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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在山体内部了。该做的都做好了。该计算的也都计算了,但是剩下如何,就要看天意了。
第三十一章 嘉靖三十五年的炮声
这年头,火药不标准,威力不好计算。所以以此为基础的计算全部都不准确。
只能算得上估算。最后炸成什么样子。谁也不好说。
周梦臣派了人员在上下游接住所有的船只。
而这个时候,正有一只船队顺着黄河而下。这只船队,不是别人,而是杨博的。
杨博虽然得了圣旨,但是依然拖到了年底。而今他一身孝衣,站在船头,听下面的人回报,说道:“下面一段河道,地震的时候,有一座山跌入河道之中,将河道堵塞了大半,周总督派人正准备炸了这一座山。”
杨博比之前瘦了很多,白发也多了很多,似乎与他身一身孝衣相配。他说道:“周梦臣?”
下面人说道:“正是。”
杨博似乎溃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起来。似乎周梦臣这三个字,勾起了他很多想法。
其实,杨博而今很痛苦。
子欲养而亲不在,固然痛苦。杨博为人也很孝顺的。母亲死于非命,让杨博心伤不已,其实老人家年纪大了。早晚有这么一天,杨博内心是有准备的,但是奈何他万万想不到母亲是这样做的。在地震之中被东西砸死的。
这甚至让他有些怨恨老天爷,为什么不给母亲安排一个体面的死法,让老人家临终的时候还受此这样的罪过。
第二个痛苦,就是他而今的尴尬情况。
说实话,他现在有一点感激周梦臣覆灭土默特部了。原因很简单,没有周梦臣覆灭土默特部,就没有他出外驻守青城组建河朔省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一件事情,就没有他可以以兵革不避为由,暂缓服丧。
只是杨博知道,他不可能不丁忧。
在大明前期丁忧这一件事情,还不是硬性要求,但是到了而今似乎已经成为文官的道德底线,似乎谁不丁忧,就是禽兽不如。杨博为了今后在政坛上的地位,他必须丁忧。
如果没有他在河朔省的事情,他此刻已经在家中丁忧了。
这样就对他大大不利。因为他母亲的死,是毫无征兆的。杨博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准备。朝廷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杨博用了多少年才到了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他这样不做任何安排的就丁忧,等三年之后,还能到兵部尚书位置上?
只能说呵呵。
在河朔省,给了杨博一个缓冲时间。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杨博准备在办完河朔省事务之后,向朝廷请求丁忧。只是这就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离开政坛之后,谁能代替他为晋商一脉撑腰,谁能成为他的盟友,等杨博丁忧结束之后,也有人给他说话。为他谋职。
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等三年过去了,杨博就会面对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局面,很可能丁忧之后,顺势就是致仕。
这事情并不罕见。
甚至时长发生,对于没有后台的人,一丁忧就起不来了,也很正常。即便能起来,他之前的努力,也都从头再来了。
杨博心中暗道:“周梦臣能不能成为我的盟友啊?”
如果说,之前杨博与周梦臣两人是合作愉快。但是这一次就不是合作了,有几分托付身家性命的感觉。杨博也不可能贸贸然就相信了周梦臣。
杨博心中暗道:“或许,是时候找一个机会与周梦臣谈一下了。”
杨博说道:“而今,回家早一日晚一日,也算不了什么。就看看周梦臣能做一些什么事情吧。”
“是。”杨博身边的答应一声。
周梦臣并不知道,此刻杨博也在不远的地方。就在黄河对岸稍稍偏北的地方。
此刻,周梦臣看着戚继光上了土山,进行最后的检查。
最后,戚继光乘坐下船来到周梦臣这里,说道:“老师一切都准备好了。”
周梦臣问道:“今天是腊月二十几?”
“今天是正月初三了。”韩邦奇说道:“你都忙糊涂了。”
周梦臣以手加额,说道:“对,对,而今已经是嘉靖三十五年了。做了这一件事情,好歹休息几日。”
周梦臣从北京到潼关的时候,已经快腊月二十了。之后数日一直来回奔波,甚至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两日,这样来去匆忙,好歹京所有的事情都弄出一个框架来。
今日这一件事情,是最后一件急务了。
这一件事情办完之后,做事的节奏就不用那么快那么急了。
在此之前,很多地方都在地震后遗症之中,很有可能有人因为地震的原因冻饿而死,但是而今大部分人都免除这个威胁了。周梦臣要考虑的就是新问题了,高达数百万的受灾百姓,土地上的水利系统全部乱套了,不加以修缮的话,关中的粮食产量会出现一个巨大的下坡。甚至周梦臣估计今年五月麦收也是相当有限的。数以百万计的灾民该如何养活,在开春必有的大疫,如何在大疫之中保全更多性命。还有打通各种因为地震阻塞的交通要道。要知道陕西很多地方都是千沟万壑的。这样的地震之下,地形能完好无损吗?
这都是事情。但说起来,其实也就是两个字:“钱粮。”
有钱粮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没有钱粮的话,却是要死人的。甚至死的人不比地震之中死的得人少。
不过,这可以慢慢来办了。
毕竟工作也是有节奏的。
戚继光说道:“老师说得对,这几日老师的确是辛苦了。”
周梦臣感觉自己大腿火辣辣的痛楚,整个腊月周梦臣几乎是吃住在马上,深刻明白,骑马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两腿大腿内部全面磨出了血茧。当痛苦成为习惯的时候,人就并不觉得疼了。只是想起来的时候,才觉得火辣辣的疼。
周梦臣说道:“开始吧。”
戚继光说道:“是。”
随即令左右挥动令旗,在黄河之中的土山上,立即有一些人开始下山,一个个乘坐下船离开了这一座土山。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候着。
忽然一声巨响。在土山与黄河西岸连接的地方,响起一声轰鸣,一道白烟混杂着黄土冲天而起,随即,以这里为起点,一声声炮响向东蔓延。周梦臣也没有数清楚到底响了多少声。他双手捏着千里镜,死死盯着着土山动静。
好像什么动静都没有?
周梦臣放下千里镜,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他立即举起千里镜去看,却见土山一处,忽然冒出了一出旋涡。这旋涡就好像是锋利的刀片,每一道浪潮冲在土山之中,就从上面卷下大量的土石。这土山肉眼看见的被削弱,这随着轰鸣之声传开,水流就好像是利箭一般,将这一座土山从中间冲断。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因为戚继光的计划,他们安置火药的地方,都是在土山深处,甚至是低于黄河水面地方爆炸,所以刚刚看上去是没有问题,但是土山的根基已经被损毁了。此刻被黄河水一冲,分崩离析的土山就好像黄河之中的漂浮物一般,被从原地冲动,在黄河之中翻滚的向下而去。
因为是土山,此刻与黄河水充分的接触,每一次翻滚就有大量的土混杂在黄河水之中,为黄河水增加了一抹黄色。就这样向下翻滚了数里,土山就消失不见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黄河吞噬了这个巨大的土山之中,又恢复了平静。滚滚向南流去。
第三十二章 蒲州吊唁
周梦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即下令说道:“快,派人询问黄河沿岸,可否遇见灾情。有没有人畜损失,一路问到了洛阳府,回来报我。”
“是。”左右立即答应一声,又几名骑兵下去办事了。
韩邦奇说道:“应该无碍的。而今塞外一带…………,不,而今河朔生一带,估计冰封者,黄河水流不多,不会出什么事情,其实,如果是夏季,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折的。”
周梦臣也知道,黄河夏季的水量足够将这座土山给冲开,但是同样的问题,黄河夏季水量充沛的时候,如果遇见这土山,很容易从两岸冲决开来。
周梦臣笑道:“说来可笑,下游黄河水才清了几日,就又浑浊起来了。”
周梦臣即便肯定,黄河水清,就是因为这座土山在这里拦了一道,虽然黄河水还能下流,但是因为他的阻拦,上游的河水被滞留的时间长了,泥沙沉淀下来,即便冲过这里的河水,依旧携带着泥沙,也会在这数百里河道进行一轮沉淀,到了黄河下游,河水慢了下来,反而清了不少。
不过,而今却又要尽复旧观了。
两日之后,周梦臣得到了回报,黄河两岸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另外一个消息也传到了周梦臣的耳朵之中,那就是杨博到了蒲州。
周梦臣已经决定将行辕驻扎在朝邑了。此刻听了这个消息,立即起身,乘船过了黄河,来到了蒲州。
来到蒲州之后,周梦臣发现蒲州这里损失也不小,与朝邑相差不大。
遍地瓦砾,家家戴孝,户户有丧。
周梦臣心中叹息一声,他其实也知道,山西这里的情况,只是山西与陕西不一样,可以说不要看陕西的面积大,陕西的精华,就在关中一带,这一次地震关中损失惨重,就等于陕西损失惨重,但是山西不同,山西的精华都在几个盆地之中,但是几个盆地都距离华山这里有一段距离的。真正损失严重的也只有靠近关中的蒲州而已。
所以周梦臣的划分之中,责令山西巡抚重点照顾蒲州。
只是周梦臣看来,山西巡抚做得并不是太好。
周梦臣与这一任山西巡抚也是打过交道的。似乎是因为朔州之战,毕竟,朔州之战虽然是一场胜战。但是山西巡抚表现很差劲。于是朝廷找了一位能打仗的文官来坐山西巡抚。
当然了,文官所谓的能打仗与武将所谓的能打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王崇上任之后,在整顿边防,训练士卒,修缮长城,特别是偏关为首的一系列长城颇下了一番功夫,不敢说焕然一新,但是颇有几分成色的。只是,他这些努力而今都做了无用功。原因很简单,河朔省的成立,让山西,陕西的军事地位降低,两省的军队,要么消减。要么调到河朔省去,而且是永久性的调动。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而这一次地震,整个山西平阳府受损最严重,但是平阳府虽然是山西重镇,但到底不是太原府。所以,这一次地震对山西来说,虽然很严重,但远远比不上陕西严重,重视程度自然也不一样。
最少,山西巡抚都没有亲自过来赈灾。
不过,周梦臣也没有说什么。
他这一次也是以私人身份来的。他没有进蒲州城,而是在蒲州郊外,一处庄园。这一处庄园依山傍水,颇有文人雅趣。而这里已经是车水马龙了。周梦臣远远的看见无数人行走之间都带着孝,当然了都不是重孝,身上系一个白带子,表示是同族长辈丧了。
周梦臣默默估算,暗道:“杨家在当地也是大家族了。”
周梦臣估计其中肯定有一些攀附之辈,但是古代对于家族还是很看重的,真没有血脉,你就时候想攀附,还攀附不上的。就是想哭坟,也不让你哭的。
不过,周梦臣也明白。
杨家而今是蒲州士绅持牛耳者,杨博是蒲州士绅之中做官最大的人,他老母去了,即便是大灾之后,地方士绅能来都来了。而且地震不能分辨士绅还是穷腿子。士绅之中折在这一场地震之中。并不是只有杨博的母亲。
此刻似乎牵动了哀思,一阵阵哭声之中,哭的并不仅仅是杨家人
周梦臣见此阵仗,却有几分迟疑了。
算起来,杨博母亲已经去了小一个月了。因为是冬天,能够停灵。让杨博回来见最后一面。正日子已经过去了,但是该来吊唁,该来致哀的人,都已经来过了。不过,他是小看了这年头攀附权贵之心,什么正日子不正日子,杨博回家那一天才算是正日子。
周梦臣却不想抛头露面。
想了想,屏退左右。仅仅带了周大壮。带了百两银子的礼钱。只言武昌周飞熊仰慕杨尚书,路过此地特来吊唁一二。
这个时候办事,没有往外人赶人的。
既然送了礼钱。自然在账册上记了一笔。
周梦臣根本没有资格,在灵前祭拜,只能跟着人流匆匆在院子里面,听着司仪的话,行礼起身,行礼起身,然后就打发他在外面吃流水宴。
周梦臣心中暗道:“我不想惊动太多人,但也不是想来这里吃一顿饭的。”他想了想,顿时起身,向院子里走。
办红白喜事,也是将分为三流九等。
周梦臣这种路过的客人,往日无亲,近日无旧。也没有显赫的身份,自然是安排在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