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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臣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可以,还请公公将北京钦天监关于黄白两道的数据给我一份。”
黄道,就是指太阳在天空之中运行的轨迹。白道,就是指月亮在天空之中运行的轨迹。
日月交食,可以说是研究,太阳,月亮,与地球三者之间相对位置的问题。这数据越精准,计算出来的也就越发精准。
其实周梦臣对他的数据精度是有一点点怀疑的,毕竟在没有天文望远镜的情况下,仅仅靠目测,在周梦臣看来,是非常不靠谱的事情。当然了,周梦臣也并不是相信北京钦天监的测定精度。
但是总体上多出一分数据。就能更加精确一点。
不管周梦臣是出于对数据本身的负责,还是这一件事情关系到他的未来与前程,周梦臣都必须想办法精益求精。最大可能提高精度。
黄锦轻轻一笑,说道:“这是小事一桩。待我给北京传个信便是了。”
“那就谢过公公了。”周梦臣立即行礼说道。
就这样一场会面结束了,周梦臣回去之后,立即开始了大量的计算,程大位作为他的助手,协助周梦臣开始工作。
第八十五章 京师来人
黄锦一声吩咐,下面人办事非常快。但是从北京到武昌之间,一个来回,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周梦臣与程大位忙活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周梦臣第一时间,生出多收几个弟子的想法。
原因无他,程大位帮了大忙了。
虽然而今很多事情程大位还不能参与的,但是最基本的资料整理,还有很多辅助工作,程大位都可以做的,即便是再顶尖的实验室之中,也不缺少打扫卫生的人。这给周梦臣减轻了不少负担。
而且这些事情也只有程大位能帮忙。
无他,程大位作为周梦臣的弟子,从思想上受到周梦臣的影响,有一样的数学思维。周梦臣与程大位之间,没有多少沟通成本,不像与别人一切工作,单单将自己想的东西,讲明白,都要费好大的功夫。
“总算有一个眉目了。”周梦臣暗道:“如果我计算的没有错的话,今年居然有一次日食。在四月的朔日?”
这里科普一个小常识,因为日食是月球挡住了太阳的光芒,日食的情况是太阳月亮地球处于一条直线,并且月亮在太阳与地球之间,这样的情况下,在晚上是没有月亮的,所以日食只有在农历的朔日。
也就是每月初一左右。
当然了,周梦臣对于这个结论并不能完全相信,就是基于周梦臣手中的数据太少了。他手中的只有武昌当地测定的日月黄白道位置。在加上测定工具不精准,他很担心有误差。要知道在天文上,差一点,就是差很多。
周梦臣暗道:“北京钦天监的资料什么时候才能到?”
似乎,周梦臣的念叨感动了上天,这一日,县衙通知周梦臣,要周梦臣过去,却是京师来人了。
周梦臣心中一动,暗道:“定然是黄公公吩咐的资料到了。”
毕竟周梦臣在江夏县衙之中,地位非常特殊。一般情况下,县令断断不会打扰周梦臣的。
周梦臣到了县衙之后,发现了所有人都到了。
周梦臣小声问舅舅道:“今天,来人怎么这么多啊?”
黄主薄说道:“不知道。不过听说,来得是吏部的人。”
周梦臣心中暗道:“吏部,为什么会是吏部来人?难道黄公公让吏部让东西捎过来吗?”
周梦臣正在疑窦之中,忽然见一个官员走了过来。而县令跟在身后,那神情简直是如丧考妣。
这个官员淡淡的说道:“本官,乃是云南建水知州罗汝芳,此去云南赴任,路过武昌府,代传吏部之令。请诸位听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官吏都恭敬肃立。
虽然他们不知道所谓的云南建水州,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最南边的地方。当然了,如果算上一些土司,乃至于称臣的,整个东南亚一度都是大明的。但是实际上真正能编户齐民,为朝廷管辖的地方,大抵也就到了云南建水州了。建水州临交趾之上游,再往南都是土司了。
这个罗知州,一看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人物。
不过,再不受待见。这罗知州也是知州。比知县要高一级。
罗汝芳说道:“江夏知县吴坦,贪赃枉法,暴虐下民,有亏值守,令当即夺取告身,贬为庶人,夺回出身文字。其职由主薄暂代。”随即罗汝芳,将手中命令,传给众人看。周梦臣在人群之中看了一眼,看上面有吏部考功司的大印,还有主官的画押,一看就不是伪造的。
周梦臣心中有些奇怪,暗道:“这有些不对啊。”
他不是觉得吴县令被罢官不对。而是绝对罢官的程序不对。一般来说,除非有重大过错的,几乎没有这种一举拿下,还要追回功名的。
“许是,吴县令得罪人了。”周梦臣心中暗道。
却不知道,一般的黄主薄此刻已经高兴疯了。
对于黄主薄来说,这才是天降之喜。
要知道,黄主薄是胥吏出身,一般来说,一辈子的天花板的就是这个主薄了。而今一下当了县令,哪怕是一个代县令,也是黄家几辈子没有过的突破,如果在有一些进步,从此就不能从胥吏人家,变成官宦人家了。
这个是一个大飞跃。
一时间,连最基本的面子也忘记给吴县令留了,立即出列说道:“下官接令。”
罗汝芳看了一眼黄主薄,不,现在应该是黄代县令了,说道:“你倒是好人缘,让巡抚衙门帮你说话。好自为之吧。”随即让黄主薄接了县衙的大印,也算是完成了权力交接。罗汝芳也不耐烦这里的事情,根本不多留,甩手就走了。
黄主薄抚摸手中的大印,说道:“飞熊,舅舅有今日全靠你了。”
黄秉甲不是傻子,他看了公文,公文上写的罢免吴县令,择人暂代,并没有说择谁暂代。结果落在他头上,很显然是因为之前巡抚衙门有人说了话,黄家虽然在武昌城中有一些关系,但是这关系远远没有伸到了巡抚衙门。
唯一能与巡抚衙门有关联的,就是他这个外甥。
在他想来,定然是他外甥在里面使了力气。
周梦臣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他自然是没有打招呼的,不过,或许有人看在周梦臣的面子上,做了一顺水人情却是未必的。
不过,他心中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
周梦臣说道:“舅舅是哪里的话。此事乃是舅舅,劳苦功高所致,哪里是我的功劳?”
两人正在客气。吴县令,或者说吴前县令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周梦臣衣袖,说道:“周大人,你我之间虽然有些误会,但是我早就低头认错了,而且还赔礼道歉,在此之后,百般维护。没有一点为难。而今我当了令舅的路了,想让我去职,我也明白了,但是你至于如此狠毒吗?还要夺我功名,我吴某人与你到底有何冤仇,至于如此吧?”
说话之间,居然老泪横流了。
吴县令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自然是罢官。
吴县令是一个官迷财迷,罢官对他来说打击之大,不必多言。
但是仅仅是罢官,还不至于让吴县令如此。
第二个原因,却是夺了吴县令举人的功名。
没有了县令的官职,吴县令回到家乡还是吴举人。享受举人的待遇,可以回家做富家翁,但是没有了举人的功名,吴县令想做富家翁也不可得,朝廷官吏对于士林人家,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对老百姓来说,可是如狼似虎。
吴县令没有功名,这一回去,就回被当成肥羊。他一辈子贪下来的钱,十之八九,就要喂了贪官污吏的口。
就好像是吴县令当成敲诈别人一样。
这是吴县令万万不能接受的。
周梦臣被吴县令死死的拽着衣袖,抽都抽不出来,只能说道:“县尊。此事并不是我所为?”
吴县令哪里肯相信,说道:“事已如此,你还拿谎话骗我?”
周梦臣能想到的东西,吴县令自然也能想到。
这一道公文之中,种种不对劲的地方,很容易让吴县令联想起来,这是有人要搞他。但是这个人是谁?
吴县令环顾四周,觉得唯独与丰城侯家有特殊关系的周梦臣才能做到。
除此之外,吴县令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
毕竟这是武昌,吴县令得罪的人,也局限于武昌这个圈子里面,没有谁能将手伸到京师吏部之中。
吴想令对自己的推断自然十分确信。
这让周梦臣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简直是莫名其妙。但却不好辩解。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辩解。
“吴县令,你误会周兄了。弄你的人是我?”忽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周梦臣转头一看,迟疑了片刻,说道:“王道之。”
这也是小一年没有见面了,周梦臣与王道之本来就不是太熟的人。而且王道之与之前也有所变化。
之前王道之事一身朱子深衣,时时刻刻,向外宣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而今的王道之居然换了一色道袍,手中还拿一个拂尘,似乎改行做道士了。
王道之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一挥拂尘说道:“周兄,别来无恙。”他目光落在吴县令身上,说道:“县尊大人,当初刘师爷说要扒了我衣服,我现在这一身衣服,你能扒了吗?哎呀,我一不小心,将你的衣服给扒了。真是罪过,罪过啊。”
吴县令面如土色,说道:“是你。你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以吴县令的圆滑,得罪人之前,岂能不好好做一些背景调查。他之所以敢狠狠得罪王道之,就是看王道之没有背景,如果他知道王道之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便不跪舔,也决计不会将事情做绝的。
而今即便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敢相信。
王道之轻轻一笑,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县尊的你的眼睛,该换一对了。”
第八十六章 王道之的不甘心
王道之居高临下看着吴县令,步步逼近。似乎一头猛兽看着走头无路的猎物。
当日之事,王道之视为奇耻大辱。
这一件事情也深深的改变了王道之的人生。
王道之求官不成,也让王道之想以读书人的身份入仕成为泡影。虽然秀才举人名义上也可以得官,但是在嘉靖年间,一个举人能得官已经很不容易了,比如吴县令。秀才更不用说了。
以王道之自己的才能是死活考不上举人的。
而纵然他叔叔在皇宫之中有多少地位,但是在这里却使不上力气。
所以,为了王道之之后的前程,想来想去,只能走如他叔叔一般的老路了。
那就是做道士。
而今嘉靖在位,道门大兴,甚至连道袍都带成了时尚衣品。可以说而今的道士的地位,比大明任何一个时期都高。做道士,并非不是一个好出路。只是明眼人都看出来,而今嘉靖在位,道门大兴。但是嘉靖去后?道门会怎么样?
会不会秋后算账?
而今大明开国以来,在位三十年以上的,也不过是太祖皇帝,与宪宗皇帝。至于在位四十年以上的,而今还没有一个。而今已经是嘉靖二十四年了。嘉靖皇帝还有多少时间?
这是一个永远不会宣之于口,却都在细细思量的问题。
特别是服用金丹的皇帝,这寿命很难说,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后一秒咯嘣脆的,也不是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王道之的叔叔,想让他做官,而不是做道士的原因所在。
但是在当初事情之后,王道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王道之本身来说,也不是太愿意当道士的。他好歹是从小读圣贤书的,虽然没有读出什么名堂,但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或者说,万般皆下品,唯有当官高。
就王道之,还是不愿意当道士。
所以将这股怨恨都投射在吴县令,这才通过叔叔找了关系,将吴县令给拿下来,其中也费了不少人情,此刻更是畅快之极。
“王兄留步。”周梦臣忽然上前一步,挡在王道之之前,说道。
王道之看着周梦臣说道:“周梦臣,你什么意思?”
周梦臣说道:“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吴县令再怎么说,也是江夏县的县令,总不能让你在县衙里面对他无礼吧。”
王道之冷笑一声,他说道:“好给周兄一个面子。”他的目光好像冷飕飕的在周梦臣身上转过,说道:“周兄,保重。”保重这两个字,在王道之口中加了重音,显得别有意味。随即一甩拂尘,大踏步走了。
黄秉甲说道:“飞熊,你又是何必啊?今日恐怕大大得罪他了。看他这个样子,是一个十足的小人,恐怕将来会对你不利。”
周梦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