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篓放下,我带你们过去。”
闻言,春柳脸上表情惊喜,道:“那实在是太感谢了。”
女人去将背篓拿去放到屋檐底下,他们家左手边应该是修来养家畜的,有枯黄的草落在圈外,不过倒是没闻到什么味道。
此时有个身材极为高壮的男人走了出来,女人和他说了什么,对方朝着江灵鱼她们这边看了一眼,说了几句之后,女人便朝着江灵鱼他们走来。
“走吧,我带你们去孙家。”她说。
在路上,经过女人自我介绍,江灵鱼他们知道她姓“卢”,叫“卢梅”,她也是外嫁到青阳村来的。
卢梅笑着说:“你们是大梅的朋友啊,大梅她现在还好吗?前些日子她回来,我都没有机会和她好好的说几句话,她就离开了。”
她和刘大梅倒是很有缘分,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梅”字,大概是这样,所以刘大梅没离开的时候,她们两算是村里相处得比较好的了。
“我听说,她又再婚了,她现在的丈夫对她好吗?”她问。
春柳点头,道:“大梅姐现在很好,她现在的丈夫对她很好,两人的感情也很好。”
闻言,卢梅的眼中亮起一点光来,像是有些羡慕,她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她当初一意孤行要和孙栋梁离婚,我还真有点担心她。”
“你知道她是为什么离婚吗?”江灵鱼突然问,扬起小小的脸蛋看着眼前的女人。
卢梅看着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最终抿唇低下头去,道:“好像听说一点……”
江灵鱼自顾自的说道:“我听大梅姐说,她之所以为会离婚,是因为你们村重男轻女,孙家嫌弃她生了一个女儿……这是真的吗?”
闻言,卢梅愣了一下,她低着头,两只手交握在身前,手指无意识的搅动着,轻声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们在路上遇到了村里的一些人,这些人看见江灵鱼她们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问卢梅,江灵鱼她们是谁,是他们家的亲戚吗?
卢梅道:“不是的,她们是大梅的亲戚,这次过来是来找孙栋梁他们家的。”
当江灵鱼她们走过去之后,听到身后的那些人在议论:
“……大梅的亲戚?刘大梅吗?”
“就和孙家离婚的那个刘大梅吧,啧,我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因为一个丫头片子就和孙栋梁离婚,她脑袋是有问题吗?”
“我当时就觉得她这人有毛病,能传宗接代的儿子不想要,偏偏拿着一个丫头片子当成宝贝。我听说她因为女儿,甚至不太想生儿子,要我是孙家人我也受不了。”
“……咦,原来是这样吗?那她还真的有毛病了。”
……
妇人们高谈论阔的声音,随着江灵鱼她们走远,也逐渐听不见了,对于她们对刘大梅的评价,江灵鱼并不觉得意外。
当无数人对一件事情习以为常,甚至将其视之为“正确”的时候,那么和他们不一样的,那就是“不正确”的了,他们会对其的所作所为贬低不屑,甚至从贬低的过程中获取一种优越感。
青阳村的人,对刘大梅的评价,就是这样。
在“重男轻女”的青阳村,那样疼爱女儿的刘大梅,才是个例,才是让人们觉得稀奇不解的,至于对方之后还因为这事和丈夫离婚,在他们看来更是离经叛道,令人不齿的。
“卢梅嬢嬢!”
一道声音传来,却是一个穿着朴素,身体瘦削的小女孩。
对方小跑到卢梅面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额头上全是汗水,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了,脚上穿着的布鞋,有两个大拇指从前边露出来,此时忍不住动了动。
卢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芳芳,你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里啊?”
芳芳随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奶奶这两天有些发热咳嗽,爸爸让我找为民叔拿点药……咳咳咳。”
话没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你是不是被你奶奶传染了?”卢梅问她。
芳芳又咳了几声,道:“没事的,我回去喝点水就可以了……”
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卢梅身后的江灵鱼一行人,目光尤其是在看起来,和自己同龄的江灵鱼身上多停留了几分,一直到江灵鱼看向她,她才害羞的转开脸。
“卢梅嬢嬢,她们是谁啊……”她低声问,脚上的两个大拇指又动了动。
卢梅说:“她们是城里来的客人。”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既然你爸叫你去买药,那你就快点去吧,免得回去晚了,你爸爸又生气了。”
芳芳嗯了一声,又看了江灵鱼一眼,这才往下边跑去,等跑到底下的时候,她又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再次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视线落在江灵鱼身上,充满了羡慕,久久没有挪开。
“咳咳咳……”她的咳嗽声不断的响起。
……
“……芳芳是他们家的最大的孩子,她底下还有两个弟弟。”
卢梅说,语气十分平静,道:“等她长大一些,十五岁,或者十六岁吧,就可以嫁人了,到时候,她的父母可以拿到一笔彩礼,这笔彩礼就可以给两个儿子娶媳妇了。”
她停下脚步,说:“在我们这里,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女儿,只是一笔彩礼钱。如果家里穷些,生下来的女孩甚至连存活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家里的长辈给溺死。”
溺死她的那个人,也许是她的爷奶,也许是她的父亲,更也许……会是她的母亲。
“大梅,她和我们都不一样……”
卢梅转过头,看向江灵鱼,突然笑了下,道:“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儿。”
“曾经”。
她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道:“这里就是孙家了。”
江灵鱼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这个院子,孙家的院子是青阳村里常见的格局,门前是打平了,用来晒东西的院子,后边就是供人居住的房子。
卢梅带江灵鱼他们进去,孙家的门是敞开的,看样子是有人在的。
卢梅站在门口喊了两声:“春兰婶,春兰婶……”
不一会儿,屋里就有了动静,一个矮胖,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从屋里走出来,嘴里问道:“是谁啊?”
等人走出来,江灵鱼这才看清楚了这个老妇人的模样,头发花白,人看上去十分苍老疲倦,眼睛倒吊,看上去有些凶像,也有些刻薄。
在她的眉眼间,还萦绕着一股浓浓的病气,很显然是久病缠身。
当她细小狭窄的眼睛看向人的时候,有种一种刺人的刻薄意味,显然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看到卢梅,她道:“是高源他媳妇啊……”
说着,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有些不耐烦的道:“咳咳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卢梅语气和气的说:“不是我找您,而是其他人找您……这是大梅的朋友,说是有事想要找您问一下。”
她移开身子,露出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江灵鱼三人。
而孙栋梁母亲孙母听到刘大梅的名字,眼睛已经竖了起来,满脸愤怒的道:“什么刘大梅,我不认识!哼,那个女人早就和我儿子离婚了,我们家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冷眼看着春柳她们,等看见是这么漂亮的两个女人,再加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孩,倒是有些惊讶,但是态度仍然十分的抗拒。
春夏轻柔的笑道:“孙大娘,我们找您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您,当然,您要是愿意配合我们,我们肯定会支付一定的报酬的。”
孙母原本想让她们“滚”,可是等听见春夏说到“报酬”的时候,眼睛顿时转了转。
“……你们先进来吧。”她说。
江灵鱼脚步不动,她看了一眼光线不好,显得有些黑黢黢的屋内,转头看了一眼外边的太阳,道:“今天太阳这么好,不如我们在外边说话吧?”
虽然太阳都要落山了,但是今天的温度的确很不错。
孙母撇了撇嘴,挑剔刻薄的视线上下扫了一眼江灵鱼,突然轻哼了一声。
“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嘀咕,“事还真多。”
江灵鱼走到院子的一棵李子树下,道:“我看这里就挺不错的。”
夏风见旁边就有几张凳子,便伸手搬了过来,然后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铺在了椅子上,这才让江灵鱼坐了上去。
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已经做惯了的,而且动作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孙母看着这一幕,颇有些目瞪口呆,但是很快的,她看向江灵鱼她们的目光中,便充满了贪婪。
卢梅见人已经送到了,也没有多留,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她接下来还要去割牛草了。
“你们要问我什么?”孙母问,态度此时看上去还挺好的。
江灵鱼道:“我想知道,有关那个道士的更多消息……就是告诉你们,你孙女是灾星,让你把孩子卖给他的那个道士。”
她笑了下,手支在椅子上,微微偏过头,说:“给你的报酬多少,就全看你说出来的信息,值不值得。”
她的语气十分风轻云淡,小小的身体坐在孙家的椅子上,看上去显得更小了,但是身上却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质,让人丝毫不会觉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见状,孙母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道:“要是我都跟你说了,你却只给我一点钱,那该怎么办?”
江灵鱼不在意的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说,我想,你们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村里肯定还有其他人看见的,只要我放出话去,愿意拿钱买那个道士的信息,肯定多的是人愿意告诉我。”
孙母:“……”
江灵鱼道:“所以,你能告诉我一些什么呢?”
孙母努力回忆那时的记忆,道:“……其实,要不是因为团团那孩子命格不好,是个灾星,我也不愿意把她送人了,怎么说那也是我的亲孙女啊,我对她也是有几分疼爱的。”
她知道江灵鱼她们是刘大梅的朋友,所以有心想拉近关系,想借此让她们给更多钱给自己,只是等她说完,看见江灵鱼似笑非笑,带着几分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没办法如意了。
讪笑了一下,孙母理直气壮的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那孩子出生的时间不好的?竟然在开鬼门那天出生,在她出生之后,我们家就开始倒霉了!”
在他们这里,在鬼门这天出生的孩子,都被称为“鬼娃”,会给家里带来霉运,不巧的是,刘大梅的女儿团团就是这样。
而在团团出生之后,孙母就觉得自家越来越倒霉了,心里就更加讨厌这个孩子了,她早就想把这孩子给扔了,奈何刘大梅看得紧,竟然把孩子顺利养到了三岁。
不过,在孩子三岁这年,刘大梅生病了,被送去了医院,得住院一周。
那时候孩子才三岁,总不能跟着去医院吧,因此犹豫之下,她便将孩子交给了孙母。
孙母一开始倒是没有想着要把孩子丢了,毕竟孩子都三岁了,再养养,就能嫁人了,嫁出去就能换一大笔彩礼了,可是就在这天没多久,一个道士找上了他们家。
“……他的穿着,就是很正常的道士打扮啊,青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个拂尘,人有些瘦,样子,样子……咦,他长什么样呢?”
孙母努力回忆,可是有关那个道士的模样,却始终像是蒙着一层白雾,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江灵鱼微微眯眼,开口问:“你再仔细想想,他是胖是瘦呢?”
她的声音中像是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魔力,孙母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去回忆。
“是,是……是瘦的!”她说,像是骤然想了起来,语气快速的道:“他很瘦,道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头发很长,插着一根竹簪子,脚下穿着一双木头鞋子,背上则是背着一把剑。”
孙母的眼中开始充血,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但是她却恍若未觉,仍然快速的在说:“他看上去很穷的样子,很落魄。”
瘦削、落魄,青衣、长发……
江灵鱼逐渐在脑海里构造出一个形象。
她追问:“他姓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孙母说,神情极为痛苦,因为疼痛,她的身体甚至控制不住栽倒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只蜷缩起来的虾米,身体抽搐着。
她喃喃:“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江灵鱼语气冷酷,说:“你知道,你肯定知道他叫什么,你再认真的想一想,他当时真的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吗?或者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