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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胡松座上这个工部尚书,屁股下面的椅子,不是火药桶,也变成火药桶了。
当然了,李士翰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一来,他不想让这个火药桶炸到自己。另外就是李士翰到底不是因私情而害国事的。他设计的各种陷阱,都是有办法结局的,无非是苦点,累点,多费一点钱,质量好一点而已。
不提,为了工部尚书宝座,严嵩与徐阶如何勾心斗角。各出奇招,赵文华,胡松,李士翰有得愿意为棋子,有的不愿意为棋子,各有各的手脚。
单单说,周梦臣欢欢喜喜的出了工部大门之后,心中一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总督桑干河工程的总负责人要谁来做?
周梦臣自己是有自信的。但是周梦臣不可能放下大同去做修河的事情。徐杲。周梦臣是有些怀疑的。因为徐杲的特长是营造,而不是水利,诚然两者之间是有一些交汇的地方,但是毕竟不是一回事。
再加上徐杲之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周梦臣也有一些不放心。他沉吟片刻。暗道:“不管了,如果是实在找不到人,就是徐杲了。毕竟谁都会有第一次。”就在周梦臣决定提携一把自己的弟子的时候,却不想徐杲却不愿意做这一件事情。
第九十七章 潘季驯
“老师,不是我不想做这一件事情。而是我实在是没有把握。”徐杲苦笑着脸说道:“桑干河冲决太行山而出。我得了老师的书信,也去勘探过地形,甚至亲自登过一次山。越看越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于我来说,只要根基稳固,什么样的建筑我都能修建出来。但是在太行山中,最大的问题,不仅仅是山上复杂,地下也很复杂。我只是看了看就觉得头大。同样是石头,有些石头看上去很坚硬,但其实就是薄薄一层,根本不能承压。有些什么看似零碎,却可以抵挡流水。总之,千奇百怪,弟子不敢推托此事。只是弟子担心,有一个万一,实在是,实在是…………”
徐杲说道这里,已经组织不好语言了。
周梦臣说道:“好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徐杲能保证自己的修建的大坝船闸是合格的,但是他不能保证,在桑干河河道上修建这些东西之后,会不引起其他地质上的变化。这是徐杲所不具备的知识。
周梦臣倒是看过刘天和留下关于水利的手稿,有些地方讲了一些地质学的知识,但是都不成体系。很多情况,不实地考察,是不能确定各地的地质情况的。
周梦臣说道:“京师之中,可有谁在水利上享有盛名?”
徐杲摇摇头说道:“这一件事情我不知道。”
周梦臣想了想说道:“你亲自跑一趟,你张师叔家里,让他帮我问问,如果没有人选的话,就给我找一份工部低级官员的花名册。”
“是。”徐杲说道。
徐杲快去快回,很快就拿了一个册子回来。
周梦臣一看,就知道这一件事情,张居正也没有什么好推荐的人手。不过想想也是。张居正虽然官升上去了,但一直在翰林院之中,对于这些实务上的人才,自然是不知道的。
周梦臣二话不说,那这工部低级官员的履历看了起来。
他准备在工部之中找一个内行的人。周梦臣亲自上门考教一番,如果合格这事情就交给他了。
只是周梦臣眼睛一瞄,立即看到了一个人名,立即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治水。这个人就是潘季驯。
周梦臣想了想,才想起四个字:“束水攻沙。”这就是那个明代挑出束水攻沙之策的治水名臣。
周梦臣一拍桌子说道:“就他了。备车,我去拜访他。”
周梦臣一声令下,下面的人立即去准备了。徐杲看着潘季驯的履历,一点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选这个人。因为无论将来潘季驯的治水之能,有多么夸张。但是此刻的潘季驯的履历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潘季驯比周梦臣大上几岁,又比周梦臣小上一科。初任九江推官,似乎是因为出色的政绩,调入京官,本来要当御史的,结果御史言官作为严嵩与徐阶双方争斗白热化的地带。潘季驯不是严嵩的人,也不是徐阶的人。自然不能当言官了。被调到了工部。刚刚到任,屁股还没有坐热,更不要说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了。
这让徐杲百思不得其解。暗道:“师傅了看重了姓潘的那一点了?”
不管徐杲怎么想。都不能改变周梦臣的决断。
周梦臣打听了潘季驯的住处。很快就找了上门。
潘季驯在北京的住处很是简陋,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似乎还没有收拾好,里面有一半枯枝烂叶已经收拾好了,另外一半还没有收拾。可见潘季驯是刚刚选了住所。
毕竟不是谁都像周梦臣一样,一到京师先住官房,后住赐第。
周梦臣见了潘季驯说道:“请问可是潘先生。”
潘季驯有些奇怪的问道:“我是潘季驯,不知道阁下是?”
周梦臣说道:“区区武昌周飞熊。见过潘先生。”
潘季驯听了,口中暗暗嘀咕道:“武昌周飞熊。”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可是北京城下击毙俺答,新近又有白登大捷,周长亭,周大人?”
周梦臣说道:“不才正是区区。”
潘季驯立即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下官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完就想往里面请,却想起了家里的一片狼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人见谅,在下刚刚租了房子,还不能待客。”
两次大战,周梦臣的名声已经广播天下,或许谈不上妇孺皆知,但是士大夫阶层都已经知道了,都将周梦臣当成为大明未来三十年的文帅,北方边疆的定海神针。
其实潘季驯为人有些不好相处。但是这也要看是谁?
纵然潘季驯脾气有些不好,面对突然来访的周梦臣,就好像某些人在街上忽然见到自己的偶像一般,自然也变得客气起来。
周梦臣说道:“无妨,我们出去谈。我是找你有事。这里附近有一家店,我当年刚刚来京的时候,也是常去的,今日也让你尝一尝北京风味。”
周梦臣选的店,就是便宜坊。
周梦臣对便宜坊情有独钟。甚至他在北京的时候,在便宜坊一直留这一个雅间。让便宜坊的老板以此为荣。毕竟真要说起来,此事的便宜坊真算不上什么高级酒楼。而且有周梦臣这个常客,一些敲诈拉索,也不敢来了。留一张桌子算什么啊。
周梦臣一到便宜坊。便宜坊的老板立即迎了出来,说道:“周大人,您总算来了。我听说您回京,一直盼着您能光顾小店,这不雅间又给您留出来了。”
周梦臣笑道:“今后不比了,我毕竟不是京官了。过几日也要回大同。”
便宜坊老板说道:“大人说笑了,大人在大同杀了多少鞑子,为北京附近的百姓报仇雪恨。单单是这一点,不要说这一张桌子了,就是将整个店送给大人,也算不了什么。”
周梦臣说道:“这个使不得,岂不是凭空污我清白吗?”
便宜坊老板也笑着轻轻给自己一个耳光,说道:“我的错,我的错。周大人从来不收分毫。我们大家都知道。”
“大人”“大人 ”“大人。”很多人都站了起来,还有几个噗噗通通的跪倒在地面之上。
周梦臣有些奇怪。看着便宜坊的老板。
明代跪礼自然是存在的。但并不想象的那么多。一般来说,不是正式场合见官,未必要跪。
就好像便宜坊老板见了周梦臣,也是行礼了。但并没有下跪。也不算失礼。
便宜坊老板说道:“这些都是外城的人。他们得了大人您的恩典,这才能活下来,你在喜欢吃小店的鸭子也传出去了,很多人都喜欢攒钱来吃一顿,看看大人爱吃的鸭子是什么样子的。”
周梦臣看了这几个衣着破烂,身形激动之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跪在地面上磕头的人。心中忽然想到了当年修建北京外城的时候,想到他去大同,无数百姓相送的人。
忽然心头一暖。
人生在事,做一件事情,或许会被人忘记。被人忽视。但是一直做下去,绝对不会一直被忘记,一直被忽视的。
周梦臣对便宜坊的老板说道:“让他们起来吧。”周梦臣知道他真要与他们亲切交谈,对他们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他们也未必真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他们想象的周大人,与自己或许不是一个人。
于是,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就带着潘季驯去了二楼雅间之中。
第九十八章 桑干河工程开始
不用周梦臣吩咐,便宜坊的人就按照周梦臣的口味,将鸭子送上来的。
周梦臣与潘季驯用过餐之后,让店家将一桌子狼藉清理之后,周梦臣就正式与潘季驯说事了。
周梦臣客气道:“怎么样?这小店还算正宗吧?”
潘季驯摇摇头说道:“不正宗,虽然别有滋味,但是南京的烤鸭,并不是这个味道。”
这才是潘季驯的本性。
有着一种技术官僚的耿直。
的确,北京烤鸭其实就是南京烤鸭演变而来的,只是在几百年之后,双方的差距已经大到了是两种菜。但是这个时代,北京烤鸭才迁过来一百多年,虽然有了不少改进,但是毕竟之间的渊源还没有斩断。特别是对于潘季驯来说。
一口就吃出来了。
潘季驯是湖州人,靠举人就是在南京考的,读书交游,在南京时间很长,吃不出来才是问题。
不过,潘季驯虽然耿直,但并不是傻瓜。很多时候他不会去迁就别人。但是在潘季驯看来,周梦臣可不是别人。是声威赫赫的国家柱石之臣。有功于朝廷,有功于天下。
潘季驯立即开始补救说道:“不是,这个…………”
只是一时间好像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将前面的话圆回来。
周梦臣可不是来看潘季驯难看的,微微一笑,也就岔开了话题,将一卷图纸在桌子上铺开了。潘季驯一看,眼睛就挪不开了。说道:“这是?”
周梦臣说道:“这是桑干河穿行太行山这几十里的地图。”随即周梦臣将上面一些特别的标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潘季驯忍不住说道:“真是好地图。”
这可是钦天监派人专门绘制的。这一副地图几乎是大明乃至是整个世界地图的最高水准了,精准之极。
周梦臣随即将桑干河通航的意义说给潘季驯听。说道:“怎么样?你敢不敢承担这一件事情?”
潘季驯皱眉说道:“这一件事情不好办。在我看来,最大难处就是施工难度。有修建船闸,就要修建拦河坝。而修建拦河坝,一般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平行于河道挖一条河道,等修建好之后,再恢复过来。另外就是在枯水期,先截断河道,然后一鼓做气修建好。只是在这里两种办法都不行。首先,河道是硬生生从太行山中冲决出来。根本不可能在群山之中,再挖掘出第二条这样的河道。而仅仅看转运之难,两岸河道平地很少,供应不了太多的工人,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修建一道拦河石梯,并修建出船闸。估计不是一两年的时间。总不能修到一半,被洪水冲决了吧。”
周梦臣说道:“仅仅是这样吗?”
潘季驯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很麻烦了。”
周梦臣说道:“你可知道水泥?”
潘季驯说道:“用水泥?这个?可以吗?”
对于新材料,潘季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不是修别的,是修水利,一个不好。就不是为天下谋利,而是人工制造一场洪水,所以,他更倾向于可靠的东西,而不是一些新材料。
周梦臣说道:“这水泥,是我弟子徐杲发明的。而且在一直改进之中,这一个工程,我准备让他跟着。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解决的。”
潘季驯没有说话。看上去内心之中,还是不放心。
周梦臣说道:“其实,我设想过用大坝在山中拦住水流,在汛期蓄水,在旱期放水,从而浇灌下游农田,不过你也是水利的行家。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很多问题,拦河用的大坝的坚固性,而今的夯土与石砌都太费时间了,也未必坚固。我这个想法,也仅仅是想法。但是未来总不能一直是想法。你也知道如果真能做成了,这其中的厉害有多大。能减少多少洪灾与旱灾。”
“我们总要试一试的。”
潘季驯说道:“大人的胸怀我明白了。只是我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给我说这些?”
周梦臣说道;“我要你主持这个工程。”
潘季驯大吃一惊,说道:“大人,这不好吧。我在工部根本就是一个新人。这样重要的工程怎么能交给我负责?”
诚然潘季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