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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收敛起气息在低空飞行，偶尔落地布阵打坐，来到洞天中心时，四人已陆陆续续恢复到了巅峰。
途中时常遇上炼气、筑基散修，正与宗门、家族弟子战得火热，卫长乐随手帮了几回，可散修们不但不感激，反而一味要求他们加入其中，继续并肩作战，弄得他最后再不出手相助。
到达十余年前大殿出现的方位时，周围已经或站立、或飞行着不少修士，看衣着神情便知皆是三宗与家族修士。
何淼淼聚起灵力注入双目，小心翼翼地四下望去，结果发现身着简陋的散修，除他们四人外，竟只余下了十名筑基期！炼气期、金丹期一个都不存！
除开卫长乐，岭南的金丹期散修本就只余下三人，密林中那场金丹混战最终引来太多修士，那三名金丹中、后期，定然是被宗门、家族联手剿灭了。
十名筑基散修中，正有那日热血沸腾、冲劲十足的面善青年，何淼淼晃眼一瞥，正好看见他带着讨好的笑，狗腿地贴近一名宗门弟子说话。
白木荷正好看见这一幕，瘪瘪嘴低声言道：“真是看不出来，好在咱们走得快！否则还不被他论斤两卖了！”
李小江亦是不屑至极，轻哼一声连看都懒得再看。
那日青年的表现，似乎不与宗门、家族你死我活，就不会善罢甘休一般。
而此刻，他聚集起来的千余散修，齐齐在三宗弟子的围剿下殒命，他自己倒好，活得精精神神的不说，反倒再次成为人家脚边走狗。
“理他作甚？现在咱们四个，已经成为稀有物，被这些人给盯上了。待会儿何淼淼跟我进大殿找通道，你们二人自行散开，若是都冲进去，我恐怕护不住！”
卫长乐连话都不再说出声，只朝三人传音吩咐，周围虎视眈眈的宗门、家族金丹期，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上清宗主宋睿，与岳阳宗主杨莫道并排站在飞剑上，看着前方天空有说有笑，星月宗主乔梦渔微微靠后，盘坐在灵舟上闭着眼打坐。
但三道毫无掩饰的金丹圆满神识，在卫长乐、何淼淼四人身上扫来扫去，说明这三位宗主，并非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漫不经心。
至少对从头到尾都毫发无损的四人，终于心生好奇，有了探究之意。
“这位道友，可是姓卫？”乔梦渔似得到指令般睁开眼，转头看向悬浮在不远处的四人，毫无征兆了问了一句。
卫长乐眉头微皱，只摇摇头不说话，金丹中期的气息蔓延开来，将何淼淼三人紧紧罩在其中，以免有人突然发难。
“道友不必紧张，我不过随口问问。”乔梦渔牵着嘴角，眉梢眼角却并无笑意，冷冷淡淡的，似乎与他们说话也只是为了敷衍前方的杨莫道、宋睿二人。
杨莫道见卫长乐不开口，朝宋睿使了个眼色，再次转眼看向远方。宋睿得了示意，从他身边飞向卫长乐四人，面上客客气气，姿态却有些不以为然的高傲。
“道友似乎对洞天颇为了解？不如与我们一道探讨，也好为寻找通道出一份力不是？”
宋睿不容拒绝的眼神紧紧盯着卫长乐，何淼淼三人根本没被他放在眼中，见卫长乐迟迟不肯表态，金丹圆满的气息顿时外散，只一缕便让四人深觉不适。
“好。”
卫长乐心中有火，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只能吞下这口气，默默跟在宋睿身后，越过站在灵舟浅笑的乔梦渔，径直飞至杨莫道身旁。
杨莫道看起来极为普通，无论衣着、长相还是神情，都看不出半点儿宗主气势，他气息内敛，若是放在人堆，恐怕很难让任何人多看一眼。
宋睿与乔梦渔则不同。
这二人，一个是俊朗沉稳的貌美中年，一个是娇媚中带着疏离的冷美人，说话行事都带着特有的霸道，特别是面对低阶修士时，看似温和讲理，实则不容置疑。
“殿左为药园，殿右乃法器室，照我看，通道就在内殿下方。”杨莫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几人对话，可不等几人回话，他又自顾自地开了口：
“空间通道。。。破界珠。。。当年不该听信涂鹤，只当这里是普通洞天。。。想来通道开启之景，定然震撼人心！”
宋睿的飞剑上前两步，笑着朝他回道：
“据岭南那些小辈说，通道开启时，五光十色漫天溢开，似是仙人手笔，美得不似凡俗之境。且无论多少人朝内攻击，都无法震动那光柱半分！只可惜咱们没取得五行灵物，这回是看不到了。”
杨莫道看着远方微微点头，脸上并无遗憾，也看不出半分向往。隔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发问，这一回却是将头转向了卫长乐。
“你与这几个小辈，可也是冲着通道而来？”
卫长乐看着那双似能勘破一切虚妄的眼，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位毫不起眼、普普通通的老道，生不起半分不喜之心。
“待到通道开启，我有话要与杨宗主谈。”
卫长乐的灵力在经脉缓缓流淌，却发现对方并非使手段让他心生好感，而是那双亮如星子、清澈通透的眼，让他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好言好语相对。
“好说，好说。”杨莫道呵呵一笑，精瘦的脸上添了几分憨厚，他随意瞥过何淼淼三人的眼中，并无审视、不屑，倒是带着淡淡好奇。“洞天关闭后，我在通玄山乾坤殿，等待道友大驾。”
宋睿瞥了一眼卫长乐，杨莫道对这几人的热情客气，让他有些不解，乔梦渔在不远处听到对话，心中同样有些疑惑。
正在此时，空无一物的高空，忽然出现淡淡的大殿影子，从透明到凝实，不过几个眨眼之间。
与当年一直高挂空中、缓缓落下不同，这一次，大殿从出现到降下，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周围数百修士，全是宗门、家族之人，宗主不发话，便没有任何人争抢着上前。直到杨莫道朝宋睿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口发令，一道道灵光才从地面，闪入大殿之中。
………………………………
第343章 宋睿
之待到所有低阶弟子，带着十余散修进入大殿的光芒之中，杨莫道才率先跃下飞剑，与宋睿、乔梦渔一同步行朝内走。
不知杨莫道是故意，还是根本忘了何淼淼等三个筑基期的存在。
他完全没有出言将他们赶走、让他们自行找路的意思，而是任由他们四人跟在身后，完全没有防范与戒备。
卫长乐倒觉得正好，若不与他一道，进入内殿自然有的争执，他一个金丹中期，还要护着几个小辈，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岳阳宗是青琅第一大宗门，上清宗第二、星月宗紧随其后相差并不大。
杨莫道作为三宗领头人，看上去极为讲道理，且对他们没有恶意，是以哪怕宋睿与乔梦渔再不满、态度再不好，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出手。
这样的情形比设想中的好上太多。
何淼淼从通道离去，定然会引起所有人包括杨莫道的兴趣，那么同行的他们自然成为了最好的解惑人。
只要杨莫道保持理性，他们的计划就不难达成。
四人安安静静跟在三宗宗主身后，一步迈入薄薄的莹白光芒，来到大殿下方的石梯之下、平台之上。
三宗与家族的弟子、长老们，皆在平台上匍匐着，虽对散发着奇异力量的石梯、古朴壮观的大殿极感兴趣，但也无一人试着起身抢先上去。
杨莫道、宋睿以及乔梦渔，皆为东方数一数二的领头修士，见识过的大场面不少，洞天也不是头一回进，可他们见到此景，感受到大殿四下散出的气息，心中依然震撼。
“筑基、炼气弟子，分为两队进入左右两殿，无令不得擅闯主殿！”宋睿见一众弟子早已蠢蠢欲动，这才开口吩咐起来，至于金丹期长老们该如何行动，只能待杨莫道开口。
一众低阶弟子听到号令，立即行动起来，各自带着五名散修开路，分为两队弯着腰，心怀敬意踏上石梯，没有一人被大殿的力量击倒。
散修早就将大殿的一切信息道出，可真正感受到令人折腰的力量，众人还是不由得心生崇敬。
待到低阶弟子走完所有石梯，缓缓站起身来的杨莫道才开了口：
“此次通道开启，虽无法传送至外界，但于我等而言，也是了解接触隐秘的好机会。待进入内殿后，诸位还请小心对待，莫要随意毁坏任何宝物，许是一根柱子，也与通道有所关联。”
在他说话时，何淼淼抬着眼皮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发现宗门的金丹修士，也在混战中陨落了不少。
进洞天时，宗门金丹期近三十人，如今剩下来的，除开三宗宗主，便只剩下三名圆满，七名后期，以及七名中期。
这其中就有原鹤山掌门郑承德，他如今依然是金丹后期，畏畏缩缩带着讪笑，跟在一名金丹圆满身后，很是讨好的样子。
在何淼淼记忆中，这人一向怪会保命，能活到现在倒也正常。
可她始终没看到何燕归的身影，也不知他是陨落了，还是根本就没进入洞天。
活下来的金丹修士，看起来都极为沉稳，气息厚重凝实，神情亦毫无轻浮之感，哪怕看到卫长乐以及何淼淼四人，都只微微点头示意，不友好，却也无敌意。
听到杨莫道的吩咐警告，众人齐齐抱拳称是，唯有郑承德身前的金丹圆满，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欲言又止般看着宋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他瞥了宋睿好几眼，分明是有话要说，却又不肯直言。
周围众人都已经察觉到他飘来飘去的眼神，让宋睿心觉不喜：“邢家主，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做出这副姿态给谁看？”
宋睿语气有些不耐，本在说正事，这人却没眼色般盯着自己，若不说清楚，恐让人误会自己与他家有什么牵扯。
邢家主听到此言，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
他心中本还有几分踌躇与怜悯，如今也被这态度所冲淡，说话时难免带出些许怒火，显得有些阴阳怪气：“宋宗主，你那好儿子陨落了。”
“你。。。你说什么？！”宋睿呐呐出声，本有些冷肃的脸上满是错愕，过了许久才似反应过来一般，眼中充满恨意与悲哀。
他根本没心思感受邢家主语气如何，也没心思去观察众人脸上的反应，甚至对于眼前大殿，都没有了半分探索之心。
此刻的他只觉天都要塌了。
“宋宗主，邢家两名长老，宋贤侄，还有好些弟子后辈，都死在那群散修手中。”邢家主说完瞥了卫长乐一眼，眼神无悲无喜，倒也看不出来，他究竟知晓此事是卫长乐所为，还是只针对散修的随意一瞥。
这几句话的功夫，宋睿竟像是苍老了几十岁，连时时刻刻坚挺的脊背肩膀，都已经垮了下来。直到杨莫道开口让他留下守候，他才从悲痛中清醒过来。
“杨宗主，我已无事，这就进殿吧。”
宋睿看似恢复正常，眼神却依然有些迷茫，直到他扫过跟在身后的卫长乐四人，才有了一丝诡异的光亮。
何淼淼见状心中一紧，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去拉卫长乐的衣袖，却被一道极为强横的力量狠狠挥开，与白木荷、李小江一同，被掀上半空，砰地摔倒在石梯之上。
何淼淼只觉自己脊骨、肩胛骨剧痛无比，应是有不少断裂之处，连站都站不起来，身旁的白木荷、李小江亦是同样。
由于三人都是背面倒地，并未弯腰前行，是以石梯的压力也让他们再次受到重创。
待他们看向卫长乐时，却见他稳稳站在飞剑之上，看上去有些狼狈，像是躲过了致命攻击。而忽然出手的宋睿，已被杨莫道等人制住，再不好轻举妄动。
“杨宗主！散修不可信！”宋睿心绪翻腾，恨意、恼怒、悲痛交杂，几乎快要被这些情绪吞没。
杨莫道却连神色都未变，只看似极轻地拍了拍他后背，毫无起伏地安慰道：“宋道友节哀，若实在为难，你便留在此等候。”
气息翻滚、威压外露的宋睿，听到他不容置疑的话，感受到背上的强大力量，顿时如同被拔了牙的饿虎，拖着脚步走出大殿光芒，再未多看身后一眼。
………………………………
第344章 进殿
想卫长乐眼中怒意一闪，想要跟在宋睿身后出去，却被杨莫道一把拦住，示意他看向倒在石梯起不来的何淼淼三人。
“通道就在眼前，你的后辈也受了伤，此时何必去找宋道友麻烦。”
何淼淼三人的确无法动弹，骨裂疼痛加身，还要抵抗石梯带来的压力，一个个脸色都已经发青，卫长乐这才冲上前去取出丹药，塞入三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