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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沉默，因为他答不上来。他故土屡遭战乱却从未在繁华的人群中尝试过乞讨的生活，身为天骄的他知道战斗，却不知道疾苦的生活。
同样的天下群豪也不知道如何作答，褚巧巧也一时哑然。
谁又是尝试过在人间疾苦中过活，谁又是在看着他人繁华之下自己乞讨而生，谁又是在绝境中靠着一丝垂死之人的怜悯而篝火到现在。
“何为人间道，人间，人所生活的空间。它包括了人文，地理，修士，甚至我们生活的那一丝希望。但是希望呢？希望是绝望么？希望是袖手旁观么？兖州战事紧急，造就了欧阳，造就了花雨轩。而次州造就了段正峰。神州造就了姬昊。然而神州战火诸位在哪里？次州战火诸位又在何方。人间就真的涣散了吗？”卓不凡大吼道。
言语好似刀锋，戳进人心，直插心脏命根，何人作答。
“小友言过了吧？神州神宗镇守。敢问白城一战你又在何方？”神宗追风踏步而出。
论道至此，居然被书院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学生给问便天下，事情言论指向神州，而神州又有一个神宗。战火中神宗参与却未曾有过显著的功勋，让天下人言及皆是冷漠。
此刻当着九州天骄言及，更是有损他们的威严，谁也不能忍气吞声。
卓不凡哈哈一笑，看着踱步而出的追风，轻视道：“我在何方？你又在何方？追风是吧，神宗是吧。神宗的宗主还是拓跋无敌，并非黄家。你鞍前马后的跟着黄家是想干什么？血山一战，人族千人死士，喋血当场，血染山河一片又一片，你又在何方？是在三神殿内的倒戈相向？还是在万川深渊内的不闻不问？”这些都是发生在姬昊身边的故事，也是姬昊经常挂在嘴边的事情。作为朋友，卓不凡早就听说过姬昊曾经的遭遇。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神宗又不是没有爆发过内乱，否则东南第一宗门也不会没落于此。“小友我看你是言过了，书院是次州，还管不到我神州！”黄磷阴沉的说道，为哑口无言的追风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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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下问我
论道之始依然让天下人皱眉，甚至很多人心中都在扪心自问。
卓不凡以问便天下的姿态独占鳌头，却又被黄磷逼到此刻，一个神宗大弟子，位高权重，声势威望都远远超过卓不凡。他一出口天下多少人都从沉默中惊醒。
“卓不凡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问遍天下。笑话。我等厮杀之时你不知道在何处捏泥巴玩儿呢。”有人站出来大笑道。
讥笑之声直至卓不凡，论道台笑声一片。
本该严肃的一场论道却演变成了天下人讥笑的场面。众人心寒。
“言过了吗？黄家人的底细我看不用我来戳穿吧！”姬昊冷笑道，面对咄咄逼人的黄磷他毫不畏惧。
即便对方是神宗大弟子，是王者又能如何。
“你说什么？底细？姬昊你不要信口雌黄！”黄磷大怒，突然站出来的姬昊直至黄家，这是在戳脊梁骨。
“好啦！我看大家都不要争下去，再下去就是吵架了。各说其道也要回到正题上来。”眼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将整个论道的气氛焦灼给拉回正题上来。
姬家和黄家之间存在着恩怨和间隙，天下人人尽皆知。而卓不凡为姬昊出头，其中的道理很多人也就看明白了。只是仍旧有很多人身为世家子弟，论道之初便是捍卫自己的派系根基。
“姬昊既然你站出来，我想问你一个道方面的问题。”褚巧巧笑道。笑容如花蕾，含苞待放，眼神中饱含了一股期待神色。
人群中小圣贤庄一个男子也是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褚巧巧，而那双眼神中还有一种别有的神情。
“褚巧巧姑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姬昊坦然道。
两大顶尖学府的论道，势必会让双方代表各持各的意见和道心来辩论。天下学子都见识过了彼此的论道证道，该到了主角出厂的时候了。是该问遍天下还是答辩天下。
莲台款步，小脚轻点。她仔细回忆起和姬昊交谈的那些只言片语。双眸一闪，光斑点点。扭头迎着阳光问道：“我想问你的道。刚来之时说的太模糊。素来听闻姬昊的道与天道背驰，可问属实？”
姬昊一愣。自己的道顾名思义在人间。守护这一片乐土，守护先祖的创下了来的基业。
“依然是人间。”姬昊回笑道：“人道。天道何为？既然世人尊崇昊天，就连异族都自称为天道神人的守护者，忠心的奴仆。那么为何会自荒古至今始终刀兵相向，缕掀战火？”
这一问问的是天下人心。问的也是姬昊自己的心。
“人间道统不立，如何据北强，临寰宇，清宇内？”姬昊坦然自若，论道台高谈阔论。
天下人心涣散，只因为姬家此刻衰弱，天下才会变得不统一，这些东西姬昊早就耳熟能详，若论天下中兴，人就需要人皇的人间道统。
“既然姬三公子以人间味道统，那我想问。天生万物，皆被滋养，为何我们不上报天地，下敬父母。要敬人间！”褚巧巧依然好奇的提问。对于姬昊她似乎有很大的求知欲。
“天地，你敬与不敬，它就在那里。父母自当敬重。只是若论及人间，国家而言，这些都不复存在了，漫长的岁月中又将如何保家？保家是为何？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为了后代子孙。神都陨落了何况我辈修士。人皇都失踪了何况圣人。我当尊崇人间，因为我可以为后代打下江山，巩固一片安宁。”姬昊淡淡的说道。
他说的很平淡，恍如这些都是他正在经历的事情，已经看遍了百态的人生变故。这一切都是他道统的体现。
“天下，人间，国家？谁的天下，那方的国家？何人掌控的人间？”黄磷冷笑着走出人群，踏上论道台。
他阴沉的目光直视姬昊，毫不回避。笑道：“姬王的天下？姬家的人间？姬王的王朝？难道大家以死护道保卫的之时你们姬家坐拥的天下么？”
话锋之犀利，好比一把利剑，当空切断很多人的遐想，鲜血淋淋，伤痛之中更有后遗症。
“我家的天下？黄磷可要把话说清楚。中州以外，皆为封地，藩王无数，各持一政，各论政要。而我姬家不过派遣了一些官员作为文职而已。神州有神宗，又是我姬家的祖地，因此才有军队。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白城一战，诸侯何在？战争打响了诸侯不见了，姬家的军队顶上去，战争胜利了，诸侯回来了，分割封地，瓜分财富。天下还是我姬家的么？天下既然是大家的都应该尽到职责。推崇的人间是必须统一的职权。而人心不古，不复当初。”面对黄磷，姬昊只能呲鼻大骂。
狼子野心，人尽皆知。
“我们藩王缴纳赋税，提供钱财。姬家出兵也是常理。现在要说的是道论天下。还请姬三公子不要将主题论及诸侯。”一个诸侯公子大盛说道，他是神州的一个小封地的诸侯少主。
“滚蛋！你他妈的哪里冒出来的。老娘在神州拼命的时候你丫的还在神城喝花酒。再他妈的逼逼我立刻劈了你！”姬家姬成独女姬媚站出来厉喝道。她是一个彪悍的女人，尤其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堂弟姬宁被力劈在了白城之前的惨状之后更加发奋图强。
别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封地少主的来历，姬媚可是一清二楚，她是神州姬家的一朵罗刹花，娇艳却又狠辣。尤其是这几年，气势越发旺盛。
天下问我，我自当立。姬昊坦然面对，示意姬媚推下去。这个外戚胞姐一如既往的彪悍让他都有些觉得诧异。
“既然诸位还是论道，我依然答辩。人间道，是人道，并非所谓的一人独大的道法。也非所谓的背驰天道。”姬昊环视天下群豪，侃侃而谈：“天道？是故如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众所周知，万物的演变皆由混沌中的蒙昧而产生。那天道呢？有多少人曾经推崇天道，它也不过是人信奉之后催生的一种无上大道。”
“道法三千，包罗万象。同为天地参悟，何以为天道高人一等？为何立地而望天？坐井观天么？”
姬昊大笑道。
人做大地，而观天，以立地而望天。天道在上，那是地的上面。
“那么我曾听闻姬三公子所修，雷道，烈火大道，甚至阴阳大道皆为天道，可否属实，也不就证明了天道还是凌驾于，人道之上？”戎州丁明好奇的问道，他是戎州不世天骄，与太玄二人配合屠杀王者。
姬昊很钦佩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斯文的男子。听闻过他的事迹更加佩服。
“雷道我修的是万川深渊，问天洞洞天远古大神莫天问的雷道。他的雷诞生自人族的愤怒雷霆。与天雷相克，却又出于同源。”姬昊笑道，踱步一走，身上雷光一闪。
他撑开混沌，闪耀青天。
“我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皆有混沌而来。那么我的雷道既然是滋养我的混沌异象。混沌超脱天之前，何来天道之说。如是同理。我是混沌异象为基，天下阴阳皆由无极中诞生。阴阳又衍太极。那么何来天道之说？”
丁明哑口无言。九州天地有这样的一个传说。混沌太初中生出天地。而神明亦能开辟天地，另辟洞天。那么天道于神明而言就是平等的存在。
既然有混沌，何来尊天道之说。
“既然姬三王子如此说来，那么万千大道皆是混沌中演化而来，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混沌就是天下的归处？”褚巧巧在众人哑口无言之后再一次的发出提问。
“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是我不这样认为。从洪荒中蜕变至今，都是在往前走，所谓的未来其实是虚无缥缈的永生。”姬昊笑道，永生是亘古永恒的传说。
褚巧巧仍旧很好奇的看着姬昊说道：“我们小圣贤庄以做事为基础，做好眼前的事情就是一种永恒。天道自荒古自现在，为何不能称之为永生？”
“你知道天道没有换过？或者说昊天真的就是荒古的昊天？而人道依然存在？人道依然昌盛。这眼前的永存不相信，为何相信那飘渺的传说？”姬昊反问道。
“可是人道终究是历经了人皇更迭，数个朝代的兴旺，也算永生？”
“我说的是人道，不是人皇。是人间不是王朝，是人心，不是人命。”姬昊反复强调。
人间，人道。远古大神可以失去，传承不灭。神明可以凋零，后世仍在。王朝可以凋零，却会崛起行的道统，来自人间。姬昊在这一场论道中将人道真正的传说一一搬出来。
任由天下人质问，事实摆在眼前。
虚无缥缈的昊天，天下人推崇的一个精神，比之眼前兵临险境的人间还有什么更加值得人的珍惜，更加值得修士是维护。唯有人间，没有昊天。这就是姬昊的道，面临天下人的质问可问便天下，亦可让天下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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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间道
哑口无言的论道，侵吞山河的陈词。睥睨天下的雄心，傲视群雄的姿态。
这就是此刻的姬昊，在九州众多人族天骄面前，不怯弱，不后退。保持着一颗完整的道心。坚定不移的道心，比钢铁还硬的决心。至善至美。
看着论道之上完美的演说，对答如流的姬昊。褚巧巧的心也为之一颤。
她是那么的完美无瑕，被誉为小圣贤庄的一朵绽放的花蕾。曾经多数人都认为她是将自己道法诠释最为圆满的一个人。一度也让褚巧巧自己这样认为过，却想不到在今日，在姬昊面前，仍旧显得那么渺小。
做事，认真做事，认真修道。专注眼前的道法又能够步向何方，踏上那一条大道的征程。与其如此倒不如画一个大饼，也许将来有希望成功的一天，有希望踏上真正的永生大门的一日。
本该激烈得无休无止的道的展览被迫终止，因为无人可以撼动姬昊，也无人可以如此对答如流的将一切都贯穿起来。所有人都有把柄，那种把柄是他们的软肋，在这一次顶尖学府中论道的软肋。根本不可能撼动姬家这些年付出巨大心血倒腾出来的根基，道心的根基。
如果说姬昊实在逞口舌之利，那么群雄被踩着小尾巴的人将会在接下来的演武论道之上给予姬昊一个沉重的打击。
傲视九州，阅遍群雄，真正的压力在哪里，自然在所有人的身上，也在姬昊的身上。无论何处，都不缺少能够战斗的天骄不缺乏那些手持巨大毁灭之力的道术。
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会如此小视天下，眼高于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姬昊，接下来的可要当心了。道心纯正并非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