中原,你可以试着去杀他,若你死了,只当南柯寺没有出过了尘这个人。”
了尘白眉轻挑,说道:“弟子谨记,先杀白衣,再寻龙气。”他在这位师叔身后沾站良久,两人如同静默老槐树一般化作雕塑,久不出声。年轻和尚再行一礼,轻轻退下,最终消失在南柯寺矮小的墙垣后面。
寺院里归于宁静,只余下一轮弯月高悬,几缕清风流淌。空闻大师不知何时现于场间,走到空心身后,叹道:“你这是何苦?”
花白胡子的老头转过身,说道:“那人你舍不得杀,自然是惜才,可中西佛宗早已分家,他在我南柯寺面前始终是一块绊脚石。了尘此去,结局谁都算不出,师兄,我们静观其变吧?”
“师弟这又是何苦,须知无数年前我佛门那位前辈。。。。。。”
“这是他的天命,凡间百年,不成道者皆化作黄土,佛门寂寞多年,师兄,难道你想它败在我们手里?如今乱世将起,我宗门只是需要一些立足其间的手段。师兄,当年你就劝过我,天命难改,只是蚍蜉焉不能撼树,螳臂焉无法挡车?”
空闻闭目沉思,自南若寺建立以来,随着朝堂江湖中的风雨更迭,中土佛门历经过几次大大小小的浩劫。只是他们都未曾动摇天下佛道根本,因为那座世人眼中神秘的寺院终究耸立在十万大山深处,无人可寻。
“恩怨起于江湖,因果终于南若,两寺本是同根生,师兄,你难道不想争上一争?”
方丈大师道一声佛偈,望一眼经历无数年风雨雷劫仍旧巍然不动苍翠挺拔的老槐树,缓缓走入寺中。
留下空心一声冷笑,意味难明。
春日夜晚别有一番无限风景,野外蝉鸣渐起,山间鸟类叽喳争鸣,低头可闻野花香。官道一旁的岔路上,三哥人影正不停赶路。
小姑娘满腹怨气,她盯着走在前面的赵秋咬牙切齿,这人下流无耻,还这么年轻就是个色狼胚子。刚才在客栈准备从楼上跃下时,她压不住心下恐慌,像回头看看身后少年的身影,却不想正对上那双色迷迷的眸子正对着自己圆滚的屁股猛瞧。姑娘一时之间又羞又气,当下也顾不得对那高度的惊吓了,直接一歪身子掉了下去。要不是哥哥曹刚将她接住,估计自己傲人的小屁股得摔成四瓣儿。真想一手抡起怀中琵琶砸死他!
赵秋走在前头,脸色微有怪异,只觉后背在那道火辣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十分别扭。眼中又不由得浮现起那一抹动人曲线和饱满的弧度来,这妮子看上去也不胖,却是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瘦,一点不缺斤少两。少年虽然从军近两年,一干兄弟们经常路过州城钻进去喝花酒,可至今还是个雏儿,心里面总会下意识的排斥那些烟花之地。青楼女子做的皮肉生意,或许是天经地义*不得已,只是少年无法忍受。且不谈以前的军中兄弟莫名其妙染回一身怪病,只说这女子前一刻还同你被翻红浪,半个时辰后却再次坐拥她人怀娇声低吟。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不无一点道理。直至刚才见到曹清小姑娘婀娜动人的娇躯,苦苦憋了良久,再有两年就可及冠的少年难免内心火热,实在怪不得他。
撇开身后小姑娘不谈,想到两日来的际遇,少年人陷入沉思。自从在天都城中碰上赵志,再莫名其妙任他离去,对方有意让他知晓若想报仇需要跨越一条怎样宽广的鸿沟,赵志有何目的他不得而知。如今遇上两名修行者,更是可以学习能够解寻体内神秘奇迹的玄妙功法,这让他欣喜若狂,虽然曹刚告知他目前无法感知到巨阙期门大穴,他也不以为意。少年相信人能够与天斗,虽然胜败悬殊天壤,只是他赵秋本生就是一个天大的奇迹,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他心中秘密更加诡异玄幻?
这世上还有他的娘亲,那个出生后只看了匆匆两眼的女子,最后的印象是一个年轻男人倒在血泊里,她伏在一旁撕心裂肺的无力哭泣。少年恍惚觉得,那一张憔悴美丽的脸庞,不经意间的同记忆深处另一张有些相似的面容逐渐融合起来。随后一股深沉的感情便勃然喷发,这股感情如此多年来被缓慢酝酿,不断融合,流进血液里,融入肺腑里,不死不灭。
赵秋瞳孔通红,喃喃自语:“将军府的人,那时你们在何处?”
头顶上空有几只乌鸦飞过,环绕树梢一枚新月聒噪异常。蓦然间一抹雪亮圆弧一闪而逝,刀锋在黑夜里烁烁发光,上方几只扁毛畜生一阵哀鸣,扑棱棱掉落下来,羽毛鲜血散落一地。
曹清冷哼一声,撇撇嘴,曹刚眼见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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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眼前剔透晶莹
当今一个天下,大抵讲的是朝野江湖两个体系。
大梁帝国雄踞中土,一口气消化了原本春秋十国遗留下来的大量土地人口,磅礴国力算得上后来居上。北方两大蒙国军政一体,势力多以大小氏族划分。南方有蜀秦割据,历史绵延悠久。至于东西两个方向,虽然国度众多,但自身争端无数,尾大不掉。
当年十国乱战时,中原大地上一派兵荒马乱,四方诸国也是磨刀霍霍,大有跨界而过一举鲸吞中土的意味。而当时的梁祖皇帝虽然文治武功卓群,麾下有二十万铁骑精兵,却也无法抵御住四周一群豺狼虎豹的侵袭。
梁国之所以能够在最后时机,靠着所剩不多的兵力消除国内最后的几股残留势力,并且抵住北方强大蒙国的铁骑,全因有人为它解决了来自其他三面的隐患。
赵梦晨拄拐站在一座青山下,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巨峰之上一座座殿宇大气豪华,喃喃道:“若是当年这山顶上有人能知晓,神教的一番作为会成就如今一个梁国,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传下神谕让三面君王止戈?”
清晨的露水有些冰凉,南方气候湿暖,九华山下无数奇异花卉植物竞相争艳。几日来他们马不停蹄的越过黄河,跨越曾今中原十国遗孤组建起来的谯国五郡,终于来到九华山下。山顶,就是这个世界道门的中枢,浩大一个江湖尽皆顶礼之处——天门。
身材高大的青年从马车上走下来,他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背上一把剑。青年放开套马的绳索,让它能够去吃一些沾染新鲜露水的野草。看向赵梦晨,说道:“我们到了,等下会有人来接你上山。”后者点点头,只是看着前方众多往来不断地虔诚信徒不语。
此时,远处云烟缭绕的九华山半山腰处,一行人踏着脚下方方正正青石阶梯隐约走来,看似身形缓慢,可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山脚。来人全都身着道袍,头挽发髻,后方抬着锦布软轿。当先一人尤为出尘,冠玉脸,挺剑眉,气貌方正,颌下三缕青须,一番神仙中人打扮。待那人来到身前,陈道子上前一步行礼,恭敬道了声“师叔”。
来人一颔首,微微一笑,转身对着赵梦晨施一礼,道:“这位居士,贫道有礼了。”他声音清朗,极为动听。
赵梦晨张大眼睛,忽然就丢开拐杖丝丝抓住对方,在冷酷犹如寒冰的陈道子诧异眼神中笑骂道:“他妈的,是你这死牛鼻子!”
身旁一干天门子弟怒目相向,有人喝一声“大胆!”,道骨仙风辈分不低的道人摸摸鼻子,尴尬一笑。
————青州州城广阔,乃是梁国著名的鱼米之乡。此地山水多以清秀论著,丝绸米粮之物格外充盈。
一月之前,赵秋跟随曹氏兄妹两人来到扶风城。此城青州内排名第三,人口众多,百姓富庶。曹府坐落在扶风城内西面的柳街,初见这座占地不小的宅邸,少年有些无法明了,不解难道一身粗布民裳的曹家姐妹甘愿放着修道者的身份依附于他人做下人?
门口曹刚尴尬一笑:“上辈祖辈经商,曹家在扶风城倒是有些实力,只是小妹说外出行走江湖需要低调,切忌财不露白。我们这才乔装打扮成卖艺的,赵兄弟勿要笑话。”
少年收了一把扣在背上的包裹,望着旁边有些洋洋得意的少女,轻轻摇头。不巧这个举动刚好被曹清看到,瞬间变成母老虎的小姑娘一阵发飙:“姓赵的你摇头什么意思,到了姑奶奶的地界你还敢这么猖狂,信不信老娘让人在你饭菜里头下砒霜!”小妮子尖锐有如珠玉琵琶乱鸣的声音早已让曹府里头的下人们得知主子已经回来了,老管家领着一干人匆匆忙忙赶过来,见着面就已经热泪盈眶。听他们谈话赵秋不由哑然,感情这两位少主子二十年来极少单独出远门,小姑娘曹清更是连扶风城门都未进出过几回。这一次两人千里追杀卢子峰,留下老管家刘叔在家中担惊受怕彻夜难眠,若他们回来的再晚了,怕是就要跟着老爷一起去了。
见得管家老泪纵横,小妮子也是梨花带雨哭红了眼。她轻轻扶起这位陪她自小玩耍到大的父辈老人,慢慢向着曹府内走去,哪里还有方才大小姐一样的刁蛮任性?赵秋看在眼里,没来由微微羡慕辛酸。同他们比起来,少年的身世要显凄楚坎坷,他想在这个世上追寻的不过就是这种安然小日子,没有什么绝世武功和滔天权柄,就像很久以前那样,有几个贴心家人,有一处安乐小窝,虽然贫穷,却仍旧感到愉快。只是昊天同他开了一个玩笑,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秒便让他历经惨剧,阴谋摧毁了他的家庭和原本简单的梦想。父亲横死,母亲不知所踪,他为此恨了十几年,恨的咬牙切齿,身后梁刀轻颤。
那日在天都城外的客栈下,三人越窗而逃,大仇得报的曹氏兄妹决定返家,曹刚顺势邀请少年到曹家一叙。小姑娘撇嘴鼓眼半天,笑话道他胆子那么小,才不敢到我们家去。少年却洒然一笑,道了一声有何不敢,曹家还有母老虎不成?惹得这妮子又是一阵张牙舞爪。
赵秋被管家安置在东厢院落,正对着西厢便是小姐曹清的闺房。
一个月来少年极少走出房门,便在床上拿出那本修行薄册子细细研究,短短几篇修行口诀已经被他烂记于心,可惜在一次次尝试后却仍旧不得入门之法。
少年合上书,将其放在膝盖旁边。又一次闭目沉气,意守灵台,初夏的风吹进来有几丝湿热,将他额前几缕发丝轻轻飘起。赵秋双眼微红,面色疲惫,这些天他废寝忘食的打坐凝气,将一身武道罡气修为暂且放到了一边,体内两股气机被压抑住不曾运转,表现与一名常人无异。巨大的心神消耗下来,纵使他一身优良体质也有些吃不消。
体内滚滚罡气此时已经更加凝练,变得粘稠如水。那晚在野道上一刀华龙冲天而去,罡气透过长刀射出身体以外三丈距离,少年的武道修为已经超脱先天中境,堪堪跨越了先天上境的门槛。若是一般江湖武人,早已欣喜若狂的凝练罡气稳固境界,争取早日更上一层楼。当赵秋清醒过来时却反而出了一身冷汗,他对这种火箭一样飙升的修为速度怀着一种另类恐惧。经过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