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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箭稍微偏离其路径时,尾翼会借助反向产生的空气阻力,使其再次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可以大幅提高火箭的稳定性。
就连尾翼的个数都是有讲究的。如果只有两个的话,则与尾翼平行的平面的扰动将无法得到纠正,火箭将偏离航向。四个则会产生更多的空气阻力,从而拖累飞行。因此对这种火箭来说,三尾翼就是最佳选择。
这就是科学,是无数次试验的结果。没有赵公子提点的话,赵士祯短时间内还真搞不掂。
从舷窗里看着一道道火箭呼啸而去,准不准另当别论,但确实没再发生倒飞的状况了。赵公子不禁高兴的直拍赵士祯大腿。
“等再把你那个‘火箭溜’做出来,这个织田市火箭,就算彻底成型了!”
“织田市火箭么,好名字……”赵士祯直咧嘴,也不知是疼得还是美的。
一支支火箭落在安宅船上,强劲的威力可以洞穿一名穿着盔甲的武士,但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哪怕失去了动力,落在地上,它依然可以持续燃烧五分钟以上——先是长长的尾焰不断喷火,然后引燃了涂满油脂的外壳,火箭就变成了火炬。
而且安宅船是松木和杉木等木材建造的,木材密度小、油性大,相当容易被引燃。这就是为什么西洋大帆船一定要用百年橡木的原因——橡木不易燃啊。百年橡木密度极大,又没有油性,更加极不易燃!没有足够的助燃剂和高温热源,根本点不着的。
不然福田浦一战中,惩戒舰队发生了上千支火箭,早就把那艘卡拉克大帆船给点着了。然而通过有效损管和百年橡木本身的抗燃性,中了将近百箭的果阿公爵号,竟然全都完好无损——所以说,贵有贵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没错!
安宅船上,尽管水军众拼命的将射进来的火箭丢到海里去。但船帆和船体还是很快接连着火,在西北风的作用下,火势熊熊而起,不一会儿就控制不住了。
看着两艘安宅船上都燃起大火,若林镇兴心如刀割,他双手拄着太刀,咬牙切齿的喝道:
“还有不到三町的距离了,水军众,挺住!”
谁知下一刻,他却不由一愣,发现不对——只见那排成一线的明朝帆船,一边开炮一边顺风向南。
最前头的几艘战舰,这会儿都已经脱离战场,停止射击了。
倘若把他们逼退,也能对主公有个交代了。
他正暗自侥幸间,忽然目光一凝,只见那排明朝战船的后面,居然还有一排战船在严阵以待。两排战船相距两町……也就是220米左右的距离。
当前排的战舰让开位置,后排战舰的炮火,马上迫不及待的射了上来。这样一直保持着烈度的炮击和火箭,且随着第一排的战船陆续撤出战场,双方的距离一下又拉大了……
要不怎么说军队在实战中成长最快呢?放在一个月前,这种比较复杂的战术,海警队员们怕是多半会玩砸的。但现在的一系列操作,却已是基本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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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后水军众们也傻眼了,他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拼了命想要接近敌人。没想到被对方居然用这种双列线战术,轻松的瓦解了己方的企图。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重新拉大,关船上指挥的武士们,‘兔子给给’的号子声,一下子就变得零零星星起来。
“这,怎么会这样……”远处山城上的宗麟,完全无法体会镇兴此时心中的绝望。
面对一支装备上有压倒性优势,战术上有压倒性优势,就连训练上都有压倒性优势的敌军,若林镇兴眼里彻底失去了光,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了,只剩无尽的绝望。
这让他刹那间失去了冷静,又犯了日本人祖传的容易上头的毛病。
众人只见若林镇兴痛苦的闭上了眼。旋即又圆瞪赤红的双目,抽出长长的太刀,指着前方的第二排敌船,声嘶力竭道:“兔子给给!”
“兔子给给!”受到主将的鼓舞,武士们又变得很有精神起来,督促着桨手们继续划船!
“我操,这他妈不是头铁了,是送死啊!”马如龙看得目瞪口呆,在战前会议上,他们一致认为,只要用放风筝的打法,让对方想要拉近距离的企图破产,日本人头再铁都会绝望败退的。
何况,摆明了他们这次是来示威,而不是来拆家的嘛。
没想到敌人竟一根筋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这下马如龙也吃不准了,赶紧跑进舱室中,向赵昊请示道:“公子,还打吗?”
“打呀?怎么不打了?”赵昊奇怪的瞥他一眼。
“再打下去,他们就要团灭了,会不会跟大友家结下死仇?”王如龙担心道:“不会影响到公子的大计?”
“哈哈,王大哥放心!”赵公子放声大笑道:“小鬼子就这操行,脖子硬的很,轻易不低头的。”
“是啊。”马如龙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着对面冒着炮弹和火箭冲锋的敌船,他感到了这个民族的可怕。
这大分湾都要染红了,他们怎么就不在乎呢?!
“所以还要再加把劲啊。等你把它彻底打垮打怕,把恐惧刻到他们骨子里,就是他们就管你叫爸爸的时候了。”赵昊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我更关心的是,你们能退几次不乱套?”
“嘿嘿。”见赵公子不在意,马如龙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抹了把红色的胡须,咧嘴笑道:“公子太高看他们了,再退一次就乱套了。”
“唔。”赵昊点点头,也笑了。“跟我想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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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龙果然有自知之明。
按照战术,第二排后撤时,应该与第一排相向而行,以免第一排还没撤完,万一撞船就哦豁了。
但今天的风向是西北风,所以第二排向北撤离的速度,明显比不上第一排向南的速度。
结果第二排末了的几艘战船,终于被咬上了。
开战到这会儿半小时,日本船的大筒和弓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眼见双方到了百步距离,丰后水军众们兴奋的嗷嗷直叫,赶紧点燃火绳,准备瞄准射击!
孰料,对他们来说,真正的地狱到来了!
之前的炮击也好,火箭也罢,那都不是对人的啊……
大明船上的洪熙炮和佛朗机炮,那可是专为近防设计的!尤其是发射葡萄弹的洪熙炮,那真可一喷就是一船人的大喷子啊!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居高临下,几乎就是贴脸射了,哪还有个打不准?
十几门一分钟三发的洪熙炮,几十门一分钟七发的霰弹大佛郎机,组成的交叉火力、死亡弹幕,让每一艘靠近到百步距离的敌船戛然停止。
眼看着一船船活蹦乱跳的同袍,转眼就全都打成了筛子,一个活得都不剩!这对水军众心灵的冲击、意志的摧残,是之前完全无法比拟的!
这时候,之前撤退的那排战船,也终于重新在三百米外列队,明朝舰队炮火又陡然凶猛起来。
丰后水军前进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担任旗舰的安宅船上,一枚炮弹落在若林镇兴身前,飞溅的木片瞬间射了他一脸,登时惨叫着仰面倒地。
“当主!”
“统领大人!”手下们忙簇拥上来,扶起了满脸鲜血的若林镇兴。
虽然戴着头盔,但他毕竟档次不够,头盔上没有安装护面,结果被一块尖锐的木片刺中了右眼,鲜血喷涌的样子,触目惊心。
手下人赶紧要给他处理伤口,却听他嘶声道:“撤,快撤……”
说完,他便晕厥了过去。
“快,鸣金!”手下赶紧下令。
铛铛铛的锣声敲响,丰后水军众们如梦方醒、如蒙大赦,赶紧纷纷调转船头,向来路划去。
第四十九章 果然还是罚酒香
见丰后水军众撤退,明朝舰队用密集的弹雨相送,结果又击沉了十几条关船,点着了两艘安宅大船,击毙的敌人更无法计数。
最后返回臼杵港、躲进大分川河口中的丰后水军,只剩不到一半的关船,和两艘已经没救的安宅船了……
而宗麟击沉一艘或俘虏一艘敌船的小小愿望,到底也没有实现。他的水军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牺牲后,甚至没摸到明朝舰队的边儿。
宗麟呆呆的站在天守阁上,看着被染成红色的大分湾,码头上千疮百孔的船只,往岸上抬死人的残兵败将,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怎么会这样呢?这让我怎么把大内辉弘运过关门海峡?”他一个鸭子坐,跌坐在地板上。
一旁的宗欢嘴角直抽抽,心说你这下终于想起自己正事儿来了。
但事已至此,埋怨宗麟也没有意义了,他便沉声道:“主公还是赶紧亲自下去慰问水军众吧,不然肯定会招致怨恨的。”
“另外,请主公任命我为劳军使,去接受明朝人的一系列条件吧,否则臼杵城也保不住了。”他老调重弹一遍,又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次明朝人的条件,肯定要比之前还苛刻了啊。”
“唉,快去吧。”宗麟定定神,收拾好心情。不是他自夸,论起对失败的承受力来,这些年饱受毛利公蹂躏的大友宗麟,是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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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那边如宗麟如何面对重伤的水军统领。
单说宗欢坐上大村纯忠的船,打着白旗离开了码头,向明朝舰队驶去。
让他稍感安慰的是,明朝舰队并没有乘胜追击。在丰后水军的残部脱离了射程之后,他们只是重新编为两列战线,便在湾口下锚了。
这说明对方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还是可以谈的。宗欢暗暗松了口气,对纯忠低头道:“拜托了,纯忠公。”
“唉,宗麟法师真是……不智啊!”大村纯忠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自然对自取其辱的大友宗麟没有好感。这次他也彻底看清了,明朝舰队在日本海域拥有的压倒性优势,想法自然而然改变。
从前他心里有日明之分,认为自己是日本人,应该和日本人一起对付明朝人。但只要明朝舰队不登陆,就只有指望神风再临,才能对付的了他们了。而日本冬天刮台风的可能性,实在是太渺茫了……
而且明朝人太近,葡萄牙人太远,显然前者更合适当靠山啊。
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知不觉中,大村纯忠已经完成了大明走狗的自我定位,当然不愿意帮着外人对付主人了。
“宗欢公,我也很难办啊。”他便对吉冈宗欢两手一摊道:“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让我怎么帮你说话?”
“我可以代表主公许诺,给予大村家实际保护,并通告全九州,任何侵犯大村家的武装,都会遭到大友家的沉重打击!”宗欢便干脆表态道。
“多谢宗欢公。”大村纯忠道声谢,要是大分湾海战之前,他可能会高兴的跪下磕头。但现在,却觉得大内家的这一许诺,如同清汤一般,没有营养的很。
有了主人的保护,哪还用大友家多此一举?
当然大村是个成熟的领主,不会嫌朋友多的。便一脸坦诚道:“但我说的是对明朝人,你最好主动点儿,不然到时候会很被动……你知道吗?因为我上次没有带回满意的答案,不得不多奉献给了主人……哦不,明朝人十万两白银。”
“啊?”宗欢差点惊掉了下巴。“十,十万两,这么多?”
大友家自然比大村家家大业大,可家大业大开销也大,今年与毛利家这场盘肠大战更是耗尽了他们的积蓄,还真没大村家那么阔绰。
“宗欢公还想讨价还价吗?”纯忠瞥一眼飘满了船橹破木、残肢断体的海面,幽幽说道:“另外我进贡了三十万两白银,不是十万两……已经家徒四壁了。”虽然这没什么好骄傲的,但他的语气却分明透着自豪,真是让人费解。
“明,明白了……”宗欢掏出帕子擦擦汗,嘴巴很苦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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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舰艉楼,一间被用作软禁客房的舱室内。
从第一声炮响开始,平先生就和两位神父挤在舷窗前,紧张的看着外头交战的情形。
神父担心的是万一战火烧到岸上,毁掉他们的教堂就完蛋了。
而平托则担心,自己传授的双战列线作战经验出了问题,会被赵公子剥了皮。
还好,最后教堂也没事儿,作战也没出纰漏。
平托先走回了桌边,倒一杯波特酒喝两口,长长吁了口气。
他的神情颇为复杂。一方面,明朝人的良好表现,从侧面说明了之前的福田浦之战,并非自己指挥不力、胆怯投降,而是因为敌我实力太过悬殊的缘故。这让他终于不用再承受两位神父总是不经意间带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