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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总攻命令下达,战斗进入了全面白热化阶段,清军不再如外蒙骑兵那般横冲蛮撞,而是借着车辆的掩护,步步为营,稳步进攻,几百门红夷大炮也将陆续抵达炮位,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
“嘭!”的一声巨响!
一枚炮弹落在了一门红夷大炮的丈许附近,连人带马,当场掀翻好几个,跳弹又打中了炮车的轮子,火炮倾翻,压死了两个。
“娘的!”
图尔格看的清清楚楚,但没过片刻,在他的眼帘中,又爆出一团火光,并在边上炸出了一片,很明显引爆了弹药,随即有一门红夷大炮被打中!
“咝~~”
身边的佐领哈敏倒吸了口凉气:“流贼的火炮怎能打的如此之准,还如此之远,大人,别火炮尚未推上阵地,就全被打光了。”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图尔格烦躁的很,转头问道。
“这……要不把火炮退回,再拿骑兵冲击?”
哈敏不是太自信的道。
图尔格冷冷一笑,这真是开玩笑了,组织骑兵冲锋,再来一次万枪齐射,这仗也不用再打,直到此时,那排枪齐鸣的场面与威力,仍令他的心潮难以平静,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他,今日在临清城下,感受到了害怕,反而是这样步步进逼式的进攻,似乎有点效果。
至于火炮被接连摧毁的问题,除了震惊,除了不理解荡寇军的火炮为何能打又准又远,他根本不敢下令火炮后撤,因为火炮是全军的后盾,是定海神针,如果炮位向后移动,等同于撤去了前方战士的依靠,会对军心士气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
尤其是外蒙骑兵刚刚经历惨败,他不敢去赌,宁可火炮被陆续摧毁,也不敢后移半分,说到底,他仍对满洲兵抱有期待!
哪怕这份期待是血淋淋,不到最后绝望的时候,他都不会放弃。
战场上,惨烈无比,火炮强行展开,冒着荡寇军的炮火反击开炮,损失惨重,清军没有得到后退的命令,谁都不敢退后,硬是以人命填平了一处处的壕沟,冲入荡寇军阵中肉搏,他们曾以为,凭着天生的凶悍与与战无不胜的自信,在肉搏上足以压垮荡寇军,但是荡寇军拼起命来并不下于他们,更何况,还有专用于攻坚执锐的前锋营!
前锋营总算是回归了主业,几百条膀阔腰圆的战士,披着厚实的铠甲,挥斧搏杀,所过之处,带出了一片腥风血雨,也伤亡惨重。
一名断了双腿的前锋营战士,盘坐在地,紧紧握着滴血的斧头,直盯着前方的马蹄,对满洲骑兵挥起的马刀不闻不问,在脖子上一股凉意将将升起之时,突然猛一挥斧!
“哧!”
一道血线飚出,一颗头颅飞上天空,却在同一时间,马匹暴出痛苦的嘶鸣,前小腿被斩下,整匹马骤失平衡,重重砸在这名战士没了脑袋的身体上,贴着地面冲出数丈,满洲骑士也被甩飞,脑袋撞地,颈椎折断!
不远处,一名两条膀子都鲜血淋漓的前锋营战士,瞅着一名摔下马正要跑开的白摆牙喇,和身一扑,双腿紧缠,二人双双摔倒!
“放手,快放手,砰砰~~贱种!啊!”
白摆牙嗽是八旗中的精锐,骤然被抱住,反激发出了凶性,猛力捶打着缠住自己的战士,打的鲜血直喷,可就是挣不脱,随即被后面的马蹄踏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李信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作为一名统帅,在战场上,心要冷酷如铁!
渐渐地,夕阳西斜,战斗仍在持续,图尔格自问在几十年的征战生涯中,从未遇过如荡寇军这般顽强的敌手,从清晨开始交战,一直到傍晚。
虽然九月正是秋高气爽之时,但是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疲惫不堪。
李信从不迷信资历,资历固然可以渐渐积累经验,但历史上的名将有几个是靠熬资历上位,如卫青、霍去病、岳飞等民族英族,都是年纪青青就大放异彩。
说句反人类的话,人与人之间,智商、能力等各方面的因素,生来就不同,天赋不是后天可以弥补,也不是一句人人生而平等就可以忽视,只要做到知人善用,年青人也可以挑大梁,他的军中,以少壮派为主,荡寇军也是一支相当年轻的军队,通常年龄大的,作风保守的,都被弄去搞后勤了,一线作战需要有热血,有朝气的年轻人。
与荡寇军鲜有超过三十岁的战士不同,清军自努尔哈赤时代开始作战,很多人打了十几年的仗,年龄在三四十,失去了锐气,体力也不复从前,而且满洲自然环境恶劣,婴幼儿的死亡率极高,损失的人口难以得到有效补充,很多时候是由中年人顶在一线战场。
入关之前,满清的人口始终在几十万附近徘徊,历史上的清军能打,不是他有多强,而是明军太烂,李自成又急功好利,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后方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仅带着几万人马就冲进了北京城,并且不作长久打算,指着捞一票回西安当皇帝,能不败么?
魏晋南北朝,胡人几百年没能过长江半步,南宋抗蒙二十几年,因经济崩溃才被蒙古得手,而南明只坚持一年就土崩瓦解,一支失去了蓬勃朝气的军队,却创造了中国历史上的最大军事神化。
如图尔格这样的满清高层,是从数十年的军旅生涯一步步熬上来,已经年近五旬,这个阶段,正是人的体力精力下降比较厉害的一个阶段。
图尔格督战一整日,紧张、担心、不安等诸多负面情绪交织发酵,他觉得脑袋中有根筋在不停的跳,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渴望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蒙头睡一觉,可是从眼下的战局来看,已然是一种奢望。
“大人,喝碗参汤吧。”
一名亲兵端了碗热腾腾的参汤过来。
“嗯~~”
图尔格接过碗,端起就喝,人参精华入喉,仿佛给他带来了充沛的体力和精力,不由精神一振,可就在这时,突然留意到黄河上游,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帆影,不由看了过去。
那是一艘接一艘的战舰!
“不好!”
图尔格失声尖叫,手里的碗当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这一刻,他的面色惨白,浑身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荡寇军的舰队!
这支舰队,并非从运河出现,而是来自于黄河上游,说明荡寇军把舰队开入黄河已经有些日子了,图尔格暗恨自己过于托大,没有往黄河上下游探明情况,以至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
同时,他有些明白李信为何要选在临清与自己做战,临清被运河、黄河与马浃河呈东西北三面围住,只有往南走才能突围出去,可是南边横亘着荡寇军的阵地与临清城池,等于是荡寇军利用三条河流与临清城池,布置了一个包围圈,插翅都难飞出。
图尔格似乎看到了绝路,但他仍不甘心,凄厉大呼:“把火炮调回来,火炮调回来!”
左右亲兵面面相觑!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几百门红夷大炮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发挥,至少把上千枚炮弹打入了荡寇军阵地,但是荡寇军的火炮射程远,准头足,自己一方的火炮通常开完一炮不及时转移,就会被好几门火炮围攻。
从火炮数量上来说,荡寇军不如清军,却拥有射程远与准头足的优势,117完全放开了射程,能达到两里,而红夷只有一里的有效射程。
不要小看射程只相差一里,本身117就是脱胎于一百多年后的拿破仑时代,在技术上全面碾压,具体最初的速射火炮的雏形,以速射对慢射,几百米足以决定生死。
而且117和093是野战火炮,什么是野战?
移动方便。
而红夷大炮的本质是海军炮,是明朝从打捞的西班牙战舰上卸下的炮,为抵消后座力的影响,底座沉重结实,也没有设计相匹配的轮子,不讲究移动性,要求射程远,威力大,拿来就用了,没做任何改进,清军也是如此,因此笨重的缺点一直未能改善,开火之前,得展开炮架,要好几分钟的时间,这就成了活靶子!
拿破仑炮的炮架则轻便的多,在设计上,与车辕类似,拉起来就能走,那巨大而又结实的轮子,足以抵消相当的后座力,传导至炮架时已经不多了,足以承受的住。
图尔格也注意到自己一方的红夷大炮毁的毁,炸的炸,只剩下不足百门,在火力上,完全处于劣势,而且一旦把火炮后移,即使不考虑对军心士气的影响,事实上也没法顾及,荡寇军的火炮必然会跟着向前移动,不可能寻找到对黄河上战舰开火的机会。
突然的,图尔格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两晃!
“大人,大人!”
左右亲卫急忙扶住。
图尔格面如死灰,向左右望了望,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一一章 汉军八旗
荡寇军战舰开入黄河,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一支留在黄河,又分出两支进入运河和马浃河,三面合围,舰炮轰鸣,向着岸上射击,清军的攻势嘎然而止,并被驱赶远离河岸,连沿着黄河堆放的辎重弹药和粮草都丢了。
而正南方向又有荡寇军的阵地与临清城,到天黑的时候,清军被包围在了方圆二十来里的狭小地域内,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哪怕是陷入了绝境,清军都没有投降。
九月份的夜晚,秋风带来了阵阵寒意,清军阵地黑灯瞎火,弥漫着一股颓丧的气息,尽管每个人嘴上都不承认,但实际上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奇迹发生,这一战基本上是败了。
还是被困在绝地,全军覆没。
荡寇军阵地,则趁着战火中止,紧张的做着善后工作。
有自发赶来的临清老百姓在修补着壕沟,有医护队给一名名伤员紧急救治,有专人把尸体集中在一起,也有工匠加班加点,维修替换着损坏的枪械和火炮,一片忙碌。
火光掩映中,那一张张面孔疲倦,却又隐现兴奋,还有些人趁着休息,兴高彩烈的向同伴吹嘘,自己打死了多少多少鞑子,又或者与鞑子肉搏,如何把鞑子活活捶死!
李信也饿了,围着火堆,拿着只羊腿,大口大口啃着,张鼐更是吃的前胸贴后背,慧英慧梅和高桂英则秀气的多,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细嚼慢咽。
“哈!”
一口黄酒下肚,张鼐擦了擦嘴道:“痛快啊,这样的仗,打起来才叫人兴奋,李公子,今天我杀了十几个鞑子呢!”
李信举杯,虚晃了晃,与张鼐干了一杯,才笑道:“鞑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他们也是人,也有弱点,与我汉人相比,无非是更加凶残罢了,他凶,就杀到他心惊胆战,今天被围着的鞑子,一个都跑不掉。”
“痛快!”
张鼐大呼了声。
慧梅有些恍惚,战役越早结束,自己与张鼐的婚期就越近,她有些害怕,有些不安,这几天时常心神不宁,想着未来的日子,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总司令!”
这时,黄海匆匆赶来。
“哦?”
李信看了过去。
黄海掏出张纸道:“战损已经初步统计出来了,请总司令过目。”
李信拿过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全军阵亡2813人,其中前锋营64人,亲卫连15人,重伤致残515人,另俘虏清军63人,战壕以内击毙清军7412人,战壕外暂未统计。
李信把战报递给了高桂英,就暗自盘算起来,清军来时有五万,战壕内损失了7500,战壕外虽然没法统计,但是可以推算,汉军八旗基本上被打残了,外蒙扈从生还者不会超过3000,蒙古八旗和满洲八旗战死的数量应该在6000到8000之间,也就是说,外面清军的上限在17000左右。
而自己一方不连水军,尚有32000名战士。
“鞑子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但是困兽犹斗,今晚大家都辛苦点,打醒精神,千万莫让鞑子跑了,现在你去传令,一个时辰后,全军熄灯!”
李信略一沉吟,便转头吩咐。
“得令!”
黄海施了一礼,快步离去。
“走,我们去看看汉军八旗!”
李信啃着羊腿,招了招手。
老百姓经甄别,已经放进城了,而汉军八旗沿着城墙根看押,万一有异动,城上的火炮火枪能第一时间给予汉军八旗最致命的打击。
投降的汉军八旗有三千左右,除了偶尔会有小声交谈,一片宁静,一堆堆的人抄着袖子靠墙蹲着,忐忑而又不安,他们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命运,是作为汉奸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还是被愤恨的民众杀死?在沈阳的妻儿父母又该怎么办?
“都站起来,总司令来了!”
突然有军卒大喝一声。
汉军八旗本能的站了过来,朝火光深处看去。
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人领着数十男女快步而来,目中都不禁纷纷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