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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大明-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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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知道死易活难。”
    “自古以来,我辈儒者就秉承治国平天下之思,而自古以来,中国之艰难,无过于崖山,天下之沉沦,无过于蒙元。为何天下至此?自然是儒臣之误。”
    “言三教合一,其实是引佛老之义,入儒门心性之说,从而使得圣学失传。以伪为真。置天下于不顾,玩弄言辞而已。且不提天下,只提江南之事,倭寇横行,心学有何作为以安父老?”
    王畿张开嘴,一时间想了很多说辞。
    但是都不合适。
    说实话,王畿真的没有在倭乱上有一点点作为吗?也不尽然。倭寇入侵的大背景下,王畿也是参与一个日常的事情,比如倡义各家族出钱安顿百姓,在修城墙上出人出力。等等。
    也仅仅如此了。
    与王畿王门座主,江南心学领袖是一点也不相符。
    只是,王畿能做什么?他一个讲学的,在儒学这个圈子倒是大名鼎鼎,出了这个去圈子之外,知道人虽然也有,对他也有一些尊重,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家里也算不错,但是在这样动则数十万两银子花销的大战之中,又能做些什么啊?
    什么也做不了。
    这也是王畿最大的问题,他谈起理学经义,那是舌绽莲花,无所不能。但是出了这个圈子之外,谈不上是一个废物,但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周梦臣要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王畿张了几次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却见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顿时台上台下一时大惊。
    周梦臣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想想也很正常。
    掰开王畿身上的所有光环,王畿也不过是一个老人而已,而且是一个将所用心思都寄托在学问上的老人,学问就是这个老人的一切。周梦臣而今将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他身上,他一时间辩无可辩。
    其实,周梦臣说的并不是心学,而是理学本身。理学就有这样的臭毛病。理学所有议题,全然没有一个是现实问题,而汉代经学之中,井田复古等议题,却是纲目级别的。还有公羊等学说,以至于儒家出现一个大社会实践家王莽。儒家才慢慢的变得务虚了一点,毕竟不务虚不行啊。王莽的影响太恶劣了。
    所以,周梦臣很清楚,将王畿驳倒。并不代表这一次论战的结束,甚至才是开始。
    原因很简单,周梦臣将敌人扩大化了。
    不过,这是周梦臣选定的战场。他并不是以理学内部却攻击理学,毕竟这个路径,周梦臣自信自己打不赢。而是从理学外部去攻击理学。这才有胜利的可能。当然了。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
    虽然一群人将王畿抬下去救治之后,台上台下才恢复了一些平静。
    “长亭先生此言有误,君子思不出其位。”钱德洪说道:“我等不过布衣,不应当有非分之想。”
    周梦臣说道:“此言差矣,宋之亡,天下衣冠何人不被难,是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以言布衣不当思国事?君不见,陆游之位‘卑未敢忘忧国’。”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后世如雷贯耳,其实就是明末顾炎武所言。其实,真要算学术派系的话,明末三大家中王夫之乃是周梦臣一脉相传。理学总体上分三派,以理为本立论的,就是程朱,以心为本立论的,乃是陆王。以气学为本立论的,一直以来式微,以张载为先,之后虽然王廷相等数人,但实际上比不上其他两派,唯有在国破家亡之后,王夫之痛定思痛,反思理学之弊,以气本论立论,重塑儒学。黄宗羲算是宗王阳明,但也有所改进,而顾炎武却是在反思理学的基础之上,总结出朴学,重证据,重现实。如果不是清朝当政,或许新王朝的儒学思想,将从顾炎武的朴学为发端,生长出新的哲学体系,奈何,清王朝将已经死透了的程朱理学推上了高位。
    并且大兴文字狱,于是乎,王夫之的朴学基础上,生长出来的却是在故纸堆之中花心思的考据学。只能这是时代的悲哀。
    而周梦臣并不知道,他有意无意之间,其实与百余年后明末清初的一些学术观点暗合了。
    “周大人,此言过矣。”聂豹说道:“朱子之学乃是朝廷亲定的。你身为朝廷命官,在这个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聂豹此话,就是从另外的角度来阻止周梦臣说下去。
    一来,他也被周梦臣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心中暗暗恼怒。也明白,他们陷入周梦臣的节奏之中了。所以用这个话题打断周梦臣的话头。二来,这也是周梦臣最大的问题。大家虽然有争论。但是都在理学这个大框架之内,周梦臣这一来,是掀了桌子。
    在理学家话音之中,汉唐不如三代,乃是圣学之不明的事情,是到了北宋之后,圣学才算是重新振作。但是在周梦臣的话语体系之中,那是圣学,也就是儒学在理学这里误入歧途了。
    总之,双方差异太大了,大到了什么程度?双方几乎无法沟通的地步。
    聂豹一时间想辩驳周梦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真要说的话,就要重新定义儒学是什么?对于儒学怎么理解上面了。
    这个话题,大部分人都一脸懵。
    毕竟理学统治天下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了所有人都将理学与儒学划上等号了。这个问题,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谈了?
    不过,周梦臣既然敢开口,就不怕他们用这个问题来为难他。周梦臣说道:“天大地大,道理最大。难不成聂尚书不许大人讲理?”


第九十章 破而后立
    聂豹听了,顿时一愣,心中暗道:“真是左也是你,右也是你。”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天大地大,道理最大。这一句话出自北宋。这本身就是理学的概念。周梦臣一边贬斥理学,一边用理学的某些概念。看起来是无耻之尤。其实在儒学之中,这很正常的。
    毕竟,每一次对之前的学问的否定,都不是简单的否定。理学有自己失败的一面,有自己的弊端。并不是说,理学就没有自己有道理的地方。
    周梦臣自然要吸收融合了。
    周梦臣接着说道:“聂尚书,此事如何,总就是陛下能够定夺,如果聂尚书觉得在下做的不对,在下等着聂尚书具本上奏。”
    这一句话,弄得聂豹不会了。
    能不能具本上奏?当然是能的。但是一般人没有人这样做。无他,大明风气是很开放的。特别是在江南一带,天高皇帝远,有些话说起出了石破天惊,但实际上,大家都觉得惊世骇俗,但很少有人真上纲上线。
    别的不说,单单说王畿说得那些话,就一点不番忌讳吗?
    儒学怎么可能与佛教一般无二啊?
    即便到了清代,真是上告文字狱的人,还是受到大家鄙视的。聂豹真要是上奏,且不说,是不是代表徐党与周梦臣之间的决裂,单单这一件事情本身的行为,就会损毁聂豹的名声。
    更不要说,谁不知道周梦臣最得圣眷。即便是告了,又有什么用处吗?
    周梦臣一连两人给憋回去了。他目光扫过下面学子,果然他们看上去各种眼神都有,有愤怒的。这些人自然是心学的门徒,死忠那种。所以为王畿打抱不平。有看热闹的。这种人最多。其实这也是现实之中巨大多数人。因为对于最前沿的一些东西,普通人也就听一个热闹,在古代是这样的,在现在也是这样的。
    还有一些人是在思索 ,眼神之中还不有一丝丝的迷茫之色。这些才是周梦臣所要争取的人。
    周梦臣深吸一口气。之前他一直是在科学外面包裹着一层儒学的外皮。但是此刻周梦臣不准备了。毕竟这层外衣已经不够用了。而且周梦臣而今也今非昔比了。他对于儒学造诣,足够他能用一些儒学的话语来翻译科学思想了。
    周梦臣说道:“儒学是什么人?儒学从什么地方寻找,不在什么太极图,不在华严经,而在论语。孔子一辈子讲得就是一个仁字,何以为仁?仁者爱人也。所以要有仁心仁行,有爱人之心,践爱人之行。方才为儒者。有爱人之心,无爱人之行,不过腐儒。有爱人之行,无爱人之心,不过循吏。而有一循吏胜一腐儒也。”
    罗钦顺听了,心中暗道:“天人两分?”
    古代很多儒者,都在提天人合一,但是有一个人在提天人两分,这个人就是王安石。
    周梦臣这几句话,看似简单,其实是推到了很多东西,首先是推到了天理。其实理学根本概念,就是这个理,三纲五常这种道德规范被称为天理,是天下乃是自然界都要遵循的规则。是一切道理的根源。理学家只需践行这样的天理,就能达到圣人的境界。
    但是圣人的境界于天下有什么好处?这个没有说。大抵是圣人出则天下治,至于为什么圣人出而天下治。这也没有说。
    王阳明这才补上,人人可堪教化。只要人人都成为圣人,那天下怎么可能不大治?这就是王阳明的贡献,王阳明的心学与理学相比,还是偏实学一点,方案行的通,行不通,最少人家有践行方案。
    而周梦臣直接将儒学忠孝仁义,这些概念放在一边,单单将仁这个概念拿出来,做出拆解,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明眼人都听出来,周梦臣将理学放在爱人之心中,放在儒学大框架的次要位置。
    而今日,周梦臣却将儒学一分为二,似乎在暗示着天人两分的概念。
    而且罗钦顺猜的对。周梦臣就是借鉴了王安石的天人两分的概念。
    周梦臣接着说道:“爱人之行,其实不就是无衣者衣之,无食者食之,无家则家之,颠沛者不死于道路。从此养生厚死而已。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比如苏州一年需要粮食尽二百万石之多,而在南方一亩土地才产二到三石粮食,二百万石粮食,需要最少两百万亩土地。再加上耕种者所需的粮食,二百万亩未必够,苏州一地如此,天下百姓六千余万,以苏州本地观之,不在册的比在册的多出三倍,也就说天下百姓有两亿上下,如此一来,天下粮食够吃吗?”
    “这就是为什么稍有天灾,便民不聊生。本来按尚书,国有九年之储?而今何在?”
    “而解决这个粮食问题,需要什么?需要考虑种粮食的问题,如何才能让粮食高产?如何减轻在运输中对粮食的浪费,如何增多种粮食的土地,比如苏州一些土地,要不要种桑麻?”
    “这都是现实问题。”
    “我以为,儒学根本就是求治。而理学却无一论及此,此乃本末倒置。”
    杨节听了,心中如同醍醐灌顶,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此刻他再回想到了自己在朝邑调查的一些东西,顿时觉得原本枯燥的数字,是可以给人很多东西,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来看世界。只觉的眼睛之前有一次纱布被扯开了,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世界变得不同了。
    明朝从正统后,就涌现出一批实学的学者,但是这些学者,只是着眼于现实问题,认为需要解决现实问题。但是他们还没有上升到理论高度。而周梦臣今日,就是在理论上建立起实学的根基。
    单单这一点,周梦臣就不是没有拥护着。
    杨节为什么听得醍醐灌顶,就是因为关中学派最重现实。这很符合关学一脉的预期。
    周梦臣说道:“天之道,日月升降,潮汐来往,岂能因为心中一念转移?天理自有其脉络。而具体做事,必须遵守天道而为之。而气凝为器,道器不相离。人心 之学,自有其道,而天道之学,各行其事,因道而设科学。专门研究,从而解决现实问题,如如何让粮食更高产?如何转运粮食?等等问题。”
    “这才是儒门要研究的学问。”
    “格物致知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格物致知,乃是观自然之道,制天道而为用之,不求全才,有一技之长。如水利,军事,航运,营造等等。诚心正意修身,则是修养身心,学圣人之学,行圣人之道。齐家则是对父母亲人责任,如何齐家,则是以格物致知之道齐家,如果齐家有方,为朝廷所看重,或朝廷有用人之处,则为朝廷所用。是为治国。至于平天下,诸位当知,天下并非中国一地,南洋国家数十,西域国家数十,至于其他地方,又有何国?却不是你们所知的。”
    “这些国家,或在蛮荒之际,或用野蛮之术。当为教化当地满意,以此地为中国之天下。须知在三代之治,不过河南关中山西南部而已,而今天下,是无数前辈一步步挣出来的。如果大明天下有平之处,自然为朝廷效力,而大明太平之时,当远射四方,变南洋,西域等服外之地,为中国之天下,此才是好男儿的治行,而不是苟且于斗室之内,藏身于庙宇之间,明言心性之学,暗为逃禅而已。”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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