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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有些错愕,也惋惜的叹了口气:“崇祯朝令夕改,还是把李仙风逮回去了,着实令人心寒,请代我转告漕抚,多谢告之。”
“不客气!”
许绍古怪的看了眼李信,便道:“那许某就告辞了。”
“我送送你!”
李信也不多说,把许绍与李太监送了出去,之后,立刻召集将领议事。
不片刻,众人相继到来,于是李信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崇祯只给了我一个高邮总兵,既然他不仁,莫要怪我不义,夏天到来之前,我军必须攻下扬州。”
“早等着这日了!”
火枪有四个团,分别由李胜德、张全、费三与杨大牛任一到四团团长,这时,杨大牛就叫了声好:“不是谁都有黄得功的领军本事,韩文镜的扬州兵与我们交过两次手,一次大败,另一次站边上看,他的战斗力不会比淮安兵好,我建议立刻兵发扬州。”
李信向下看去。
李胜德略一迟疑,便道:“我觉得应先放出风声,使其自乱阵脚,再去攻打,当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都说说,畅所欲言!”
李信向下问道。
“李团长说的是!”
“总司令,事不宜迟啊!”
底下纷纷附合。
“这么说,大家都认为应该直取扬州?”
李信又问道。
众人都感觉出了些不对劲,相互看了看,高桂英问道:“李公子,不是你说要攻打扬州的么,难道有不妥当之处?你直说便是!”
第一二七章 平安家书
李信看着下面众人,沉声道:“扬州府是江淮之间最为繁华的都邑,有人口六十万,附郭江都县,我们若冒然进攻,必引发混乱,大批民众苍皇出逃,家业不保,市面繁华也不再,甚至有不了解内情者,还有可能受官府蛊惑利用,诸位可别忘了,扬州府下辖两淮盐场,有盐丁数万,若是组织起来,战斗力比官军还要高上一筹。”
“不错!”
红娘子点头道:“官军纪律散漫,士气低迷,而盐丁长年在盐场劳作,身体壮实,倘若扬州盐运衙门征召盐丁作战,确实很麻烦。”
张全也道:“我们只有一万多人马,没有浪战的资本,总司令提醒的是,是得小心行事。”
“这好办!”
何虎大手一挥,嚷嚷道:“扬州府下辖高邮、通州、泰州三州,与江都、泰兴、仪征、如皋、海门、宝应、兴化、六合、崇明九县,目前我们只占了高邮,依我老何之见,可以先取宝应兴化,再往东依次攻打泰州和通州下属各县,最后取六合。
黄得功固然厉害,但大明朝只有一个黄得功,现在正被革左五营闹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咱们这里,我大军所至,那些县城,州城必然望风而降,我们一边壮大军力,一边完成对扬州的包围,让他跑无可跑,只能投降!”
“何将军说的是,不过还应依李团长先前提议,放出攻打扬州的风声,使其人心惶惶,内乱自生,倘若扬州再派兵来救,那刚好给我们迎头痛击的机会。”
高桂英附合道。
“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信锐目一扫,问道。
“没了!”
众人纷纷表示何虎的意见不错。
“好!”
李信点点头道:“李胜德,你与费三分领一个火枪团,本司令再配给你们每人一个火炮营,先攻下宝应和兴化,到时另作安排,此战的关键,攻打外围城池,包围扬州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还是位于如皋、海门和崇明的盐场,算了,到时我亲自领军去招降。”
“得令!”
李胜德与费三出列施礼。
“暂时先这样,再把张太监推出去斩了,他的银子被崇祯捷足先登,我们拿不到了!”
李信挥了挥手。
“得令!”
黄海施礼,与众人陆续退去,李信则带着红娘子与几名亲卫,来到了关押福王的小院。
福王与世子朱由崧明显瘦了,福王妃与世子妃也瘦了一大圈,由蠢肥妇人摇身一变,成了珠圆玉润,居然颇具几分姿色。
李信打量着二妃,两个女人不安的低下了脑袋,福王和世子虽感觉受了羞辱,却不敢说话,还是吕维棋哼道:“王妃与世子妃身份高贵,还望你注意些,莫要冒犯了二妃。”
李信这才收回目光,阴恻恻的笑道:“吕先生想多了,本司令只是见着王妃与世子妃减肥成功,心中欢喜而己,不知王爷这段日子可安好?”
“哼!”
福王心里发虚,却是强哼一声:“不知你要把寡人关押到几时?”
“王爷可是怨恨于我?”
李信淡淡问道。
“不敢!”
福王明显言不由衷。
李信摆了摆手:“王爷怨恨于我,好没道理,其实应该感激我才是,在我带你走了不久,李闯率军攻占洛阳,大索全城,并声称把你剁成肉泥,做成了福禄宴,飨赐全军,王爷可以想一想,若非我把你掠走,恐怕此刻,你已变成了一陀陀屎,遍布于洛阳荒郊野外。”
“你……”
福王大怒,却又不寒而栗。
李信笑道:“再告诉王爷一个天大喜讯,本司令被朝庭招安,皇上下旨,任我为高邮总兵。”
“哦?”
院中几人相互看了看,满脸诧异,随即,吕维棋与赵九祯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双双叹了口气。
很明显,朝庭因屡攻不下,被迫招安李信,由此显现出了朝庭的虚弱,但更令人心焦的是,今日能招安李信,他日也能招安别的流贼,就怕各地流贼有样学样,请求招安,都成了大明朝的武官,而朝庭对流贼又没什么节制的手段,只怕不久之后,藩镇林立,汉末、唐末的历史重演。
“你既受抚于朝庭,当实心为朝庭办事!”
吕维棋冷声道。
“那是当然,好歹本司令也是大明朝的官儿!”
李信哈哈一笑,便道:“王爷久于本司令处作客,崇祯却还为你的安危担心,你立刻写一封信向崇祯报平安,再盖上印鉴。”
“这……”
福王有些为难,他不确定李信有什么阴谋,要是出了事,崇祯铁定不会放过他,于是道:“司令爷,你不如放了寡人,寡人保证,继往不究。”
“笑话!”
李信哈的一笑:“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当猪养的王爷,本司令需要你的保证么,快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福王那绿豆小眼里,闪烁出怒火,但还是忍着怒道:“拿纸笔来,寡人给你写。”
有亲卫拿来纸笔,福王当场书写,主要是告诉崇祯自己还活着,其余的话,一律不让多写,盖上印鉴之后,李信拿着看了遍,确认没有问题,才向身后递过去:“速送与淮安史漕抚,请他呈给崇祯。”
“得令!”
那名亲卫接过书信,匆匆而去。
……
三日后,宝应与兴化二县不战而降,两县的县令因贪污受贿,被执行死刑,县吏衙役则送回高邮,另由人手安排过去署理县务,目前在高邮,李信的治理方式类似于约法三章,并未建立行之有效的官僚机构,他对老百姓只有一个要求,照常纳税服役。
真正建立政权,他是打算取下扬州之后。
也在同一天,扬州城中,气氛颇为怪异,革命军将攻打扬州的风声传了过来,从钞关,到二十四桥的风月场所,再到湾头,小东门,扬州的繁华之地骤然冷清,商户开始撒离,码头上挤满了人。
扬州是盐政所在,盐法太监杨显明找到韩文镜,扬州兵的战斗力韩文镜是清楚的,他生怕淮安城不战而降的局面重现于扬州,那就是死路一条了,于是道:“还请杨公公征召盐丁入伍守城。”
杨显明为难道:“理是这么个理,可盐税去年冬季就上缴了朝庭,今年的还没收,盐仓空空如也,哪来的银子征召盐丁,不知府衙可有银子?”
韩文镜听了这话,差点炸毛,要知道,杨显明掌盐业,张太监督理漕运,两个位置都是肥差,杨显明捞的钱,不会比张太监少,顿时怒道:“这几年来,水旱灾害不断,府库哪有银子,杨公公,请恕我直言,扬州兵根本不能指望,一旦流贼进了城,难保不会如淮安张公公那般,被抄了家啊!”
“哼!”
杨显明尖声哼道:“咱家一心为皇上办事,两袖清风,韩太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暗指咱家贪了盐银不成?其实你当太守也有好几年,咱家就不信你没点积蓄,你别怪咱家说话难听,失了扬州,你是失土之罪,而咱家,还可以避往南京,你自个儿掂量着罢!”
第一二八章 扬州徽商
韩文镜气的不行,明明是打算让杨显明出银子征召盐丁,可这死太监一毛不拨,只是让他自己出私房银子,他也心疼的紧。
说句难听话,扬州失守的后果他当然清楚,不是被李信抓住枪毙,就是被崇祯杀头,但是他心里抹不直啊,扬州又不是他的,凭什么要他出银子守扬州?
其实他当这个扬州知府并不容易,年年都被朝庭催着征收赋税,不满额需要自己想办法,否则就是夺官视事,所谓自己想办法大多是向富户盐商摊派,虽然他是官身,可是富户盐商谁没点后台背景,不是他随便就能摊的,需要给出足够的利益,让他这个官,越来越难当。
他也是进士出身,出仕之初,也曾有过远大的抱负,没有谁的理想是当贪官,可是残酷的现实磨平了他的棱角,渐渐地,被社会大染缸染成了灰色。
他的血冷了,他的心变狠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名利二字,让他出银子守扬州,是发自内心的抵触。
“呼~~”
韩文镜呼了口气出来,不舍道:“我出一千两,杨公公多少也拿些出来,毕竟扬州破了,对咱们大家都没好处,我再从衙门里募些银子,那些盐商也叫他们出点,大家凑一凑,弄个几万两,募集万余盐丁守城,应能渡过难关。”
“好,咱家也出一千两,即刻命人取来,韩太守速把各家盐商请来议事!”
张太监点了点头。
“我还是先去一趟山陕会馆为好!”
韩文镜略一拱手,便快步而出。
……
扬州盐商分为西商和徽商,《扬州竹枝词》中唱道:商人河下最奢华,窗子都糊细广纱,急限饷银三十万,西商犹自少离家,这首词描写的是来自于山西、陕西的商人,时人谓之西商,聚居于扬州最繁盛的下关一带,靠近大运河沿岸官方盐运司和钞关,以贩盐致富,雄霸一方。
西商因开中法而兴盛,就是民间商人向边关输送粮食兑换盐引,大概三十斤粮食换取一份,在明代两百六十府中,按税粮多寡排名,西安府仅次于号称粮仓的松江府,位列第四,使得开中法形同于为陕西商人量身定做的倾斜政策,关中产粮区的农民掀起了进城经商、卖粮贩盐的热潮。
但是弘治五年,出身于淮安的户部尚书叶淇将开中法改为以银换引的折色法,商人不必千里迢迢送粮食到边关,而是直接拿银子购买盐引,此举打破了陕西山西边商的固有优势,给了地理上更接近两淮的徽商涉足盐业的良机。
自此,留在西北边塞种粮食失去了经济上的意义,陕西山西商人,纷纷来到运河沿岸的两淮食盐转运枢纽扬州,成了专业盐商。
直至明朝灭亡,山陕商人实力仍然强横,徽商不时要从他们手中购买盐引,山陕会馆独自建在靠近运河的大东门东关老街,而徽州及湖南、江西、岭南等商帮会馆,扎堆于新兴市场小东门一带。
就在韩文镜去了山陕会馆不久,徽州会馆,馆长黄启乾正抽着旱烟,听着书僮念诵帐目,却是一名中年男子匆匆奔了进来,急声道:“黄馆长,韩太守去了山陕会馆哩!”
徽商中,以黄、汪和吴姓为首,又有江程徐郑曹宋鲍叶诸姓,实力不俗,或为场商,或为运商,各有生财之道,场商专向灶户收购食盐卖给运商,通常以贷本取利、压低盐价盘肃灶户,有的场商还招募盐丁,自行生产,运商则专事办引销盐,以极低的场价购买食盐,运至销盐口岸高价发卖,获利丰厚。
闯进来的这人年近四旬,是汪家家主汪环,在徽商中的地位仅次于黄启乾。
“哦?”
黄启乾眉头一皱:“老太守这时去山陕会馆……你说说看,是为何事啊!”
汪环不急不忙的坐了下来,书僮给他奉上了茶,抿了两口,才沉吟道:“流贼放出风声要攻打扬州,而扬州兵不堪为战,要想守城,只能征召盐丁,若我所料不差,韩太守当是去山陕会馆筹银子去了,恐怕不久,还会来咱们这里弄些银子回去。”
“这……”
黄启乾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好一会儿,似是要说什么,又望向书僮,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把吴士敏老先生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