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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这是西域算学吗?”
虞翻一愣,连连摇头。“不是,西域算学虽然新奇,与我中原算学不同,但也只是新奇而已,成就未必就比我中原算学高。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虞翻眼中闪现出得意的光芒。“而且这是经过证明的。证明,你懂吗?”
周瑜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证明就是经过数的验算,不管谁来算,都无法推翻这个结果。”虞翻哈哈大笑。“象的解释,人各有辞,义理更是莫衰一是,难有定论。但数的验算是确凿无疑的。就算圣人反对,他也无法推翻这个结果,千年万载以后,对的还是对的。”
周瑜惊得瞪大了眼睛,与孙策交换了一个有点惊恐的眼神。
虞翻虽然是狂生,但他却是儒门中人,对圣人的尊敬有生俱来。如今居然连圣人都不放在眼里,莫不是思虑太重,病了?
虞翻看到了二人的眼神,哈哈大笑。
“放心吧,我没病,我只是欣喜若狂。”见二人依然不太确信,忽然哑然失笑,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对了,我这两天沉湎算学,未曾问你们的事。什么时候朝会?你们有什么计划?”
孙策咳嗽了一声,把朝会的内容说了一遍。
听说朝会已经结束了,虞翻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这个结果不错啊,你们也算如愿了。”
“那长史……有什么计划?你真要留在长安,出任讲武堂祭酒吗?”
虞翻扬所手。“做不做讲武堂祭酒,并不重要,我只想与天子朝夕相处,坐而论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 面对现实
见虞翻心意已决,孙策虽然觉得遗憾,却也只能认命。
对虞翻这种奇才,本来就无法勉强,只能以情动人。
不过虞翻与天子谈得来,将来必受重用。有他在朝,自己将来的路也会走得顺畅一些,未尝不是好事。
孙策对算学不感兴趣,闲聊了几句,拉着周瑜,与虞翻告别。
看着孙策略显落寞的背影,虞翻一声叹息。
他知道孙策的心意,但是在天子面前,孙策真的一点优势也没有。离开孙策,归于朝廷,或许是对孙策最好的帮助。
这样他才不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着孙策、周瑜二人走远,虞翻回屋,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也吃了一惊。愣了半晌,才意识自己沉湎在算学中已经有两天了,连朝会都没有参加。
朝闻道,夕可死,大概就是这种状态吧。
虞翻一边收拾屋内的纸张,一边让人给他准备热水。他身上都快臭了,要洗个澡。
一会儿功夫,诸葛亮赶来了。
“先生悟道了?”诸葛亮打量着案上刚刚收拾好的那一摞纸,以及墙上的各种图形,惊叹不已。
他也是聪明人,也花时间研究过西域的算学,自问成绩也不错,还得到了天子的夸奖。可是和虞翻一比,他终究还是不够投入。
从这些图形来看,虞翻可能已经彻底搞懂了那一部西域算学的全部内容,而且能举一反三了。
他很想翻一翻虞翻的这些草稿,但是又忍住了。
天子这两天事务很多,他没这么多时间来研究这些,更不可能像虞翻一样心无旁骛的投入。
“管中窥豹罢了。”虞翻说道:“天子何在?我想见他。”
“天子正和抚军大将军议事。他听说先生悟道,让我来看看,如果方便的话,或许晚些时候派人来请先生。”
虞翻欣然答应。
他坐了下来,看向远处,出了一会儿神,突然说道:“道在天地之间,非三坟六典所能包容。年轻人,还是应该趁年轻的时候游历天下,开阔眼界,不能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我老了,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辈子或许都见不到真正的道。”
诸葛亮愕然。
这还是那个狂士虞翻吗?
“先生……何出此言?”
虞翻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诸葛亮。“夫子之所以是圣人,和他少时贫贱,长而周游列国有关。若是衣食无忧,纵使每天读书不倦,他也成不了圣人,最多不过是个书囊罢了。我见过蔡伯喈,他自称读书三十年,不如江湖飘泊十年。如今看来,都是经验之谈。”
诸葛亮心中一动,微微颌首。
类似的话,他也听蔡琰说过。
看来游历真的很重要,周瑜主动请求出使,恐怕也有此意。
我是不是也该找个机会出去看一看?
——
与天子一起喝了一碗羊羹,撸了几串烤肉,韩遂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他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就像打了龙血似的。
诸葛亮赶来汇报,虞翻已经沐浴更衣完毕,随时可见。
“他说了些什么?”
诸葛亮将自己的见闻说了一遍,赞道:“其人虽狂,却有狂的本钱。不仅聪明过人,而且专注持久,问道之心甚坚,令人佩服。”
刘协瞥了诸葛亮一眼,不禁莞尔。
诸葛亮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虽然他从不表现出来——如此直白的夸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看来受的震撼不小。
“与坚持比起来,聪明反倒没那么重要,尤其是将视野放大到百年、千年的跨度上。为政者,不能寄希望于几个天才或者明君,而是要有一个能够自我革新的规章制度。古今形势不同,不能泥古不化,自我设限。”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若无天才、明君,只怕会越改越差,乃至于南辕北辙。”
“所以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将这个目标做为标准,衡量制度的对错,免得自己走偏了。”
“比如?”
“比如党人虽然以为民请命为号称,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让天下陷于大乱,就说明他们的做法就算不全错,也是有问题的,应该加以更正。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肯承认,那他们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了,只会撞墙撞到死。”
诸葛亮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
易县,县界。
袁谭拱着手,站在路边,看着马车缓缓停住,连忙上前,拉开车门。
“父亲。”
袁绍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袁谭一眼,微微颌首,起身从车内钻了出来。有甲士上前,摆上踏板。袁绍踩着踏板下了车,抖了抖袖子,负在身后,环顾四周。
“一转眼,又是两年了。”
袁谭陪笑道:“是啊,一转眼又是两年了。父亲征战辛苦,又添了几丝白发,还是要多保重才好。”
袁绍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去。
郭图、许攸等人迎了过来,与袁绍见礼,说些不感不淡的客套话。
“公路何在?”袁绍问道。
“友若已经去联络了,很快就会有回音。”
袁绍心情有些不太好。刚才没看到荀谌,他就怀疑荀谌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避而不见。现在听说荀谌去见袁术,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郭图轻声解释道:“公路纨绔,不识大体,直接与他商量怕是不行。友若会先去弹汗山,与公达相见,然后再见公路。路途遥远,所以早早就起程了。”
袁绍眉头紧皱。“公路不肯见我?”
郭图之前说,袁术就在易水对面,经常招袁谭共饮。他人已经到了这里,袁术却不露面,显然是不想见他。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赶到易县来,让袁术羞辱么?
“他不敢。”许攸说道,一脸的满不在乎。
“何以见得?”
“他既无兵权,又无用兵之能,初来幽州,若无公达震慑,幽州人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得罪谁都有可能,唯独不敢得罪公达。”
郭图面色不变,脚下却悄悄踢了许攸一脚。
许攸这两年过得太舒心,越发口无遮拦,根本不看袁绍的脸色。他这几句话虽然说的都是实情,却等于提醒袁绍,袁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袁绍的脸立刻阴了,转身上了车。
郭图给袁谭使了个眼色,让他上车去陪袁绍,然后将许攸扯到一旁,低声责备道:“子远,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看不到本初的脸色吧?”
“看到了。”许攸咧嘴一笑。“如果他连这句话都听不得,还是别和公路见面为好。我敢保证,就算公路不得不来,也没什么动听的话。”
第七百二十章 相看两厌
袁术敞着怀,箕坐在台阶上,双手捧着一块甜瓜,啃得满脸汁水。
“这西域的瓜就是甜。”袁术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我之前吃的瓜都没这个甜。看来公达过得很滋润啊,这幽燕都护当得舒服。有机会,我也要试试。”
荀谌站在阶下,看着袁术像饿狗似的吃瓜,全然不顾自己袁氏家主的形象,非常无语。
汝南袁氏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成了家主?真是家门不幸。
“行了,你回去吧,别等着了。”袁术说道:“就算你等到天亮,我也不会分你一块。”
荀谌翻了个白眼,想骂人。
我等你的回复,谁在乎你那几块瓜?在弹汗山吃得饱了。
“你什么时候去见本初?”
“等两天。”袁术在衣服上擦着手。
“两天又是几天?”荀谌追问道。
他太清楚袁术的脾气了,不敲定日子,袁术这两天能算到明年去。
“两天就是两天。”袁术翻了个白眼。“到明天是一天,到后天就是两天。最迟后天中午,我就去见他,看看他还有几天能活。”
荀谌松了一口气。“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和他单挑,他敢应战吗?”袁术眼睛一翻。“放心吧,没什么要求,我会客客气气的,不让你们叔侄难做。”
荀谌没有再说什么,甩甩袖子,告辞了。
袁术哼了一声,又拿过一块瓜,大吃起来。
荀谌刚走不久,袁术的亲卫将苌奴走了过来。“主公……”
袁术抬腿就是一脚,将苌奴踹得一个趔趄。“你这耳朵里长鸟毛的胡虏!乃公说过多少次了,叫使君,叫使君,不要再叫主公。乃公现在是朝廷的幽州牧,不是割据一方的野心家。”
“是,使君。”苌奴也不生气,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几个小娘都接来了,三个已经住进了驿舍,还有两个在路上,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到。”
袁术头也不抬。“很好,好好招待,不能委屈了她们。还有,千万不能被长史知道,否则扒了你的皮。”
“主公……使君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袁术伸手拿起一瓣甜瓜,扔给苌奴。“带回去给你家婆娘和小崽子尝尝,西域来的甜瓜,一枚一金。”
苌奴喜出望外,美滋滋地捧着瓜走了。
袁术啃完手里的瓜,坐在台阶下,眼中闪出一丝狞笑。
“婢生子,居然还敢来见乃公,看乃公怎么弄你。”
——
荀谌离开州牧府,转身去了长史杨弘的私宅。
杨弘今天休沐,正在家中准备酒食,打量与三五同僚会饮,联络一下感情。
看到荀谌登门,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将荀谌迎到堂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快不行啊。”荀谌苦笑。“我们那主公,比皇帝还难侍候。”
杨弘笑了。
他虽然没见过天子,但他从不同渠道了解道,天子强势,却不难相处,也不怎么讲究仪礼,没袁绍那么多规矩。
不过,荀谌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恐怕是不想回去了。
“弹汗山形势如何?”
“还行,东征的准备很顺利,只等秋后粮食到位,就可以出发了。”荀谌摆摆手。“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公路说,后天去见本初。我实在不想见本初,你帮我说一声,就说我来回奔波,病了,起不了身。”
“你是躲一时,还是想躲一世?”
“能躲一时算一时。”荀谌神情无奈。“等他走了,我再决定回不回去,省得相看两厌。”
“既然如此,不如来幽州吧,随便哪个郡,做个太守,试行度田,也算是为朝廷效力。”
荀谌笑着摇摇手。他可没兴趣为袁术效力。
“幽州也要试行度田吗?”
“迟早要试的,何必一定要等到诏书来?”
荀谌目光微闪。“那冀州岂不是也应该试行?”
杨弘一愣,想了想。“冀州……能行吗?”
“迟早的事。”荀谌无声地笑了笑。“大不了挑个县试行就是了。其实我也很好奇,度不度田,究竟有多少区别。”
杨弘盯着荀谌看了两眼,沉吟片刻。“你收到什么消息了?”
荀谌得意地笑笑。“等你见了本初回来,一切顺利,我就告诉你。”
杨弘咂了咂嘴,有些无奈。
说到底,袁术的消息还是不如荀氏灵通。有荀文倩在宫里,不管天子做出什么样的调整,荀氏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这一点,就连弘农杨氏都无法媲美。
当然,这样的机密,也只有荀氏至亲才能知道,不会轻易告诉别人。