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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凉城之变(中)
拓拔辰强忍怒气,心思电转,父皇虽然被转移,但他病重是真,不逼到绝路拓拔炎尚不会对他下杀手,所以太医院定然有为父皇熬药送药之人,思及此,拓拔辰几个纵跃离开皇帝寝宫,潜进太医院。
果不其然,虽已月上中天,太医院却依然烟雾弥漫一片忙碌景象,几个医女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摇着手中的蒲扇熬着药。
不多时,进来一名年纪稍大的医女,她无奈的看了一眼打瞌睡的小医女们,用有些严厉却更多是慈爱的语气道:“又在偷懒了!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一时半刻不看住你们,就不好好做事!可知道这是万岁爷的药!误了时辰看不打烂了你们一身的懒肉软骨!”
几个小医女闻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其中一个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不满的嘟囔着:“皇上明明住在祥宁宫,却还要多熬一副药送去景阳宫,平白的拖了我们多几个人不能休息,也不知道上头的人闲着作弄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其它几个小医女闻言也低声附和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那年纪大些的医女闻言顿时惊红了一张脸,厉声道:“住嘴!一个个的都不要命了吗!上头的事情也是你们好议论的吗!闲的无事嚼这些舌根,想是给你派的活计太轻了是吗?还是你骨头硬愿意去暴室受苦也不愿在这太医院闲适些!”
几个小医女见老医女突然这么凶,忙跪在一边赔罪。
拓拔辰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便也不愿多听她们说些无用的废话,纵身往祥宁宫而去。
此时的祥宁宫灯光幽暗,因为燕翎和拓拔炎无法调动御林军,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守卫,而平日里侍候拓拔宏的宫人要留在景阳宫掩人耳目,此处服侍拓拔宏的便是一些刚被拓拔炎收买的小太监小宫女们。
拓拔辰潜进祥宁宫,看到这样颇有些凄冷的景象,不由得心中一紧,后悔自己在宫外浪费了那么多时日,没有早些进宫,他怎能想到,哥哥竟会这样对待他们的父亲,他只当拓拔炎针对的是自己,怎知他竟然连父皇最后的日子也不让他过的舒服些……以拓拔炎的资质,这样利用父皇算计自己的计谋他断然想不到,那这个毒计,定然又是那燕然所出!拓拔辰在心底暗暗发誓,燕翎燕然,今日你们如我父皇之仇,我定然十倍报偿!
他轻声打了一个唿哨,不多时,一只小翠鸟啾啾啾的轻声叫着飞到他的肩上落下,用翠绿可爱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无比亲昵的样子,他扯起一抹微笑,摸了摸小翠鸟的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纸筒,绑在翠鸟的腿上,翠鸟啾啾啾的又叫了一声,便飞快的朝宫门的方向飞走了。
拓拔辰避过祥宁宫门口打瞌睡的小太监,潜进散发着浓重药香的寝殿,寝殿内一灯如豆,忽明忽灭,显然宫人们偷懒,已经很久没有剪灯芯了。
拓拔辰强忍心酸,拿起桌上的剪刀,轻轻剪了燃尽的灯芯,寝殿内顿时明亮了许多,床上的拓拔宏被刺目的亮光惊醒,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又有些消瘦的面容,顿时湿了眼眶,若不是多年当皇帝养成的良好的自制力,他怕已经老泪纵横痛哭失声了。
拓拔辰见父皇醒来,忙上前一步,握住父皇颤抖着举起的手,这一握,更是让他悲从中来,父皇的手瘦的几乎只剩一张皮,他轻轻握着父皇冰冷的只剩皮包骨的手,生怕稍一使力,便会将父皇的手骨捏碎。想起年幼时父皇曾牵着自己和哥哥的手在点将台上巡视鹰国的铁骑神兵大好男儿,那时父皇的手是那么有力那么宽厚那么温暖,仿佛只要振臂一呼,这天下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仿佛只要握着这双手,这天下就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可如今,他握着父皇的手,却只能难忍的心酸和彻骨的苍凉……
拓拔宏看着儿子眼中的心酸和愤怒,艰难的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张了张嘴,却因为喉咙太干,发出的声音仿佛沙砾磨过一般粗厉暗哑:“辰儿,不要为父皇伤心,父皇能等到你回来,就了了心愿了。”
拓拔辰听着父皇撕裂一般的声音,心中更加悲痛,却不忍父皇为自己担心,只得强忍着满腔的悲伤和愤怒,温言道:“嗯,儿臣回来了,儿臣回来了,儿臣再也不会丢下父皇了,父皇您放心,儿臣一定能治好父皇。”
拓拔宏闻言微微一笑,道:“父皇的身子,父皇自己知道,你不用费心安慰了。朕活了这么些年,也已经厌了……倒是你,你寻到蓝迦了吗?她是个好姑娘,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朕死了以后,有何颜面见斛律将军……”
拓拔辰闻言心中更痛,却不忍让父亲担心,只得安慰道:“寻到了,她很好,我着急看父皇便先行回来了,安排了万俟沁儿护她上路,随后就到。”
拓拔宏闻言欣慰一笑:“这也算是了了朕一桩心事了,只是,你这次去皇甫,可有打探到那东西的消息?……”
拓拔辰闻言忙从怀中掏出修明交给他的那张羊皮地图,打开之后递给拓拔宏。
拓拔宏在拓拔辰的帮助下勉强坐起上身,借着烛光看着手中的地图,当看到落款处一袭娟秀的字体写着的“诗嫣”二字时,浑浊的双眼顿时清明起来,释放出本不属于垂死之人的灼灼光彩来,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两个字,似是要将那两个字刻入眼里篆入心中……
拓拔辰见父皇神色有异,忙出言询问:“这件,可是真品?”
拓拔宏在儿子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激动的说道:“是真的,这件东西,必是真品,是她的字,这是她的字,我不会认错的,我决不会认错的!”
拓拔辰注意到父皇说话时竟然用“我”自称,不由得一惊,若有所思的看向父皇激动的盯着的那个名字,看清之后不由得剑眉紧蹙,又是这个女人——诗嫣。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跟她有关……宝盒的事,多年前与皇甫的战事,玄凤的破灭……似乎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有这个女人的名字……
然而此刻却不是他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便对兀自出神的拓拔宏道:“父皇,可是到了吃药的时辰了?”
拓拔宏醒过神来,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的道:“是到了时辰了,你先行离开,莫要暴露了行迹,去仁政殿,朕的黄椅下,左起第四块竖列第五块砖上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按照顺序各敲击三下便可打开一个暗格,暗格中有朕的遗诏。旁的事情,朕相信以你的能力,早就安排妥当了罢。”
拓拔辰闻言屈膝行了一礼,道:“父皇请耐心等着,明日日出之前,儿臣定能营救父皇脱困。”
拓拔宏看着自己骏逸刚毅的儿子,不由得欣慰一笑,转而想到将自己困至此处的大儿子,皱眉道:“辰儿,你皇兄本性不坏,没那燕然挑唆,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你便留他一条性命罢……至于燕翎,宝盒既已浮出水面,想必大战在即,此刻斩杀大将恐影响大局,也留下他。”
拓拔辰一一应允,便不再拖延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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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凉城之变(下)
拓拔辰遵照拓拔宏的嘱咐去仁政殿取出了遗诏,一路不停的寻到同他一起进入皇宫的两个近卫,穿上兵服一路出了皇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出了皇宫拐过一条街,便闻“啾啾啾”的翠鸟鸣声,原是翠鸟正在一辆马车顶部上下翻飞,呼唤着拓拔辰。
拓拔辰看见马车,知道一切进行顺利,便留下近卫,独自向马车走去。
行至车前,车内一沉稳苍老的声音道:“二皇子赎罪,如今境况所限,老朽及犬子不便下车相迎,还请二皇子纡尊上车一叙。”
拓拔辰闻言身形一动,已跃上马车掀帘而入,笑道:“左相不必拘礼,特别之时行特别之事,本宫也不是那拘泥小节之人。”
那被拓拔辰称为左相的老人闻言露出赞赏的微笑,捋了捋垂至胸前的白胡须才又开口道:“二皇子传来的信,老朽已看过了,未知如今宫内境况如何?”
拓拔辰将宫中见闻一一同左相说了,只略过了交给父皇牛皮地图那一节。
左相闻言眉头紧蹙,叹道:“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老朽的学生,老朽自小看着二位殿下长大,大皇子为人虽不甚上进,但秉性纯良,绝不是那野心图国之人,故而二皇子前日派人来寻老朽,老朽心中不肯尽信。然昨日老朽亲自入宫觐见,恳求大皇子允我见皇上一面,他虽言辞恭敬,但却多番阻挠,老朽心中已有疑虑,今日亲闻二皇子所言,果然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啊……只是未知此事,皇上可有明示?”
拓拔辰听闻左相此言甚为诚恳,毫不隐瞒心中曾对自己有过怀疑,后虽知大皇子行事,却也不掩饰对大皇子的失望,可见此人行事举止,皆以国事事实为依据,绝不是易受利益驱使之辈,不由得心中敬佩,回话的语气便又恭敬了几分:“回左相,此事父皇虽心中伤痛,但还是吩咐我一切以国事为重,不可过于严惩燕翎,对大皇兄也要顾及兄弟之情,不可为了皇位之争失了皇家颜面,毁了多年兄弟之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左相见拓拔辰在自己面前竟然不以“本宫”自称,感动与他对自己的尊重,后又听事事以国事为重,更知顾念兄弟之义,心中更是认为此人颇有明君之风。随即点头对拓拔辰的话表示赞同,又道:“为了陛下的身体,此事事不宜迟,二皇子若信得过老朽,便听听老朽的意见,如何?”
拓拔辰点头道:“愿闻其详。”
左相道:“虽说犬子现任京城禁军统领,但此刻贸然进宫,不但师出无名,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对陛下的安危恐有不利。此刻首先应先联系宫中御林军统领,让他与我们里应外合,暗中保护陛下安危,并制住宫中燕军。再由犬子带领禁军悄悄将城中燕军一一制住,不容他们闹出太大动静,引起恐慌。同时由老朽联系朝中贵胄,一同前往宫中求见圣上,若燕翎再相阻拦,老朽便拿出陛下遗诏,言明他存有二心,缠住他一时半刻,待禁军得手,便可由二皇子亲领禁军进宫捉拿燕翎。二皇子以为如何?”
拓拔辰心中也正是如此打算,故而回了凉城却没有贸然进宫,而是派人一再联系左相,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凭借此人在朝中的威望,此刻有他帮忙必定是势在必得的。此刻自然是再三感谢,并言明一切任由左相做主。
商议至此,左相及拓拔辰便马不停蹄的安排起来,先由左相亲笔书信一封,让拓拔辰的翠鸟送入宫中交给御林军统领。再由左相之子统领禁军在城中悄无声息的制住燕翎亲兵。
左相则一家家的拜访朝中贵胄,声称皇上病重多日,燕翎领兵住进皇宫于理不合,不允许大臣觐见皇上更是多有蹊跷。
这一干朝臣个个都是玲珑心思,哪个没看出事情有异,只是无人牵头,谁又敢冒着个头,当然是个个坐看形势了。如今见多年不理朝政的左相都出动了,只怕形势有变,此刻若能挑好方向顺风使舵,便又是为自己的仕途加了一把助力啊。除却几个胆小怕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庸官,余下的人便立时纷纷附和左相之言。一行人浩浩荡荡,天边刚刚泛着鱼肚白便入了宫,跪在宫门前声称见不到皇上就跪着不走了。
宫中的拓拔炎听到消息,顿时慌了手脚,忙拖着岳丈询问如何是好,燕翎是久经沙场的大将,这点阵仗自是吓不倒他,但这与文官周旋与上阵杀敌却是两回事了,他亲自去宫门口劝解了半天,好话说尽,言辞威胁,通通都不起作用。若是只有一干贵胄倒也罢了,威逼利诱一一试过总有能行得通的,然而此刻跪着个论资历论威望都比自己老的多的三朝遗老左相在这,他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说出去的话就好像重拳打在了棉花里,不由的急坏了这个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大将军。
拓拔炎在宫门口同岳丈一起周旋了一阵,见情况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便又回转回宫,找燕然出主意去了。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左相收到消息说所有燕军都已肃清,便不再与燕翎纠缠,拿出皇上的遗诏朗声诵读了一遍,更在重臣面前质问燕翎带兵住进皇宫不让百官觐见可是意欲谋朝篡位。燕翎一时语塞,正待吩咐亲兵拿住这一干胡搅蛮缠的文官,却见远处沙尘骤起,一队禁军拖着被俘的燕军而来,领头的正是他以为还困在城外的拓拔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