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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总算是明白,为何修士能够铁石心肠,把凡人视作草芥了,炼气境界匆匆百年,也只不过是一茬茬的韭菜。”
李柃面上充满无奈,二百多年前,他为凡人时可不是这么想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晋升筑基之后,寿元大幅增长,便开始有了真传之望。
离膺于我等如同血亲子女,如今才一百多岁,就这么折了,实在是可怜呀!”
就算过去二十年,对于修士而言也不过相当于一两年,他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线索的。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位真传大弟子,李柃犹自记得当初他和舒长生成功筑基给自己带来的喜悦。
慕青丝道:“离膺夭折了,说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但我们总得向前看,宗门终归还会出现更多筑基真传。”
李柃苦笑摇头,却是突然道:“我突然有些体会老祖的心情了。”
老祖活了三千多年,别说炼气修士,就算筑基真传都熬死好几批了。
最终继承玄辛峰遗泽的罗师叔祖等人,可不是第一批的真传弟子。
“这个叫人不省心的混账东西,叫他不要去趟玄洲大能的浑水,他就偏偏要去,这下好了,成功作死了,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我以梦境回天之法都无法寻踪!”
李柃再次轻叹一声,却是骂道。
“还有闻香教那边,若非有利生看着,早就已经大乱。”
慕青丝听到这句话,微怔一下,问道:“闻香教又怎么了?”
李柃道:“还是之前广传技艺惹的祸。”
为了快速扩张,他持宽松之策四处传道。
玄洲那边离得远,离膺又一直失踪,难免就有弟子良莠不齐,利用此教名头四处为祸,实质已经离经叛道,成为大乾之敌。
慕青丝了然道:“那不打紧,利生那边投效的赵崆早已执掌朝政,他也坐稳国师之位多年,不会被这种事情绊倒。”
李柃道:“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自己牢牢占据了香祖之位,倒不担心分去气运,但朱利生恐怕得头疼。
说起来,朱利生之所以能够以筑基修为受封国师,还是托了香道和李柃夫妇的关系。
大乾皇朝那种地方可不像海中那些人口百万,千万的小国寡民之地,也不像过去的玄辛国,圣元国偏安一隅。
这是有史以来,首次真正统御洲域的人道皇朝,气运之盛,无与伦比。
坐到国师那个位置,是真的有可能晋升结丹甚至成就元婴的!
赵崆母族是玄辛国贵族血脉,能够上位也多赖香道鼎力相助,这才以尊位回报。
否则的话,朱利生无论如何都不配当上大乾国师。
原本就修为太低,底蕴浅薄,再加上国师数量并不止一位,几人分享气运,谋求上进机会,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如今时不时的就要受到闻香教那边牵连,被人攻讦责难,也真是有够艰难的了。
李柃因此都不太忍心把寻找离膺下落的事情交给他,免得落下把柄,为他人所乘。
李柃找的是寻龙会,当初阴长明等人与李柃有所合作,答应了会照看好其弟子,但却没有做到,就得给他寻找下去。
……
正当李柃和慕青丝论及朱利生的时候,玄洲大陆,乾州圣京,国师府内。
作为天地人三才之人阁祭酒,三大国师之一的人师朱利生跌趺而坐,身旁铜炉青烟散尽,余香渐消。
他缓缓睁开眼睛,从运转周天的冥思状态退了出来,暗叹一声。
“至今仍然不得头绪。”
对于常人而言,结丹并非易事,即便他出身积香宗真传,又有大乾气运之助,本身天资和机缘际遇就决定了要停留在筑基巅峰多时,时至今日,无法结丹。
“修为,我已服食龙虎大丹,再凭圣京地脉汇聚的皇朝气运凝炼聚合,积满千年之功。
法门,我得师尊所授‘闻香生息诀’重塑道体,凝炼元神,壮大三宝之底蕴。
气运,我受封国师,坐享尊位,得大乾众生和万民之敬仰,命格早已非凡……
究竟还差了什么?”
无法解释,无法想通。
修仙界经常有同为筑基巅峰的二人,各自根骨天资悟性,外在条件,自身努力都差不多,但就是有人能够结丹,有人不能。
“难道说,这就是命?可我辈修炼上进就是为了逆天改命,受困于此,又算什么?”
朱利生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嘲一笑,内心生出隐隐的失落。
按理说来,他才道龄百余,本身也不是什么百日筑基,惊艳宗门的绝世天才,不必如此着急。
慢慢积攒个三五百年,说不定能够水到渠成。
但自到玄洲以来,时势命运推动着他不断往前,短短三十一年间,修为实力一路突飞猛进,已然窥见登天之梯。
这是他的运气和机缘,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而且,他还隐隐有几分担忧。
坐在大乾国师这种尊贵的位置上,被那么多眼红嫉妒,雄心勃勃之辈盯着,不快些结丹,迟早得被人踢下去。
等到赵崆老朽,皇位更替,一朝天子一朝臣更将无可避免。
到那时候,气运反噬,此生再无结丹希望不说,甚至还有可能摔得更重。
所以,他必须在赵崆死前结丹,成就自己的真人之位。
“人皇只是三宗棋子,收拢气运的工具。
登临此位者,境界最高不得超过炼气,寿元不过百岁,甚至在彻底老朽之前就要考虑培养接班人,为后起之秀让位。
真正人生巅峰,不过二三十年,再长也不过一甲子,真是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朱利生缓缓从房内推门出来,外边的庭院中站着几名护法的供奉。
那是他这些年间,以皇朝富贵和权势招揽的散修。
他作为传香道门主,自领一脉,登临尊位,自然积聚起了自己的班底,大乾皇朝法度森严,各色人等俱有约束,也非常适合他这种以旁门技艺见长的修士发展,反而是那些只晓得打打杀杀,不懂经营建设的修士被比了下去。
修士视钱财如粪土,那是黄白俗物,于自身前程寿命无用之物,但若换成灵材,宝器,功法,还是挺香的。
“东主。”
这些心腹部属们知晓朱利生最近闭关的目的,投来关切目光。
朱利生心中苦楚,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好似在每个人面上都停了一下,点点头,款然而出。
“师尊,南方幽州来了消息,又发现数种全所未见的新香料,其中当地土著称之为滟珠者拥有轻微灵蕴,当属不入流品灵材。”
他离开后院,回到书房不久,就有一名精神干练的年轻弟子面带喜色进来,向他禀报。
朱利生亲自翻看了一下幽州那边的传报,面上终于露出由衷的喜色:“甚好,甚好。”
弟子有些不解道:“师尊,那边的寻香使四处探访,游历,多年才回报这么几种,实在是费而不惠,为何还说甚好?”
朱利生道:“你有所不知,这里发现的每一种香料,灵材,未来都将有可能发展成为价值数百上千亿的产业,若是经营得当,更将成为我香道弟子安身立命之根本。
不能看着现在辛苦,又缺回报,就不去做。”
弟子若有所思。
其实他耳濡目染,也不缺乏这等远见卓识,只是远不如朱利生这般坚定。
朱利生又看了一会儿详情,便对他道:“按例整编成册,汇入大典吧。
这《香道大典》是你们祖师多年以来亲自主持编修的香道全书,我传香道北传玄洲,占据了偌大洲陆之地利,这些年的编修贡献已经逐渐领先其他真传门派,将来若有机会再去参加庆典,必能在他老人家面前大大露脸!”
李柃依仿前世之法汇编香道百科,修成大典,各方真传俱有贡献。
甚至于,草莽坊间的散修之流若有机缘,也可以加入这个贯穿多年的浩大工程之中。
随着诸般草木妙树,动物皮脂,角质,腺体等等荤腥香料的挖掘,香道体系稳健扩张着。
对这些自然出产之材料的认识,是一大道途兴起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些年间,李柃虽然没有对朱利生耳提面命,但他却从未敢忘怀。
当然,这里面也有实际利益的激励。
李柃并没有把他们这些自立门户的弟子当外人,积香宗的家底仍然还是为他们留着,真传诸脉,理论上都享受着同等的权益,也有远洋贸易所获得的丰厚利益。
这些年间,通过彼此互通有无的海陆交易,宗门和传香道都获益不浅,这种往来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处理完这件事情,朱利生便挥退弟子,看起了其他东西。
那是大乾王朝的官方公文。
他如今贵为人阁祭酒,大乾国师,也要参与处置一些涉及皇朝的超凡事件,凡有妖道作祟,散修犯科,仙师冲突,都在其管辖的职权范围之内。
得益于李柃对他的栽培,这些事物他也得心应手,不会像那些习惯了闲云野鹤的仙师那样无从应对。
夜色渐深,烛光摇曳,困倦之意逐渐涌了上来。
许是今日消耗心神过度,朱利生忍不住困倦,坐在桌前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半梦半醒间,忽的听到一个声音喊他:“朱利生,朱利生!”
朱利生浑噩无知,下意识就走出房间,向那声音走去。
突然,一道金光凭空而现,五爪金龙昂然长吟,震响了梦境。
朱利生猛然睁开眼睛,瞳中闪过一抹惊怒。
“好大的胆子,何方妖道,竟然敢在这圣京城中撒野!”
他从腰间解下一方玉印,拈指虚划,手书符箓,当空盖了上去,立刻就有流光遁入虚空。
片刻之后,大群铜头铁臂,金银盔甲的神人兵将浮现。
“拜见人师,不知何事召见。”
这一大群神人兵将,显露气机从炼气后期至筑基巅峰不等,为首者是一名形象威严的金甲神将,更是货真价实的结丹修为,但却在朱利生面前恭恭敬敬。
朱利生怒斥道:“有人行刺本座,你等在城中值守,竟然没有发现?”
第540章 香道叛徒
“什么,有人行刺?”神人兵将们大惊失色。
他们隶属于大乾神道的特殊机构,值日功曹,乃是天庭治下,值守人间的神人体系。
其顶头上司是天阁祭酒,三大国师之一的天师张奉。
但朱利生为人师,地位权柄丝毫不逊于天师,同样也是朝中巨头之一。
这件事情,往小里说是他们无能,是严重的渎职事件,往大里说,可就不好解释了。
朱利生道:“对方是从梦中窥私,试图魇镇我,但被护国金龙震退,四周或许残留有线索,速速追查!”
神人们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躬身行礼:“是!”
金光消散,俱皆隐遁身形,散向各处。
“东主,我们听到这边有动静?”
几乎与此同时,朱利生门下的那些客卿供奉冲了进来。
朱利生肃然道:“有贼人图谋不轨,你们警戒四周,勿要松懈!”
这件事情很快惊动圣京各方,甚至就连皇帝赵崆都派人过问。
原本这等通天事件调查起来不难,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下文,似乎是因对方手段隐秘高明,连神人兵将都无法可想。
毕竟,梦道通幽,更涉及到精魄,元神,乃是一个人最为隐私,秘密之所在。
朱利生也不可能放开自己的精神任由别人探查,从自身的源头反查追踪。
这等于便是断绝了线索。
接连几天,朱利生都面色阴沉,不得不通过远洋通讯的渠道向远在却罗仙府的李柃求助。
在自家师尊面前,他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便开门见山道:“我怀疑是三宗的人背后捣鬼,想要借机拉我下马!”
“哦?你何以会如此以为?”李柃问道。
朱利生道:“因为多年以来,我屡遭刺杀,惹上的事情太多了!
最近几日追查无果,镇魔司内又再有高手私下说怪话,发怨气,归咎于我自己修为实力太低,才会为外邪所侵。
或许真有邪魔外道试图借此滋扰,窥探大乾气运,但三宗也可顺势作妖,提议撤换掉我这个人师,如此一了百了,就不会再有这等事情发生。”
李柃道:“真是苦了你了,我早知你如今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却未曾想到竟然如此艰难。”
朱利生道:“师尊,可有办法破局?”
李柃道:“我对梦道有所涉猎,姑且一试吧。”
朱利生喜道:“那就有劳师尊了。
我现在才发觉,大乾这边就是个坑,就连皇帝都曾私下里询问我延寿之法,我屡番寻思,生老病死是天道所定,皇位与长生二者不可兼得,无论任何仙丹妙药,奇功秘法都无法改变,但这背后绝非理所当然,而是三宗人为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