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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臣细细的看曾铣的车阵。
曾铣的阵图并不是一张,而是很多张,似乎为了让嘉靖看得明白,曾铣的阵图变化描绘的非常详细。蒙古人突然袭击当怎么变阵,蒙古人四面合围怎么变阵。在车阵之中骑兵怎么安置,又怎么出击,又怎么让骑兵回来。等等。
总之,曾铣的车阵,本质上是以火器为盾,以骑兵为矛。
大明精锐骑兵其实不弱于俺答,甚至还有胜出之处,但是问题也明显,就是蒙古骑兵一动就是数万之多,但是明军骑兵,从来是以数百骑,数千骑为单位的。如果有万骑出动,定然是聚集了好几处骑兵汇集在一起。
即便这一次曾铣要了六万战兵,但是估计,其中骑兵有一万多,就算不少了。
所以,在骑兵数量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与俺答骑兵野战,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车阵的本质上是被动的,防守的。但配合骑兵的进攻,并让骑兵有休息的地方,保持骑兵的战斗力。如此一来,就让明军万余骑兵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至于鞑子骑兵攻破车阵。
不要说曾铣不相信,周梦臣看了,也不相信。
每一辆车上都有大小火炮一两门,按照车不同的火炮的数量也不同,车阵里面还有大量火铳手。长兵手,盾牌手等等。
当然了,明代中期的火器威力还是有限的。所有火炮都是一些口径很小的小炮。但问题是蒙古骑兵攻坚能力也是相当弱的。甚至不要说有大量火器了,就算没有大量火器,就隔着一道车阵,明军精锐步战,都能挡得住蒙古人。
周梦臣细细品读,觉得曾铣还是有一手的。
最少,周梦臣假设自己的俺答,并没有想到什么破阵的办法,除非他有能力将曾铣死死围在一地动弹不得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等待曾铣弹尽粮绝。但是曾铣手中握着万余骑兵。
这也不是吃醋的。
数十万军队放之一起,很多人觉得是一个整体,其实不是。都是分开安置的,而俺答的骑兵虽然多,但是同一个战场之上,容纳万余骑兵就已经很大了,甚至很多地方根本容纳不了万骑。
也就是俺答骑兵数量再多,他也必须几千一万的与明军骑兵战斗,而这个时候明军骑兵是占据优势的。
如果明军骑兵没有休息的余地,自然也是熬不下去的。但是有了车阵做掩护,可以休息。想不打,我们就不打。这就是俺答熬不住了,几乎是小刀割肉,败你一阵,伤你士卒数百,上千。然后在俺答大队来援的时候,撤出。几乎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休息一段时间,再败你一阵,再加上在内线,更是能选择敌人。
这样下去俺答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无法长期坚持。
这就是曾铣所言,这样打下去,俺答必去的原因所在。
嘉靖思量片刻,似乎也没有找到曾铣的破绽,问道:“诸位阁老,你们觉得曾铣的办法如何?”说着就将目光放在三位阁老身上。
第二十五章 定策复套
其实有些问题,嘉靖不用去问就知道。
夏言的态度,不问自知。夏言本身就是这一件事情的幕后推手。而张治刚刚进入内阁之中,立足不稳,所能掌握的,也就是他原来的翰林院的地盘。甚至连翰林院这一块,他也未必能够完全掌控。
几乎在张治前脚进入内阁。夏言后脚就将徐阶从国子监调入了翰林院。让徐阶教导新科进士,选拔庶吉士。
所谓之庶吉士,可以说从进士之中挑选的精英。是内阁大学士的备选。一般来说,几乎所有的内阁大学士都是从庶吉士起步的。
而徐阶本来得罪了张璁,被贬为地方官,历任福建,江西等地。也是徐阶在江西任职的时候,托了江西本地人,将名声传到了夏言的耳朵之中,夏言才将徐阶调入京师。
可以说夏言对徐阶有再造之恩。算是夏言的人。
当然了,徐阶也不是夏言的嫡系。原因很简单。夏言的嫡系大多都是江西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严嵩才是夏言的嫡系,只是背叛了夏言而已。
夏言毕竟要给新任内阁大学士一点面子,如果张治一入内阁,夏言就将人家底子给掏空了。有些太难看了。徐阶这个不远不近,不轻不重的再好不过,让张治对翰林院没有完全的统合能力,翰林院有什么消息,夏言也能立即知道。
进可攻,退可守。
张治刚刚进内阁,就挨了这个一下暗手。自然知道而今他是只带耳朵,不带嘴巴。多听少说的阶段。对这样的大事。自然不会发表意见。
夏言问的就是严嵩的意见。
严嵩是嘉靖用来制衡夏言的。一般来说夏言支持什么?严嵩都会反对的。他虽然未必会听严嵩的反对意见,但也想另外一个方面听听对这复套这一件事情的事情。毕竟做皇帝,要兼听则明。
只是他得到的反应大出自己意外。
夏言自然是满口称赞这个决策,为曾铣说好好。张治自然是说:“臣愚昧,请陛下圣裁。”但是严嵩的态度,却出乎嘉靖的预料。严嵩说道:“臣以为,俺答坐大,乃朝廷之患,朝廷总要有应对手段的。只是臣不谙兵事,不知道这一个办法行不行。只是听曾大人如此说,臣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严嵩居然支持起夏言的主张了。
嘉靖皇帝的疑心鬼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暗道:“这是怎么回事?严嵩倒向夏言了?还是他们两个人私下做了什么交易?”嘉靖内心之中忽然有一种危机感。
嘉靖之所以放任严嵩与夏言两人互相敌对,其实也是一种帝王心术。在嘉靖二十年之后,嘉靖避居西苑,少理朝事,是用什么手段来维持对朝廷的控制,就是这种异论相搅的手段。
甚至这个手段嘉靖一直用到了生命尽头。无非先夏言与严嵩,严嵩与徐阶,徐阶与高拱等。
在嘉靖后期,首辅与次辅必有矛盾,这不是偶然。
所以,当首辅与次辅异口同声的时候,嘉靖敏感的神经立即被触碰了。
嘉靖虽然将这一件事情已经挂在心上了,但却暗暗藏在心底,面上一丝不露。还是先说复套的事情。
嘉靖本身就意动了。既然不管复套不复套,边关必有一战,自然是早打比晚打好,在别人地盘打,比在自己地盘打好,再加上内阁一致意见,嘉靖有时候也要退让三分。嘉靖说道:“既然如此。此事朕准了。曾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曾铣说道:“陛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以臣之见,今年之内,臣会带队在长城之外一两百里内邀击俺答,并锻炼大军出塞的经验。等明年春三月,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举出动。大破俺答。”
嘉靖说道:“明年三月。夏先生,朝廷用度够吗?”
嘉靖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这是夏言最担心的事情了。
嘉靖前二十年励精图治,但也没有攒下多少家底,再加上这些年嘉靖修玄,开支浩大,朝廷开支很是吃力。也正是夏言这左右腾挪,才让朝廷的日子过得去,特别是户部尚书王杲,已经担任五六年的户部尚书了,是朝廷的老账房了。
他在户部任上,也多有创举。比如他将朝廷账目改为与现代会计差不多的四柱账。不过他的四柱乃是岁征,岁入,岁支,岁储。其实夏言理财能力,并不是太高的。让夏言能支撑这个局面,就是他所信任的这位王户部。
夏言开之前,与王尚书已经对过好几次帐了,夏言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了王杲答应这一件事情。
虽然朝廷今年估计要过得紧巴巴的,财政上崩得很紧,如果有意外的大笔开支,夏言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搞了。但是此刻,他却可以在嘉靖面前信心满满的说道:“陛下放心,朝廷开支足够明春一战。”
嘉靖说道:“好,曾卿,朕将这一副家当都交给你了,山西,大同两镇也归你节制,各级将官,有不听号令者,皆上奏朝廷,由朕来处置。拨内库银二十万,以壮行色。你好有什么要求,在这里一并提吧。朕能答应都答应了。”
曾铣听了,立即行礼说道:“臣别无所求。请陛下静听佳音,不胜,臣提头来见。”
曾铣并不是没有要求。而是此刻,已经无法再提了。
曾铣的三边总督,本来就节制,延绥,宁夏,甘肃,陕西等镇,而今不在曾铣辖区的山西镇,与大同镇也归曾铣节制。嘉靖说,这一副家当,都交给曾铣了。虽然有一些夸张,但并不算错了。
大明精锐尽在九边。
而今九边一半都在曾铣手中了。
谈不上举国之兵,也相差不大了。
至于出内库银二十万两,数目虽然不多,但却是嘉靖难得往外掏钱。已经很不错了,曾铣还想要什么?听话听音,嘉靖其实也没有让曾铣再提要求的意思,不过是客气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曾铣已经很满足了。
将这一件事情,当成此生只有一次的壮举,曾铣立的军令状也是真的,如果这一件事失败了。不要嘉靖圣旨取曾铣的性命。曾铣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复套,就是曾铣的命。
国家如此重任,如果不能胜利,曾铣是无颜见江东父老。
嘉靖说道:“壮哉,朕等着喝曾卿的庆功酒,不要让王新建专美在前。”
王新建就是王阳明,王守仁有很多名号。但是王新建,其实是很少提的。王守仁以军功封新建伯。只是以王阳明的才华,军功仅仅是他的一个点缀,而且对文官来说,封爵也是利弊各半的。所以就很少有一提。
嘉靖特地提起王阳明,还用王新建,这个名号。其实就是暗示曾铣如果这一战功成,就能以文臣封爵。
虽然文臣封爵有这样那样的限制,但是对很多人来说依然是非常渴望的。毕竟大明对勋贵太厚了,只要封爵一般都是子孙万世之业。虽然王阳明没有儿子,但是王阳明的爵位还是传了下来。
如果曾铣想要进内阁,封爵是一种限制。但是曾铣没有这个期望,那么封爵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是一份重赏。
曾铣正值壮年,还不足四十岁,只是他不是翰林出身。估计也无望内阁大学士,能以为封疆之身封爵,已经是一个极好的结局了。曾铣立即说道:“臣定然不让陛下失望。”
第二十六章 周梦臣的职位
嘉靖说过曾铣,转过头说内阁,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内阁上下,当同心协力,辛苦一二年,建此殊勋。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奏与朕知,朕自有决断。”
夏言也好不客气,拿来两三件为难的事情,请嘉靖决断。
嘉靖也是略一沉思,就给出了决断。大体上都能圆满解决。很多问题,并非夏言不知道该怎么决断。而是他的身份不能做决断。
随后,夏言看了一眼周梦臣,说道:“有一件事情,也稍稍为难。不过不是大事。只是今日周梦臣在这里,臣觉得就在这里一并说了吧。”
周梦臣万万没有想到,这里正说国家大事,居然说起了自己的事情。立即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嘉靖看了一眼周梦臣说道:“哦?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关于周梦臣?”
夏言说道:“不是别的,正是新科进士授官之事,按理新科进士授官各有差遣。本朝前期也有带官科举的人,但是而今已经很少了,周梦臣有六品的本职,该怎么安置,却让臣很是为难?”
说实话,嘉靖对周梦臣的本职是什么?从来没有太在在乎。
比如现在,周梦臣是钦天监副。但是周梦臣负责的事情,是关于钦天监有关系的吗?自然无关的。
不过周梦臣吃那一份俸禄而已。
嘉靖问道:“以阁老之意,周梦臣该如何安排?”
夏言说道:“陛下,周梦臣是三甲进士,自然无缘翰林院,六部,御史等职,按照章程,应该任县令。只是考虑到他的六品官的本职,可以提升一级,派到地方任知州。”
“当然了,也可以京官到地方升一品的惯例,为一地知府。”
嘉靖听了,说道:“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想让他出京。”
夏言说道:“既然陛下如此偏爱周梦臣,不如令周梦臣不任他职,以六品衔在陛下身边伺候,就当陛下的东方朔好了。”
嘉靖立即听出了,夏言话语里面一丝丝的恶意。
嘉靖称呼周梦臣为自己的东方朔。虽然有开玩笑的意思,但是本意是对周梦臣一种抬举。
要在汉武帝身边的东方朔,似乎没有是实职,但是地位却非同凡响。强调的是宠臣的身份。而夏言口中的东方朔,却是强调的弄臣的身份。而且汉代制度到底不是太严密的,文武之间,内外廷之间,互相调动,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明代的制度已经很多严密了。
夏言这样的举动,其实是将周梦臣排除在主流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