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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米外,一个正在推车的军官便猝然倒地……
内卫士兵基本上都是神枪手来的,听到支队长开枪了,便也纷纷用手中的高精度万历式线膛枪,精准狙杀起推车的官军来。
每个射手身旁,都有两个满脸崇拜的民兵,人手一枪替他复装弹药。
射手开完一枪,便跟一个民兵交换。好歹都摸了几年隆庆式了,打枪不算准,装枪熟得很……
当然,连一般的万历式步枪也只能保证五百米内精确命中。更别说有效射程不到两百米的隆庆式了。
所以民兵和工人护卫队只能握着自己的隆庆式,在那里羡慕的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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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臣很快就发现,身边推车的部下纷纷中枪倒地。
这可是五百步远啊!官军的炮不了那么远,叛军的火铳却能精确命中。
还有没有天理!
这仗还怎么打?
饶是他勇冠三军,心定如铁,依然感觉要崩溃了……
老将军目眦欲裂,双目血红,回头正要张口下令,忽然肩头遭了记重锤一般,便拧着身子摔倒在地。
“父帅!”
“大帅!”
看到张臣中弹倒地,登时惊呼声四起,张承荫和亲兵赶紧围上来,以免他被踩踏。
“撤……”张臣用尽力气,才从肺管中挤出一个字,说完便晕厥过去。
~~
九号瞭望楼上,看着官军这次终于直直撤回大营去了。蔡亮长长松了口气……
六百米的距离,就可以发射榴弹了。
五百米,葡萄弹。
四百米,霰弹……
比起破坏力有余,杀伤力不足的实心弹来。后头那三样,才是收割人命的大杀器。
官军要是头铁继续冲,打出个团灭都不稀奇。
在见识了张臣所部的英勇后,他愈发不愿看到这只难得的铁军,就这样无意义的消耗掉……
“让大家吃饭吧。”蔡亮点一根烟,深吸一口,平复下自己复杂的心情。
来送饭的市民们早就等了好久了,便喜气洋洋的挑着担子给将士们送饭。跟送早饭时的忐忑,可谓天壤之别。
午饭就更简单了,猪肉炖粉条配白米饭,再一人大碗全是肉的老母鸡汤……
没啥新意。不过总比吃什么牛肉罐头、猪肘罐头强,至少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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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热热闹闹吃饭,那边官军却愁云惨淡。
何止中路军一营,另外两路也都被叛军猛烈的炮火打蔫了。
左路军大营,中军帐中,讨贼总兵官王化熙唉声叹气吃不下饭。
虽然他这路后半段都是在演了,但光前半段就伤亡了两千多将士……
损失其实还可以接受,但在叛军那完全超出想象的火力面前,将士官军都绝望了。
现在营中的士气,已经比天气还冰冷了……
他胡乱扒两口饭,便把几个幕僚和心腹将领叫来帐中商量了半天,发现不管强攻还是智取,都很在这个从未遇见过的对手面前讨到便宜。
他们现在知道了,那五道铁丝网,不是为了阻止他们白天进攻的,只是为了防他们夜袭。
叛军真是想多了,其实经过缺少蔬菜水果的漫长冬季,大部分官军都患有夜盲症……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吃肉蛋奶?呵呵……
总之结论是如果另外两路没有好消息的话,就得赶紧撤兵了。
兵再多有什么用?谁愿意白白送死?
后面就是打也是演了。
更可笑的是,演也不演太久。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叛军主力就登陆了……
众人正越说越丧气,亲兵通禀说,中路军的信使来了。
王化熙神情一振,心生侥幸道:“快传!”
但看到信使那死人样的表情,王总兵等人就知道想多了。
信使告诉他,中路军折了四千多人,其中把总以上五十人,就连张臣也受了重伤。
“怎么折了这么多军官?”王化熙等人都惊呆了,虽然知道中路军军官身先士卒,但这比例也太高了。
“左路军进攻时,没有遇上他们专杀军官的神枪手吗?”信使反问道。
“哦,遇到了……”王化熙尴尬的咳嗽一声,顿时觉得自己早撤兵还挺英明的。
便吩咐亲兵带信使去休息,等右路军消息到了,自己再做定夺。
天快黑,右路军的信使才到。
杜桐这路损失最少,只折了千把人。信使虽然极力表示,保定兵如何如何英勇,但王化熙一问,他们果然也不知道神枪手的存在。
姓杜的八成在耍滑头……
“听说杜桐原籍昆山,他父辈才徙到延安卫的。”待那信使下去,一个幕僚幽幽道:“他祖辈好多人还都在昆山呢。那江南集团惯会拉人下水,怎么会放过他呢。”
“唉,不要乱讲。”王化熙摆摆手道:“江南集团也没那么神,就没拉拢过老夫嘛。”
“那是知道大帅不会被收买!”幕僚碰他一下道:“但南蛮子贼啊。就算姓杜的之前没有眉来眼去,但今天之后,他八成会想起,自己是昆山人吧?”
“唉。”王化熙摇头不语,不管怎么说,右路军是别指望了。
中路军更是用自身惨痛的损失,硬来是行不通的。
“唉……”王化熙彻夜难眠,寻思了一宿,最终还是决定从心而为,给皇上保存实力。
“告诉两位总兵,敌军准备太充分,火力太强大,我等短时间怕是难以攻坚。再尝试两三天,不行就先撤兵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生造化液
官军中路军大营,中军帐中。
张臣面色苍白的躺在行军床上,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仅仅过了一天,雄伟猛男张大帅便成了这副虚弱的样子。
没办法,再精壮的汉子也敌不过随军郎中的虎狼之术啊。
昨日把他抢回营中后,郎中发现铅子透过棉甲,嵌入了大帅的肩胛骨中。便按照军中医方备要上的法子,以水银灌入创口,使其与铅子反应形成铅汞齐。少时倾出再换水银,直至铅子自化为止
而且传统观念认为水银还可以消毒。
所以说,人类早期外科手术能一场三杀,可不只是欧洲的专利。
郎中又为张臣敷上了金疮药,熬了草药内服,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他却从昨天半夜就开始发烧了
这意味着痈毒入体了。
行伍之中最怕的就是这个,一旦发烧只能自求多福了,挺不过去就一命呜呼。
而张大帅热症来的这么急这么凶,很可能是遇到了最毒的那种,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臣起自行伍,身经百战,自然对此一清二楚,看着神情凝重的儿子和众部将,他虚弱的笑笑道: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尔等不必如此。当年算命先生就说我这辈子总逃不开血光之灾,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老夫从个大头兵到今天,已经够幸运了。谁也不能一直走运是吧?”
“父帅”张承荫垂泪道:“你老别说了,好好休息吧。”
“谁知道我睡着了,还能不能再醒过来?”张臣却摇摇头,叹息道:“已经害死了那么多兄弟,为父得对剩下的儿郎有个交代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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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没有人怪你!”副将陆看山忙哽咽道:“我们兄弟都心甘情愿跟你出生入死!”
“唉”张臣又叹了口气,用右手抹一把额头的虚汗,问道:“庞公公呢?”
“今天一早催着再出击,刚让我们打发回去了。”陆看山哼一声,八成是用物理说服的。
“不要再为难将士们了。拿再多的鸡子碰石头,也只能碎成一地蛋花汤。”张臣先说了最重要的,艰难吞咽下口水又道:“有这一场,我们也问心无愧了。但问题是,皇帝会不会这么想?我看未必”
“他娘的!还不都是皇帝老儿惹的祸!”一个参将恨得跺脚道:“不是他个遭天谴的杀了海爷爷,江南集团哪会造反?!”
“你小声点儿,让东厂的人听见!”陆看山瞪了他一眼。
“要是老夫死在半道上,你们就要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说是我下令撤军的。反正老夫活不成了,也算物尽其用吧的。”张臣喘息两下,平淡道:“要是监军太监阻拦,承荫就把他杀了。”
“好,不男不女的,看着就恶心!”张承荫点头应声道。
“大帅!”众部下哽咽道:“不能连少帅也搭进去啊!”
“听我说完”张臣又对众人道:“诸位也要早作打算了。这一仗打下来,咱们知道皇上输定了,可皇上指定不会这么想,肯定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候难免会拿你们填旋”
说完他便疲惫的闭上眼睛,众将只好黯然退出。
中军帐中只剩下张承荫在照顾父亲。张臣忽又睁眼看看儿子,用最后的力气道:“杀了监军太监后,你就远走高飞,这兵荒马乱的,没人会发海捕书追拿你的”
“儿子不想一辈子亡命天涯,还不如跟父帅死在一块!”张承荫红着眼道。
“放心,短则一年,长则两年,就会天下太平的”张臣声音微弱的说完,这次真的昏迷了过去。
张承荫一摸他的额头,烫地跟烧着的炭块一样!
赶忙流着泪用冰棉巾敷在父帅额头上,给他老人家降降温。
等张臣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退了烧,正躺在辆行驶的马车上。
听车外有大军行进的声音,张臣便吃力的抬起右手,敲了敲车厢。
车门刷得拉开,张承荫探头进来,欢呼道:“父帅,你终于醒了!”
众将闻讯也纷纷拨马过来,见他没有生命危险了,全都喜出望外。全军士气也为之一振!
“难道真是老天保佑,老子又逢凶化吉了?”张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
“可不是老天保佑!”张承荫神情有些古怪,便窜上马车,关了车门道:“是叛军哦,唐山的守军头领,叫郑司令和蔡军委的,他们竟然知道了父亲的病情,派人送来了神药生生造化液”
“那时父亲已经高烧昏迷了,也顾不了那么多,我们就按照他们教的法子,给父亲打了一针没想到这才两天就退烧了!”
所谓生生造化液,自然就是青霉素了。但赵昊觉得青霉素这名字,太泄露天机了,而且也不够弔。便恶趣的起了这个名字。
江南医学院的研究员们经过二十年的持续研究,几乎尝试了所有能培养青霉的基材,终于发现用甘肃一带出产的哈密瓜,培养的青霉菌株可以多1000倍。
所以现在一年出产的生生造化液,能救治上千名危重病人,勉强够集团和海警内部使用。依然还是弥足珍贵,严禁外流的
张臣听说当年戚继光,就是被这种神药治愈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机会用上。
“他们为何要这样”张大帅不禁动容道。
“来人说,虽然现在两军对垒,但大家都是华夏男儿。他们首长很钦佩父帅和咱们中路军,希望将来有机会与父帅把酒言欢,所以他们司令就把自己的配额送给父帅了。”张承荫神情愈发古怪道:
“这下将士们更没有战意了,父亲一退烧我们就拔营撤军了。”
“唉,这格局,可比皇上大太多了。”张臣叹息连连道:“也难怪对了,你杀了庞公公了?”
“没有。”张承荫摇头道:“父亲昏迷后不久,派出去的信使就带会王少保的命令了。他让我们再努力一下,不行就撤军”
“呵呵”张臣不禁失笑,王老帅还真是个妙人啊,也算有担当。
“庞公公知道拦不住,就撂下狠话,先跑回京里告状去了。”张承荫说完,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张臣一皱眉。
“是,断后的斥候发现,唐山的义军在清理那些铁线圈,重新铺设铁轨道,似乎是准备出击。”张承荫低声道。
“很正常。”张臣丝毫不感到意外,换了自己,发现敌人如此不堪一击,也会放心大胆的发起反击的。
“那咱们是让开去路,还是”张承荫越说越含糊。
见年轻气盛的儿子都已经毫无战意。张臣不禁暗叹,这一针还真是效果拔群呢。
真不便宜啊
“先看看再说。”张臣寻思片刻,吩咐张承荫道:“你多派侦骑,紧盯着点儿。”
“是,父帅。”张承荫忙沉声应下。
“你就不要亲自去了”张臣心有余悸道。
“哎。”张承荫也不逞能。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人家比比枪法了
唐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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