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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媳妇哭哭啼啼地嚷着要回城外坡下的娘家,石生暴跳如雷,先是想瞒哄媳妇的,可是忍不住的他还是指着媳妇厉声地训开了。
训完之后不禁感叹道,这个蠢婆娘,尽知道给老子添乱,要不是那个老不死定的这门亲,老子在三年前早就把你休了,哪里轮到你今天来这样乱老子的军心。
“阿大,你说耀武哥哥拿刀杀了人,他在哪儿,他杀了谁呀?你看见了吗?”听到父亲提起了耀武,石海娟来了兴趣,一下子不怕了,伸出头来关心地问道。
一提到耀武她就话多,石生一抬头看见挂着泪花花的女儿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心里咯噔一下散了架,鄙夷地暗骂道,你个死小妮看把你能的,一听到耀武两个字眼睛就发光,老子要是知道他在哪儿,还能在这训你们娘俩?
唉,这个姑娘莫非就是老子前世的仇人,专门来和老子作对的呢?
“你说呀,阿大?他真不是土匪,他不会杀人的!”吊着泪把的石海娟冲着亲大认真地说道。
“你知道个屁!”石生火了,一转身出去了,把个惊愕的小姑娘石海娟晾在炕头。
“阿大,我不骗你的,耀武哥真是好人,你放过他吧!”女儿还在里面祈求地说道,但已经明显带着哭音。
退回客厅的石生恼火不已,重新又拿起了水烟瓶,猛吸几口。连自己七岁的女儿都和自己作对,现在不管是谁,只要对自己的前途构成威胁,他就得死,别看是小娃娃,他杨耀武也一样。
无极门早已经通过在景古的联络人员,把耀武刺死侯天亮的事情报给了他,他初闻时感到很是吃惊,遗憾失去了一位可以依靠的大人物。
在张一鸣的亲信马来西委任他为景古城特别时期委员会会长之前,他已经被人招安委以重任了。
那晚在栈道上,侯天亮的威逼让他对自己冲动造成的后果胆寒欲裂。暗害叔父,为人所不齿,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将被在全城人的面前鞭笞二百,然后从阿古山东面临洮河的悬崖抛入海甸峡淹死。可怕的后果和最终的利诱使他彻底屈服了。
就在那晚,在古堡对面断崖下的佛龛前,侯天亮从包囊里拿出一张纸,几笔写了下去,他手抖着接过来一看,是一封用行楷早已拟就的精致的委任状,只不过刚才填上了石生的名字。
想到这,石生不由得心里一阵舒坦,哼哼,老子也成了国民政府的开边大员了,看你们谁敢小瞧我。
此时东方还未发亮,石生点亮油灯,从腰间取出钥匙,转身打开了放在八仙桌上后面正中的一只四角包着金黄铜片的小箱子,他小心从中取出了那张令他心抖的委任状。
灯光下,他打开了一卷硬质纸卷铺展,几行文字赫然入目:兹委任石生为洮岷路第二游击司令,全权掌握洮河以西及景古地区周边的事务。落款时间是“中华民国一十九年四月”,然后还有一方朱红大印盖在上面,文字是:戴雨农。
这张委任状本来是要给石远举的,但如今却落在了石生名下,因为侯天亮本来想拉拢的人就是石远举,那晚旧城城墙上开枪就是为了保护石远举的。
在洮西,他本来是看准了石远举的威望、财力和当地的人力,这次在九甸峡行动,他本来准备是要活捉石远举的,可惜的是石远举却被石生泄私愤推入了洮河,让他痛失一个重要的人选。在景古地区活动较长时间的侯天亮早就知道石生是何许人也何样的德行,他一直看不起石生,但经过那天晚上的观察,他发现这个石生表面看起来懦弱,但其实骨子里有一股子狠劲,因此自作主张把这委任状填了石生的名字。
1930年,蒋冯阎中原大战爆发前后,给蒋介石负责情报工作的戴笠就派出大批情报及策反人员奔赴陕西、甘肃,沿途派发出大批委任状招安两地较大的各股土匪,以达到打乱国民军部署或扰乱其后方的目的。
甘肃岷县军阀鲁大昌今年积极活动,其实就是为了执行这一战略并借机扩大自己的地盘,而三年前加入戴笠特务机构,接受了专门训练返回后的侯天亮,利用自己无极门大师兄的身份混迹于其中,把无极门作为了他们在甘肃南部推行这一战略的重要抓手。
包红玉姐妹虽然在其中,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对石生亮明身份也是出于拉拢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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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争执(上)
这次,侯天亮给石生的任务就是乘此机会,接管石远举的商业组织,从而借助石远举强大的财力和遗势,尽快整合景古地区乃至洮河两岸能够动员的力量,配合鲁大昌军伺机夺取狄道及洮河下游地区,然后进逼兰州,威胁西北军在其所谓大后方甘肃的统治。对于这一项任务,侯天亮建议他量力而行,要重点关注的则是第二项任务,即找到无极门的圣物,那两把流落在景古地区的折花匕首。
那晚一听到无极门所谓的圣物就是二小子的那两把匕首时,他心里不由得一阵嫉恨,那东西本来是老子豁出命弄来的,没想到让这个瓜娃娃取了巧占了去。这次老子大权在握,正好可以把这两件东西弄到手。
现在老子的委任状也有了,人马也已经聚集起了一批,只要有钱,再多的人马枪炮有的是,两件事情我都要抓,而且还要抓紧。
目前有两件事情让石生最为惦记着,一件是杨家二小子、云清和杨春来们还未找到,另一件就是从小婶娘春红前弄到石远举贸易公司的控股印信,这两件事情到现在一件都没办成。
弄到印信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在自己严密的监视下谅她们娘仨也逃不出去,但杨耀武这伙人必须要尽快铲除,一定要让张海生盯紧杨木匠家、秦先生和八大头人。
脚踏两只船的石生此时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仙,手拿两把尚方宝剑飘在了半空中,俯瞰着洮河两岸,掌控着人间的生死大权。
但他还算是清醒的,石远举和保镖们的丧事得抓紧了,否则会失掉人心的。
太阳刚出阿古山时,景古城内的议事厅,座无虚席,门前的老树下,马来西和石生的亲信们执枪站岗,一派森严。
秦文华先生匆匆而来,沉着脸进了议事厅,在八大头人和春红跟前坐了下来,接着杨木匠夫妻仿佛犯了大罪一般,低着头默默地进来坐在了最后。看到他们才来,石生极为不满,但是还是压住了火气。他扫视了一遍会场,马来西已经就坐主席位,八位官神牌下的八大头人均已到齐,遇害保镖们的家属代表也都到了,大婶娘和小婶娘春红也到了,该来的人都到了。
他看了看马来西,马来西傲慢地冲他一点头,他起身环顾四周一遍,鼓足精神开了腔:“各位长辈、头人们,各位家属,今天大清早的把大家叫来,就是有两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个就是我阿伯和各位镖师们的丧事问题,一个就是镖师们的赔偿问题。下面咱们先来商量丧事的操办,赔偿问题后面再说。”
在丧事操办的问题上大家很快达成了一致,最后决定从明天起举办一个七天的大干事,遍请周围有名望的阴阳(道教俗家弟子)、喇嘛(藏传佛教的和尚)、道士、吹响三十六人,由秦先生任丧事礼宾,统筹这三十六人的三教僧团念经超度,接引亡者外家(亡人的舅舅家人),祭奠亡人。
在赔偿的问题上,石生主张由杨木匠家出资,引起了人们的争议。
“各位党家们,这次九甸峡血案都是由杨木匠的兄弟杨春来和他儿子参与引起,云清作为游方的野道士也参与了,虽然他们至今潜逃没有归案,但是这个赔偿问题一定要先解决,这样对亡人家属也是一个安慰,那么由谁来赔呢?”
大家翘首以盼,期待他的下文,但却他扫视了一遍众人,最后把目光射向了杨木匠夫妻,眼睛熬得通红的杨木匠夫妻二人一阵哆嗦,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但已经在忐忑不安中猜了个**分。
“我认为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必须由杨木匠家和野道士云清负责全部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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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斩钉截铁,不容分说。石生以冤有头债有主为理由,把赔偿的责任全部推给了杨家和云清,春红一怔,这个侄儿怎么做事这么绝呢,八大头人一阵摇头,不算富庶的人家,那还不把人家赔趴下咯,也太狠了吧,人可是你们石家雇佣出去的。
早已失神的耀武娘一听石生的话,眼泪簌簌地下来了,一下子扑在了老公怀里,悲伤的不成样子,儿子和兄弟先是不明不白地成了土匪,现在又要面临倾家荡产也还不完的经济赔偿,这个石生好歹毒啊,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耀武娘悲伤的样子和杨木匠无助紧缩的眉头,石生都看在眼里,却乐在心里,欠了老子的,老子早晚要拿回来的,你们也知道难受的了?
“大家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的话就这样执行了?”他得意地向四周看到,眼里充满了威慑,看的杨木匠夫妻一阵紧张。
“我来说几句!”秦先生起身看了大家一眼说道,众人的目光齐聚向了他。
“虽然目前说杨家和道士云清参与了这件事情,但让他们全权赔偿恐怕不妥,因为首先这人是你们石家雇佣的,如果要赔那也得你们出大头,再者我们退一步说,就算让他们赔,还是不公平的,甘泉寺现在无人,这赔偿最终也只会落到杨家一家头上,你们想想,杨家有这个实力赔偿吗?如果没有,还不如不赔,你一家担了,乡里乡亲地倒也可以落个顺水人情。”
“就是,就是!”不敢言声的人们一看有人出头,纷纷附和道,听的马来西不由得对秦先生频频注视。
“你的意思是这个赔偿都由我们石家赔了?你不要忘了,我们也是受害者,这样做难道就公平了?”石生一听,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顿时勃然大怒,冲秦先生大吼道,显得非常的失态。
“石会长,不要急嘛,听大家把话说完。”还是马来西老奸巨猾,有社会经验,他摆摆手示意石生注意听,石生闻言悻悻地看了秦先生一言坐了下来,抱起了膀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大多都同意秦先生的看法,尤其几家镖师家属压根就不相信这事情是杨家的人和道士云清做的,以往不敢替人家说话,这个时候也借机间接表达了对杨家的同情,纷纷把矛头指向了石家,找石家要人,有的还哭了起来,会场上一下子乱哄哄的,石生的头有点大了。
他起身狠狠地敲了几下桌子,冲四周喊道:“哎哎哎,老子替你们说话,你们倒好,把矛头对准了老子,你们还有良心不?”
“大少爷啊,做人是要良心的,但是我们一想到我们的人被没良心的贼给死了,还没人赔偿,我们也就不要良心了,就让狗日的把良心抬了去了吧!”死了人的家属悲愤异常,话也说的很难听,指桑骂槐地把个石生骂的威信全无,颜面扫地。
石生异常恼怒,霍地起身指着对方怒目道:“你骂谁呢!老子……”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伸向了腰间的手枪,但话头已经被人截住了,随之手也缩了回去。
“来人,把他抓起来!”马来西早已一声令下,四个如狼似虎的兵丁冲了进来,看到马来西一挥手,就直冲那位指桑骂槐者,把他反扭胳膊压弯了腰往外推,众人一时紧张不已。
“够了!死去的人尸骨未寒,你们这样成什么样子?如果他们在天有灵,会希望看到今天这个样子吗?他们生前可都是生死的兄弟啊……”春红愤然地站了起来看着带人的士兵,说着说着热泪盈眶,有点哽咽了,众人一时没了声音,马来西惊得张大了嘴想发怒,但一听到这话,他急忙冲快要出门的士兵们挥挥手,示意他们把人放了,真没想到这个漂亮寡妇嘴也竟然这么厉害。
“各位乡亲,各位苦主,人是我们老爷雇去的不假,所以赔偿事情也理应由我们来负责,再怎么说我们至少还有那一万现大洋不是,我现在决定,每人赔偿命价一千四百元,明天起每家先领取八百元,不够的等丧事过后补齐,明天起的干事所有的费用均由我们来支出,大家只需要尽心祭奠自己的亲人,祈求上苍让他们早点超生!”
春红的一番话,说的失去亲人的家属们一阵痛哭,但心里却充满了感激。
“夫人啊,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啊!”有人当时跪下了,痛哭流涕,失去了亲人的痛哭和犹如春风的抚慰让他们的心找到了一种平衡。
这一万大洋石生本来准备作为贿赂马来西等人和自己招兵买马的经费。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