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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山寨中若是过打家劫舍的日子，那眼下这种格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若是要不指着抢劫生活，那就必须得转型……两个字——改制。”
第七十五章 赚钱也有赚钱的难
尧定海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了，很多事情他都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见过，各类的词也听过。 改制这个词，他也听过，但好像用在山寨里似乎多少有点…… “女婿，咱们又不是朝廷官府衙门？改的哪门子制？”尧定海干巴巴的笑。 沈白摇了摇头，劝解道：“岳丈，有些事情，不改不行，因为眼下的山寨早就已经不是你当初草创的山寨大家咬牙一起吃苦的时候了，接下来乳酪一旦进入江南士族群体中，短期内必然会为山寨带来巨大的财富……孔圣人曾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利益的事情你分不明白，早晚会出乱子的。” 尧定海闻言沉默了。 “女婿，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山寨有钱了，好像比没钱的时候还要难驾驭？” 沈白微笑道：“就某些方面来讲，倒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尧定海站起身来，开始在大厅之中来回的瞎溜达，犹如老虎在笼中打转。 沈白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十年过去了，当年跟岳丈草创山寨的那些老一辈头领很多都离世了，现在的诸位头领，大多都是这些年来提拔的年轻后辈，这些年轻后辈可没有当年岳丈创建山寨时的感悟，他们都只为眼前的利益……而乳酪生意这么赚钱，可秘方却在咱们的手里掌握，连用来做乳酪的人都是老一辈的人，他们如何能没有想法？” 尧定海皱了皱眉：“这么复杂？” 沈白诧异道：“这还复杂吗？” 他转头看向尧曼曼和尧灵儿：“你们觉得复杂吗？” 尧灵儿脸色一红：“有些复杂，但由夫君说来，却还好，蛮清晰的。” 尧曼曼却是打肿脸充胖子：“这点小事，我、我早就想到了，正寻思一会向爹爹说明，结果让你抢先了。” 尧定海长叹口气道：“好好的一个山寨，怎么弄的跟官府朝堂一下，一点都不自在，咱平海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风气？” 沈白并不着急继续往下说，他只是想让尧定海冷静一下，待他慢慢消化之后，再说解决之道不迟。 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不论是朝堂还是民间。 尧定海想找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并不是限于他去哪块山哪块海，而是要看那里有没有人。 老头子搞错方向了。 少时，果然却听尧定海问道：“那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原先山寨的钱，是如何支配的？”沈白问道。 尧定海说道：“都由老六的操持，每个月按需拨给各寨……唉，如今老六得了急症，却又不知道还行不行……” 说到这，尧定海的脸上露出了焦虑之色。 六当家是和他一同创立平海寨硕果仅存的元老，如今也病倒了，尧定海的心变的有些空落落的。 沈白继续道：“原先这么操持倒也是没什么，但若是今后还这样继续下去，容易出变故，岳丈需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山寨现在的中心力量，是那些年轻人。” 尧定海听的有些头疼：“姑爷，你就直说吧，对于眼下的这个局面，老夫应该怎么做？” …… 当天晚上…… 在七当家孙冲的寨子里，几名和他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年轻头领都在。 他们正在探讨关于乳酪的事情。 “七当家，你听说了吗？大当家的今日下令，在寨中选人去酿造坊，开始做那个什么狗娘养的的乳酪……” “想不到那破玩意居然这么赚钱，嘿嘿，从今往后，咱们弟兄就是不下山劫掠，却也有顺顺当当的钱花了！” “新来的姑爷真是有两下子……我本来见他娶了二小姐还有些眼红，如今一看，咱还真就是比不上人家！” 听着下面这些年轻头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中似乎充满了对新姑爷的崇拜和赞许，孙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瞅瞅你们这点出息！”孙冲恼怒的一拍桌子，道：“见到点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怎么没有一点骨气？” 那几名头领都很不服气。 其中一名叫王当的头领道：“七当家，你这话就不对了！弟兄们当初答应你一起跟大当家的吆喝改规矩，也不过是为了多弄些钱财酒肉，日把日子过宽裕些，如今姑爷把钱赚回来了，让弟兄们不用做掉脑袋的生计便可持家，那是好事啊，跟骨气不骨气有什么关系？”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孙冲心中有怨，但一见自己适才的话不妥，引起了几位头领的公愤，便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 “诸位兄弟，孙某人今日听说了一件事，说出来怕寒了众弟兄们的心，但若是不说，兄弟们只怕还是被蒙在鼓里，不知内情的胡思乱想呢。” 那些头领听了这话，方才安静了下来，不在呱噪。 孙冲慢悠悠的道：“大当家的白天已经派人通知山寨里的旧部老人，谁家愿意出人工，可参与那制作乳酪的事……敢问诸位，你们的人，可有谁得到大当家的信了？” 诸位头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彼此都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些警惕。 “大当家的也太偏心了，这等好事，每次想到的都是那些老人！” “那些老人当年是为山寨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如今这山寨上上下下的事，都是我们年轻的扛着，凭什么一到有好事的时候，就都便宜了那些岁数大的？” “不公平！对，不公平！” “赶明儿找大当家的说理去！” “大当家的若是偏袒老人，老子绝不答应！” 头领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孙冲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第二天一大早，一众年轻的山贼头领便齐齐的赶往正寨的聚义厅，要求见寨主尧定海。 赶巧的是，尧定海也刚刚派人要去将各寨的头领全部请来。 东西南北四寨，算上尧定海在内，共计二十五个头领，除去六当家的病重不能到，其余的人全都到齐了。 等人到齐之后，尧定海坐在主位，朗声道：“老夫今天召众人前来，是有几件事情要宣布，尔等静听！”
第七十六章 按股分账
眼看着山寨就要发达了，但好像跟自己这些人没关系一样，那些年轻的头领现在哪还管得着尧定海要宣布什么鸟事？ 他们想要参与的是乳酪的事！ “大当家，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头领王当高声喊道。 “没错，大当家，那乳酪的制作，您为何只找那些老前辈参与，而不找……” “咣当！” 尧定海突然出手，一掌击打在他面前的桌案上。 那桌案就跟一块豆腐似的，瞬时间便被他拍的四分五裂。 随着桌子碎裂，那些年轻头领的呼喊声音一下子就戛然而止了。 沈白盯着地上的那些木头片子，右眼皮子有些微微直跳。 这老家伙武力值爆表啊，战斗力最少得三四位数。 尧定海冷冷的扫视着那些人，道：“老夫说了，老夫有事要宣布，你们听不懂吗？有什么话，等老夫宣布完再议可否？” 年轻的贼寇头领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全凭大当家的吩咐……” 尧定海的武艺技压群雄，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唬的一群山贼不敢吱声，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可见他平时得有多能打。 尧定海清了清嗓子，道：“首先，有鉴于老夫的女婿，也就是沈白此番下山立下的功绩，老夫决定，卓沈白为咱平海寨的二当家，坐第二把交椅。” 这话一说出来，一众头领纷纷交头接耳，显然是对此事有所质疑。 头领王当站了出来，道：“大当家，二当家的位置空悬已久，如今姑爷刚到山寨没几日，便坐第二把交椅，只怕下面的兄弟们会不服气吧？” “有谁不服气？让他来找老夫谈！” 尧定海怪眼一翻：“平海寨的规矩，一向是有功者上位，沈白此番下山，解了山寨之大危，当二当家，哪里不行了？”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杀人放火不算，单从赚钱这方面来说，沈白在整个平海寨都可谓是翘楚，单从此一点来看，别说是二当家，尧定海就是给他让位也应该。 尧定海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又道：“第二件事，老六前日在议事之中，突发顽疾，如今虽然保得一条性命，但短期内只怕是管不了别的了，众所周知，咱山寨的钱粮调度一直是老六管，眼下他既然倒下了，就得再选个人替他……老夫观老二有这方面的才能……老二，这山寨收支的事，日后就由你负责运筹吧。” 这话说完之后，大厅之内鸦雀无声，谁也没接尧定海的话。 尧定海见没人搭理自己，有点臊得慌。 他急忙转过头，看着一旁无所事事的沈白，咬牙道：“叫你呢！” 沈白一愣：“叫我？你不是叫老二吗？” “对，你就是老二！” 沈白听了觉得浑身不舒服。 什么叫老二啊？这个称呼是不是有些说脏话的意味啊？太难听了吧！ 你才是老二呢…… 你全家都大老二！ 尧定海一挥手：“接下来的事情，就让老二代为转告你们吧。” 沈白对自己的称呼有些闹心，但他还是站起身来，走到正堂前，道：“在下沈白，暂居二当家之位，从今往后，诸寨的钱粮就由我统一调配了，经过跟大当家的一番商议，我们决定，从今往后，将取消各寨每月按需分发钱粮的规矩，而是改成按股分钱。”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各位头领都懵了。 “姑爷……哦，不是，二当家，请您把话说得在明白一些，什么是每个月按股领钱？” 沈白闻言笑道：“很简单，从今往后，不论是乳酪赚的钱，还是其他所有的生意赚的钱，每个月我都会列出盈余账单公布于诸位，抛除山寨正常所需要的用度之外，其余所有剩下的盈余，全部按比例分给各位头领，这个比例是按照坐次来分的，大家完全不用担心会分的少……而各部的钱粮，不再由山寨分发到每个人头上，而是由各位头领按照自己所得的钱，统一运筹估算，再分给各自下面的弟兄，我这么说，大家听明白了吗？” “哗——！” 整个聚义厅内哗然，在场的二十多名头领，纷纷动容。 原先山寨的钱粮一直不多，但都是由六当家的统一管理，细致的分化到每家每户，但如今要把这个权力移交给他们这些头领，且除去山寨正常支出外的所有钱都分了，这、这岂不是…… 这岂不是太他娘的妙哉了！当浮一大白也！ 所有头领都露出了喜色。 头领王当高声道：“二当家，你说的话可算数吗？” 沈白笑了笑，道：“若无大当家的支持，我岂敢随意给诸位许诺？” 众人纷纷看向尧定海，发现他面无表情，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 “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万岁！” “二当家真天赐英才也！” 一瞬间，那些年轻一辈的头领把适才要问尧定海为何做乳酪只找老人旧部，而不找他们这些人的事，统统忘到了九霄云外。 以后每个月按时按晌的领钱，还管他娘的乳酪是何人做？ 爱他娘谁做谁做，别少了老子的钱就行。 七当家的孙冲脸色有些发黑，他直勾勾的盯着沈白，眼中隐含着冲天的怒火。 自己今日和这些年轻的头领来，要的结果可不是这样啊？怎么又让这臭小子三言两语的把事给搅和了？ 却听沈白微笑着对众人保证道：“从今往后，山寨再也不是原先的山寨，生活也将不再是原先那种拮据的生活，我们要过的是好日子！幸福的生活从今天开始！” “哦哦哦！” “哦哦！” “哦哦！” 一众年轻的头领们都是高声呼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许诺完毕之后，又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尧定海便让各头领回自家的寨子中休息了，沈白还是被留下。 人都走了之后，尧定海将两手一摊，不满的道：“成了，老夫按照你说的做了，这下可好，山寨赚的钱倒是多了，可以后都得分给那些头领，山寨算是彻底的空壳了。” 沈白笑道：“万事以人为本，只要有人，哪里不是山寨？你看他们刚才多感激大当家，况且每位头领都有一份，大当家身为寨主，分到的也自然是最多的。” 尧定海摆了摆手，道：“你可算了吧，老子手底下还有一众老弟兄，我就是拿到手里的最多，到头来不也还是得分给他们……” 说到这的时候，尧定海突然楞了。 每个寨主都有一股分钱，自己是大当家的有一份，那二当家是不是也有一份？ 这小子是明目张胆的往自己的钱袋里弄钱呢！ 看着沈白一脸和善的笑容，尧定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给狠狠的算计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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