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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告诉你,大哥已经练成了厉害的武功,只要一念法诀,嗖的一声,就能飞起来…”
虞嫃此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竟然尿了!
呜呜呜呜呜…
完蛋了啊。
她可是中域超级武阀阀主的掌上明珠,还是中域武道神宫的新一代道子,天资惊才绝艳,整个神洲都没有几个少女比她更尊贵,生来就加持无数光环…
可是今日,今日竟然变成一个婴儿,在一个陌生少年怀中尿了!
倘若传出去,不但她的脸面声誉尽毁,就是虞阀和武道神宫的脸面,也要丢个精光。不知道多少嫉妒她的人,会笑掉大牙啊。
这如何忍得!
羞愤、不甘、伤心、忿怒、惊恐、迷茫、绝望等诸般负面情绪潮水般涌上小小的心灵,直令她快要晕厥过去。
可怜的虞嫃,感到整个世界都似乎坍塌了。
生无可恋!
但是,她不能露出破绽,暴露出自己不是一个婴儿的事实。要不然,休说自身安危,就是羞也羞死个人!
绝对不能让此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人…必要时要杀掉灭口!
虞嫃羞愤交集之下,还是克制了自己出口痛骂的冲动,只能用无力的双腿,蹬着姜药的胸口出气。
她哭的很伤心,但却紧紧闭着眼睛,害怕暴露出目中的杀意。
要论心性,虞嫃虽然绝非恶人,可作为平时高高在上的贵女,又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十大少年高手,哪个不是杀伐果断的厉害角色?
姜药哪里能想到,小妹子“草儿”竟然对他生出了一丝杀意?
他可是真冤啊。
虞嫃哭了一会儿,就假装睡过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姜药见到哄好了小妹子,也就放心了。这才开始尝试御风术。
他的身子腾空而起,犹如一只雄鹰,展翅高飞,俯视下面的废墟,当真是志得意满,豪情满怀。
哈哈,冯虚御风,羽化而登仙矣!
“我会飞了,牛逼克拉斯!”
“风一样的少年…无人能懂!”
“师弟你服气不?哈哈!”
“草儿,我带你装逼带你飞!”
“这是身心自由的感觉…脱离重力的束缚!完美体验!”
姜药很是高兴,第一次使用御风术带给他的心灵冲击,简直无与伦比,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自豪感。
可是他飞出去数里刚刚落地,怀中的草儿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小脸通红。
“咋了?”姜药拍拍小妹子的背,“飞起来太快,应该是被风吹到了。”
虞嫃极力忍住自己的笑,憋得很是难受。
这人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他是不是有病啊?
区区一个御风术,高兴成这样?武修,靠的还是战技。战技不行,这些术法又有何用?
还说什么师弟你服不。这么说,他师弟连御风术都不会了。那他们的师父到底有多不堪,才教出这样的废物弟子啊?
苍天啊,我怎么会遇见这种奇葩。
不过,御风术虽然是最基础的术法,可此人仅仅两三个时辰就学会了,这资质和悟性也很不错,起码也是乙上,甚至是甲。虽然与她的资质差距很大,可也勉强算是天才了。
那么,他至今才学会御风术,只能说他的师父极其无能,误人子弟。
“草儿,我学会了御风术,要是逃跑的话,那就是飞逃了。”姜药笑呵呵的点着虞嫃的鼻子说道。他本来就是个豁达豪迈的人,一旦脱离牢笼,就恢复了本性。
什么?飞逃?
虞嫃咬着指头,咯咯傻笑起来,“似乎”是听懂了姜药的话。可她的心里却直翻白眼。
小孩子就是这样啊。只要你逗她,她就笑哈哈。姜药觉得很有趣。
姜药乐此不疲的玩儿了几次御风术,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到石殿。
天已经黑了。
一轮明月从山间升起,美轮美奂。
荒废残破的石殿之内,慢慢的洒进一片皎洁的月光。似水清辉照着沧桑的石壁,照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显得静谧而又清凄。
似乎天地之间,茫茫荒野,仅此二人。
姜药见此情景,回想地球上的往事,想起师父、师弟,以及骗了他多年的“家人”,不禁感慨万千,顿有浮生若梦、世事如棋之感。
少年心绪万千,浮想联翩,却终归一叹。忍不住开口吟道:
“大野升天镜,古墟遗幽人。明月三界照,星河两世分。心若般般鱼,草若般般身。时空阴阳转,一梦归太真。”
姜药吟完,泪目笑道:“今夕何夕,不知何日才能归去。唉,师弟呀,我真的挺寂寞挺孤独的。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啊。”
虞嫃呆呆听着姜药自言自语的话,不知为何心中也泛起一股伤感。
这就是诗句么?听说很久以前,神洲有诗词歌赋,文辞优美动人,只是失传已久,无人作诗了。
还有,这个世界为何只有他一人?难道他的师父师弟和家人,都死了么?
虞嫃回味着姜药的诗,心中不禁为这意境优美的文辞心生悸动。就是那隐藏起来的杀意,也不知不觉淡了几分。
虞嫃忽然想到,此人难道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么?为何自己起了杀他的念头?尿在他身上,让自己丢脸,就是恩将仇报的理由么?
为何,之前就忽略了这点?为何认为,杀他灭口就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里,虞嫃突然对自己感到一种陌生,心情复杂无比,也说不清什么滋味。
但紧接着,虞嫃就心中一惊。
这是怎么了?
不行,道心绝不允许动摇!
就算修不成至高无上的忘情大道,那也要尽量向太上忘情靠拢,淡漠情感,杀伐决断,才是强者之心,才是天人之姿。
从小到大,她一直受着这种教导。要想成为强者,就不能有悲悯之心,不能有所羁绊!
虞嫃忍不住自我检讨,为何自己刚才会生出那种有碍道心的心思。
姜药低头看着虞嫃,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溶溶月光之下,少年略带清稚的面庞分外好看。
“可惜,你听不懂我说话,更不会说话。”姜药轻抚着婴儿的小脑袋说道。
虞嫃瞪着宝石般的眸子,看着姜药的笑容,心中也不由暗道:这个姜药,生的倒是好看。
第21章 那一刀的辉煌
接下来几天,姜药将剩下的几种术法全部学会,能打出红色的真火,终于能把灵米煮熟吃了。
至于锅…只能用新学会的清水诀把头盔洗干净,用来煮饭。
学会了九种基础术法,当然让姜药兴奋不已。
这几天,他一边修炼术法一边照顾虞嫃,倒是没有再让小东西尿裤子,也将她喂得好好的。
姜药开始习惯这个婴儿的陪伴了。
虞嫃也渐渐习惯待在姜药胸前的襁褓中。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逸,虽然她无时不刻不想赶紧长大。
只是她没看见姜药修炼战技。
战技才是根本啊。姜药似乎不懂战技,连最简单的刀技都不会,一旦遇到敌人,哪怕和他修为相同,他也死定了。
她断定,姜药是没有战技功法。那么,他这身高级盔甲和战刀,应该是捡来的了。
这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底蕴的野路子武修。
她的指环中,有很多厉害的战技功法和大量的修炼资源。可是她的指环禁制等级很高,起码要武宗修为,才有可能打开她的指环。姜药不可能打开。
她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凡体婴儿,走路都不会,更没有能力打开自己的指环了。
虞嫃心中焦急。她很清楚,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只能靠姜药。姜药的实力提升越快,她出去的可能也最大。
她甚至想赌一次,开口说话教姜药战技,赌姜药的人品可靠。
可是她又不敢赌。
很小的时候,父君和母君就告诉她,千万不要相信外人。人心,最不可靠。这些年,她也见多了诡谲难测、险恶善变的人心。
人性,起码绝大多数的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真正心如明月,义薄云天的人,实在太少了。
就说姜药,他对自己如此照顾,那是因为自己是个婴儿,没有威胁。他愿意自己陪伴在身边,消解独孤寂寞。
可倘若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婴儿,又如何保证他不起歹意?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秘密?
武阀的战技功法绝不外传,姜药学了虞阀武技,害怕引来虞阀的通缉令,过河拆桥杀她灭口再正常不过。或者防止自己过河拆桥,先下手为强的杀掉自己…
大人对付一个婴儿,法子不要太多。倒时,可能她想死都难。
她敢赌?
像她这种身份的女子,已经很难轻易相信别人。不光是她,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皆是如此,就像人们的内心永远处于长夜当中,不见光明。没有光风霁月,只有阴云密布。
虞嫃心中天人交战,却无法做出决定。眼下,只能再相处一段时日,看看姜药的心性人品可靠性有多高。
只有风险降低到她能接受的范围,她才敢赌一次。
或许,接下来有熟人来此也未可知,虽然这可能性实在太小。
这个远古废墟地址,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秘密,知道这秘密的极少。这个节骨眼上,熟人来此的可能实在太过渺茫。
再说,熟人有时…更不可靠!
姜药不知道虞嫃的想法,他此时已经开始修炼刀技。
他是个危机意识极强的人。他深知自己远没有使用武修力量的方法。而那些看起来玄乎的基础术法,其实没有多大用处,也只能吓唬凡人。真要和武修打起来,还是要靠刀剑说话!
姜菜说他两三年内必定会道基崩溃,可他顾不上了。他只能先解决短期内可能出现的危险。
但,他根本没有任何刀技功法。
不过姜药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记忆很好。
他忽然想起老师姜隐曾经有几年时间,每天早上要耍几招刀式,说这思归刀术能纳气养生。他当时以为,那不过是一般老人锻炼身体用的,类似太极剑。
但他现在以武修的眼界回想师父姜隐的几招刀式,却感到大有妙意,越想越觉得不凡。
普通人看不出来,可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就觉得那几招刀技不简单了。
他随侍姜老身边多年,多次见过师父练这“思归刀”,但只记得一招完整的动作。
姜药闭上眼睛,利用武修强大的感知之力,闭上眼睛冥想这唯一记得清楚的一招。
过了好一会儿,姜药睁开有些湛然有神的眼睛,面露淡淡喜悦。
他已经能确定,这一式思归刀术,大有真意。这一招只有四个动作,看似简单。可苦修过云水诀的姜药发现,这四个动作绝不简单,只是看起来简单而已。哪怕动作间分毫的细微差别,都能造成这一刀沦为普通招式。
要是以武修的真元神识催动起来,一定很有威力。
可是,光记得清楚刀式的细微之处,可没有刀诀心法,又如何能修炼?
武道战技可不同于普通武术,光记得招式没用。
要是没有战技心法,动作再像也不行。
没有心法而修炼一门战技,也不是完全不行,那需要领悟战技的奥妙真意。领悟到真意,就能反推出甚至创造出心法。
只是,有能力仅通过对方招式就领悟真意的人,需要极高的悟性,还需要一些运气。能做到这一点的武修,微乎其微。
姜药苦思冥想,忽然想起这刀式的名称:思归。
还有老师说的话:这思归刀术能纳气养生。
似乎是福至心灵一般,心灵剔透的姜药立刻推测,刀技的真意,应该隐藏在思归、纳气这两个词汇中。
忽然,姜药再次回忆到一个细节,每当师父早上耍这几刀时,脸色的神色都与往常不同,似乎是看见上古遗迹被破坏后的那种神色:遗憾。
甚至,他还记得有次师父叹了口气,似乎大有遗憾之事。
为何耍这思归刀法之时,会有一种遗憾之色?师父在遗憾什么?
思归,纳气…难道是说,这一刀是从往而内的操作?真意在于敛收?那么为何遗憾呢?
姜药如同着了魔一般,站在那里苦思冥想,犹如石雕,寂然不动。
虞嫃哪里不知道他在感悟某种东西?她不敢打扰,动都不敢再动。
足足三个多时辰过去,直到夕阳时分,忽然姜药身子一震,面露遗憾之色,手中的刀动了。
战刀犹如脱手飞出般凌空劈出,划出两尺长的弧度,再斜斜收刀,顺势画一个圆弧,再当头一劈。
很简单的四个动作一气呵成,虽然看着也有几丝美感,却实在普通的很。
可下一瞬,一道似乎带着沧桑之感的夕阳光影蓦然生出,一闪即逝,刹那芳华,凄美绚丽,旋生旋灭,犹如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
襁褓中的虞嫃,脸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