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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钟某生前虽是小吏，但也承您圣恩，拔为县令，钟某自问一生虽有疏漏，但上对得起圣恩，下对得起治下，我甚至死在任上，如今，钟氏父子皆为大齐殒命，只剩一女，请陛下为我做主！”
余勤赶忙避开。
“我如今已不是皇帝，与你一样同殿为臣，钟老弟不必如此。”
言罢，他挥了挥衣袖，对秦广道。
“秦祭酒，那逆子，我不管了，但凭你吩咐便是。”
钟书白又对秦广下拜。
“祭酒，钟某自从加入地府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未曾逾矩，便是思念家人，也从未离开地府前往探视，我知道人鬼有别，可如今钟氏只小女一人尚存，您若无法抉择，我只好去询问君上了。”
秦广叹了口气，揉了揉脸。
“好了，不用说了！”
“君上有他的事情，不用打扰他，我也不是无法抉择，只是我们出手，其中各方个面都要考虑清楚……”
“既然齐二世不做人事，那我们只好让他见见鬼了！”
“传令，让黎校尉来见我，各部做好准备！”
孔寒安设置的六阶爵位，当然不可能只是空头爵位。
他也相应的给与了这些爵位不同的权柄。
秦广如今是伯爵，除了祭酒相应的权限外，他也获得了接引、增幅、治疗的能力。
换句话说，他也可以建立“传送门”，释放“增幅光环”与“治疗光环”了。
临淄是还没有城隍，但只要秦广到了那儿，他便可以打开地府的传送通道。
“另外，让五盗盯紧幽界空间通道里的那批鬼修……”
天庭要下什么棋，他猜不到。
不过可以预见佛门，八成会趁机找冥界的麻烦。
之前救苦庙的修士在剑阁郡找上佛门联合的时候，剑阁县的城隍听得清清楚楚。
天庭一方，四个携带生死簿的鬼修已加入地府，他们也申请了去前线作战。
一共四个校尉，被孔寒安派到了之前五盗挖通的地道里，和幽界去打游击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打游击，怎么打游击，孔寒安没管他们。
孔寒安当时给秦广传达的意思就是，若他们真正臣服了，可以回来。
否则，提供补给，全一份人道就够了。
四个鬼修一直没有表态。
得赖于补给线，地府依然能掌控他们的动向，起码对方没有真的跑到幽界投降便是了。
余勤和嬴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可行，正式编制工无法对生灵产生威胁，可以留下来防备幽界，人间以临时工出战。”
“五盗的簦缤ǖ兰唇旯ぃ盟锶堑幕八担皇Ｒ徊惚∧ぃ嵋卓善疲丝滩蝗缰苯哟蛲ǎ梅鹈诺恼娌慷尤ヴ｝界替我们开疆扩土吧。”
大局已定，秦广随黎觅海离开。
黎觅海下辖东海郡，本身又擅移动，如今已在冥界晋级为鬼仙境，可以带秦广快速抵达临淄。
倒是钟馗有些怅然。
以五盗的照拂和父亲判官的地位声望，自己当时即便是临时工加入地府，也转正可期。
怎么就找君上要了编制呢……
好想去揍一揍那孙子啊。
……
临淄国庙，袁道人与一个大和尚相对而坐。
这大和尚也不是生人，若谢云华在此，一定认得出来，这和尚就是法华。
谢云华回京述职，丢官丢脸，如今在家养闲。
而法华，则是因为在剑阁郡表现优异，得以提升到了京城，主持事物。
虽然与地府交战，佛门始终处于下风，但这和法华无关啊。
神明之间的博弈属于神明，他肉体凡胎，属于他的职责，只是在剑阁郡布道。
不得不说，法华完成的极其出色。
借助黄泉司巡使谢云华，佛门的影响力虽不及天师道，但也提升了几个档次。
和尚法华，几乎与谢云华回京述职的车队同时启程，同时抵达的京城。
两人一个丢官一个升迁，也是造化弄人。
如今，法华和袁道人相对而坐。
不是因为他级别够了，而是因为……
这回，他真的要参与进神明的博弈之中了。
“南无阿弥陀佛，袁居士，今夜动手？”
袁道人笑着点了点头。
“钟黎已被虏入宫内，城内七成家族都供奉起了酆都帝君的神像。”
“地府如今已被架在火上，他们不出手也得出手。”
“我已与四个拥有生死簿的鬼修取得了联系，传达了天庭的指令，佛门部队进入通道，他们会给与配合。”
“今夜，地府若是动手，你们幽界的部队正好可以趁虚而入，若是地府不动手，他们在人间的威望便会被削弱……”
“若是他们准备动手，被佛门拖住，也对你们有利……”
法华唱了一声佛号。
“我佛慈悲，去解救那些被酆都帝君暴政统治的亡灵，倒在所不惜。”
“只是小僧有一事不明，天庭如此帮助我们，所求为何？”
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
佛门上下始终想不通，天庭为何要帮他们这一把。
袁道人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无他，坐山观虎斗尔。”
法华眯着眼，点了点头。
袁道人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了。
天庭没出一兵一卒，但不论是哪方地府受到损失，都是天庭乐意见到的。
可真这么简单？
法华有些不信……
孔寒安看出了玉帝在布局，如来也看出来了。
但眼前的饵，必须要咬……
佛门一定要拿下阴司地府，同样，孔寒安一方，也容不下幽界的阴曹。
不过，佛门如今并没有将指望都放在那四个鬼修身上。
他们又有一批护法神抵达了幽界，打算正面强攻了。
思虑到此，法华微微抬头，看向天边。
“天要黑了……”
袁道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嘴上却说道。
“是啊，天要变了……”
伴随着夜色降临，整个临淄皇城陷入了黑暗，只有零星的灯火。
各大家族宅院，都默契的没有点燃灯烛，平民区，也有杜平游走告知。
而往日灯火通明耀眼的皇城，则被笼罩进了一股迷雾里。
偶有打更人路过此处，只觉皇城比往日更冷，迷雾中鬼影绰绰，偶尔还有牛马犬类低鸣。
皇城有马有犬，他能理解……
可里面什么时候有牛了？
打更人倒没想过会有妖邪入侵，毕竟皇城，是有太上老君的阵法相佑。
他做梦也想不到，皇城里，真有妖魔鬼怪作恶。
而带队打头的，正是先帝。
相比较自以为是的齐二世，皇城的护卫与暗卫们早已轻车熟路。
看到余勤的那一刻，已经跪了一地。
此时，余勤不得不抛弃他的化名，再度用上了生前的名字。
“我的皇儿啊，今晚有没有做噩梦啊？”
“你爹我又来看你啦！”
第399章 奇袭
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但事实上，神明并没有那么闲，还有空视察凡人的生活。
所以，普世为了约束人类不去作恶，便在神的对立面上，加上了鬼。
你可以不害怕神罚，但偶尔会担心“鬼敲门”。
可这鬼般生物，又不能太让人畏惧恐慌，所以，鬼要害人，都有限制。
比如通过吓唬来削减阳气，或者勾引魅惑，引出心中邪恶，又或者正气凌然的人百邪不侵。
说来说去，其实，鬼不如人。
所以稍微有些见识的人，也不会怕鬼。
可如此一来，鬼便失去了约束人作恶的作用。
到了这里，神话观出现了分歧。
许多神话中，往往会有一个堕落或奉献的神明，作为鬼怪亡者的领袖。
比如哈迪斯，比如迪亚波罗，比如撒旦，比如地藏……
这个神明贼拉厉害，正神都不一定能打的赢，只能望风而逃。
而中土却用了一种新颖的模式。
叫“先祖”。
天地人三魂，天归天，人入冥界，地魂则会留在牌位附近，监督后世子孙是否会做个好人。
这一套鬼神价值观，其中的核心，就是孝。
人可以不怕鬼，但一定怕自己爹妈。
即便父母生前和善，可让父母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那也足够不孝了。
当然，这作用于孔寒安上辈子千百年来的民族传统。
可大齐如今，也已是儒门当道。
正如之前那则笑话所言，儒门喜欢将人绑在车轮上高呼，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可他们如何握住车把手的呢？
从孔圣的封神之局中，便可见一斑。
儒门，最善的便是吸纳融合，润物无声。
同理于这个世界的大齐，乃至中土世界……
儒门已在不声不响中，完成了思想渗透。
所以，在老皇帝豪迈而又阴森的笑声在皇城内响起时，齐二世怕得不得了。
“来人啊！来人！救驾！！”
“有奇才！有奇才啊！！”
余勤透明的脚顿了顿。
“奇才是什么？”
一旁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护卫，装着胆子开口说道。
“陛下觉得刺客二字过于血腥粗暴，于是下旨，日后但凡有用刺客的地方，都要改为奇才……”
正式工多在冥界，此行跟来的都是临时工，一个二个拘谨的不行。
秦广又在维持空间通道，并没有跟来。
身旁没人接茬，让余勤一时有些难受。
只好自己骂了一句。
“真特么是个奇才！”
言罢，他高声冷笑道。
“你喊吧，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的！”
“老子教育儿子，谁敢管！”
“我的皇儿啊，你躲在哪儿呢？让你父皇我好找啊”
他可以循声找去，但他觉得，直接找到那蠢儿子，恐怕并不能给他留下深刻的教育。
他决定折磨折磨齐二世。
……
幽界，养空已经整顿完了兵马。
他已得到了出击的命令，他的任务，是带队进入之前阴司地府挖出的通道，联系上友方鬼修，配合主力部队，进行骚扰攻击。
这是他第一次带兵。
虽然，他身怀淮阳郡生死簿，但在佛门术语中，他被称呼为摩。
摩，通魔。
佛门没有鬼的说法，他们的亡灵，就是魔。
而摩，低于“不可接触者达利特”，属于最低级的存在。
不过，相比较贱民达利特阶级，摩是可以晋级的。
摩的进阶，就是摩罗，强一些的摩罗，甚至可以成为正神，获得信仰。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阎摩罗，也就是那个才被孔寒安放回没多久的阎王。
所以，养空也通过平日良好的表现，获得了晋级。
卑鄙的冥界鬼，居然想到了挖地道这种法子，干扰幽界的正常生态，简直可恶至极！
养空带着他的部队，杀入了空间通道之中。
幸甚，他不用找太久，已经遇到了四个鬼修率领的杂牌军。
幽界妖魔鬼怪与地府部队交战多日，地府部队虽然种族繁多，却装备精炼，尤其制式装备佩戴，军阵的整齐和气势，即便幽界佛门的摩们，也自愧不如。
相比之下，虽然眼前这批鬼修们看起来各个凌厉，却显然被划入了杂牌军的行列。
一声娇哼声，自佛门部队中响起。
“怎么，天庭给我们的援军，就这？”
养空念了一声佛号。
“都是同路，莫要再说了。”
身毒的种姓制度，将人划分为了多个阶级，阶级之间存在着鄙视链。
幽界受佛门管辖，其中的妖魔鬼怪，自然也有阶级之分。
这次，随他一同出征的，还有牛妖族的牛傍，夜乞族的夜乞媛和罗刹族的罗落。
在幽界整个罗刹族，都属于摩罗级别的存在，罗落与养空平级，属于队伍的副统领。
而牛傍和夜乞媛，只是因为他们是从冥界“投奔”佛门的，相对而言，对冥界熟悉，所以才得以入选，它们是最低级的存在。
刚刚的娇哼，自然是罗刹女发出的。
阶级分明有一个好处，便是高阶的话无可反驳，统领发话了，罗落自然闭口不再说话。
可他们已经开口奚落，天庭的鬼修们自然群情激奋。
四个打头的鬼修面色诡异的打量着养空。
曾经，他们都是道门同道，如今养空却变成了佛门的狂信徒……
他们哪怕变成了鬼，也依然觉得别扭。
没人会轻易背弃信仰，也没有人会对叛徒给好脸色。
一人冷笑道：“养空大师，没想到您居然有脸来见我们？”
又一人接过了口：“诶，道友，你说的什么话，良禽择木而栖，你看，这养空大师生前生后都本事不济，到了佛门，却能得到重视，成为一军之统领，换你，你去么？”
再有人笑道：“我可不会背弃我的信仰……”
养空只是面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