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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王宗沐此刻也贴上周党的标签了。不过,这对王宗沐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王宗沐再次见礼,说道:“晚辈见过方老。”
方钝说道:“今日也不是见上官。你就将你在江南筹备海运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王宗沐点头,随即也将海运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方钝听到海运船队是刚刚打过海战的,顿时皱起眉头说道:“飞熊好不晓事,有时候该冒险,有什么就不该冒险,真当他还是小孩子吗?真是的。万一事有不谐之处,他准备怎么跟朝廷交代了?我真想看看,周飞熊的胆子,是不是也是胆大如斗?”
作为一个老官僚。方钝并不没有魄力。但是他考虑的事情,与周梦臣不一样。
方钝考虑的一切问题都是基于方钝保全乌纱帽为先,因为没有官位,就等于什么也没有。有再多的想法,也是没有用的。在方钝看来,长江口这一战,根本就是周梦臣将乌纱帽压在赌桌上,压大小。
这一次固然赢了,但是如果输了怎么办?
更不要说,真是除却这个办法,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以方钝对周梦臣了解,决计不是。周梦臣的夹带之中岂能没有一个备用计划。这让方钝不知道该说周梦臣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宗沐入京
方钝是知道长江口大捷的。但是八百里加急仅仅是能送一个大捷的节本,也就是先说明,何时何地发什么事情,谁打赢了等等。简单写写。具体的奏报还要等一等。
所以方钝不知道这些内情。
他在这里说周梦臣。
王宗沐不好说什么。只能低头当做没有听见。
方钝说道:“你对海运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给我听听。”
王宗沐听了,立即打起精神了。因为海运这一件事情,户部是总抓的。因为这些都漕粮。如果户部尚书这里点头了,下面的时间就好办多了。
于是王宗沐立即说明了他的想法。首先建立专门的海运衙门,分驻两地,一是上海,一是天津。并且建立起专门的海运船队。编入军中。并对天津港进行扩建,最后在沿海的地方,重新建立一个港口,建立新的天津港。
如此云云。
是一套完善的海运计划,参考了大明对运河的管理。设立海运总督。或者说海运巡抚。总理此事,直属户部,因为以户部侍郎兼任。考虑的还是很完善的。
方钝仅仅是听了。
他而今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并不妨碍他以王宗沐计划作为参考。
倒不是说方钝麻木不仁。而是方钝太明白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做事是需要用钱的,朝廷没有钱,最好什么事情也不要做。他一切行为都有一个明确的指向,那就是为朝廷捞钱。为朝廷省钱。花钱的事情,方钝没有什么想法。
这建立海运衙门,增加一个巡抚,扩建天津港,甚至还有扩建上海港,等等事情,都是要花钱的。
方钝虽然觉得这个计划有不完善的地方,却也可行。但问题是,方钝不想花钱。朝廷没钱。周梦臣可以大举举债,在江南大半年,已经拆借了好几百万两银子了。但是方钝的财政思想比较古板,他才不想借钱的。
或者说他比较现实。
借钱很容易,还钱怎么办?
朝廷这样子明显是不可能还钱的。方钝才不想从他这里开这个坏头。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方钝不置可否,没有鼓励王宗沐的意思,也没有贬低王宗沐的计划,而是话音一转,说道:“我刚刚看了单子,一共是三百万石粮食,一石也不多,一石也不少?”
王宗沐一愣,不知道方钝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为了防止海上的耗损,我多装了五万石,以防万一。”
方钝说道:“这就对了,添在单子上。”
王宗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耗损这东西,在运河上是有潜规则的。一般都是运输的人私下分了。王宗沐虽然没有私下分了,但也准备将粮食给卖了,奖赏上下。毕竟第一次海运成功了,上上下下都有功劳。
但是王宗沐是一个临时差遣,手头也没有钱。
只能打这批粮食的主意。毕竟北方的粮价要比南方高多了。这粮食再运回去纯属浪费。而且这多出的来的粮食,按照潜规则,王宗沐私下分了也是可以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方钝还问这一件事情。如果是索要钱财,王宗沐还能理解。但是要添在单子上,却是什么意思?
王宗沐却不知道,方钝这个人是一个讲究人。他虽然不能说如海瑞一般的清官,但是在户部真没有多拿一份。特别是朝廷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方钝要四处找钱。太得罪人了,所以更是以身作则,简直是清廉如水了。
私人不取一毫,在公事上才能斤斤计较。
就好像这五万但粮食,折合银子也是一万多两,小两万两银子。这笔钱虽然不多,但是方钝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钱,一万多两银子,也能搪塞一两个衙门了。至于王宗沐自己的小算盘。方钝才不管的。他是户部尚书,管朝廷的账目就忙得不可开交了。下面人的烦恼,他们自己解决了。
王宗沐只能说道:“是。”
海运船队上上下下却不知道,他们的奖金没有了,这也是方钝在很多时候惹得朝廷上上下恨得牙痒痒的原因。
方钝见王宗沐答应了,也就没有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而是说道:“你注意。这几日你估计要上京,飞熊在江南打了胜仗,也惹了不小的麻烦,甚至前一段时间,严阁老提议让周梦臣入京奏对。被徐阁老否了,否则他真要来京师一趟了。”
“他虽然不能来,但你这一次北上,很多人都不当你仅仅是来押送粮草的。很多人都想从你口中得到一些东西,一些关于飞熊的东西。而且海运之事,向来与运河关联甚深,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岂能没有反应?”
“还有长江口一战的详情。总之,你必须进京一趟。只是你要好生思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宗沐听了,立即行礼说道:“晚辈明白了。”
周梦臣也没有料到京师如此多事,否则的话,他定然派一个心腹一起进京。王宗沐毕竟与周梦臣的关系还没有密切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不过,王宗沐一点也没有想要背叛周梦臣。
他并不是周梦臣死忠,也知道他如果反咬周梦臣一口,在政治上也能得到很大的进步。一来,他比较注意名声,因为在官场上当叛徒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如果看不管周梦臣,可以想办法脱离周梦臣。但是直接反咬,就太不地道。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志同道合。
王宗沐呼吁海运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以说他从小都有海运的想法,这是受到他的家乡环境影响所致的。但是到了而今,他都没有发现大明高官之中,有谁旗帜鲜明的支持海运。
而今也唯有周梦臣。
作为大明朝廷上唯一的海运支持者,王宗沐愿意用自己的政治生命来确保周梦臣的地位,毕竟,在大明办事,没有上层的支持,很多事情都是办不成的。
他怎么可能反咬周梦臣?
只是王宗沐也是心事重重的,他担心此去京师,风雨如晦,日子不好过啊。
方钝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
数日之后,王宗沐就接到了命令,要他上京说明海运情况。
王宗沐就收拾行李,带着几个人往京师而已,至于海运船队,已经清空的船只已经陆陆续续的往回走了,但是还有相当多一部分船只还要在天津等着卸货。
王宗沐从天津乘船到了通州,虽然而今有一条水路,通过卢沟河到北京南门外十几里下船,然后从南门入京。但是几十年来的惯例,还让大部分官员习惯到从通州下船,从陆路到京师。
这一路驿站密集,官员走得也很安逸。
王宗沐也走这一条常规的道路。
只是他从通州出来,就发现了一个不同的东西,两道铁轨铺在地面之上,蔓延到视线尽头。
王宗沐心中一动,暗道:“这是铁路吗?”
周梦臣在江南大力宣扬气学的时候,推广科学知识的时候,也将铁路作为重要的成果,推广出来了。
王宗沐个人比较偏实学。但是他但是实学,更多是传统的经世致用之学,与周梦臣与气学接合的实学,并不是一回事。不过,这并不妨碍,王宗沐阅读与揣摩周梦臣的文章。
毕竟即便是后世的人对顶头上司也是要好好研究的,不要在工作之中犯了忌讳。王宗沐自然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二章 师与徒
如果之前王宗沐对于铁路这个东西,只有一个迷糊的概念的话,此刻看着这么长的铁路,心中一时间有些触动,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旁观了一阵子。发现这铁路一般是,一个火车头带着五个到六个车厢。
之所以与壶口铁路不一样,却是因为这他一条铁路,是单纯的货运铁路。
壶口铁路也运人。同样的功率之下,带动的车厢自然不一样。
毕竟京东铁路,与壶口铁路是不一样的。壶口铁路是在荒山野岭之中,打通水道关节之处。是必须品。但是京东铁路却不一样,北京到通州这一段路,可以说是大明最繁华的一条路,乃是最好的官道,路线又不长,路边都有人烟。人走路都行。而铁路与火车都是新鲜事物。谁也不敢轻易上车。故而这一条路只能被动的成为货运铁路。
好在北京作为北京最大城市,既是一个消耗城市,也是一个物资散集地。有源源不断的货物需要进京。倒也没有亏损。
王宗沐本来想乘坐火车入京,但是知道是货运火车,也就作罢了。只是他看着铁路,心中也有无限的遐思。暗道:“如果火车耗损不大,又能通行天下,那该多好啊?”
王宗沐太清楚了。大明很多赋税不高,高在杂税上了。而在这些杂税之中,运输费用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王宗沐为什么一心一意搞海运,不是他有意于海洋,而是他知道,只要海运一搞成。家乡缴纳的赋税能省下两三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如果大明所有的粮食能通过火车入京,节省下来的费用,那是天文数字。
只是唯一有一点不好办的事情。那就是大明朝廷没有直接将这些杂税记录在赋税之中,减轻了百姓负担,但是在朝廷收入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这一次海运一般。虽然节省了相当大一部分费用,估计在一百多万石粮食的耗损,但是对于户部来说,入账的粮食一点变化也没有。哦,唯一的变化,是方钝将耗损也征收了,多收五万石。
朝廷缺乏推行这一件事情的动力。
王宗沐想到这里,才觉得自己想得有一点点多。
不过,当真正看到铁路之后,王宗沐已经成为一个铁杆的周党了。原因很简单,大部分号称实学的官僚,其实本质上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们不在乎什么主义,什么学说,只要有用,能拿来用即可。
周梦臣已经证明了,他的学说有用。自然得到一些的认可。
高拱也是这样的。高拱在京师为周梦臣的气学与很多人论战,可不是为捧周梦臣臭脚。高拱这个人傲气之极,可以说目无余丁。他即便倚重周梦臣,也不会特地为周梦臣说话,其实他就看到了周梦臣的学问是用有之学。
这才摇旗呐喊,为周梦臣发声。虽然他对周梦臣的学说并不是全部认可。
当王宗沐进入京师,在宫门处递上帖子。然后在驿站之中休息。这个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京师。
徐阶自然作为第一批知道人。甚至他要比严嵩知道的更早一些。倒不是严嵩的消息不灵通,而是因为严嵩的精力大大不济了。他晚上休息的时间要比徐阶早上不少,而且老人家,即便睡着早,也睡得很轻。一有动静就容易惊醒,接下来就睡不着了,第二天的精神就不好了。不足以应对繁重的政务。
故而严嵩一旦入睡,不遇见大事,不允许别人来打扰他。
而王宗沐入京这一件事情,还算不的严嵩所谓的大事。
徐阶估计严嵩要明天早上才知道这一件事情。
徐阶问张居正说道:“明日内阁一定会商议海运之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居正一听,就知道这话外有话。
这哪里是问海运的事情,而是在问与周梦臣的关系。
现在官场很多人都觉得周梦臣是徐阶的人。而周梦臣在江南很多事情,也为徐阶争夺了更多的话语权。在一般人看来,周梦臣做的事情,即便不是徐阶指使的,徐阶也应该为周梦臣说话,力保周梦臣。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话,徐阶也不会来问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