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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红玉带着妹妹纵马本上了往甘泉寺的去路,一路骑马沿着盘山小路上了阿姑山,出了云杉林,转过山嘴,又过了青林,来到了甘泉寺。
晴空丽日下,白云朵朵。站在山巅极目远眺甘泉寺南边,不远处的莲花山宛如出水莲花雍容地矗立云端,山下则是滚滚南来的洮河水,姊妹俩无心欣赏美景,急忙往寺院而去。
拴好马,她们快步进了寺院,寻找到了笔墨,包红玉迅速地写起信来,包红梅则把挂在廊檐下的那对早已向往蓝天的红嘴鸥提了过来。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竹管,为了以防万一,姐妹两个给两只鸟儿各自绑了一封信,然后提着出了寺院,门前的断崖下是海甸峡,滚滚的洮河水就从下面流过,此刻,对面青绿色的南屏山赫然在前,很是雄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需要到高处放飞两只鸟儿,寺院后是高高的阿古山山巅,怪石嶙峋白如骨质,雄踞一方,正对西南面的西番藏地,正是放飞红嘴鸥的好去处。
提着鸟笼子,上得刚才拐过来的那道山脊,再往下看时,四四方方的寺院已经在脚下了,院内大殿前的高大石香炉依稀可辨。
此刻,包红梅也看到了危险,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从他们的来路追了上来,正在进入青林。只要他们转过甘泉湾,就可以看见姐妹俩的坐骑了。
“阿姐,你拿着笼子,我去把马藏起来,你赶紧去放飞,快点!”包红梅把笼子往姐姐手里一递,转身就走。
“站住,马儿不要管了,我们上山!”
“不!没有马,我们怎么去狄道?这一去山路上百里,我怕你吃不消,按照他们的速度,他们到了寺底下时,我已经给把马藏起来了,你放心!”
“那好,你拿着鸟笼子,姐姐去藏马!”
“阿姐,你的伤还需要注意,你赶紧往山上走,先把红嘴鸥放走,我随后就到,快,不要再争了,以前是你给我经常办这办那的,今儿个就让我当妹子的也给阿姐你做一回事情好不好?”包红梅嫣然一笑,已经提着枪转身跑下了坡,粉红的身影跑远了。
包红玉张口要说什么?但是再也没说出口,妹妹已经跑远了,她感觉妹妹真的长大了许多,懂得了担当。难道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女人懂得担当和责任?她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架起笼子往白如骨茬的山巅快速爬去。
爬到了山顶时,四野的视线极好。北面是红褐色的洮河盆地,洮河水流下宽阔的大川,百十里外的狄道县城依稀可见,近处的景古新旧城就更不用说了,往西南看去,则是青色的藏汉交界处的大山,那里正是红嘴鸥们要去的方向。
白色的巨石因为风化而破碎剥离,选择好一处地方,对着西南的藏地方向,她打开了笼子门,里面的红嘴鸥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她,似乎有所怀疑,不愿出来。
“去吧!去吧!我们倒希望有你们这么一双翅膀,能飞到我们想飞的地方,可惜我们没有,我没有,红梅也没有,而你们有的,那你们就尽情飞翔吧!飞过生你的地方,飞到你们新的故乡去,把我们的消息告诉给我的朋友们吧!”包红玉看着笼子中迟疑的鸟儿,喃喃地诉说着,最后在这边轻轻一拍击,两只鸟儿再也不迟疑,一个个钻出笼子门,然后振翅飞了出去。
已经换了件蓝色衣服的包红玉站在蓝天下的山巅,望着飞翔的鸟儿充满了羡慕,有翅膀真是惬意,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带着包红玉的希望,这两只鸟儿绕着阿古山颠飞了一周后,调整了方向的它们并没有飞往藏地,而是咕嘎鸣叫着先飞往了景古旧城方向,包红玉有些意外,但随即明白了。
呯!呯呯!
巨大的枪声震动了河谷两岸,然后绕着高大的山脊传了上来,打断了包红玉的遐思,把她拉回了现实,包红玉的心抽紧了,妹妹还没有上来。
孤注一掷的张海生比包红梅预想的速度要快,当她跑到甘泉寺时,刚解开了马,要拉到寺院下的路上时,张海生也带人赶到了。
看到了一身粉红的包红梅,张海生眼前一亮,大喊道:“哈哈——,弟兄们,果然有大鱼,咱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抓住那娘们,献给石委员,那可是一院房子,两房姨太太的买卖,给我上!”闻听此话,那些疲惫不堪的喽啰们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顿时亢奋了起来,嗷嗷叫着往上冲。
遭遇的战斗猝然打响,包红梅一手拉着马匹,一手开枪,末了打马放生,任由马儿沿着悬崖顶的小路,往衙下集而去,自己则且战且退。
张海生看出了破绽,他一挥手,五个人从上坡的寺院方向斜插了上去,然后趁着包红梅往后射击的空档,堵住了往衙下集的去路,包红梅被堵在了甘泉寺下海甸峡顶的悬崖边,她拼死抵抗,当最后一发子弹在情急中被射出后再无剧烈的声音时,包红梅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一行眼泪流了下来,打湿了脸庞,打湿了衣襟。
“弟兄们,她没子弹了,也没路可走了,注意不要开枪,抓活的!”张海生狞笑着,得意地喊道,但他手下的仍然小心翼翼地举枪挪动着,这是一枝带刺的红玫瑰,刚才拼命的抵抗中有五人被击倒,其中三人眼见的活不成了,谁会保证她会没有其他的法子置人于死地?
洮水滔滔,响声震彻山谷,但是另一种声音却在峡谷中响起,钻入心扉,悬崖边的人儿却唱了起来。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呦。
三盏盏的(那个)灯;
(哎呀)带上得(那个)铃子呦,噢哇哇得(那个)声。
白脖子的哈巴呦,朝南得咬;赶牲灵的那人儿呦,过来了。
你不是我的哥哥呦,走你的路,你若是我的哥哥呦,招一招手。
你赶上骡子呦,我开上店,来来往往呦,好见上得面。”
张海生一挥手,手下的人不动了,有些人干脆坐在了地上竖耳倾听,如痴如醉。这是张海生们从未听过的一种山歌,有着本地民歌‘花儿’一般的质朴与大胆,但是却比他们爱听的‘莲花山花儿’更委婉,曲调更动人。
看着对面的人们,包红梅凄然地一笑,她看到了姐姐正从山顶上疯了一般的往下窜,她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阿姐,春来,来世再见了!”
她大喊了一声,深情地往山上望了一眼,随即往后翻身,看着蓝天白云落入了悬崖下滚滚的洮河中。
“红梅——!”
这一切包红玉看的清清楚楚,她惨叫一声痛楚地跌倒在地,眼泪啪啦啦地落了下来,打在了膝下的黑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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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心恸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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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后生可畏
原来,石远举被云清送到狄道后,由刘致远派专人接待,隐蔽在北关的一家人家,等待妻子春红带儿女前来,好一起去兰州。但是昨天下午,刘致远派去照顾石远举的人飞马来报,说石远举已经被保安司令部派来的人带走了。
刘致远调动各路关系连夜打听,最后通过一个非常的关系才打听到石远举确实被保安司令部扣押了,这个消息没有向外透露,目前还是保密的,由此看来是一次秘密行动。据刘致远分析,这次行动极有可能受伪县长王歧和保安司令张一鸣亲自指挥。
听了刘致远的消息,大家很是震惊,尤其云清和耀武。
如果情况是这样,那么春红夫人和孩子们今早前去狄道岂不是自投罗网?云清已经知晓,春红这次之所以能从景古脱身是因为说服了石生,她是以转让狄道和兰州的财产和货栈贸易为诱饵,取得了石生的许可,才去了狄道的。
“春红夫人和孩子们危险了!”云清不禁喃喃地说道。
“因此,我们得尽快赶到狄道,这样也好展开行动!”刘致远说道。
“是啊!”云清看了看周围的人,包红玉和杨春来还在暗自伤神,默默无语地坐在那里,耀武和华尔旦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是无语倾听,包红梅的突然离去,看来使得他们四个仍然沉浸在悲伤中。
“各位,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了,估计要不了多久,马来西会派人来这里报复,今天我们已经激怒了他们,这里我们得暂时放一放了,我们必须把目标放长远一点,只要打垮了狄道城里的军阀,他石生的尾巴长不了的!”云清坚决地说道。虽然他对刘致远的行动抱有怀疑,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救出石远举和耀武娘,才能揭穿石生的真面目,才能给大家一个清白。
可是?凭他们的力量,救出这几个人确实很有难度,因此在目前情况下,需要团结和聚集更多的力量,才能把倒王、张的运动成功地进行下去,从这个角度看,和刘致远联合无疑是明智地选择,确实得如此,是形势使然。
“各位,洮河是河东人的洮河,也是河西人的洮河,狄道是南乡人的狄道,也是北乡人的狄道,只要我们四乡的百姓团结一致,他贪官污吏,恶霸军阀就难以在此地扎脚!如今,冯玉祥的国民军在中原战场的处境已经相当地不妙,据传,前线的各路将领正在消极作战,各自寻找出路,因此,他们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依我看来,最迟过不了今年年底,到那时候我们西北也会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看到家听的很是仔细,刘致远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手一挥激动地说道:
“其实,地方的振兴有赖于地方人士的觉醒,如果地方人士麻木不醒,任凭贪官污吏和军阀恶霸横行,那么这个地方只能永远是他们搜刮奴役的乐园,因此,只有我们团结起来,赶走他们甚至消灭他们,我们的农夫和牧人,我们的孩子们才会有光明的未来,最后,我刘某人恳请大家,以一个光荣的洮河人身份,参与到我们中间来吧!”
刘致远起身侃侃而谈,分析形势,听的耀武耳目一新。在他,他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因此十分地新鲜。还有这样说话的人啊!他不知道这叫演讲或者叫讲演,但是刘致远的慷慨激昂和对家乡的热爱之情感染了他,自己家门的不幸遭遇也激起了他对贪官污吏、地方恶霸和军阀的憎恨,十三岁的他心中多了一份不平,也感受到了作为地方人士的责任。
“刘先生,我愿意参加!”耀武第一个举手说道,云清点头称是。
“好,娃娃有志气,后生可畏呀!但是这样的事情需要我们大人的努力,你只需要念好你的书,将来好建设我们的家乡啊!”刘致远郑重地抱拳道,对他的话耀武先是报以一笑,之后悲愤地说道:
“刘先生,我也想念书啊!但是,恶霸军阀不让我读书,把我们家害的家破人亡,背井离乡,这么大的天地,哪里有我杨耀武念书的地方!”
耀武这一席话说的刘致远惊奇不已,这孩子说起话来很有文采,如果能够顺利读书,将来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俊才。
“娃娃,你放心,只要我们赶走军阀和恶霸,你就会有地方读书,到那时候,狄道和兰州的学校还不是任你挑着读?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迎来那一天的!好,这次行动算你一个,不过,你可得注意安全!”
“嗯!谢谢刘先生!”
“我,也参加!”华尔旦看耀武这么坚决,他也快速地举起了手,接着云清也举起了手说算自己一个,眼睛红红的包红玉抽了口气,也坚决地举起了手。最后,人们的目光落在了是杨春来身上,只见他眼圈红红的持枪坐着,对此事却是未置可否。
“尕爸!”
耀武急的拉起了他的手,可杨春来的眼泪已经无助地下来了。
“要去你们去,我是不会去狄道城,我要去找红梅,我要去杀了石生和张海生那两个王八蛋!我死也要死在景古城!”他低头落泪,哀哀地说道,滴落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膝盖。
“杨兄弟,都怪我来迟了一步,没有救下小包姑娘,我们上山的半路上我已经派了两个人下山去沿着洮河边往下游找去了,估计今天下午他们会有消息的!”
杨春来闻言猛抽气一声,一个大老爷们就在人前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接着牛一样地号了起来,哭的众人一阵恓惶。大家倒也理解他,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包红梅的突然离去,彻底伤了杨春来的心了,如今,绝望的情绪一直在伴随着他。
“尕爸,只要我们打倒了县衙的贪官和军阀,石生他狗日的就不在咱们话下,他的账后面我陪你一起跟他算。”耀武看叔叔哭的伤心,也哀哀地劝说道。
“你娃娃懂个啥?等我们回来,他们早跑了,上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