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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始终保持着侍立的姿势，不发出丁点的声音，以免打扰到皇帝的思考。
少顷，皇帝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老太监，开口问道：“对那个神秘势力的调查，有进展吗？”
“这个……陛下，很抱歉。他们的行事太过隐秘，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行动。如果不是十年前沧澜市发生的那件事情闹的太大，引起了陛下您的关注，恰好那个神秘势力当时又正在沧澜市附近活动，恐怕我们到现在，都无法发现那个神秘势力的存在。”
老太监很是惭愧的说道。
“也就是说，十年时间，对于那个神秘势力的调查，始终停滞不前？”
“是……陛下，唯一有些猜测的是，那个神秘势力的人，很可能在咱们帝国都有着明面上的身份，并且……恐怕身份还不会低。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完美的隐瞒自身，并且让我们的调查，始终不得其法。”
老太监躬身说道。
“算了，也不能怪你们，朕之前让路远坐镇漠西行省，这些年来，他同样没有任何发现。要是再过两年，还是如此毫无建树，朕就要把他重新调回中枢了，也免得继续在漠西行省耽误时间。”
皇帝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亲自给路远去个通讯，将叶宁的这件事情详细的和路远说一下。先让路远给沧澜市那边打个招呼，就说朕的口谕，谁若是敢在这件事情上假公济私，不查清楚就胡乱断案，那朕就用他们的脑袋，来给整个帝国提个醒！”
“是，陛下。”
老太监赶忙躬身应是。
也听得出来，自家皇帝这是有了些火气。只不过火气究竟是冲谁而去的，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另外，让路远过去，先把朕的口谕第一时间通传到位，让沧澜市那边有所忌惮，然后由路远亲自去坐镇，直到这一次的摸底测试结束，再行离开，朕倒要看看，有路远在那边，还有谁敢耍小动作。给路远临机决断的权限，若是沧澜市的官员有太过分的，朕允许他不问而斩！”
帝国皇帝发狠说道。
老太监心头微惊，赶忙再次应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尚有隐情
冯括带着自己最信任的十几名下属，押着杜非，用最快的速度，从临时营地返回了沧澜市。
他的脸上始终挂满了毫不掩饰的怒气。
虽然对于自家所长李德永的无耻，冯括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以往李德永再如何的无耻、再如何的视财如命，也不至于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
治安所内，所有和刑侦有关的工作，也一向都是他在负责，李德永几乎很少会在这方面去对他进行影响。
却没想到，在这摸底测试刚刚开始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下子死亡二十三名学生的惊天大案后，李德永会忽然来信，并且对他的办案进行强硬的干涉。
这就让冯括无法接受了。
偏偏由于李德永是他的顶头上司，以至于按照职权规定，他还不能违背李德永的命令。
不得不在刚才的临时营地里，执行李德永的指示。
所以冯括除了耻辱以外，还有着难以忍受的愤怒。
帝国境内的各个行政部门，牵扯到了具体的管辖职权范围不同，也就造成了不同行政部门的强势程度各自不一。
比如教育部和民政部，基本上便属于职权相对一般的清水衙门。
而负责着整个帝国上下日常治安的治安部，当然属于绝对的强势部门。
强势部门历来又都是各个势力重点争取的利益之所在，以至于能够在治安部里任管理职位的，背后或多或少的、总会有一些关系。
即便是沧澜市这样的四级城市，这里的治安所一二把手，同样经过了颇为激烈的争夺。
因此李德永的背后，当然有强大的背景支撑，可严格来说，冯括的背景也不算差。
背景意味着底气，李德永如果始终紧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对冯括指手画脚，那么冯括当然也会给李德永足够的面子。
不对李德永其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提出自己的异议。
可是现在，李德永忽然间插手了本属于冯括负责的事务，并且还是明显下达了这种和事实不符的指令，冯括便着实不能忍了。
迅速回到了治安所内，冯括先让一名部下带着杜非，前去用于短期关押的拘留室，自己则是带着其他心腹部下，径直冲到了所长办公室外。
盛怒之下，冯括懒得敲门，可偏偏用力一推之下，却并没有将门推开。
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一些靡乱之声，冯括不由一声冷笑，接着忽然抬脚，‘嘭’的一声，猛的将这办公室的门用力踹开！
里面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一对不着寸缕的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呈现在了冯括和冯括那些心腹下属的视线当中。
女的颇为年轻漂亮，男的则自然是治安所的所长，李德永。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踹开，门外又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成年男子，那颇为漂亮的女子在短暂愣神后，直接一声尖叫。
然后迅速的从李德永的身上爬了起来，第一时间拿起了脱在一旁的衣裤，把自己的身体，勉强遮挡了起来。
李德永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看着门外一脸冷色的冯括，李德永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得无比愤怒。
“冯括！你疯了吗！我的办公室你也敢踹门！谁给你的胆子！”
“少他妈在这里狐假虎威！李德永！老子忍了你很久了！以前你还算心里有数，虽然混蛋，但至少不干预老子的事情！没想到你现在会越来越过分！连老子办案都要插手！真当我没有脾气的吗！”
冯括直接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丝毫不给李德永面子的大声骂道。
李德永的脸色不由一阵青白，似乎没想到冯括的反应会这般激烈。
“你先出去！”
咬了咬牙后，李德永终究还是先朝着那名漂亮的女子说道。
女子低着头，看起来已经羞恼到了极点。
却又不敢就这么光着离开，只能在冯括那一众下属肆意的目光中，先把衣裤穿上，然后才低着头，谁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快步跑出。
女子穿的是治安所的文职服装，冯括的那些下属也基本上都认识女子到底是谁。
所以目光里除了肆无忌惮以外，还有着不少的玩味。
这样的目光，当然让李德永很是不满。
“冯括！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已经不把我这个所长放在眼里了！”
李德永此时也穿好了衣服，看着带人走进了自己办公室的冯括，怒声呵斥道。
“李德永，少拿你习惯的那一套来压我！以前我给你面子，是因为你也给我面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我也懒得搭理你！可你今天居然敢过界，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
冯括上前了几步，说话的同时，整个人身体前倾，脸几乎都要和李德永的脸完全贴在一起了！
“一次摸底测试，二十三名学生突然死亡！这样的案子，甚至已经足够大到惊动皇帝陛下的程度！可你居然还敢干涉？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就算你自己想死，也她妈的别拉上我！”
感受着冯括的唾沫星子铺面，李德永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咬了咬牙，压着嗓子说道：“你以为是沧澜剑宗给了我好处，所以我才会干涉你办案吗？”
“废话！要不然呢？除了沧澜剑宗那帮白痴，谁会不管什么事情，都巴不得把洗尘剑宗拉上？”
冯括怒声道。
“放屁！老子喜欢钱、喜欢女人！但老子不蠢！一下子死了二十三名学生，你以为老子没有被吓到吗！章阳确实联系了我，可如果只是章阳，老子管他去死！问题是，省里也第一时间来了指示，老子能怎么办！”
李德永的声音也终于高亢了起来。
冯括却是不由得楞了楞，声音下意识的低了几分，疑惑道：“省里？不能吧……这事情才刚刚发生，省里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你问我？我问谁去？！苟高官亲自通信！我能怎么办！有本事让你背后的势力去找苟高官沟通啊！只要苟高官没意见，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去招惹你！”
听着李德永无比恼怒的叫喊，冯括一时间各种想法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进退两难
“总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去主导的了！咱们这个沧澜市治安所，权利没有多少，屁事却一大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我背后的势力，都对这里有着异乎寻常的关注和热情。”
李德永看着冯括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稍稍压制了些，接着说道：“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典型。一下子死了二十三名学生，难道我不知道会闹的多大？”
“但既然苟高官发了话，那我就只能接着，哪怕这件事情闹到最后无法收场，需要人来顶缸，我把自己搭进去了也没有办法！冯括，难道这些你不懂吗？”
此时的冯括已经没了多少愤怒的情绪。
他相信李德永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欺骗他，因为没有必要。
而如果确实像李德永所说的，是省里的苟高官亲自发话，那这件事就非常的耐人寻味了。
首先一点，为什么苟高官能够这么快的得到消息？
在临时营地内发现一下子死了二十三名学生，然后安排老师协助调查，又进行尸检，从确定死亡发生的具体时间到对叶宁四人进行查问，其实整个过程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
就是这么一点时间，苟高官竟然便已经知晓了？
这种速度实在是不合常理，除非……案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有人通知了苟高官！
另外，为什么苟高官要摆出这样一副尽快结案的架势？
虽然说这样的案子，越早破案、对于治安所一方就越容易和上面去交代。
毕竟，严重的案子引起的关注自然会更多，如果破案的时间拖长，对于许多人来讲，都会形成巨大的压力。
甚至于有人为此承担渎职的责任，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这种迅速破案，绝对不包括在充满了疑点的情况下，随便找人来顶罪的做法！
越是严重的案子，自然在破案之后，便会有越多的人来审视整件案子的办案过程。
如果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没有详细的、不存在破绽和疑点的破案过程支撑，一旦让人找到了案件本身存在的问题，那么就算是已经结案，经手案子的人终究还是要被秋后算账。
想到这里，冯括悚然一惊。
他这才忽然发现，为什么李德永背后的势力都已经在发力对这件案子进行干涉，可他背后的势力不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于连对他的一点言语上的提点都没有？
难道说……他被放弃了？！
看着冯括的脸色不停变换，李德永也是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冯括的肩膀，开口道：“按照你的脾气，怕是也没有把我的命令百分之百的执行吧？是不是那四个人没有全都带回来？”
冯括表情一僵，略显尴尬的说道：“我……就带回来一个人，另外三人……我给了他们一点时间，好让他们去四下联系联系，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德永都说的如此直白了，冯括当然也不想有所隐瞒。
因为这件事很明显的已经不是他和李德永的问题了，如果因为有所隐瞒，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滋生，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哎，你这个脾气啊，横冲直撞的，也就是在沧澜市，没有人管得了你，还能安安心心的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背后的人要真是把你调到帝都，恐怕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李德永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还不赶紧联系临时营地那边，让你留在那边的人，立刻把剩余的三个也都控制住，带回治安所？这件事和咱们无关了，既然苟高官发了话，你那边看起来又没有对你提出任何要求，那就只能先按照苟高官的指示来。要是擅作主张，谁都保不了你我。”
看着冯括仍旧一脸纠结的模样，李德永只能继续说道：“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你那点坚持，一文不值。”
“我知道，虽然我始终希望能坚持自己所认为对的事情，但我也不是迂腐之人，可问题是……李所长，就算我们按照苟高官的要求去做了，最终的结果又能如何？如此大案，想要这么随意的糊弄过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那么到时候，你一个人……可顶不下来这口缸啊……”
冯括沉声说道。
“这些话说了没有意义，所以我这些年里，贪钱贪女人，因为我知道，能享受的日子并不算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把自己彻底给搭进去，并且还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在可以享受的日子里，把自己能享受的，都享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