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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者无畏，正因为知道的多了，了解的深了，人才会知道敬畏。
黄烁可以不相信命运，但他不能不相信神位带来的权柄的威能和天道的存在。正应为他现在接触到神位了，接触到了权柄的玄妙，对于这样一位已经归位的强大神灵，还是要保有最基本的尊重的。
只不过有趣的是，孔慈的信息的来源显然和黄烁正相反。人族现在对神界的认知，其实很浅薄，连基本的常识都匮乏。但孔慈作为玄宗的嫡传，对天机观这个似是而非的上宗却太熟悉了。
两人并不知道各自的消息差距这么大，所以黄烁的话说完，孔慈反而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天机观前几年突然丧失了命运之力，竟然是源于此？你…也罢，我就不问信息来源了。你小子还真有意思，连神界的情况都清楚。”
黄烁一愣。自己跑了趟神界，甚至有了神权，这在之前的会议上已经明说了啊。看孔慈这意思，燕无锋显然在给他的信中，有意隐瞒了一些东西。
老狐狸啊！连这样亲密关系的合作伙伴，也留一手。不过也正常，归根结底，燕无锋心中第一位的永远是剑宗，情报在很多时候，是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的，自然不能太大方。
只不过好歹交代一声啊，自己这差点就吃亏了。他也只能打了个哈哈，蒙混了过去。既然燕无锋没说，这种很难解释，容易引起怀疑的事，自己自然没必要到处宣扬。
孔慈显然很守规矩，并没打听不该知道的事，起码表面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稍事停顿，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天机观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没了窥探命运的能力，他们又一直没认真研究过其他修行方向，实力相当不堪。在和平时期也就罢了，战争的功劳，上宗的名头，足够他们自在逍遥了。但是现在眼看乱世起，各方角力，他们只能回归老本行，到处抱大腿了。”
黄烁笑了。
“您这话甚是有趣，连看家手段都用不了了，他们这些神滚就算想投靠别人，又有谁会要呢？”
孔慈摆了摆手。
“这你就想岔了，各方其实还是挺欢迎他们的。命运大道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些。在这些人眼中，命运是一条无数水流汇聚成的大河。之前所谓的窥视，其实只是无数种可能性中的一种罢了。命运无常，任何一点小小的意外，细微的变化，都足以创造出一种新的可能性。所以即便他们的能力还在，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们只能看，基本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在这之前，也几乎没什么人相信这帮神棍。但是…”
黄烁忍不住想插嘴，但还是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有投奔上宗的，也有一些投靠你们剑盟的。相比于上宗那边知根知底，难有什么好脸色。一部分天机观的弟子愿意赌一把，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赌一把剑修的胜利，换来一个从龙之功。这也是他们这些神棍惯用的手段。”
黄烁摇了摇头，明白些了。命运看不到了，但是天机观这上宗的名头尚在，还是比新上宗地位略高的正经老牌上宗。这也就意味着天机观依旧是万民敬仰，人族正统之一。而剑修现在的情况，如果能得到一家上宗的支持，战争也能显得正当一些。
师出有名，正义之师，说了半天原来不过是政治操弄。这让黄烁瞬间没了兴致，还以为这帮人真有什么隐藏的后手呢，白认真了半天。
孔慈笑了笑，抿了口茶。
“年轻人，莫要急躁。这才要说关键呢。正是有天机观的人投奔，一些曾经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例如…天机观之前对剑宗的针对，例如那次妖族打上山门背后的种种利益关系，很多事情都被印证了。”
黄烁点了点头，其实有些东西大家猜也猜得差不多了，当初王动被坑，被传送到了神界。就有天机观的高手参与其中。
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这件事就被迫被压了下来。毕竟背后之人牵扯到了大量上宗弟子，有证据都不一定有用，况且没什么直接证据，这事也就不声不响的结束了。
“但是，在事后，却在整理天机观提供的情报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存在。而这些事和你息息相关。”
看着一脸茫然地黄烁，孔慈笑了，笑的极为幸灾乐祸。
“当这些天机师能力未失的时候，几次三番算计剑宗，本都已经设计成功了，眼看着万劫不复了。剑宗却总是莫名其妙有惊无险的渡过去了。当进一步结合双方的情报看的时候，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你，黄烁，在每次天机师搅动命运，把剑宗引向必然毁灭的关键时刻，你就蹦出来了，化危为安。一次两次是巧合，但次次有你，这事可就有趣了。”
黄烁愕然的嘴巴越长越大。还能这样？
“所以啊，小燕动心了。他觉得你很特殊，特殊到也许能把我这不可能的事情，也给变成可能。所以你来了，坐到了我的面前。”
黄烁这会儿，心里五味杂陈。被算计还好，这件事他还算有预期。只是原本以为看穿了一切，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经过。
更重要的是，孔慈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连燕无锋都开始相信玄学了，这让原本信心十足的黄烁，瞬间也没了底气。
狠狠的一口喝干手中茶水，黄烁看向孔慈。
“随便吧，反正我也确实另有所求，这件事遭不遭算计，我都肯定要做。还是说说您的计划吧，到底要从何查起？”
岂料，孔慈双手一摊。
“我哪知道啊！我这苟延残喘之人，能想的办法早就想完了，要不是屡屡失败，彻底没了信心，我会甘愿在这里等死？找你，就是看中了你破局的能力。想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奇迹。”
黄烁都快哭了。感情你们啥都没想好，就把我埋坑里了。
等等，既然这样的话，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黄烁灵光一闪，瞬间有了计较。
第二百五十五章 貌似能治
“孔老，如此说来，您在玄宗还有人脉，还有可靠的关系？”
孔慈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你别想了，我现在只求他们安稳度日，不能再死人了，不能为我再死人了。”
黄烁赶紧安慰道。
“别激动，没让他们死，不是什么危险事。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要是有人打掩护，能混进玄宗么？”
说着，撤去了伪装，展露出了他那十三四岁的外表。
“你？…”
孔慈看到黄烁变小的外貌，稍一沉吟，就明白了黄烁的意思。
“胡闹，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变小的，但各家收徒又不是只看外形。骨龄，魂龄，还有血脉之类的才是判定的依据。呵，你怕是不知道，我们玄宗专门有一帮人就是负责鉴定私生子的，很多手段连我都不知道，但是准确率可以保证百分之百。”
上宗什么地方，各方天才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但凡有点可能，冒充私生子恐怕是最便捷的途径了。这种事在上宗层出不穷，真是见怪不怪了。
黄烁面露尴尬，这还真是他第一时间的本能想法。既然孔慈是玄宗嫡脉，又有人，自己现在缩小的身体，正好混进玄宗。能不能查出问题再说，起码混上一套玄宗的功法和研究成果，也不枉被坑一回。
不过孔慈却突然笑了。
“其实你小子要只是想要玄宗的功法和技术，我就能教你。别忘了我们是玄子后人，对所谓的功法传承并没有保守的想法。其实要不是其他几家这么做，我们玄宗本不愿封闭起来的。只不过…哎！这种陈年往事就没什么意思了。”
别不说啊！黄烁对这种八卦还是很感兴趣的。可惜孔慈不愿提，其实猜也能猜的差不多，玄宗玄子，第一位修行的人族，开创了人族修行体系的第一人，第一圣人。此人的传说很多，无一例外都在推崇其大公无私，引领人族的功绩。
在人族崛起的时期，并没有宗门的概念，也没有敝帚自身的习惯，大家百花齐放，把一个刚刚诞生的新的修行体系在最短的时间内，借助集体的智慧，推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但是随着圣人陨落，就有了宗门，有了仙凡之别，人族内部开始了一层一层的分化。这其中必然有着不少的故事，可惜早已被有心人掩埋了。不过对黄烁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左右不过权利二字，什么世界都一样。
孔慈的话说的挺好听，他也不会全信。玄子圣人可敬可佩，但他的后人可就不一定了。作为既得利益者，保护自身利益是本能。如果说用传承来做交易，黄烁可能信的程度还高一些。
不过，孔慈显然不知道黄烁的野心，区区功法和技术，只是搂草打兔子的一些顺带收获。黄烁真正感兴趣的反而是圣子这种特殊的存在。他想混进上宗，就是想更多的接触，更深入的了解这类特殊存在，为自己的未来摸清方向。
黄烁现在的修为程度已经走到了人族公开信息的极限，甚至自己摸索出了一些东西，走上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开创性道路。但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他能参考的东西越来越少，试错的成本越来越大。目前来说，神灵已经是他唯一的参考目标了。
可惜，了解了神灵以后，这条路并不适合他。黄烁野心很大，也可能是上一世打工人的记忆太深刻了。他实在不想换了个世界，换了种活法，最后的结局还是给人打工，天道也不行。
在他心目中，修行追求的最终目标无外乎两个，一个叫长生，一个叫逍遥。
为了第一个目标，第二个到时可以做出一定让步，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为了长生，打打工，出出力，不寒碜。
但当他有了一定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当长生似乎已经不是太大问题时，后者就是他现在最大的追求了。
没办法，经历塑造三观，历史凝聚文明，在上一世文明的熏陶下，神从来不是最好的追求，仙才是。
当一个孩童记事起，心目中最大的偶像是一只桀骜不驯的猴子时，神也就那么回事了。那一只勾销生死簿，大闹天宫的猴子，为多少孩子鲜明地树立了什么叫仙。
也许正是这种认知，这种追求，黄烁的元婴和其他人迥然不同，没有天劫，没有天赐权柄。天劫既是天罚，更是天道馈赠，以天地间至阳神雷褪凡返先，帮助麾下众生迈过最艰难的门槛。那你既然不愿意给天道打工，天道自然也就没必要回馈你，一切都是公平的。
所以黄烁的前路，即无指引之人，也无参考之物，他已经注定了孤身上路，能不能趟出一条新路完全是未知之数。所以他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敢踏错半步。
这时候冒出来个圣子，就像荒芜的沙漠上捡到半瓶水，大小是个参考，救不了命也能解一时之急。
两人认知的差别，让谈话陷入了僵局，一时间尴尬的只能不断的喝茶。而心中都在不断盘算，对方的底限和需求到底是什么，好重新打开话题。
黄烁看着孔慈灯尽油枯的身子，突然有了想法。任你老家伙老谋深算，续命这一条都绕不过去。
“段老，我刚才观您身体，说实话，情况很糟糕，能活着是个奇迹。”
生硬的话题转换，让孔慈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顺嘴说道。
“不死就万幸了，幸亏这些年丹药一道发展起来，用药吊着还能残喘几年。”
“您现在治疗用的丹药，都是自己研究的么？”
“当然，我现在虽然功力大损，已经无法战斗了。但是脑子还好，依旧还是那个玄宗圣子，区区丹药小道，还是手到擒来的。”
黄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您不是丹尊吧？”
孔慈苦笑。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尊者权柄天降所得，我一堂堂玄尊，怎么可能再成为丹尊。”
“我有一手下，丹尊的尊号是五蕴救难尊者，其能力就是在炼丹的过程中积累一种五蕴丹气，全力施为下，可解一切病难。之前大壮重伤濒死，就被轻易救回来了。您那个什么圣恩，肯定没办法，但是少一个肾和气血的匮乏，应该算伤病，貌似能治。这不是丹药，而是丹尊权柄，应该…”
划拉！孔慈一时心急，碰的茶具跌倒一片。
“真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忽悠走了
孙飞的权柄还是很bug的，这方面黄烁见证过多次。专治各种疑难杂症，重症危症。不是黄烁心黑，一直不提这事。
但孙飞现在是修执宗的顶梁柱，给孔慈治伤就必然暴露黄烁和修执宗的关系。这老家伙又不是大壮，和黄烁没那么深的关系，又和燕无锋这老狐狸关系密切，黄烁自然不会轻易暴露。
但随着谈话，逐渐摸清了对方的想法，黄烁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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