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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遵旨!”
王承恩是清楚实情的,暗暗叹了口气,他不打算去找王德化和曹化淳,他生怕这二人把太子献给李自成,也不想把事实向崇祯道出,徒乱了皇帝心绪。
出去之后,他会自己安排。
王承恩刚走,吴祥又进来,跪下道:“皇爷,是否要堆上火油薪柴?一俟贼兵冲击皇城,应当立即焚毁宗庙、三大殿与乾清宫,外臣望见宫中起火,知道皇上殉国,或有忠义之士跟着举家自焚,以报皇上厚恩。”
崇祯挥手道:“朕非懦弱之主,决不会落入逆贼之手,时候不早了,你速去准备罢。”
吴祥磕了个头,哭着离去。
崇祯呆呆望着吴祥的背影,想到了他的皇后、袁贵妃、小公主,以及宫中的诸多宫女,马上都要死去,他在丹墀上彷徨顿脚,发出沉重的叹息声,渐渐地,他的脸面浮现出了狞狰之色,猛一闭眼,拨出墙上的宝剑,一步步的向下走。
魏清慧赶快追上,问道:“皇爷要往何处?”
崇祯冷冷道:“坤宁宫!”
宫女太监们顿时大惊,再看崇祯那满脸杀气的模样,都知道宫中的惨祸要开始了。
可是没人敢于劝说,国破家亡,不以身殉国还能如何,难道要在贼人手上受尽凌辱而死?
魏清慧赶紧命宫女往坤宁宫,启奏皇后接驾,随即脚步匆匆,追着崇祯往坤宁宫赶去。
第二八七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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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后正在啜泣,听说皇帝驾到,赶紧到院中接驾,崇祯因考虑着要亲自挥剑杀死宫眷,所以不进坤宁宫正殿,而是进了东边的偏殿,周后跟在后面,太监宫女围门外伺候,战栗屏息。
崇祯坐在龙椅上,命皇后也坐下,便道:“大势去了,国家亡在眼前,你是国母,也该去了。”
宫女太监知道皇后就要自尽,纷纷伏地大哭。
周后早有了自尽的准备,点点头,表示明白,却并未起身。
崇祯催促道:“事不宜迟,你是六宫之主,要为妃嫔做个榜样,速回你的寝宫自缢吧!”
周后以袖掩面,哽咽道:“皇上,你不要催我,我决不会辱你朱家国体,让我稍等片刻,公主我不能见了,我临死要看一眼我的三个儿子!”
“哎~~”
崇祯叹了口气:“太子、永王和定王我已安排人护送出宫,你不要见了。”
周后本来只是热泪奔流,竭力忍着不肯大哭,为的不使崇祯被哭得心乱,误了处置大事,到了这时,再也忍耐不住,放声痛哭。
崇祯也心中悲痛,在哭声中望着皇后,无话可说,他知道皇后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舍不得三个儿子,于是拭了拭湿润的眼角,便道:“太子、永王和定王应该可以安全送出宫,既便将来不能复国,隐姓埋名也可平安一辈子,内城将破,你赶快去死吧,朕马上也要自尽,身殉社稷,我们夫妻相从于地下。”
周后悲声道:“皇上,我嫁你十七年,对国事从不敢多言,倘若你当初听了我一句话,何至今日!”
崇祯明白周后想说的是逃往南方的事,呜咽道;“原是诸臣误朕,如今悔恨已迟,你还是赶快死吧,你死我也死,莫待贼人打破皇城,纵想死也来不及了,我们夫妻很快就要在地下见面,你等着朕!”
“呜呜呜~~”
周后掩面大哭着,踉踉跄跄奔向寝宫,一群宫女也哭着跟上,她们将服侍周后挂起三尺白绫,悬梁自尽,想堂堂大明国母,性情敦和,母仪天下,竟落到不得善终的下场,怎一个心碎了得?
崇祯的泪水也模糊了两眼,但他忍住哭,转头吩咐:“你去启奏懿安皇后,皇帝和皇后都要自尽,身殉社稷,如今亡国大祸临头,皇上请她也悬梁自尽,莫坏了祖宗的体面!”
“是,呜呜呜~~”
一个宫女大哭着飞奔而去。
崇祯又道:“速去传旨让袁娘娘、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过来,咱们一家人死在一块儿。”
“是,呜呜呜~~”
又有几个宫女哭着离去。
随即崇祯又下了道旨意,曾经被他召幸过的女子,不管有没有封号,先集中在钱选侍宫中,等候召进坤宁宫中处置,也就是吩咐她们自尽,不肯自尽的由他亲手杀死,绝不能留下来失身流贼。
“拿酒来!快拿酒来!”
一系列旨意下达之后,崇祯如发了疯般的嚎叫道。
有宫女马上把酒拿来。
“斟酒!”
魏清慧用金杯满满地斟了一杯,崇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道:“斟酒!”
宫中酿造的御酒通常酒力不大,但崇祯连饮了十来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的神态慷慨沉着,似乎把生死置之于度外,他的眼睛通红,隐现颠狂之色,宫女太监们都低下头,不敢仰视,甚至连哭都不敢了,生怕崇祯酒醉挥剑杀人,接着自刎。
大殿里竟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却是突然之间,魏清慧耳朵一动,她听到了从宫外,有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传来,还不是贴着宫城,仿佛较为遥远。
“皇上,快听外面的动静!”
魏清慧赶忙大叫。
崇祯一怔,也侧耳听去,果然,他也听到了喊杀声,立刻快步向外走去,到了院子里,再一细听,声音是从东面朝阳门的方向传来。
“皇上,难道是吴三桂的援军来了?”
魏清慧激动的叫道。
崇祯也浑身一颤,按道理来讲,李自成已经进了城,不应该再有战斗,即便有,也是守卫皇城的太监与流贼作战,声音应该很近,不会远在天边,若有若无。
在这种时候,有军队攻打朝阳门,除了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还会有谁?
“好,吴三桂果忠臣也,朕要大大赏他,封他平西公,不,封平西王!”
崇祯猛叫了声,随即面色一变,急呼道:“快,快把皇后救回来!”
魏清慧与吴婉容旋风般冲入了皇后寝宫,命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打开屋门,正见着周后已经悬吊在了房梁上,抽搐挣扎着。
“快,快,把娘娘放下!”
一群太监宫女涌入,有的托住周后的腿,有的托着腰,还有人扶着后背,把周后放了下来。
“咳咳~~”
也亏得周后在上吊之前,担心自己过于貌美,死后尸体受辱,一针一线的把衣襟领口绞了起来,耽搁了时间,还没死透,救下来之后,一阵拍打,缓缓睁开眼睛,猛咳了一阵子,才问道:“怎么了?怎么把我救下来了?”
吴婉容大哭道:“好教娘娘得知,吴三桂的援军来了,正在攻打朝阳门,想流贼入城不久,必来不及布置,应该很快就能攻进来了,咱们都不用死啦!”
“佛祖保佑,祖宗保佑!”
周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紧接着,就大叫道:“太子,永定二王呢,皇上有没有送出去,快让皇上把人唤回来!”
“哎呀!”
魏清慧怪叫一声,撒腿就向外跑。
崇祯也想到了这一茬,已经先一步派出宫女太监去找王承恩了,还有告之懿安皇后和一些原本准备赐死的宫人妃子这个天大的喜讯。
紫禁城中,生机重燃,所有人都翘首以待,期盼着吴三桂率大军赶来。
……
朝阳门外,荡寇军正全力攻打。
蒙古骑兵有个绝技,叫绕城飞射,骏马沿着城墙飞驰,把一簇簇的箭矢射上城头,荡寇军的骑兵则是缩在后面,向城头放枪,压的顺军抬不起头来,另有数十名壮汉,持着凿子、斧头,劈砍着城门。
也亏得李自成兵力不足,才能如此从容的攻城。
李自成攻北京,只有七万多军,在通州被击溃了数千,手头还剩七万,而北京外城七门,内城八门,减去内外城接壤的正阳门与崇文门,还剩十三门,最初李自成制定的计划是十三门同时进入,以营造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入北京的恢宏气概,待探得荡寇军正快速接近,已经来不及更改计划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城。
顺军的主力分布在北城,由德胜门和安定门进城,东西南三面的兵力并不多,而且进了城就长驱直入,真正留于城门驻守的,也就几百人。
虽然城头有明军遗留的火炮,可是一来,在朝阳门下面的,是一万多人,又是枪弹又是箭矢,火力极其凶猛,压的守军抬不起头。
二来即便守军冒死开炮,可是荡寇军紧挨着城根攻城,位于火炮的射击死角之内,开了炮打不着,也就是最开始开了几炮,打死打伤了近百蒙古骑兵,之后再没有开炮的机会了,反而蒙古人感觉丢了脸,马奔的隆隆作响,箭射的如下雨一般,非得找回场子不可。
守军明知道荡寇军在外面凿城门,却是束手无策,援军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到来。
“快点,快点,再加把力!”
在叮叮当当声中,厚实的城门被一寸一寸的劈开,逐渐现出了参差不齐的孔洞,可以看到门洞内的顺军战士。
“开枪!”
荡寇军战士纷纷架起枪,向里面射击。
从里面向外射击很困难,但从外向里射击很容易,一阵轰隆剧响中,有零星的惨叫传来,将士们更加振奋,不片刻,洞口已扩大到了半人高。
确认门洞里再无顺军,几名战士钻进去,打开了城门。
刹那间,蹄声大作,骑兵如旋风般直冲而入!
第二八八章 不大对劲
“什么?朝阳门破了?”
消息传来,李自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难看之极。
大军自西安出兵以来,势如破竹,顺顺当当,可谓好兆头,眼见就要攻进北京称帝,实现人生愿景,却被李信当头一棒打断,如今又丢了朝阳门。
李自成对谶语深信不疑,否则如宋献策这般的江湖骗子也不会被他倚信。
朝阳,正是日之初升之意,预示着远大未来还在后面呢,可荡寇军哪门不好攻,偏偏攻下了朝阳门,不就是寓意着刚升的骄阳被乌云遮敝了么?
这是非常不好的兆头!
“他娘的,怎么连个城门都守不住?”
李自成暴怒!
报信的士气哭丧着脸道:“皇上,守朝阳门的才几百名弟兄,上城又未多久,布置还未得当,荡寇军的骑兵就冲了过来,打了几炮根本阻不住,蒙古人会绕城飞射,把箭矢射上城头,底下还在放枪,弟兄们露不了头,只能眼睁睁着荡寇军凿开城门,冲了进来。”
“他娘的,要是昨日进城,早做布置,该有多好,那姓李的纵有十万兵也破不了北京,老子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十八下雨,十九就进不得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还能管着老天爷啥时下雨!”
郝摇旗突然大骂出口。
虽未指名道姓,但也差不多了,宋献策立时心头一紧,低下了脑袋。
郝摇旗原是闯军中的旗手,每于冲锋陷阵之际,摇动旗帜,这样的人,是悍不畏死,也是无所畏惧的,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都拉不住,是顺军中鼎鼎有名的刺头,宋献策可不敢和郝摇旗顶撞。
“嘿,他当他是龙王爷么?”
也不知是谁,怪笑一声。
宋献策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心里暗道一声倒霉,他本是一片好意,担心下雨脏了李自成的靴子,想着迟个一天两天进城无伤大雅,再装神弄鬼一番,还能显得他的本事,可人背起来,喝凉水都能塞牙逢,要早知道荡寇军已经北上,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出这种馊主意啊。
恰好李自成不满的看向了他。
顿时,宋献策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皇上,臣有罪!”
牛金星连忙道:“皇上,老宋也是一番好意,谁知道那小子行军如此隐敝,当务之急,还是把兵力集中起来,免得措手不及,被各个击破!”
“起来说话!”
李自成想想也是,宋献策担任军师,在顺朝文官中,地位仅次于牛金星,处置宋献策不仅会引起动荡,人心也会不稳,于是挥了挥手。
“谢皇上!”
宋献策佝偻着身子爬了起来。
“眼下该当如何?”
李自成问道。
牛金星道:“皇上,仪仗与辎重多随皇上入了北城,移动不便,不如传令,全军向北城集中。”
刘宗敏不愤道:“难道南城和外城就白白让给了那兔相公?”
“哎~~”
牛金星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毕竟荡寇军来的太快,将士们猝不及防,如不及时收缩,怕是会被各个击破啊,而且从表面上看,皇上让了一半北京给李信是吃了亏,但同时,一来是站足了根脚,李信很难再提出不合理要求,除非他不要脸。
二来,从眼下形势来看,对我们稍有不利,但双方都有北京老百姓为质,动手必然慎重,咱们可借机稳住,调动别处兵力来援,早晚那小子撑不住,要么退军,要么大败于皇上之手。”
“嗯~~”
李自成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