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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壬寅宫变。六个宫女想要勒死嘉靖。
虽然没有成功,但给嘉靖带来很大的刺激,从此不再住在大内。而是住在西苑万寿宫之中,君臣隔离,嘉靖鲜少上朝与召见朝臣。开始殆政,更加痴迷于道法神通了。
什么服用金丹,修炼秘术等等,几乎都有。
嘉靖修炼道家的秘术,能修炼出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但是从此嘉靖的作息时间与常人不同。因为很多道家秘术都需要子午运功。子就是子时,午就是午时。也就是正午十二点,与午夜十二点。
每天这个时间段都要修炼。
为了迎合修炼的时间,嘉靖的作息时间,也变得与常人不同起来。
这不,而今就是嘉靖皇帝的修炼时间。
万寿宫之中,层层布幔放下,方寸之地,似乎成为了一座迷宫一般。而万寿宫中各处角落之中,都是大大小小的铜制的香炉,有如同仙鹤状的,烟气如水,从仙鹤的嘴中流下来,有如同金蟾状的,烟气如雾从金蟾的嘴中缓缓的冒出来。
在地面金砖上到膝盖的区域,沉积了一层层的烟气,似乎看不清楚地面,让人恍如在仙境之中,更不说嘉靖所用的香,都不是那种气味非常浓郁的香气,而是道家修炼的香,各种香气交织在一起,反而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正是天上何处有宫阙,分明坐落在人间。
而在万寿宫最中间。
却是一间静室。
这静室不大。不过十几个平方而已,是圆形的。四周并没有墙壁,只有十几根铜柱,铜柱上挂着一层层的布幔。这些布幔,都是江南上好的绸缎,即便是有十几层,透光度已经保持着不错,在这层层布幔遮掩,似透非透,与外面的空间分割开来。
整个静室之中,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个蒲团,放在圆心的位置上,从这个位置与各个铜柱的距离是相同。
此刻这蒲团之上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嘉靖。
嘉靖相貌清瘦,一身道袍,脸色颇有出尘之色,似乎放在任何道观之中,都不违和。似乎是天生符合人们心目之中道士的形象。
却见他五心朝天,手掐子午诀,眼睛似闭非闭,呼吸若有若无。一看,就是将道家法门修炼入了门。
忽然一声清脆的云罄声打破了寂寥。
嘉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精神十分好,说道:“几时了?”
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说道:“皇爷,时辰到了,已经过了子时。”
对于很多道教的法门中,很多子午运功的道教秘术,都强调在子午之外运功,不但没有好处,还有坏处。故而嘉靖按时收功,长身而起,走出了静室。立即有太监宫女从角落里面冒了出来。流水一般送了上来各样东西,嘉靖洗手,净面,用了一颗丹药之后,更觉得神清气爽。走出了万寿宫。
却见万寿宫左右,不知道点了多少灯,几乎恍如白昼,而向远处看去,却是一片黑暗,显然仅仅是他这里,才有这样的待遇。
嘉靖看着天上的星辰,却见天上群星灿烂,手中掐诀,念念有词一番,细细观察星辰的位置,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上次的事情,钦天监有回话吗?”
这是嘉靖一天之中的必修课,就是夜观天象。
嘉靖所说的上次的事情,不是别的,就是在六月之中,有一次月食。但是钦天监并没有预测出来。明代用的天文历法,乃是在郭守敬授时历基础上修修改改的大统历。因为各种原因,大统历测日月食不准,已经成为痼疾了。
嘉靖身侧已经有大大小小近十个太监了,一个个都穿红着莽,看上起气势十足,其中一个太监出列说道:“回禀皇爷,钦天监杨大人已经上了请罪折子。”
嘉靖冷笑一声,说道:“请罪,请罪,钦天监除了磕头请罪,还会做什么事情?一群废物。”
嘉靖也不说话,心中对钦天监的失望又加了一重。心中暗道:“早晚处置了钦天监。”
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星象,随即沿着万寿宫外的长廊步行,他要去他处理政务的正殿去。
每日运功之后,服用过丹药之后,嘉靖就有一段时间,是非常兴奋的。从现在到天亮之前,他是很少能睡着的,这一段时间,他都是用来处置政务的。
他一边走,一边问身边太监说道:“有什么大事吗?”
嘉靖毕竟不是朱元璋,自从避居西苑之后,嘉靖越发怠政了。所以接见大臣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更多是批阅奏折。所以,他过问的事情,更多是大事,每天都会问一问。
一个太监说道:“禀告皇爷,楚王府出事了?”
嘉靖脚步微微迟疑,嘉靖对楚王没有什么好印象。说道:“他又做了什么事情?”
一个太监说道:“楚王世子弑父。”
嘉靖脚步猛地一停,回过头来,眼睛之中露出想要杀人的目光,语气高出几个调子,说道:“弑父?”
弑父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放在后世,都是令人发指的,更不要说在古代以孝为天的时代,简直是骇人听闻之极。更不要说,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还是大明的宗室藩亲,一时间嘉靖只觉得无名火起,根本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要知道,古代家国一体,嘉靖不仅仅是大明的皇帝,也是朱家的族长,身为族长,家族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这些太监有一个是一个,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敢忙将武昌送上来的奏疏,全部递上去。
嘉靖拿在手中的是三册,一册是锦衣卫的,一册是湖广巡抚的,一册是丰城侯的。
嘉靖一目十行的草草看过之后,顿时暴怒,将奏折都砸在地面上,说道:“一个是禽兽不如,一个如同禽兽。”
湖广巡抚与丰城侯的奏疏之中可能是有些掩饰,但是锦衣卫的奏疏之中,却是一点也不敢用,这是陆炳能为嘉靖信任的原因,不过什么情况,陆炳线上的人,说的都是真话。即便不是全部的真话,也是一部分的真话。
故而嘉靖看到的东西,或许细节上与真相有所不同。但是相差不大。
连周梦臣的事情都没有省略,更不可能在楚王与楚王世子之间节省笔墨。
只是不知道,嘉靖到底是说,楚王染指儿媳是禽兽不如,还是如同禽兽,还是楚王世子弑父,是禽兽不如,如同禽兽了?
“皇爷息怒。”见嘉靖发火,身后的太监们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嘉靖说道:“夏先生说怎么处置吗?”
所谓的夏先生,就是夏言。而今的内阁首辅,嘉靖殆政的情况下,大多数事务都是由内阁代为处置的。这也造成了事实上的内阁权力大增。
“皇爷,夏先生说,当今藩王屡犯国法,当明正典型,以儆效尤。楚王一系当以楚王四子继承,当其年幼,可以令武冈王代掌之。”一个太监说道。
嘉靖说道:“就这样办吧。”
嘉靖想了想,说道:“黄锦。”
“奴婢在。”黄锦出列说道。
黄锦是嘉靖身边的老人,在宫中的地位也是坐二望一的地步,当然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黄锦是与陆炳一样,跟着嘉靖从安陆来的老人。一直在嘉靖身边服侍。
嘉靖说道:“内阁有了处置,但是宫中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你代朕走一趟武昌,给我好好清理一下楚藩,不要让楚藩再给朕丢人现眼。”
黄锦说道:“奴婢明白。”
嘉靖说道:“当然了,你要掌握分寸,该处置一定要处置,该赏赐的也要赏赐,那个什么周梦臣,不是有功,就要好好赏赐一下。让天下藩王看看,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让他们学一下朱英耀,赶快自己抹脖子,不要让朕费神。”
黄锦说道:“奴婢明白。”
嘉靖一伸手,想要打发黄锦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朕上一次南巡,是嘉靖十八年吧?”
嘉靖十八年南巡,乃是明代皇帝最后一次出巡。这一次出巡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陆炳上位,就是在南巡之中,救驾有功。而严嵩在这一次南巡之中出力很多,而夏言对南巡是反对的,从此严嵩从夏言的小弟成为对手。
黄锦说道:“圣明无过陛下。”
嘉靖说道:“你去武昌之后,一并去一趟显陵吧,代朕看看父皇母后。”
黄锦说道:“奴婢明白。”
嘉靖点点头,一挥手,就不再多话了。
黄锦退后几步,列入太监之中。
黄锦深吸一口气,眼角之中,流漏出喜色。
无他,黄锦而今距离司礼监只有一步之遥,黄锦已经走了很多门路,想要真正成为大明太监第一人。他有预感,这一次之后,他能如愿以偿。
第八十三章 黄锦到武昌
黄锦从北京出发,到武昌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在黄锦来之前,周梦臣只能在闷在家中。
这就苦了程大位了。
周梦臣闲来无事,自然将心思都放在教授弟子身上了。
程大位直接住在周梦臣的家中,周梦臣从开始系统的教授程大位数学知识,程大位纵然聪明过人,但是数学毕竟是数学,很多东西,还是让程大位大伤脑筋,不过同样,程大位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也让周梦臣有些伤脑筋。
毕竟,周梦臣对很多数学问题,都有一些模糊了。
很多东西,在周梦臣记忆之中,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在程大位看来则不然。周梦臣自然要去思考很多定式背后的问题。
也让很多沉没在周梦臣脑海深处的知识,被周梦臣一一打捞起来了。
这一日,周梦臣正在给程大位讲函数。张叔大忽然来了。
周梦臣并不奇怪。
这一段时间,来拜访周梦臣的也只有张叔大了。除却张叔大之外,就是养济院那边的负责人。毕竟虽然周梦臣在家里不出门,但是养济院与钟鼓楼的事情,总体上,还是周梦臣要负责的。
冯立也来过一次。
只是冯立狠狠的训斥周梦臣一顿,对周梦臣参与进楚王府内部事情的不满。
之后,来得也不多,倒是常让张叔大带话。毕竟作为长幼有别,冯立是长辈,一直拜访晚辈本身就不合适。政权的应该是周梦臣去拜见张叔大。
周梦臣与张叔大寒暄几句,发现张叔大有一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周梦臣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张叔大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刘公去了。”
周梦臣听了,心中“崩”得一声,好像有一根东西断了。
这个消息,对于周梦臣来说,是预料之中,却也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刘天和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他的医术,他对自己的诊断,并没有错误,他终究是没有熬过嘉靖二十三年年底的冬天。
张叔大说道:“刘公遗物有一部分东西,是留给你的。”
张叔大招呼一声,就有人从外面抬出一个木箱子。在周梦臣面前打开。这是一箱子书。
周梦臣低下头翻看了一番,大部分都是刘天和的手稿,很多是关于黄河治理的原始数据。周梦臣顿时觉得眼睛模糊了。
周梦臣与这个老人交往并不是太多。
但是周梦臣从这个老人身上有多少好处。
不仅仅是从这个老人身上,学习到了这个时代的水利知识,还得到承受余荫,在身份上有了极大的转变。
可以说没有刘天和弟子的身份,周梦臣在很多事情中的待遇就截然不同了。
周梦臣说道:“张兄,先生可曾有话留给我?”
张叔大说道:“听麻城来人说,并没有。只有这一箱子书。”
周梦臣看着这一箱子书,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说道:“有一件事情,还请张兄帮我。”
张叔大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可是要我去麻城一趟。”
周梦臣说道:“知道瞒不过张兄,我而今在嫌疑之地,难以出行。家中兄弟单薄,没有人可以代我走着一趟,唯有请张兄代我去一趟麻城,在恩师灵前,尽些心意了。”
张叔大说道:“你放心,我代你走一趟便是了。只是………”他看着周梦臣,说道:“刘公去世,固然是天下之大伤怀事,但是斯人已去,活着的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节哀顺变。”
周梦臣说道:“谢过张兄。”
周梦臣仅仅说了四个字,就没有心思多说了。
周梦臣随即取出白银五百两作为礼金,送张叔大出门不提。
周梦臣连夜翻看这一箱子的书籍。
似乎每一个字,都能看出来刘天和的心血,透过每一个字,周梦臣好像看见一个忧国忧民的老人,也看见,高谷悬河,水脉横流的黄河。特别是刘天和心中最忧心的就是黄河南岸的问题。
因为刘天和在修缮黄河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北岸。只是因为当时水灾缺口在北岸。南岸尚能苟且之。
于是黄河之危,就从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