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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正门外面,周梦臣等人的马车就被堵得欲仙欲死了。因为正阳门外有一个税卡,进城需要交税的。一辆辆车都被堵在路上,周梦臣等人即便不交税,也只能等着。
好容易进了北京城。
一行人到了宫门外。藤祥说道:“周大人,且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周梦臣是奉命面圣的,自然要先在皇宫报到。
当然了,皇帝也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更不要说,而今深居简出一心修仙的嘉靖皇帝,就更是不容易见了。但是即便如此,该有的流程也必须有,周梦臣也只能先在皇宫外等着。皇帝可以不见,周梦臣不能报到。
在宫门外,周梦臣只敢远远的在角落里面站着。
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
嘉靖皇帝不轻易见人,有不知道多少官员都等着召见,都在宫门外等着。周梦言一眼看去,满目都是红色官衣,大明官服,四品以上着朱,五品到七品着青。而七品以下着绿。
周梦臣见皇帝这种场合,只能穿官服。
而今,不要说绿色的官服了,就是青色的官服,在这里也没有几个,而周梦臣绿色官服,更是独一份,分外的显眼刺目。
周梦臣自然浑身不自在,不愿意向前凑。
好歹等了两个时辰。
藤祥从宫里出来。说道:“而今陛下没有时间,你们先找了客栈住下来吧。等干爹那边有了消息,再通知你们。”
周梦臣对于今日见不到皇帝,周梦臣是有心理准备的,皇帝哪里那么容易见,只是对后面的事情,周梦臣就有一些疑问了,问道:“官员来京,不是应该住驿站吗?”
藤祥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大人去驿站,也会被接待,但是我个人建议大人还是自己找一个客栈住下来吧。实在是驿站都是看人下碟的。大人去了难免受了委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周梦臣看着身上一身绿袍,苦笑说道:“明白了。”
这里的驿站可不是别的,是天下第一号驿馆。四面八方的官员来京,都是要在这里落脚,即便是中枢派出的官员出外巡视,回京之后,如果没有向朝廷复命,也必须先在驿站住着,等朝廷处置结束,才能回家。
这就是先公后私的规矩。
可想而知,京师驿站到底有多大,接待的又是一些什么人。
恐怕这驿站再大,区区九品官去了。也是没有房间的。或许有一间柴房给周梦臣就算不错了,而且周梦臣也不是一个人。
怎么都不会够的。
还不如自己找地方住。免得受这个委屈。
如果周梦臣是大官,规矩自然要严,非住驿站不可。但是周梦臣区区九品,根本没有人多管。
于是一行人就换了地方,在北京城中寻一处合适的客栈。
这个时候,游七派上用场了。
周梦臣带得人,周大壮,是一个抬行李的好手,程大位与刘修水 ,还是大半小子。至于周梦臣与张居正,总不能让他们两人跑前跑后吧。倒是游七,看上去就很精明,待人接物,一看就是人精。
很快就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名字叫做状元楼。
这个客栈还是比较冷清的。
这也是与北京客栈大环境有关系。
北京有很客栈,专门是供应举人上京考试的。在科举的年份,自然是一房难求。要多爆满,就有多爆满,但是下一届会试在嘉靖二十六年,而今算起来,还有小两年。所以很多客栈都处于淡季之中,大量房子空置的。
游七并没有用多少唇舌,就包下一个院子。
包一日三餐,每月也不过数两银子。
当然了,如果会试年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所谓穷家富路。张居正带了多少银子,周梦臣不知道。周梦臣这一次来京,几乎将家中所有银子都带来了,足足有两千两上下,只给周母留了五百两,其实如果不是周梦臣坚持,周母连这五百两都不想要的。
这一点小开销,并不是太在意的。
一番劳顿之后,一行人二话没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旅途劳顿这四个字,现代人或许感受不深,毕竟现代的交通如此之便利。出行如此之方便,根本不懂古代人的苦楚。
周梦臣这一路还算是好的,大多是水路。但是即便如此,从通州到北京一路马车,也让人颠簸的够呛。即便下了车之后,也觉得大地在不住的抖动。狠狠的睡了一天,才算是满血复活了。
第二天,周梦臣遍邀张居正同游北京城。留周大壮在家里看家,一行人都出门了。
说实话,北京城并不能让周梦臣多喜欢。
即便是在夏季,地面之上也多有风沙,还有各种牲口的味道。大量的马匹与驼队,叮叮当当的从北京大街上走过,倒是给人一些异域风情,但是更带来一些大量的牲口粪便。
这已经让北京百姓习惯的味道,却让周梦臣与张居正不大习惯。
总体上来说,北京的繁华是胜过武昌的。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中午。周梦臣忽然看见,一个招牌“金陵便宜坊”。两侧还有一副对联,“闻香下马,知味停车。”周梦臣心中一动,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在后世,周梦臣无数次发誓,完成手中的工作之后,一定要吃遍天下美食,其中列上名单的,就有北京全聚德,便宜坊,还有八大楼。只是手上的工作是永远完不成的。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古代会再次遇见便宜坊。
周梦臣对张居正说道:“走,尝尝北京的百年老店。”
张居正有些奇怪的说道:“如果要尝尝北京百年老店,不应该去对面吗?”
周梦臣抬头一看,却是一家店名为“全羊居”却是三间酒楼,看上去气大财粗,要比便宜坊看得气派极了。一副对联上,更是写着“二百年来第一,北京城中无双。”口气之大,更是压过便宜坊了。
这才是北京城中真正的老字号。
北京城往前数几百年,自然是金元时代,那个时候流行的不是吃鸭子,而是吃羊,不管是刷羊肉,还是羊肉串,等等东西,那才是北京正宗。而便宜坊虽然说也是老店,但是永乐年间从南京迁过来的,而今上面“金陵”两个字会没有去掉的。
只是时代的浪潮之下,便宜坊流传到后世,而这一家全羊居,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只能成为做北京涮羊肉这地方名吃之中一个点缀了而已。
张居正说得周梦臣有些尴尬,正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对便宜坊的特别情怀,张居正见此说道:“不过,这便宜坊乃是国朝正宗。今日就吃他吧。”
第二章 两虎之争
国朝正宗,这四个字算到便宜坊身上,其实便宜坊也担待不起,当初跟随永乐大帝迁都北上的南京商户,不知道有多少,只是岁月的冲刷之下,后世只剩下六百年的便宜坊。但是在这个时代,很多金陵的老字号还活着。
张居正说这一句话,只是不让周梦臣尴尬而已。
周梦臣接过话茬说道:“对,就它了。”
一行人到了便宜坊之中坐定。自然点了便宜坊的鸭子。
便宜坊在后世是走亲民路线的,而在这个时代,他是想不亲民也不行的。而今不过是一家小店而已,只有两层高,上下十几张桌子而已,周梦臣一行人在楼上包了一个雅间,所谓之雅间,也是与临坐隔了一张屏风而已。
便宜坊的鸭子,自然不用多说。
与黄鹤楼上楚王府的宫廷做派自然大有不同。
从武昌一路过来,旅途之上,也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因陋就简,凑合就行。而今吃顿好了,程大位与刘修水两个人自然放开了肚皮吃了。
周梦臣也预定了一只鸭子,给周大壮带回去。
一行人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邻座高谈阔论。
周梦臣与张居正对视一眼,都不急着走了。
可以说,北京城中,天子脚下,谈论政治早就深入骨髓之中了,在后世每一个北京人,都好像是政治局候补。而今每一个北京人都好像是大学士候补一样,说起朝廷的政事,那可是头头是道。
而周梦臣与张居正刚刚到了北京,最缺少的就是对北京政局最基本的理解。
正好坐下来听听。
却听邻座两个声音,一个粗些,一个细些,言语之间似乎有些酒意,想来是喝得有些多了。说话自然放肆多了。
“王兄,你觉得当今内阁局势如何?”随即这个粗声音的就打了一个酒嗝。
细声音压低声音,但是区区一个屏风,又能隔住多少声音,只听他说道:“而今,内阁局势,乃是双龙戏珠。”
“不,”粗声音说道:“龙不能乱用,哪里是龙,而是虎。是两虎居山。”
“对对,是两虎居山。”细声音说道:“一山不容二虎。而今偏偏有了?说明这两虎之中……………”
“必有一公一母。”粗声音说道。
随即两人相对一笑,碰了一杯酒,一杯饮过,两人继续说话。
粗声音问道:“那谁是母的?”
细声音说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夏阁老是公,严阁老是母的。”
“此话从何而起?”粗声音问道。
细声音说道:“夏阁老从来目中无人,陛下有召,也常常请病假,在家中以妻妾为乐。却是寡人之疾也。你知道一件旧事吗?我大明散官阶,从来是特进光禄大夫为最,但是咱们这位夏阁老,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偏偏给自己加了一个上国柱,这是开国以来头一个。”
“遇事更是不留情面,动则训斥,满朝上下,无不畏夏阁老如虎,不管是再嚣张的人,见了夏阁老也要夹着尾巴。即便当今,对夏阁老,也要挠头。”
“只是离不开他。否则当今也不会让夏阁老三起三落了。”
“而严阁老,是夏阁老一手提拔的起来的。却反目为仇。严阁老从来是与人方便,不管是谁找有找对门路,严阁老从来不刻意为难。阿堵物够了,严阁老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面对夏阁老也是唯唯诺诺。还记得四夷馆译字生一事,二十四个名额,无一都京中大户,弄得当今都知道了。但是严阁老收手了吗?”
“真是要钱不要命。”
周梦臣与张居正仔细听着,游七也是若有所思,但是程大位与刘修水两个人,却是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情况之下,将留给周大壮的鸭子也吃了。
周梦臣心中对译字生这个不是官的官,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个官,与周梦臣的阴阳官一般,也算是技术官僚。可以说是接待使者的翻译。
盖因大明奉行朝贡贸易,也就是说外交与贸易是合在一起的。在大明初年,官府还能将朝贡贸易之中的货物全部吃下,但是越往后,就越不能,于是限定了定额,除却定额之外,都要在京城发卖。
但是怎么发卖却没有说。
周梦臣也不是太懂的,但是而今联系起来一想,京师大商人愿意托内阁中人要这个不起眼的职位,想来是这个官职虽然小,但是里面却有利可图,至于什么利,想来就是内外贸易上下其手而已。
细声音说道:“其实两位阁老好有一比。”
粗声音说道:“如何比?”
“有如寇莱公与丁谓。”细声音说道。
粗声音一拍桌子说道:“绝妙。”
周梦臣听了,也暗暗点头。
寇莱公就是大名鼎鼎的寇准。
夏言与之相比,都是三起三落,丁谓也是寇准提拔的,两人因为所谓的溜须事件。也就是某次宴会上,寇准胡须沾了酒菜,丁谓为他拂去,寇准说了一句话:“参政,国之大臣,乃为长官拂须耶?”丁谓暗中记恨,从此两人反目成仇。
而严嵩也是夏言提拔的,但是双方而今也已经反目成仇了。
夏言反对嘉靖修仙,寇准也是如此。严嵩却是支持的,丁谓也是支持的。
双方很多东西,都是能够对应的。
甚至夏言与严嵩的结局,有些也能对应。
夏言被严嵩搞得下场很惨,而寇准也被丁谓斗倒,但是在青史之上,夏言作为正面人物出现,而严嵩是奸邪,寇准也是忠臣,丁谓作为奸臣的面目出现。
果然历史不会简单的重复,却会惊人的相似。
“不过,也不完全对。”粗声音说道:“分明是夏言发财立品,而严嵩是彻底不要脸了。”
“当初大礼仪的时候,夏言也是陛下得力帮手,只是陛下想将献帝列入太庙之中,夏言觉得太过了。一言不发,而严嵩却拼命鼓吹,这才是入了陛下的眼。才有他严嵩的今天。”
“夏言还有一点士大夫的脸面,而严嵩真的是……………”
这一点,周梦臣也是知道的。大礼仪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乃是杨廷和与嘉靖之间的争斗,张璁是嘉靖最得力的助手,在此之后,嘉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