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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乎吕布的意料,平日里没什么大本事,遇事也颇为软弱的父亲,却并未离开,而是面色严肃的四处查看。
“父亲,为何不走?”吕布皱眉问道。
“我吕家世代行医,你可知何为医?”吕古没有回答,而是笑问道。
“便是医治百病之匠。”吕布自然知道医为何物,医这个字最早其实是装箭矢的框子,后来逐渐改变了意思,但医是什么,似乎不难懂,但吕古既然如此说,当不止如此浅显。
“没错,医者便是医治百病之人。”出乎吕布意料的,吕古直接点头应下来。
吕布:“……”
“我儿可知如何医治百病?”吕古又问。
吕布不想回答,但看着父亲那一脸鼓励的眼神,最终还是道:“望闻问切。”
医书吕布已经看了不少,一些医理已经懂得。
“医治百病之法又从何而来?”吕古再问。
“传说中神农尝百草,当是自此而来。”吕布皱眉道,这个他真没看过。
“神农只是一人,遍尝百草又有几味可用?”吕古摇了摇头道:“若说是神农,那每一代医者皆可为神农,便是他们一次次尝试,而后才有今日医学之昌盛,这其中功劳,可非止一人,我辈医者,自当积极求索,这人间灾祸起,我等医者既继承神农之志,又岂能望瘟疫而退缩?”
吕布看着吕古,指了指自己,确定要自己一起陪着?我弱死了,吕家血脉可就断了。
吕古见状,犹豫了一下后道:“要不,我儿且先退去,待为父找出病由,再去找你。”
在医术之外的地方,吕古显然不合格,毫无主见。
吕布也习惯了,最终摇了摇头,或许这便是医者的道,自己这一世既然立志行医,自当奉行医者之道。
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吕古,看他如何做,也学一学这医道。
“父亲,这瘟疫因何而生?”吕布看着父亲四处敲门,却无人应答,随口询问道。
吕古摇头晃脑道:“我儿有所不知,这四时交替之时将有邪魅入世,孱弱着便易染了风邪、湿邪乃至伤寒,且易相互沾染,无问大小,性状相似,这瘟疫一般出现时,最少都是一个村落皆被沾染。”
“瘟疫出没之处,蛇鼠狗鸡,皆难幸免,需将沾染邪秽之物以火焚烧以祛其邪,免除其地人之人走动,一面将邪气带往他处,而后再寻克制之药。”吕古笑道。
“如何克制?”吕布好奇道。
“这可就多了,若是四时交替之气所引,这瘟疫最易消除,体魄强健者,甚至可不药而愈,体质弱者,也无需太过担忧,几副汤药足矣,然若乃人间戾气掺杂了邪气而生,那就需对症下药了。”吕古很享受这种能为儿子解惑的感觉,毕竟大多数问题,自己这儿子比自己想的都要透彻,这让吕古这个父亲很没有存在感。
“人间戾气?”吕布好奇道。
“林间瘴气、刀兵一起,死者久不入土,也可生这戾气,除此之外这牲口尸体大量堆放之处,也能生出瘟疫,所以这些致人沾染瘟疫之物,需当先消除。”吕古解释道。
吕布默默地记下来,吕古犹豫了一下,对着吕布道:“为父先叫人,我儿且先将这村落中能搬动的死物尽数聚在一起焚烧,刻好?”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当下吕古继续不厌其烦的敲门,吕布则开始将村中一些秽物拖到村外焚烧,他这一世并无其他天赋,力气不大,只能拿些小物件,自己找来竹筐、粗木做了辆车来拉运秽物。
忙了一个下午,父子俩滴水未进,吕布已经将村中看得到的秽物尽数拉出去焚烧。
直到入夜,尚无人应答他父子,吕布看的皱眉,他能清楚地察觉到这村落中是有人居住的,奈何任他们如何努力,也不能敲开一间。
吕布倒是想要直接破门而入,但他年小力弱,吕古显然也不以力气见长,而且以吕古为人,也做不出这样粗暴之事来。
眼看着天色暗淡,吕布皱了皱眉,看着不死心的吕古道:“既然他们不愿我等相救,又何必继续苦求?”
吕古是出自好意,但这做事的方法实在是叫人不敢苟同,现在不该是对方求咱们么?怎么反过来了?这般求着救人,换成自己也会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
不过就算如此,这满村的表现也有些奇怪,吕布不想多生事端,当即就想催促吕古离开此处。
吕古正要说什么,村中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嚎叫,似乎在念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咒语,又像是鬼上身一般。
紧跟着,白天吕古无论如何有敲不开的门,突然间就都开了,几十个村民涌出来,将父子二人团团围住,眼神中充斥着凶戾。
“诸位,在下乃是察觉到此间有瘟疫之气,特来相助,我乃医者!”吕古将吕布护在身后,皱眉看向这些红眼的村民。
“外乡人,你可知你坏了我等祭祀!若瘟神因此降怒,你就算百死也难谢罪!”一名穿着道袍手持拂尘的和尚走出来,对着吕古喝道。
“祭祀?”吕古皱眉看着这僧不僧,道不道之人一脸纳闷儿:“阁下究竟是僧还是道,用的又是哪家祭祀之法?”
吕古显然也是知道一些习俗的,但像这种半僧半道的装扮,他还是首次见到。
“吾乃此间里正,既是道家弟子,又是佛门弟子,合佛道之法为众生祛除瘟疫,却不想眼看要功成时,却被你们这外乡人坏了我等祭祀,致使瘟神降怒,大家都要死了,打死他们!”那僧道装扮的男子怒吼道。
“慢!”眼看着群情激愤,一众乡民便要冲上来将他父子二人打死,这种地方打死人,官府不可能管的,也管不了,急中生智之下,吕古连忙把吕布抱起来,瞪着那里正喝道:“我乃医者,阁下似乎也染了瘟疫。”
“胡说,我受佛道大德护身,万邪不侵,怎会沾染瘟疫?”里正面色一变,厉喝道。
但却拦住了群情激愤的乡民。
“你该能感觉到体内发寒,如今正值仲夏,就算夜间有些凉意,也绝不可能发冷,此便是中了瘟疫之兆!”吕古沉声喝道。
里正死死地盯着吕古,还真有这感觉,只是并不明显,所以也未在意,但现在被吕古一说,好像明显了许多。
吕布冷笑,看来佛道两家都没能保住他啊。
不过自己这父亲还有些急智,这个时候知道如何抓其软肋。
“我乃医者,可让我一试!”吕古的下一句话,让吕布有些头疼,这个时候,就算不得势不让,也先分化期内部,防止真的治好后,这些人翻脸不认人呐!
第二百八十九章 端倪
里正驱散了乡民,带着父子二人来到自己家中,看着两人,默默地脱下自己身上的道袍:“我亦无法,若不以祭祀之言安定民心,这庄里会更乱,但染上瘟疫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再这般下去,整个庄子怕是要被夷灭了。”
“这般不行的,瘟疫若能这般驱走,每年哪会有许多人死于瘟疫?”吕古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道:“为何不请医匠过来?若能早些治理,不至于如同此时一般蔓延全乡。”
里正犹豫了一下,探口气道:“一开始也没人知道这是瘟疫,只以为是寻常风寒,捂一捂就好了,谁知闹成现在这般,如今便是想请人来,也无人愿意来,只能以神鬼之说安抚人心,慢慢想办法。”
吕布默默地看着里正的面色变化,这里正显然没说实话,他虽没有了神级感知,但他见过多少人,事实上大多数人在他面前哪怕不用神级感知也能知道对方是否说了胡话。
而且这庄子里的人知道染了瘟疫,会没一个想去请医匠而是听什么佛道合流?
这里正显然是在隐瞒什么。
甚至整个庄子里的人都在隐瞒什么。
“阿伯,我父子想赶去济阴投亲,不知等父亲为大家治好之后,阿伯能否指条路?”吕布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里正道。
里正闻言,一脸慈祥的看着吕布道:“这好说,此处已经算是济阴地界,待治好之后,老夫亲自送你们去县城。”
“多谢阿伯。”吕布微微一礼。
“这孩子真是懂事。”里正一脸感叹的看着吕布,随后看向吕古道:“先生可有办法医治?”
“有一些,首先需先将各家各户家中秽物尽数清除,焚烧,将那不洁秽物尽数驱散,以免众人人体再遭邪秽之气侵扰。”
“这……”里正意外道:“有用么?”
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等医治之法。
不止是他,吕布也是第一次听到治瘟疫还能用此法。
“自是有用,其次我需知晓众人中的是何种瘟疫,外邪来自何方,才能对症下药。”吕古点头道。
里正点点头,前去安排乡民行事。
“爹,这里正没安好心。”看着里正离开的方向,吕布沉声道。
能够明显察觉到那里正在隐瞒什么,吕布的意思,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不必多管闲事,不过吕古显然没这个意识,他所尊崇的,是医者仁心。
“我们不管他们隐瞒了什么,但阿布,你既然立志学医,便该有一颗医者仁心才可救人。”吕古摇了摇头道。
吕布有些好笑:“那父亲,若有一人性命垂危,必须立刻施救,但此人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一旦救活,能杀百人,此人你是救还是不救?”
“自然不救。”吕古理所当然的道:“为父也并非那迂腐之人,但这里正故有私心,也非大恶之人,我儿年幼,尚不识人心,未有你所想的那般险恶。”
毕竟儿子就算再天才,但识别人心这种事那是不可能从书卷中得到的,对于吕布的提醒,吕古也没放心上。
“但愿如此。”吕布见他不听,倒也没继续催赶,没用,自己现在孱弱无力,为防万一,还是在这庄中给给自家父子留条后路才行:“这瘟疫需多久可治好?”
“不好说。”吕古摇了摇头道:“需看瘟疫因何而发,才能对症下药。”
“父亲方才所言之法,真的管用?”吕布看着吕古问道。
大汉现在也是经常爆发瘟疫,吕布虽派人治理,但效果一般。
“其实并无成法,只是为父自己总结而出,反死人聚集之处,易生瘟疫,反污秽之所,也易生瘟疫,而且瘟疫一起,最可怕的不是难以根治,而是这疫病可人传人,若是流民遍地,这疫病便会随着流民流往四方,所过之处,瘟疫便会一并带来。”
说到这里,吕古还有些傲气的笑道:“为父当年为验证此法,还亲自去往当初南陈战场上去了一趟,果然战后没多久便生出了瘟疫,常人只以为是死者怨魂索命,殊不知其实就是尸体堆积致使瘟疫滋生尔。”
其实很多医书中都有相关记载,人们也大多知道死人多的地方容易出瘟疫,但没人如同吕古这般详细总结过。
“原来如此。”吕布将这点记在心中,如此看来,大汉这些年瘟疫始终不绝也跟流民遍地有关,回去后自己该就这一点定下一些法令来治理瘟疫才行。
吕布还想问些具体治瘟疫之法,却听外面传来阵阵惊呼声,似乎是有人死了。
“定是怨魂索命,那姓单的真的化作厉鬼来索命了!”吕布父子出门时,正听到有人一脸失神的看着天空,然后对着天空疯狂磕头。
吕古没理会这些,迅速跑到尸体身边,翻了翻眼皮,又摸了摸胸口,最终摇了摇头,人是救不回来了。
“这尸体需烧掉。”吕古抬头,看着里正道。
“不行,我爹要下葬的,不能烧!”两名青年连忙冲上来,怒视吕布道:“外乡人,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但此人乃因疫病而死,浑身都是疫邪,久置必然使邪气扩散!”吕古皱眉道。
“那我不管,反正我爹不能烧。”两名青年冷然道。
其他人显然也是站在青年这边。
“爹,我觉得两位说的对,自古以来,百善以孝为先。”吕布不知何时走来,对着自家父亲道。
“就是,你这野郎中,还不如个稚子懂事。”另一名青年也道。
四周的人情绪倒是随着吕布这句话稳定下来。
“你懂什么!?”吕古闻言大怒,怎么自己儿子都站在自己对面了。
“我为何不懂,此二位定然是愿意为了孝道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哪怕他们本不用死,但被尸邪侵染,最终死了,那也是尽了孝道,就算这尸体留着,会让整个乡庄瘟疫更加严重,死更多的人,我想这乡中皆是至交好友,也不愿意自己故友尸体被烧,此乃满庄义士,父亲这般做,不是陷人于不易?”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