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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不是等闲人物可以比拟。
“罢了,此非久留之地,还是尽早离开吧。”
李柃拂手之间,虚空挪移,远行而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另外一边,正在往这儿赶来的离膺也莫名心惊,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
然而很快,他就被眼前的霍逻吸引了注意。
“霍大长老?”
霍逻此刻仍旧保持着太虚化龙功的变化形态,真龙道体横亘峰顶,拥有着睥睨天下的威势。
只是这一刻,他的神色似乎有些迟疑。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无限的迷茫笼罩了他的心灵,令他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直至片刻之后,神志渐渐清醒,他才身躯微震,明悟过来。
“该死……”
他的心神被此前的事情牵引,一时并未注意到,旁边的离膺仰望长达数百丈的真龙道体,面上露出些微的怪异之色。
“既然如此……也罢,就当是找补也好。”
他轻声呢喃者,身影一闪,已然来到真龙道体的头顶。
“你想做什么?”霍逻剧震,感应过来,旋即大怒。
“你……”
但在瞬间,惊呼戛然而止。
离膺的身上,一团粘稠如泥淖的漆黑身影遁出,神魂出窍般袭向霍逻头顶。
这东西,形似阴影,但却拥有着超凡的实体,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晦涩难明的法则气息,令人望之而生畏。
几乎与此同时,离膺掌中也出现了一枚拥有着斑斑锈迹的奇怪铁钉。
此物长达数寸,拿在手中,如同一个小锥子,赫然是民间惯常使用的棺材钉。
这枚棺材钉的锈迹之中,引燃沾染着几分猩红的血迹,似有生命力般缓缓蠕动。
当离膺将其抛出之时,此物立刻就自动寻迹,噗嗤一声,没入真龙道体的身躯。
以霍逻强者之力,一时间竟然都无从防备,径直被定在了原地。
太虚化龙功的变化急剧消失,伴随着法力不受控制的倒卷,霍逻恢复到了人形的状态。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想要夺舍我?”
霍逻惊怒的声音从身躯里面传了出来,但下一刻,就似遭遇到了难以言述的莫大恐怖,乃至于神魂都为之战栗发抖。
“夺舍你?霍大长老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之身躯如庐舍,并不见得比我高强多少,而精神意志亦然……
我辈修士,当去芜存菁,去粗取精,方能收纳纯粹灵蕴为己所用,逆炼法则与道果!
我潜伏在神龙教已久,就是为了你们手中的资源,还有这门太虚化龙功,本以为需要花费多年努力才能有幸得见,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碰巧遇上。
那么,我就笑纳了!”
离膺的声音之中充满着看透世间一切的镇定与淡然,在这瞬间,霍逻思维都似为之停顿,有种直面修为境界远超自己之上的化神大能的错觉。
这股来自于高阶生灵的绝对压制,价值身躯被棺材钉定住的法则作用,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直入自己大脑,似乎从中抽取了什么。
“啊……”
他的意识忽然一片模糊,惊恐发现,自己对于太虚化龙功的一切心得,感悟,体会,经验……
全然消失不见!
“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识海之中,似乎无缘无故多出了一片全然空白的所在,连带着与之相关的认知,都被剥夺了。
霍逻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重新浮现,竟然具现成为一个拥有着与自己面目完全相同的威严老者。
而后,这具黑影身上拉伸出许多如同触须的肉芽,离膺身上嵌合回去。
离膺坦然接受着这一切,他此刻的面目重新回归到了无面的状态,直至黑影彻底没入,方才如同带了一张人皮面具,开始显现出霍逻的面貌。
新得的面孔似乎有些僵硬,甚至保留着和对面霍逻一模一样的震惊与骇然。
但突然,离膺就笑了笑。
他伸出手,向霍逻的脖颈抓去。
霍逻自不甘心束手待毙,啊的一声,口中咳血,竟然以燃烧自身寿元为代价猛然挣脱了棺材钉的束缚。
他的动作依旧僵硬,但却已然可以驾驭自身的法力了,连忙拉着身躯往后退去。
这一移动,立刻惊恐发现,自己的修为少了足足三百余年!
“你……你究竟是谁?”
霍逻举起了手中飞刀,龙爪透出灰白的神光,令人不寒而栗。
“昂!”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沉的龙吼,离膺身躯蠕动,竟然变化成为一条百丈神龙,宛如此前霍逻变化的神态。
天地齐鸣,此间的一切生机,灵蕴,云气,尽皆为其所掌控。
甚至就连霍逻手中的龙爪飞刀都不受控制的震动起来,忽的自行挣脱霍逻之手,倒着扎透其身躯。
轰隆!
神雷降下,炽烈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片刻之后,霍逻瞪大着眼睛,往下坠落而去。
他的神魂和法力皆被神秘的法宝封印,又遭奇诡手段偷袭,竟毫无还手之力。
离膺漠然看着这一切,忽的俯冲而下。
轰隆!
惊天的震动轰塌了周遭数座山峰,强烈的震动带着如同天星坠落的恐怖威势将方圆数千丈轰出一个深深的巨坑。
第549章 心悦为香
乾州境内,山林间,数道遁光飞驰,赤红之中带着金光,隐约有官气照护。
这是在对沿途修士和各方豪强展露身份,公家修士办差,闲杂人等退散。
姚灵仙一脸懵然的看着那些镇魔司人匆匆而过,完全没有发现当面过去的自己两人。
终于彻底明白过来,李柃的确是运用了法则级的神通手段,才做到这一点。
想起自家师尊离膺同样能以变化之法出入各处,如入无人之境,他不由得暗叹一声,彻底断绝了中途逃跑或者做其他事情的念头。
这些前辈高人们高来高去,硬来的话,是不可能脱身的。
李柃看着路过镇魔司人的背影,却是若有所思。
“这都第三批人马了,全都往那边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姚灵仙道:“师祖,我师尊不会有事的,他有好几件神奇秘宝,就算那霍逻想要对他不利,也能轻易脱身。”
李柃转头看了看他,淡淡道:“我知道。”
姚灵仙嘴唇翕动几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您为何非得把我带回北海?我原本就是玄洲人士,就算回归积香宗,也是无亲无故,还不如让我留在此地。”
李柃道:“你当真信了离膺的鬼话,要追随他,为他做事?”
姚灵仙道:“我师尊虽然误入歧途,但终究对我还有几分情义在,不会害我的。”
李柃嗤笑一声,道:“天真。”
旋即又道:“我知疏不间亲的道理,相比将你一手带大,授予你法门,引领你踏上修炼之途的离膺,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祖才是个外人。”
姚灵仙听到这句话,目光闪了闪,似有默认之意。
却又听得李柃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那就是离膺早已不是离膺,离膺不会害你,但其他人会?”
“其他人?”姚灵仙闻言,神色一肃,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柃道:“你也已经筑基,拥有相应的见识,不会不知化神大能和仙神精魄意味着什么,你可能还不知道残魂,聻灵,灵蕴的区别,但也应该听说过许多民间邪灵作祟,鬼魂上身的传说,修仙界中亦有走火入魔,情志异变。
人之所以为人,真灵唯一,不灭根本,其余一切构成自我之精神,物质,皆是从世间万物而来。
正所谓天生万物以养人,绝非虚指,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姚灵仙道:“这个确实,世间万物都在不停循环。”
李柃道:“不仅仅只是物质,还有精神亦是如此,你可曾注意到,一个人的观念和道心,都是要受外界影响,不断被某些事物磨损,亦或填充的。
譬如池水,不停流动,又譬如舟筏,修修补补,表面看来始终还是如一,但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变化发展。”
姚灵仙听着李柃娓娓道来,的确有种被敦厚长者耳提面命,悉心教导的关怀之感。
他也是个聪慧之人,依稀明白了几分。
果然,李柃点醒道:“此中变者有之,恒者有之,变与不变之间的矛盾,譬如阴阳,构成了一个人的核心意义,也即是元神之来源。
我们不能把普通的性情大变称作入魔,但超过了某个不可知不可测的‘度’,好像换了一个人,那便是整个元神和心灵都改变了,思维与意识自然也会随之而变。
修仙界中,常有庐舍之说,附身,寄生之上的最终形态,便是夺舍!
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法门,与通常修仙者以讹传讹的神魂出窍,直接将目标元神抹杀,取而代之的粗暴方法有所不同,真正的夺舍法门更像是渠水流动的替换,悄无声息之间完成一切,如此才能彻底摆脱原身业力和诸般磨损,真正做到避劫消灾,延寿续命。”
姚灵仙阴着脸道:“您认为我师尊已经超过了那个维持自我的限度,被化神大能闫不永夺舍?”
李柃道:“是与不是,我也无法肯定,这才是夺舍之法的真正高明之处,它和所谓的执念成魔,性格大变是一模一样的,莫说外人,甚至当事之人自己都未必见得能够察觉,所以我辈修士才要强调明心见性的功夫,才要追寻本来面貌!”
李柃曾经教诲离膺等人要“大道守中”,实际上并不仅仅只是道德品格方面的要求,还有世界观,认识论。
每个人的认识,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自身的真灵本质就是那个圆心,越靠近自身的中心,就越靠近自我,所以反而是婴孩时期,天性自然,最接近大道。
尘世浮沉,历练渡劫,是那个圆心经历种种,不断翻滚,壮大的过程。
扩张的眼界增加了认识的边界,但也会不可避免的令得自身被改变,有些人会渐渐为聻灵所影响,改变自己,迷失自己。
而有些人,却能认识本心,找回自己的本来面貌。
姚灵仙听了,有些忧虑,但也有些不甘:“这么说来,人总是会变的,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大能夺舍而不自知,这种假设不是毫无意义吗?”
李柃道:“这就涉及到聻灵和希夷之说了,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尘世之中,一切物质,精神,都在循环,构成了整个天地大道的大轮回……”
他耐心把聻灵的相关学说解释一番,姚灵仙此前的反问就不言而喻了。
正如人之身体,随时随地都可能吸入曾为他人所拥有的物质微粒,精神意志方面,认知方面,也的确可能吸入他人的精神微粒。
众生绝非一个个孤立的个体,而是相互影响的。
甚至于,人会改变环境,环境也会改变人。
此乃易变之道。
而修仙者所求之长生不朽,就是从对抗这种变化而来,逆天改命,就是要对抗自然的规律,维持个体之绝对独立。
这又可以延伸至古仙所求之飞升,长生,以及今人所求之证道。
真要展开来说,牵涉无边之广,但李柃的核心意思始终只有一点,那就是离膺已经被卷入了某种大能证道的棋局之中。
“他如今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他以为他得到了奇遇,获得了大能遗泽,焉知又不是某人故意为之,好为自己寻得舟筏,度过劫难?”
姚灵仙听到此处,下意识的微微摇头。
他始终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是根本无法证明也不能证伪的事情,焉知师祖是不是为了忽悠自己死心塌地去北海而胡诌一番?
他也不是三岁小孩,没有那么容易动摇自身。
……
当日,李柃回到了大乾圣京,在弟子朱利生安排的所在暂时安置姚灵仙。
他对朱利生道:“这边的事情暂时就先交给你了,你帮我传话,要求大乾方面积极配合,全面清剿境内的闻香教势力。”
他要与此间闻香教斩断联系,能够打包带走的带回北海,暂时不便的,也纳入传香道。
朱利生看了看姚灵仙,道:“弟子明白。”
李柃道:“至于你,好生等着便是。”
姚灵仙自是无可奈何,只得答应。
不久之后,李柃就进了静室,闭门静思。
姚灵仙觉得李柃是为忽悠自己回北海而漫天胡地的拉扯一番,讲些低阶修士听不明白的大道理,却不知李柃每一句话都是真知灼见,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当真无法证明和证伪。
他的天赋神通闻香识人,似乎就能辨别一个人的真灵本质,追溯至天地诞生之初所产生的微粒。
也正是此刻,李柃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能力,也是根源级别的先天神通,天然便处在明心见性的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