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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年前至今,短短几年之内,许多修士手中的财富无缘无故就缩水了一大半。
在这当中,各坊市供奉,寻幽客们的俸禄和贩卖灵材收入也有不小的涨幅,但却始终还是没能追上这物价,一来二去,多收了三五斗,仍然还是亏。
李柃站在浮云台前观风望气,但见海中水波茫茫,如同云雾的白色游丝四处弥漫,使得整个天地都如同浸润在浓厚的水体中。
过往时常能够从中闻到略带椰奶清香的水元气味,那是纯正的大海气息,而今竟然有所改变。
也不知是从那一天开始,这弥漫四周的水雾就染上了一层黄金的颜色,在阳光的照映下灿烂辉煌,宛如泼天的财势迷乱人眼。
但它的气味,却是混杂而腥臭的,仿佛有千百人摸来摸去,又经使用,收藏的金钱味,带着几分铜臭弥漫开来,整个天地都被其充盈。
李柃已经修炼到了法域自现,不闻秽臭的地步,但未张开法域之前,仍然还是能够清楚闻到这种弥漫天地的铜臭味。
对此,他非常清楚。
又有一场天灾人祸要降临了。
“夫君,怎么一大早就出来看海,我见你在这里都站小半个时辰了。”
慕青丝悦耳的声音响起在后面,李柃转头看去,但见妻子披着锦袍,步履生莲,正从廊桥盈盈走来。
她似有担忧之意,终于还是忍不住过来询问,因为李柃在这边发呆太久了,看起来就心事重重的模样。
李柃道:“百余年前,我在玄辛国曾经阻止过魔道阴谋,从洪水之中解救生民百万,而今修为实力,财势地位远胜当初,却竟拿这毫无办法!
这同样也是洪水——只不过,是人为制造的洪水,存在于金钱,财富之上的洪水……
可见,商会之害,犹胜魔道!”
慕青丝闻言微讶:“原来夫君是在想这些,可金钱会加印符钱,不是几年前就决定的事情吗?”
李柃道:“我也没有想到事态发展如此迅猛,金钱铜臭的劫难正在加速成型,只可惜,这天下明睿清静者甚少,能提前预知此间危险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商会那帮人,只怕还沉湎于收割散修的痛快之中,不知大祸降至。”
慕青丝闻言讶然:“你的意思,是这北海要有大劫降临了?”
李柃道:“不错,天地有劫,应运而生,人在其中,往往是搅动纷乱和掌握流向的关键,人为造就的劫难,倘若拥有足够的明智和魄力,完全可以避免的。
但事实往往是,一旦形成灾劫的苗头,说明其中弊病深重,只会愈演愈烈,甚少有成功治理的时候。
大势来时,管你什么强者高手,名宿豪强,都只不过是大潮之中的一缕浪花,根本无能为力。”
慕青丝细细品咂着李柃所说的一番话,感觉他似乎在说那些北霄岛之人,似乎又是在自省。
突然,李柃面上神色一惊。
“竟然有此变化!天劫化煞,应运而生……原来如此!”
“怎么了?”慕青丝莫名所以,连忙问道。
李柃眼睛紧紧盯住西方海面,道:“我方才感应到,一大股劫气集中于某方,忽的降了下去。
它并没有减少,而是假物托形,寄宿下界!
用通俗易懂的说法来解释就是,应劫之人诞生了!”
“应劫之人?”慕青丝是仙门弟子出身,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北海低阶的金钱之劫,也有应劫之人?”
李柃道:“金钱本是由人造,贪婪也自由人生,怎么会没有应劫之人?这桩变化北霄岛那边应该也会有所察觉,就是不知,将要如何应对。”
正当李柃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西边孔方国,某个不出名的小渔村中,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发出了响亮的啼哭。
并没有什么电闪雷鸣,异象丛生,因为金钱之力作用于人心,一切都是悄无声息。
但很快,那个婴儿所在的家庭中,曾为渔民的父亲就发财致富。
他在城里的赌坊连中三元,一口气买下次次博大的筹码,赚足九十倍!
只是二百文钱,直接就变成了十八两,这对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凡民百姓而言,绝对称得上是一笔横财了。
结果回到家中,喜闻添丁进口,父亲一高兴,就给孩子起名十六两——因为有二两被他昨夜去醉春楼潇洒过夜花掉了。
但是孩子总该有个正式的大名呀,父亲难得奢侈一回,专门请了个城里的教书先生,起名叫做罗经纬。
这在村子里面一大帮狗剩二娃石头铁子当中,绝对称得上是锦绣辉煌,气象非凡的特殊名字了,就这样,这个本该平庸无奇的平民婴儿,冥冥之中就开始拥有了鹤立鸡群之意。
一转眼又是十四年过去,时间来到了积香五十年。
“这是什么东西?”
少年罗经纬捡起泥泞之中一个古朴无华的钱币,见其正面是字,背面是一个似蝉非蝉,似蛾非蛾的奇异虫子图案,明亮的眸子里面满是好奇。
如若此刻有北霄岛的修士,或者曾经见识过此物的李柃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正是金钱会前辈大能所打造,四海商会所持有的顶级秘宝,青蚨钱!
谁也不知它为何会在此间,但青蚨钱飞来飞去,踪迹成谜,连执掌它的商会总会本身都难测定,除非有必要之时以母钱相召,平常根本不管。
所以,也不会有人专门关注一枚子钱的下落。
“十六郎,你在发什么呆呢,快走啊。”
前方,哥哥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就来。”罗经纬用脏兮兮的小手在衣裳上面胡乱抹了抹,就把青蚨钱揣进了口袋里,快步跟上哥哥。
不久之后,兄弟两人来到港口集市中,轻车熟路的找到商会设立在此的收购处,把背上背着的竹篓解了下来。
作为普通凡民,没有什么能力收罗灵材,猎杀妖魔,但普通药材或者修士所需之物,还是能够收集的。
他们小小年纪就要帮着家里干活,多少补贴些家用。
也是药园的管事看他们可怜,小小年纪就摊上个烂赌的亲爹,家里还有个常年卧床不起的娘,让他们时不时的顶替采药人往返两地,交纳货物,从中赚到些许脚力钱。
但商会的管事可没有那么好心,公事公办的照足规矩过秤检查,就开始挑起刺来。
“你们这不行啊,一趟趟的,才背这么点而,找个骡子都比你们顶用!”
哥哥年长,已经懂得生活的艰辛,卑贱赔笑道:“麻烦金管事了,我们力气小,背不了太多。”
金管事撇撇嘴,道:“你们知道就好,喏,这十八文拿好。”
哥哥笑容僵住:“怎……怎么是十八文。”
“份量不足,老子扣你们两文,有问题吗?”金管事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怎么,嫌少?嫌少可以不要啊。”
“不敢,不敢……还得麻烦金管事,帮我们把这些换成治痨病的草药……”
哥哥赔笑着,拿出一张方子。
“真多事!”金管事有些烦,找来一人,草草吩咐了声。
第409章 盗帅下海
“娘!娘!”
“你快醒来,你不要死……”
“呜呜呜呜……”
小渔村,木屋中,罗经纬四个兄弟姐妹悲伤大哭,在他们面前,卧床多时的娘亲已经撒手人寰。
“唉,这是断枯草,食之大寒啊,但是它和药方中的沥脊根看起来很像,会不会是搞错了?”
对罗经纬一家多有照料的药园管事是同村人,闻讯赶过来帮忙,结果认出了罗经纬兄弟带回来的药草。
“洪叔,这是港口金管事给我们的!”哥哥想起昨天的经历,告诉药园管事。
药园管事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那应该就是搞错了,那边不是药店,而是商会的货栈,东西太多太杂了。”
“是他害死了我们娘亲,我找他理论去。”
哥哥大怒,起身就想往外去。
罗经纬劝阻道:“不要冲动,我们就这么去,他肯定不承认,再说了,金管事有仙师亲戚,就算证据确凿,我们也奈何不了他的。”
“不错,你们奈何不了他的。”药园管事道。
“娘,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时,几人的大哥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嚎嚎大哭。
“上个月不是还说能下地的吗?怎么一转眼工夫就这样了?”
二哥道:“大哥,是金管事那边给我们抓错了药。”
罗经纬闻言,不由得暗叹了一声,想要阻止已不能够。
果然,大哥听到,顿时暴怒如雷。
“是金家商行的金管事吗?我找他理论去!”
几个弟弟妹妹们来不及阻拦,就见大哥冲了出去。
“大郎他脾气暴躁,只怕要惹祸,我去把他追回来。”药园管事对几兄弟说道。
“我也一起去。”罗经纬站了起来,说道。
两人于是往外追去,但一老一少脚力都远远不及罗大郎,路上竟然丝毫不见踪影,直至小半个时辰后,赶到金家商行那边,才见好些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大哥!”
罗经纬一眼就看到了被家丁打翻在地的大哥,慌忙冲上前去。
“罗大郎,你是鱼油蒙了心肝,竟然敢跑到我们这里来闹事!”
“再不走,老子直接把你砍了!”
两名身穿劲装的家丁把腰间长刀抽出了小半,恶狠狠的威吓道。
金管事站在台阶上,一脸漠然道:“都散了吧,没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哎哟……”
罗大郎被扶起,痛苦的叫了声,这才发现自己脚都崴了,只好在罗经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往回走去。
罗经纬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但却没有想到,一名衣裳华丽的年轻男子突然站出,腰间剑囊金芒闪现,直接把大哥刺个对穿。
“三叔,你也真是的,跟这种胡搅蛮缠的贱民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以后再敢来找麻烦,直接杀了就是。”
路人惊恐退后,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尺长飞剑骇然不已。
“飞……飞剑!”
“这是仙师!”
“金家的大公子成为了修士,去给商会押船走镖……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他每隔一段时日都有休沐。”
亲眼目睹自己大哥被眼前之人杀死,罗经纬不由得悲痛大喊:“大哥!”
那人瞥了他一眼,道:“怎么,又来一个?”
“大公子,这是罗家的老六,刚才那个人的弟弟……”
“既然是亲人,那就陪他上路吧。”
年轻男子手一摆,飞剑再刺。
罗经纬难以置信的捂着伤口,倒在了血泊中。
药园管事大骇道:“你……你怎么滥杀无辜?”
“哦?你是方家药园的人?”
这回年轻男子终于没有再杀了,因为他认出了药园管事身上的服饰,笑着对他道:“我怎么就滥杀无辜了?这人胡搅蛮缠,硬说是我三叔害死了他亲娘,不给他点儿教训,以后谁都学着来讹怎么办?”
药园管事道:“那他呢,你为何连他也杀?”
“我高兴,你管得着?”年轻男子哂然一笑,都懒得跟他解释。
药园管事语结,一时竟无言以对。
没有人注意到,罗经纬身上伤口中,一缕精血沿着衣裳流下,沾上了青蚨钱,因果交缠,气运牵引,冥冥之中,无边劫力扩散出去。
金家货栈内,搬运着一口大箱子的两人跌跤,倾倒好些灵材入水。
又有人不慎撞破瓷器,惹来几声惊呼。
阴差阳错的连环干扰之下,前边的金管事和年轻男子都被引了过去。
药园管事连忙上前查看罗经纬的情况,结果意外发现,他还有气。
……
“此子生具灵根,卓尔不凡,这么多年以来,竟然被埋没了!”
方家药园中,药园管事请来供奉帮忙救治罗经纬,结果一摸其脉象,测出根骨,顿时惊讶不已。
这竟然是个天生五行,灵根俱全之人,完全有望修炼上进。
“这孩子也是可怜,安供奉,你就救救他吧。”
“唉,老方,你这是盯上了我珍藏多年的血灵芝呀。”
话虽如此,安供奉还是大方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灵药,给罗经纬用上。
罗经纬又活了过来,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家要遭如此的厄运,为何那个年轻修士竟然可以毫无忌惮的肆意杀人。
安供奉得知罗经纬疑惑,不由哂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看他们害死你娘,杀了你哥,要担什么责任,要付出代价吗?根本不用。
别说家有仙师了,就是世俗的王公贵族,打杀朝廷命官,强抢民女,屠戮行人者比比皆是,就好比你吃鱼,要先问过鱼虾的心情吗?”
罗经纬剧震:“鱼虾……原来我等凡民,只不过是鱼虾吗?”
安供奉哈哈大笑:“错,是连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